第43章 大長老

雪春熙說什麽都沒想到,不過是讓欠下人情的丫鬟幫忙遞了幾句話給雪易煙,就叫她天馬行空想得更多。

不過雪春熙更明白,此舉根本就沒有避開大長老的意思。

在雪家,大長老的一手卦術極為精妙,基本上沒什麽事能夠瞞過她。

等了足足兩天,沒見大長老派人過來,雪春熙着實松了口氣。

大長老知情後不吭聲,那就等于是默許了。

看來雪春熙的舉動,大長老要麽覺得是小打小鬧,沒必要放在心上,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麽是贊同的,只是礙于身份不能輕舉妄動,她略施小計倒是正好。

既然雪易煙事先提防,雪夜蓉就沒那麽容易得手了。

所以在她聽說雪易煙受傷吐血,家主匆忙請郎中趕去世安閣的時候,徹底愣住了。

雪春熙許久才回過神來,看向封應然道:“三殿下,莫非我聽錯了?”

封應然無奈地搖頭,答道:“七姑娘沒有聽錯,二哥心願所稱,五姑娘為此受了連累而受傷。”

事先提醒後,雪易煙拿着一手好牌居然還能落得如此境地,雪春熙一臉不可置信:“五姐姐這是做什麽,難道是我們猜錯了?”

或許雪夜蓉是聲東擊西,根本并非兩人想得那般對大皇子的身邊人動手。

封應然倒是不認為是這樣:“我們的猜測并沒有錯漏,問題很可能出在五姑娘身上。”

是雪易煙輕敵了,又或者心高氣傲根本沒把雪夜蓉放在眼內。

還真是有這個可能,雪春熙輕輕嘆氣。

有雪妙彤一直護着,雪易煙過得不錯,卻也有了弊端,那就是自視甚高,根本沒把其他姊妹放在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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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敵最是大忌,雪易煙之前過得太舒坦了,所有的問題和難處都讓雪妙彤幫着擋下了,自以為無所不能。

這時候會踢到鐵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雪春熙忍不住扶額,她知道雪易煙有這個毛病,但是連排行第三的雪夜蓉都沒放在眼內……這真的不是蠢笨那麽簡單,簡直是自掘墳墓。

原本她還有些羨慕雪易煙有雪妙彤這個好姐姐,如今看來,有姐姐護着雖好,卻因為沒親自經歷挫折,而變得不堪一擊。

“挑些溫和的藥材,蔓霜送過去。”雪春熙想了想,又搖頭道:“算了,還是我親自送過去為好。”

她也想看看,這個五姐姐如今到底是什麽樣的境況!

帶着蔓霜踏進世安閣,雪春熙便遇到了雪元香。

這位大姐帶着一箱子的藥材,安靜地坐在上首,手邊的茶壺冒着熱氣,恐怕也是剛來。她擡起頭來,似乎不意外看見雪春熙,點點頭示意道:“七妹妹來了,坐吧。郎中還沒出來,五妹妹這次受的傷不輕。”

雪春熙在她的下首落座,關切地問道:“五姐姐究竟傷得如何,可是有性命之憂?”

雪元香面色冷冰冰的,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放心,還死不了,不過估計比死還難受。”

在大皇子面前丢了大臉,愛面子的雪易煙恐怕想要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根本沒臉見人。

雪春熙頗為贊同,能把一手好牌打成爛牌,雪易煙也算是獨一份了。

雪元香瞥了她一眼,又開口道:“七妹妹雖說是熱心腸,但是有時候手不要伸得太長。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心裏有數才是。”

聞言,雪春熙頓時後背一寒,低着頭應道:“是,謹遵大姐姐教誨。”

看來她找大長老院子的丫鬟遞消息的事,雪元香是心知肚明。

雪春熙原本是好心,但是落在有心人的眼裏,那就未必了。

收買大長老院子裏的心腹丫鬟,這次是遞消息,下次呢?

大長老不計較,不得于家主不計較。

只怕是這位大姐姐在家主面前替她說了好話,才讓雪春熙免了受罰。

思及此,雪春熙滿臉感激地擡頭道:“多謝大姐姐,是我處事不周,過于魯莽了。”

“謝什麽,不過是有些涼薄之人叫我也看不順眼。”雪元香端着茶盞,盯着裏面的茶葉,答得漫不經心。

雪春熙卻是聽出來了,她這是為雪妙彤打抱不平,涼薄之人不用說,必然是二皇子了。

這讓她有些吃驚,雪元香跟雪妙彤兩人從來明争暗鬥。還以為雪妙彤這次倒黴了,雪元香沒有落井下石,已經足夠仁慈寬厚了,誰知道還會為雪妙彤打抱不平?

甚至雪春熙這次間接給二皇子一個不痛快,雪元香在背後也是默默支持。

如此,倒是叫雪春熙對這個大姐姐有些改觀了。

雖說雪元香總是表現得冷冰冰,看着十分不近人情。倒是比常年笑眯眯的雪夜蓉,甚至是身為嫡親妹妹的雪易煙來得熱心腸。

雪春熙抿了抿唇,雪元香從來不笑,也難怪大家都誤會了她:“大姐,五姐姐究竟怎麽受傷的?”

“不自量力罷了,沒有人護着,就敢胡來,也是咎由自取。”雪元香回答得毫不客氣,她是巴不得雪易煙吃點苦頭。讓這個五妹妹也親身感受一下反噬的厲害,當然這比起雪妙彤,簡直不值一提。

屋內傳出幾聲驚呼和慘叫聲,聽着十分滲人。

雪春熙不由一驚,看了看用簾子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內屋,到底沒有起身過去親自瞧瞧。

“連這點小痛都忍不住,五妹妹也太嬌氣了一些。”雪元香吹了吹面前的熱茶,低頭抿了一口,顯然對雪易煙沒什麽好印象。

等郎中出來,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了。

先是給兩位姑娘拱拱手,郎中也是識趣,知道她們在這裏等着,就是為了打探雪易煙的傷勢,直接答道:“五姑娘身上的傷并無大礙,幸好戴着護符,算得上有驚無險。”

“護符嗎?”雪元香譏諷笑笑,很快就起身離去。

雪春熙謝過郎中,對所謂的護符倒有幾分興趣。雪易煙沒有這個能耐,必然是雪妙彤為她弄來的。

直到最後,雪易煙還是要依靠雪妙彤才避開這一劫?

雪易煙總是想要急着擺脫雪妙彤壓在她頭上的陰影,這才會費心表現,恨不能立刻成為大皇子的心腹。

可惜急于表現的結果,卻是險些把自己都搭進去,又依舊需要雪妙彤的幫忙才留住了性命,雪易煙的心裏只怕不怎麽好受。

雪春熙嘲諷地笑笑,再不甘心又如何,雪易煙說到底能順利惬意活到如今,不就是靠得嫡親姐姐?

不知道感恩就罷了,還以怨報德,也不知道臉皮該有多厚,才能有臉面繼續蹦跶。

她站起身,并沒有像雪元香那樣直接離開,而是擡腳走進裏屋。

一股子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雪春熙看到歪在榻上正痛苦呻吟的雪易煙,一雙手被白布包得嚴嚴實實,卻能隐約嗅到淡淡的焦味。

火嗎?

雪易煙似乎是喝藥後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踏實。

雪春熙沒打擾她,徑直對凡菱遞了個眼神。

凡菱跟着到房間外,行禮道:“多謝七姑娘的藥材,等五姑娘醒了,奴婢一定轉告,五姑娘若是知道,也是心存感激。”

聞言,雪春熙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行了,我送藥材過來不是為了五姐姐的感激。”

想來雪易煙就算醒來,也未必會感激自己就是了。

凡菱也清楚自家姑娘是什麽性子,頓時抿着唇面露尴尬,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你家姑娘的手可是燒傷了,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嗎?”

對雪春熙的問話,凡菱搖搖頭,其實并不是十分清楚內情:“五姑娘像平常一樣蔔卦,素來不喜歡有外人在身旁。奴婢就在門外,突然聽見姑娘大叫一聲,吓得連忙推門而入,卻見姑娘裙擺都着了火,整個人仿佛要被火苗給燒起來……”

想到那個情景,雪易煙就像個火人一樣,凡菱依舊心有餘悸。

這跟雪春熙猜測得差不多,想必雪易煙經過提醒後特別留意鬥篷男。但是十分不湊巧,正好在雪夜蓉對鬥篷男施術的時候,難免被牽連。

也不知道雪夜蓉究竟起用的是什麽樣的禁術,竟然連不在同一個房間的雪易煙亦受到連累?

既然雪易煙會被燒傷,那麽鬥篷男恐怕下場不會好到哪裏去。

“這天冷,火盆放在房間裏要是一個不留神就容易燒起來,下回注意些,莫要讓五姐姐一個人獨自呆着了。”雪春熙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世安閣。

蔓霜輕聲問道:“七姑娘,可要奴婢去打聽一下,今天其他地方可曾有起火?”

“不必,三姐姐做事從來不留把柄,就算有,也該抹得幹幹淨淨,半點痕跡不會留下。”雪春熙搖搖頭,那鬥篷男如今是必死無疑。大皇子正在氣頭上,她們就不需要去觸這個黴頭了。

“倒是去打聽打聽,五姐姐戴的護身符究竟是什麽。”

蔓霜很快就從小丫鬟的嘴裏打聽到護身符的事,跟雪春熙預料得差不多:“果然二姐姐把護身符給了五姐姐,難怪五姐姐只稍微燒傷了雙手。”

若非這雙重的保護,雪易煙的傷勢就不會那麽輕了。

想到雪妙彤因為把家主賜下的護身符送給了嫡親妹妹,才讓她因為反噬毫無防備,雪春熙不由輕輕一嘆。

要是有護身符在,雪妙彤不至于落得如今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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