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TWO
TWO
江凝反複看了兩遍, 揉了揉睫毛。
準備向曲霍炎确定一下時間，到底是不是她手機壞了，駕駛位上的人出聲, “這幾個小時, 你睡得挺香的。”
“……”
曲霍炎湊近一分, 唇角牽了牽, “還打呼嚕。”
“……”
“不信啊？”曲霍炎切掉了手機上的游戲界面, 鄭重其事地說：“我還錄了音，放給你聽聽？”
“……”
江凝有點啞口無言, 瞳仁怔怔的，她低頭拉了下要墜下去的毛毯，沒法去管她是不是打呼嚕了。
“現在五點半了？”江凝說。
曲霍炎看了看她，“嗯”了聲。
“……你怎麽都不叫醒我？？”江凝莫名。
就這麽讓她在車裏睡了這麽久。
這麽久，曲霍炎不困的嗎……
“一直在下雨啊。”曲霍炎道，“而且, 這不挺好？”
熬了這麽久的夜，只是覺得他臉上有一些倦意, 眸底深黑又亮亮的, 心情看起來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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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睡一會兒, 可以約早飯了。”曲霍炎彎唇說。
“……”
江凝沉默了好一會, 忍不住道：“那你呢？一直都沒睡覺？”
就這麽坐在那，打游戲嗎？？
“啊，”曲霍炎道：“差不多？”
“……”
“玩吃雞, 把把吃雞, 挺過瘾的。”曲霍炎聲懶。
“……”
大概是不想讓江凝覺得他是個網瘾少年, 曲霍炎又道：“主要是沒什麽睡意。”
确實是沒什麽睡意，這幾個小時裏, 他邊玩着游戲邊欣賞一會江凝的睡顏。
如果在網吧包夜打游戲，可沒這個福利。
江凝睡着的樣子可乖多了，也不會抗拒和跟他客氣。
就那麽，躺在座椅上，蓋着他給她的毯子，露出一顆漂亮的腦袋。
她也根本沒打什麽呼嚕，是他故意逗着她玩兒的。
“……”
江凝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突然覺得曲霍炎這個人，很瘋狂。
外面的大雨砸落在車身上，窗戶上的水珠痕跡一道接着一道，車裏好像開了熱空調，外面的樹木在雨裏歪斜，似乎風很大，但是江凝覺得車裏很暖和。
這個時候天還沒亮，陰沉沉的。
“我回宿舍了。”江凝說，她包裏是有傘的，車外面就是她們宿舍樓的大門，她沒有理由再待在車裏。
而且曲霍炎熬了這麽久的夜，總不能不睡覺…
曲霍炎就知道她醒來了就要走，一點都不願意跟他多待會兒。
“生氣了？”他揉了下手裏的一顆藍牙耳機，熬了一晚上的關系，嗓音有些沙啞。
他沒有喊她醒來，的确很讓人驚訝，就這麽在他車裏睡了這麽久。
但是這幾個小時裏，曲霍炎也沒對她做什麽，也怪她睡得太沉了，直接一覺睡到了現在。
江凝搖搖頭。
剛睡醒，她面頰顯得很紅潤，眼底也水汪汪的，曲霍炎掃着她的臉。
他發現江凝脾氣是真的好，但是永遠都是疏離人的，想近她一分覺得比登天還難。
“嗯。”曲霍炎沒強求，低應了一聲。
都已經讓人在他車裏睡這麽幾個小時了，他還能想怎麽樣。
自然是放她回宿舍。
江凝點點頭，從包裏掏出傘，說道：“你也快點回家吧，回家睡覺。”
曲霍炎看了一眼，懶洋洋嗯了聲。
江凝沒說什麽了，拉了下車門的開關，車門旋到上空，似小雨篷遮到上面，江凝看了看，站出去躲在車門下打開傘。
風跟着拍到身上，她的裙擺往上掀了掀，露出白皙勻稱的腿，很快瘦伶的身影舉着傘沒進雨中，朝宿舍樓小跑。
等人進了樓裏，曲霍炎收回視線，淡阖了下眸，突然很想抽煙。
一個姿勢打了好幾個小時游戲的關系，全身有點酸疼，太陽穴也脹，他扭扭脖子，散漫從儲物盒裏摸出煙盒。
過了會兒，他嘴裏叼着煙，忍不住點開手機的相冊。
裏面有兩張之前江凝睡着的時候，他偷拍的照片…
照片裏，她躺在椅子上，臉微微歪着，一邊臉頰被壓得嘟起，睫毛長又卷，鼻頭有些粉，唇有些撅着，怪可愛的。
*
到了宿舍，江凝發現一個人也沒有。
喬桉桉昨天去了她在燕城的姑姑家過中秋節去了，應該昨晚是在姑姑家留了宿，并沒有回宿舍。
她出門的時候忘記關陽臺了，此時雨斜斜打進陽臺，晾衣繩上的衣服也在群魔亂舞，江凝忙走過去用晾衣杆将衣服一件件收進宿舍裏。
收到最後一件的時候，她發現樓下那輛銀藍色的車還在。
頓了下，目光投去。
看了會，她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銀藍色車身動了起來，之後拐了個彎，朝錦禮園大門的方向開走了。
雨裹着風吹得裙擺掀起，樹木沙沙作響，江凝收完了最後一件衣服，将陽臺的門拉關上。
這個點還很早，但是這會讓江凝再去睡也沒有什麽睡意了，宿舍裏很安靜，她在書桌前坐下，看了會兒專業課的書後，從櫃子裏拿出毛線和小針做手工。
天漸漸亮了，雨也有要停下來的趨勢，聽見一道很淺的鳥雀鳴叫聲。
江凝忽然想起來，曲霍炎一夜沒睡，然後又開車，屬于疲勞駕駛了吧……
她抓過手機，垂下睫給他發信息。
【到家了嗎？】
*
進了房間，曲霍炎揉着眉心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将落地窗的窗簾全部拉上。
聽見吳英敲了敲房門。
“小炎，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給你做。”
今天也是大早上回來，吳英心裏都有點擔心起曲霍炎的身體。
吳英不問還好，這麽問了，曲霍炎感覺到腹部的餓意，昨晚上一點夜宵沒吃。
不過雖然餓，但毫無胃口，他回：“不吃。”
後将身上帶有汗味和煙味的短袖從腦袋上拽脫下來，去衣櫃那拿睡衣。
手機似乎嗡了一聲，他沒管，換好了睡衣才懶懶來到茶幾那拿起手機。
垂下眼睑，是江凝發來的信息：【到家了嗎？】
曲霍炎抵了下齒底，慵懶癱到了沙發上，打字：
【剛到。】
【沒繼續睡了？】他問。
很快那邊回了過來，【不困了。】
【那在幹嘛呢。】
【做手工。】
這時候吳英端了盤水果過來，朝曲霍炎說：“小炎還沒睡啊，水果我放這了啊，一會兒你醒來可以吃一點兒。”
曲霍炎擡眸，聲音低沉：“吳姨，給我煮碗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