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FOUR
FOUR
江凝垂着黑睫, 過了一會，她道：【喝點蜂蜜水。】
那邊遲遲沒再回複過來。
看起書就忘了時間，江凝感覺到肚子餓了, 才想到得吃晚飯了, 她将水杯和電腦裝進包裏。
其他的可以留在桌上, 因為燕大圖書館的座位可以有半小時的暫時離開時間, 只要出圖書館之前去自習區外面的那臺機器上操作一下就行了。
剛出圖書館, 手機一振。
【在哪兒？】
是曲霍炎發來的。
江凝回：【準備去食堂。】
剛發送完這句，擡起頭的時候, 捕捉到一個人和一輛機車。
曲霍炎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他懶懶跨坐在那輛銀黑色摩托車上，低頭拿着手機。
似乎沒發現她出圖書館了。
她小跑過去，“曲霍炎。”
男人擡起頭。
寒風往人身上吹，他盯着江凝，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喉嚨挺幹的。
“還知道我叫什麽名兒？還以為你把老子忘了。”曲霍炎道。
“……”
他一說話, 那股痞子味就特別濃。
“我早上不是給你發過信息？”江凝說。
哪有忘了。
是發了，但是過了那麽久他都沒回, 她也不想着多發一條。
她真是多發一條信息的時間也不願意浪費在他身上。
“過來, 我親一口。”曲霍炎按了下左手食指指。
不然他心裏不痛快。
江凝抿了下唇,jsg “我要去食堂吃飯了, 你去不去。”
“我說，過來。”曲霍炎重複。
江凝看了看他，只能走過去。
曲霍炎一把将她抱住, 熱意幾乎是撞到江凝唇上。
他身上的煙味有些濃, 江凝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肩膀, 但是被曲霍炎摟得更緊。
“多稀罕我一點行不行？”他抵着她軟得不像話的唇，嗓音低沉沙啞。
天要黑了,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也要打響，到時候人會很多，江凝抓着曲霍炎的衣領，躲過他的唇，“去食堂吧。”
像為了讨好他，江凝踮起腳，親了口曲霍炎的下颔。
曲霍炎定定看着她，這個吻确實很有效果，他心裏的堵，就瞬間這麽被她疏通了。
并且心頭酥酥麻麻。
“你吃飯了嗎？”江凝擡着頭問，他人本來就高，此刻又還坐在機車上，她更比他矮一大截，只打齊他胸膛。
曲霍炎微躬着背，手擡上來按了下她後脖頸上的軟肉，“沒呢。”
他之前能有心情吃飯？
“一起去吃。”江凝說。
曲霍炎抵了下齒底，音沉：“嗯。”
*
江凝帶着曲霍炎，趕在下課的人流湧進食堂前，在三食堂一樓的自選菜窗口打好了菜。
選好位置，江凝先坐下，曲霍炎去打了兩碗免費的湯過來。
江凝喜歡喝食堂的湯，往常都會打。
埋頭喝了兩口湯，江凝問：“昨晚為什麽喝那麽多酒？”
曲霍炎看了看她，回：“昨晚一個哥們過生日。”
心情不好，自然就喝大了。
江凝沒問什麽了，繼續喝湯。
忽地她發現什麽，垂眼在盯手裏的湯勺。
“怎麽了？”曲霍炎問。
江凝落下湯勺，在碗裏攪了動了下，道：“今天食堂的湯好像放了蝦米。”
“有麽。”那湯曲霍炎還沒喝，他一般習慣飯後喝湯，跟着用勺子攪了攪，發現确實一兩粒粉紅色的蝦米混在紫菜和海帶裏。
他記得江凝對海鮮過敏。
“那這湯你別喝了。”曲霍炎道。
江凝輕應了聲，“嗯。”
這蝦米這麽小，應該關系不大，不過最好還是別喝了。
她落下湯勺。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拿走了她面前的碗。
“你這碗，我解決了。”曲霍炎朝她挑了下眉。
“……”
“我喝過了。”江凝說。
曲霍炎将那碗挪到他面前後，大剌剌舀了勺湯送進自己嘴裏，扯了下唇，“還怕我嫌棄你啊。”
事實證明曲霍炎根本不會嫌棄，江凝用土豆絲和炒肉下着飯，看見他将那碗湯喝完了。
…
一起吃完這頓飯，曲霍炎應該是釋懷了昨天下午江凝的冷淡。
不過今晚上他沒法陪江凝去圖書館複習，需要去古陽山賽車基地比賽。
三食堂後面一個隐蔽的角落，兩顆枯黃的楓樹遮擋。
“可以了，曲霍炎，”江凝偏頭，薄唇上有水光，紅嫩又豔，耳廓也紅。
曲霍炎根本沒親夠，熱意落到她臉頰，又滑下去，貼到了江凝雪白的脖頸。
江凝睫毛顫了一下。
“我拿不了第一，”曲霍炎跟個無賴一樣，“就怪你。”
“多一會兒也不讓我親。”
“……”
江凝手裏抓着的手機差點掉落到雪地上。
一道嗡嗡的鬧鐘聲響起，才打破這裏的暧昧氛圍。
江凝怕去晚了，超過圖書館半個小時的暫時離開時間，位置會被別人占了，她提前設置過一個鬧鐘。
“我得回去了，你也快去古陽山吧。”江凝擡手把被曲霍炎扯開的圍巾圍回去。
側頸上紅了一塊，都被圍巾遮住。
雪地上有很多楓樹的枯葉。
她被曲霍炎扯進懷裏，用力啜了口額面，他低低應：“嗯。”
*
夜裏十一點，江凝洗澡的時候，發現後背長了一些小疹子，之前一點感覺也沒有，這會摸上去，有些癢癢的。
想起來下午在食堂喝的那碗湯。
那湯裏面有蝦米。
沒想到也只是喝了兩口，身體還是起了反應。
不過這小疹子如果不是洗澡都沒發現，影響不是很大。
洗完澡，江凝去到書桌那，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管藥膏和一包棉簽。
她怕不擦藥隔天會變嚴重。
周雯和孟依紫都上床了，剩下喬桉桉還在下面，她抱着一本書準備也上床了，瞥見江凝手裏的藥膏，問：“怎麽了呀凝凝？”
正巧那管藥膏她用過，知道是治皮膚過敏起疹症狀的。
江凝實話跟她說了一下情況。
聽見是後背長小疹子，想到江凝如果自己上藥的話應該不方便，說道：“要幫忙嗎？”
江凝點了下頭，“嗯。”
喬桉桉便跟着江凝一塊進了衛生間，今天江凝沒有洗頭，只是沖了澡，一頭烏發用黑色皮筋全部捆在腦頂，雪白脖頸掉落不少碎發，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也很香，喬桉桉視線跟江凝對了一瞬，心口那竟然跳了一下。
都做室友這麽久了，她不明白怎麽還會有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江凝剛剛出浴，媚骨天成，美豔得過分，其他人輕易見不到。
做她的室友可真幸福。
注意到喬桉桉有些走神，江凝喊她一聲“桉桉”。
“嗯，在。”喬桉桉從她手裏拿走那只藥膏，說道：“那個，凝凝，你褪一下衣服吧，我幫你擦藥。”
江凝嗯了聲，她背過身，解下睡衣的扣子，衣領滑下去，大半的背露了出來。
喬桉桉一下子愣住。
因為瞥見江凝背上有一雙翅膀……
這紋身很逼真，黑色的羽翼，羽毛的根系脈絡很分明，像一雙真的翅膀，活生生嵌在江凝白皙如玉的背上。
她皮膚特白，盛過雪，也比蛋白還水嫩，而這雙翅膀栩栩如生，喬桉桉擡眸瞥了一下鏡裏，江凝背對着她站，那張臉美得勾魂奪魄，正半解着衣裳，此時玉背上有一雙翅膀，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她一下子很像從煉獄裏逃出來的巫女。
她的美能給人下毒，又能讓人起死回生。
喬桉桉拿着棉簽的手顫了顫。
“桉桉。”江凝喊她。
……都走兩回神了！
喬桉桉咽了下口水，低頭捏了捏手裏的藥膏，擠出了一點藥，她用棉簽蘸上，好奇問道：“凝凝，你背上這個，是紋身嗎？”
雖然都是女生，但是一直以來她們宿舍不管是誰換裏面的衣服都是躲去廁所換，除非宿舍只有自己在，所以喬桉桉還是頭一次看見江凝背上這對翅膀。
“嗯。”江凝回。
“什麽時候紋的呀？”喬桉桉問。
江凝身上有紋身，很讓人意想不到，因為她平時挺乖的，跟她們一樣，感覺都是那種很傳統的乖學生。
剛才看見這個紋身的時候，對她來說就很有沖擊力。
“高二的時候。”江凝回。
“那麽小啊…”喬桉桉說，“很疼吧？而且你這個還是翅膀，我看見有很多細小的紋路，沒有字母或者花朵那些圖案簡單。”
如果距離遠，只能看見一個輪廓，但是喬桉桉這會湊這麽近，還幫江凝擦着藥，就發現這雙翅膀紋得細節又精致。
給江凝紋身的這個紋身師，肯定很專業且對藝術的要求很高。
江凝道：“還好，也不是很疼。”
蔣銘給她紋的，他紋身的技術，在他們那個小鎮上，是遠近聞名地技術好。
“很漂亮。”喬桉桉由衷誇贊道。
她以前對紋身其實不太有好感，一提到紋身，腦海下意識浮現的會是大花臂社會混混或者小太妹，但是江凝這個紋身，她竟然覺得好美又有一種力量。
像真的按了一雙翅膀在背上。
會涅槃重生。
…
喬桉桉幫忙擦完藥，江凝攏回衣服。
一起離開廁所，喬桉桉抱着書上床了，江凝走回書桌那放回藥膏，之後解掉發上的皮筋，一頭黑發如瀑布全部掉了下來。
手機振了一下，她拿起來。
這次比賽，曲霍炎正常發揮，再次拿了第一，給她發來一張照片。
江凝點開，一塊金色獎牌懶懶吊在他冷白指骨上。
【恭喜。】她回。
*
最後一門考試終于結束了，代表高壓的考試周畫上句號，燕城這早上下了場大雪，一直持續到中午，教學樓外的雪如柳絮翻飛，聲勢浩大。
曲霍炎是數學系的，其實隔天還剩下一門考試，不過江凝考完了就是他考完了，銀黑色機車開到江凝考試的那幢教學樓門口。
等接上人，一起吃過中飯，他載着人開往一家真槍館。
是想帶江凝去放松放松，順便給她慶祝考試結束了。
正巧有幾個朋友也在這家真槍館消遣。
看見曲霍炎帶着江凝來到這，熱情打招呼。
“喲，炎jsg哥？江大美女？！”段軒最先喊人。
江凝投去視線，除了段軒，駱飛也在，還有兩個她不認識的男生。同時看見一個女生被駱飛摟在懷前，兩人都身穿防彈服，頭戴護目鏡，那個女生身前架着一把槍，剛打了一槍出去，空氣裏“砰”地一聲。
那個女生江凝面生，之前并未見過，并不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孫嘉雪，駱飛換女朋友了。
“炎哥考完試了？有空帶江學妹來玩兒。”段軒說。
其實說的是反話。
沒空的一直其實是江凝，兩人在一起的事情不光在燕大傳得沸沸揚揚，他們這群貴公子圈子裏也都知道曲霍炎談了個天仙一樣的女朋友，只不過幾乎沒見他将人帶到過聚會場合。
可以說有些曲霍炎的狐朋狗友都沒見過江凝本人，只看過照片。
駱飛道：“終于啊，江學妹，我聽人說，你一直拉着炎哥在學習，早該出來放松放松了。”
他這話一出來，段軒跟另外兩個男生都笑出聲，看曲霍炎臉色有些冷了，才收了笑意。
“走吧，去拿設備。”曲霍炎擡手捏了把江凝的臉，沒多跟他們多聊了。
江凝點了下頭。
跟着他朝設備室去了。
段軒盯了盯兩人的背影，渾身都不對味了，剛才他是真情實感在嘲曲霍炎，之前也覺得曲霍炎這戀愛還不如不談，一點勁也沒有，可是就剛才那一會兒，他捏她的臉，而江凝看着挺乖的，那種嫉妒和羨慕又成潮水要把人淹沒了。
操啊，守着這麽一個大美人。
要他天天學習他也願意啊。
……
換好防彈服，戴好護目鏡，江凝跟曲霍炎去選槍。
都是真槍。
這個真槍館似乎不對外開放，是曲霍炎這樣的大院內部子弟才能來玩，選槍的時候曲霍炎跟她說了一些他小時候的事。
“射擊還是我爸教我的，只不過他比較嚴，十發子彈要是超過三發沒射中靶心，他就不讓我吃飯。”曲霍炎拿起一把德國的HK-USP手·槍□□對江凝道，扯了扯唇。
江凝此前還沒見過真槍，而這間設備室裏，幾乎都是真槍，都存放于透明的密封櫃裏，需要指紋才能打開。
“想玩哪把？”曲霍炎問。
江凝說：“就你手裏這把吧。”
曲霍炎低下一點頭，“親我一口，男朋友教你玩槍。”
“……”
江凝站着不動。
“快點啊，”曲霍炎道，“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他壞壞的，此時身穿軍綠色的防彈服，更顯得痞氣十足，江凝妥協了，上前一些，柔軟的唇印到他面頰上。
親完剛想退開，她背被扣住了，霸道的侵略感襲到她的唇上。
……
在真槍館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江凝兜裏的手機在振，她從曲霍炎身前走出來，去廁所接的電話。
是白漠打來的，讓她下午去古陽山賽車基地訓練。
江凝之前也答應過，考完試就繼續訓練，這時候已經一月中旬了，月底就是比賽了。
接完電話回來，江凝便對曲霍炎道：“我得去兼職了。”
她說這個話的時候，被隔壁的一個男生聽見了。
心想這妹妹都跟曲大少爺談上了，怎麽還去……兼職呢。
不是他聽錯了吧？
“什麽兼職。”曲霍炎問。
江凝說：“超市的銷售…”
她只能繼續用之前那個理由。
旁邊的男生：“……”
“不去了行不行，嗯？”曲霍炎握住江凝的手腕，将她拉回懷裏，“陪我再玩會兒，”
“正起勁呢。”
兩人說話的時候，一道手機鈴聲響在空氣中，不知道是誰的電話響了。
“你要來就來啊，炎哥？”講電話的好像是段軒，他道：“挺巧，他也在這。”
“行，來呗。”很快段軒挂了電話。
“誰啊？要來。”段軒旁邊的男生問。
段軒懶洋洋道：“宋冰怡。”
“試都考完了，也期末了，再忙能不能分一點時間給我。”曲霍炎看着她說。
跟白漠約了下午四點到古陽山基地，這會已經兩點過了，從這坐地鐵到那至少一個小時四十分鐘，沒時間玩了。
江凝抿了下唇，道：“我得走了，你跟你朋友他們玩吧。”
“你不在我跟他們玩個什麽勁。”曲霍炎聲音淡了下來。
江凝堅持：“我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