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二天。
早早地從宿舍裏走去教室，路過馬欄邊時恰好看見天光透過雲影微微照耀大地，似乎也在響應着今天的不同尋常，沙耶由衷地期盼着，又不知到底是為誰而期盼。
她是代表着白鳥澤鼓勵着學校的運動少年們，但是對手卻有着自己熟悉的朋友，甚至是喜歡的人。
其實這也沒有什麽關系，當然，沙耶也清楚着這不是什麽值得別扭的事情。
但是，就是有一股糾結的情感在心底翻湧，憋的有些鼓鼓的。
在她站在觀賽臺時，這種情緒尤為突出。
穿着與白鳥澤相同配色的白紫運動套裝，紮着高馬尾，跟随者領頭的女生一起做出拉拉隊練習的動作，沙耶俯視着賽場上的喧鬧，伴随着主持人以及電視臺的播報，十分振奮人心。
雙方隊員都還在各自賽前訓練，她站在第三排，可以大概看清楚比賽隊員的情況。
包括沙耶在內，所以人都興致高昂。
她盯着賽場上以及站在隊伍裏面的月島螢，心跳不已。
她知道的，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去找他。
就像是期待着又害怕着的貓貓，悄悄地躲在翠綠色的草叢裏，盯着天空地飛過并且在不遠處的花瓣上駐留的蝴蝶。
似乎在靠近着，但又隔着天空與風的距離。
“哔——”伴随着尖銳的哨聲，比賽在短暫的寂靜中激烈開始，人群的呼喚聲像是卡帶暫停了一秒，下一刻變得加倍地劇烈。
“砰”的排球撞擊地面的摩擦聲，是白鳥澤王牌牛島若利強力奪得一分的號鳴。坐在觀賽席上的老師學生們更加激烈地呼喊起來，并且伴随着領頭的同學喊了一句後，他們都默契地唱起了校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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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樹之都，
正下方是雄偉的仙臺城。
我們的學習之所，
啊，榮光的白鳥澤校園……」
沒有伴奏，只有着每位同學的和聲，與隔着半場的烏野的號角喇叭聲漸起漸伏。在無形之中，倆家暗暗地也開始了競争。
沙耶也在唱着，她的視線不停地轉動着，站在觀賽臺的樓梯上，手握着啦啦隊的彩球，插着腰。看到他們奪分的那一刻，唱着校歌的剎那，沙耶忽然間意識到——
——自己在潛意識裏也是認為自己的學校會贏吧。
是的啊，自己是作為白鳥澤的學院站在這裏的呀。
輕輕地嘆了口氣，重新挂上笑容，沙耶注意力重新回到賽場上。
雙方随着比賽的進程逐漸進入了狀态。
月島螢在賽場上的隊服印着11號，與沙耶印象中的位置一樣，是比賽的副攻。
啊，說起來，明光哥也是副攻手呢……
沙耶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成熟了許多，但依舊帶着明亮的笑容喊着她沙耶妹妹的青年。
他會來看阿月的比賽嗎？
沙耶忍不住朝着烏野那邊撇了一眼。
烏野也有着不少人在加油吶喊着，領頭的是個短發的飒爽女生，在她的身旁，一群男生把她圍了個半圈。
其中一個格外的顯眼。張牙舞爪朝着手正大聲地呼喊着。
和不久前看到的身影如出一轍。
沙耶：“。”
啊，不知道為什麽，完全沒有出乎意料的感覺呢。
比賽逐漸進入白熱化。
沙耶和她周圍的同學們在不知覺中漸漸地緩下躁動，在排球的飛躍中跳動着自己緊張的心。會因為烏野橙發隊員日向翔陽的忽然攻擊而尖叫讨論起來，也會被自家王牌牛島若利猛烈的進攻而心奮鬥志昂然。
沙耶是第一次有着這樣集體榮譽的想法。不是以旁觀者高高在上的視角看着，而是仿佛自己就是正在比賽中的一員。緊張着，專注着，看着排球網對面的人。
對手是自己喜歡的竹馬。
多麽的……複雜啊。
像是冬日裏的冰洇染在暖陽裏的細細澀感，歡喜着，又有些黯然。
毫不意外的，白鳥澤在第一局占據了決勝優勢，沒過多久就奪得了第一局的勝利。
沙耶和周圍的同學們視線對上，面上都帶着自豪又高興的笑容，大笑着。
沒過多久。
第二局開始。
第二局依舊是以牛島若利的強勢發球作為開幕。
帶着迅猛的沖勁，排球被對手攔在了手中，下一秒瞬間回到了對面，形勢從一開始的強勁勢頭忽然間就滞緩下來，似乎進入了僵持階段。
烏野似乎習慣了白鳥澤的大力發球，或者說，對面的牆壁逐漸從泥土裏拔地而起，逐漸把白鳥澤高昂在天空的翅膀攔截在了對面。
是月島螢。
沙耶直直地盯着賽場上逐漸展現侵略性的少年。
這種感覺是什麽？
沙耶感到一陣無名的酸澀，不知何時被潤濕的眼尾帶上了粉紅色的痕跡。賽場上的少年依舊是印象中的高挑卻不健壯，穿着有些緊身的排球服卻和別人截然不同，肩膀處的鎖骨無不表明他體重以及身材上的清瘦。但他卻攔下來了。
月島螢居然成功攔截了白鳥澤王牌牛島若利的攻勢！
似乎與沙耶忽然間注意到了他的不同一般，賽場上在他攔下的一瞬，忽的響起了雷鳴般的驚訝姿态。
就像是一直被黑暗中的烏雲遮擋住的月亮，在這一刻，終于亮出了月色那不如太陽耀眼卻足以照亮夜晚的光芒。
阿月，你走出來了。
賽場上的節奏也因為他忽然的爆發而暫停下來。
他從排球網前緩緩向後排倒退，一步一步走過帶着汗水興奮着的隊友，視線對着網球對面的白鳥澤。
扯了扯衣袖，他忽然擡起頭。
白熾燈還是那麽的刺眼。
在白鳥澤賽場的上方，是他們學校的觀賽臺。
沙耶站在人群與人群的樓梯口中，前面幾個女生在比賽緩下來時正在和兩旁的同學說話。
視線似乎就這麽對上了。
沙耶看見了燈光下的少年。
月島螢也看見了站在暗處樓梯處盯着賽場上的少女。
此時的我，會被看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