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提議相親

提議相親

一頓飯在馮清她們三個人的配合下做的很快,今天足足做了八個菜,馮清自己都覺得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五個人其實做六個菜就夠了,但是伯媽非得堅持說她最近都瘦了,趁着生日要給她補補。

老姜焖雞、紅燒魚、排骨煲湯、豆角炒肉、香幹炒肉、尖椒炒豬耳,還有兩個青菜。滿滿一桌,在等開飯的期間馮依依好幾次口水都差點流出來,這真的堪比過年了,感覺得上一次吃這麽豐盛還是吃席的時候。

馮志國和馮建國從地裏打完藥水回來,菜也全部上完,今天馮志國還拿了瓶酒說要和大哥好好喝一杯,剛開始飯桌上的話題還很正常。無非就聊今年的收成如何,聊村子裏來來回回那點事兒,時不時更新寫雞毛蒜皮的新聞,酒過三旬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還未結束的原因,就是圖吃個悠閑熱鬧。

馮清已經吃好,正準備帶着妹妹下桌時,伯媽的話題突然轉到她身上:“清兒啊廠子裏忙不忙啊?”

馮清本來要要起身的姿勢又調了回去:“還好,和平常差不多”

“清兒今天過生日就是滿20虛歲21了吧”

馮建國聽到這裏接過自己老婆的話:“是啊,一晃都是二十的人了,我們都老了,以後要靠兒女咯。”

馮清沒太明白這話裏具體的意思抿着嘴沒出聲,黃仙水夾塊菜吃完後看着馮清:“清兒廠子裏有年齡相仿的男孩子不?”

到這話出口時馮清就全明白這頓話最終的含義了,昨天晚上大伯和伯媽過來表示明天馮清生日一起吃個飯,好久沒有一起正經吃吃飯了。一家人熱鬧下給馮清過個生日,馮清當時還覺得有些驚訝,自家其實也大伯一家不算特別親近,以往生日都是各過各的。只有過年的時候或者堂哥堂嫂、姐姐姐夫他們回來時會喊着一起吃飯。雖然驚訝但還是應了下來。

在接下的談話間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緣由,黃仙水說自家有個外甥比馮清大3歲叫黃江波,也在總場裏一家預制板廠做事,他媽媽知道自己有個侄女兒一般大,想托她說個媒。黃仙水言語間一直誇這個男孩子哪般哪般好,上進踏實,家裏父母人老實和善,有個姐姐,但也已經出嫁也不會有什麽家庭矛盾,馮清一直聽着沒有發表意見。

馮志國畢竟是個男人不比女人心細,他有想過馮清的終身大事但想的不深,就是覺得女兒越來越大有好的人家就可以講了。他一直覺得自己一個老爺們不大好和女兒聊這些。在一個兩個女兒和他的交流并不多,小女兒還尚可,年紀正是撒嬌和自己平日裏還是會爸爸爸爸的,說這說那。就是正經的關心孩子的成長這方面就比較欠缺,他反正只管掙錢盡量不在經濟上苦了他們倆,大女兒的性子越長大越沉悶,素來就很少和自己聊些什麽。

聽完大嫂的介紹他自己是覺得可以,但是他不想直接做主還是想聽女兒的意見,便問馮清:“你有想法認識下不,你伯媽介紹的也知根知底。”

其實關于相親這件事情大概從去年開始就有家裏的親戚,或者是附近相熟的鄰居們,偶爾會開玩笑似的問馮清有沒有談對象。或者是說家裏有什麽親戚、朋友的孩子和自己一般大可以介紹。但這些話基本上她們說了一嘴也就沒有後續,所以馮清都是笑笑不回答不表态,像今天這樣正是談論是第一次。雖然知道在他們這裏到這般年級談婚論嫁是很正常的,隔壁大三歲的姐姐小孩兒都已經兩歲了,但即使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可當真的到來時又會發現根本無法自如的去應對。

此時的馮清垂着頭雙手緊握放在膝蓋上,一種無力感從心底艱澀的生長出來,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抵抗相親,哪怕只是見一面認識一下,她都不想。

她曾經也無數次的想象過自己結婚後的生活,但這生活的畫面裏并不是夫妻恩愛、幸福美滿的暢想,而是她怎麽兼顧爸爸妹妹和自己的婚姻,她僅僅是在想婚後的生活會給她現在的生活帶來什麽樣的改變,關于婚姻裏屬于愛情的細枝末節她卻從未考慮過。

見馮清一直不說話,黃仙水有些不理解,着急的問:“清兒你你是怎麽想的呢?這個男孩子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小夥子又高又端正,真好的狠,你現在也21了也要考慮自己的大事,完成了你的任務你爸爸都輕松些,不然又要管妹妹又要操心你找婆家。”

一旁喝酒喝的有些五迷三道臉紅的像猴屁股的馮建國也搭腔:“是啊清兒,你看你堂哥堂姐結婚後我和你伯媽都放心,過日子心裏都過得舒坦啊。”

接着三個人又是一番就兒女結婚這件大事完成後,父母才安心這番言論講了快半個小時,最後馮志國拍板說:“清兒就見一面了解了解情況,你伯媽約個時間,讓男孩子上家裏吃個飯好吧。”

馮清在家本就是一一應承,有什麽事情家裏提出來她都會去做,即使有些時候她并不想,但她也不會順着內心真實的想法去拒絕。父親是那種典型的中國大男人,雖然相處起來和和氣氣,但是對于多年傳統裏固有的一些習慣卻是奉為信仰,有些時候講了不如不講,自己順着做了便是,即使是抗拒的相親,她好像也只能答應下來。

伯媽一看父女倆都同意了高興地拍手:“就是就是,咱們先見一見,我晚上回去就給我表嫂打電話定個時間,清兒你哪天休息。”

“那就農忙那幾天吧,廠子會放幾天假,伯媽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時間。”馮清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情緒,大家都覺得是她性子本身就比較冷淡,并未察覺出她的不願意和卻又不得不妥協的無奈。

家宴散場後馮清和馮依依一起收拾酒桌殘局,馮清打了桶井水上來,馮依依就把碗筷放進洗碗池,兩姐妹蹲在池邊,一個洗頭道一個在沖刷一邊。

馮依依接過姐姐遞過來的碗一邊沖洗一邊小聲的問:“姐姐,你是不是不想相親,?你可以不同意的,你又不是很大,我也不希望姐姐離開家裏。”

不管那些長輩是真的沒有注意到她的不願意還是忽視她的不願意,這一刻因為妹妹小心翼翼試探和大大方方的親情表露,她知道她再用的方式照顧着自己低落的情緒,馮清心頭一暖寬慰着妹妹:“就是見個面,不是要結婚,姐姐不會那麽快結婚的,我也舍不得你啊,放心。”

洗漱完畢後的馮清躺在灑了花露水的涼席上,這樣清涼的氣味似乎讓熱意也減少了幾分,翻來覆去幾次阖眼睜眼,始終無法入眠。關于相親這件事情壓在她的心頭,使得她一想到便深感不安和無措,對于未來的恐懼從這件事情上開始有了強烈的實感,她要如何去坦然的接受未來一切的發生呢?

記憶裏媽媽在世的時候和爸爸總是在争吵,尤其是七歲之前,她經常因為父母吵架而被送到外婆家裏去。她一直記得四歲的時候,有一天父母吵完架,爸爸摔門出去,媽媽抱着她哭。她不懂為什麽父母要吵架,也不記得媽媽抱着自己哭了多久又說了些什麽,只知道那天下午媽媽躲在廁所裏喝農藥。她是看見過爸爸把那瓶藥水兌到一個像書包的一樣的塑料桶裏,她問爸爸這是什麽,爸爸告訴她是農藥用來殺死田裏雜草和蟲子的。

她21年的生涯裏最慶幸的事情就是她記得那是瓶毒藥,當她發現媽媽要喝的時候第一時間跑到隔壁的伯伯家裏叫來了他們阻止一場悲劇的發生。

後來那件事清鬧得很大外公外婆都有來家裏,至此以後父母在吵架都沒有再像上次那樣。

關于媽媽離開的這十一年,時間模糊了很多細節,而那些長久壓抑在心底未曾來得及與人分享講述的,都再也無法跳動,她閉上眼睛努力想媽媽的模樣,那張臉終究是不清晰了,馮清翻個身将另一個枕頭抱在懷裏,祈求今夜入夢見一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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