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臨了離別日(3)
臨了離別日(3)
車上,換陳渝開車,陳渝掩飾不住的開心,梁夕故作鎮定地點了開音樂。有些事是躲不了的,比如現在。
“哈哈哈,我是真沒想到,你和我哥,居然,這,太不可思議了!”
梁夕沒說話,低頭笑了。
陳渝激動地問:“梁夕,我很好奇你看上我哥啥了,說說?”
梁夕說:“我也不知道。”
“啊?”
看上陳生什麽?
是什麽呢?
“玉兔,我也不知道喜歡他什麽,見他的第一眼,就感覺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他,好像是上輩子就認識了!”
陳渝沉默了片刻。
“那這樣說,你和我哥還真是天生一對!诶,那你覺得我哥好嗎?”
“他很好!”
好到即便飛蛾撲火,也要向他靠近。
陳渝滿是自豪,“是吧,我哥是頂好的那種。”
陳渝突然止笑,想起一個人來,畢竟自己是知道梁夕等那個人,等了很多年的,想知道梁夕心裏是不是放下了。
“那之前那個人呢,不等了?”
梁夕陷入了沉思。
肖亦。過了這麽多年,梁夕心裏也很明白,她與他之間,或許真的就是緣分二字,太淺。當初,他與她的故事,說到底,還是她強求來的。在走向他的這條路上,她永遠在等待,漫無目的的守望。如今,那一道天塹下來,終是斬斷了她最後的期望。
有些人就是用來錯過的,她用了很多年來理解這句話。所以,上天把陳生送到了她的面前,與肖亦相比,陳生才是那個風雨無阻來迎接她的人。
與陳生初次相見,莫名的熟悉感。之後的相處,他總是能理解她,在他面前,梁夕感覺到自己從內而外,都是自由的,自由二字,是她內心最深的渴望。還有,陳生身上的故事,令她神往,她對于這個男人有強烈的求知欲……
還等麽?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不是麽?這些年,該明白了,姻緣不可強求!
梁夕低沉地回答:“不等了!”
陳渝沒再說什麽,只是沉默點點頭。陳渝換了一個話題,“我看了一下這幾天天氣,不太好,我們過幾天再走?”
“好呀!那這幾天我們采茶吧?”
陳渝問:“你喜歡我家的茶園?”
“是呀,原來你家這麽美!”
“早叫你來,你不來,現在發現自己虧大了?”
梁夕抿嘴微笑着點頭。
“晚啦!”陳渝打趣她。
如果她早知道,她一定不會錯過。還好,沒有錯過,一切都是剛剛好。梁夕看着窗外的天,她開始想念陳生了。他是一個沒有歸期的人,同樣是等待,但等待陳生是一個篤定的答案。
晚飯後,太陽已落下山,空氣中還有餘熱,茶園中。
兩個人手裏,挎了一個小簍子,陳渝教梁夕采茶,梁夕學得很快。陳渝想去別的地方采,擡頭遠望,看到一個人。
“狗子!”
陳渝的聲音穿過廣袤的茶園。
梁夕也擡頭望去,是前幾天,跟陳生說話的那個人。
齊鵬飛背着背簍,定住看向這邊。才大快步走來,“嘿,你這妹子?”
陳渝把簍子杵在梁夕腳邊,快步穿過小道,向他走去。
“怎麽了?”陳渝走到齊鵬飛面前,雙手叉腰。
齊鵬飛雙手扣繩,“沒規矩,你哥都不叫我狗子了。”
“那是我哥。”陳渝反駁他,“怎麽你不是狗子?還是我不能叫?”
齊鵬飛一向縱容她,畢竟是一起從小玩到大的。齊鵬飛沒話了,連連點頭,“能能能,你可以叫,行了吧。”
陳渝總能壓他一頭。
“久了不見,你還端上了?”
“我。”
齊鵬飛簡直服了這個妹妹的口舌。
陳渝得意地說:“你壓我哥,我哥壓我,我可不得壓你!”
“行!”齊鵬飛笑了。
“對了,我哥讓我把鑰匙給你。”
陳渝摸出鑰匙,取了備用鑰匙給他。
齊鵬飛接過來,“你哥想裝修一個書房。”朝陳渝身後擡了擡下巴,“是給她弄的吧?”
陳渝立刻朝他肩膀拍了一掌。
“以後,那是我嫂子。”
“哦。”齊鵬飛這一聲拉得有些長,又愉快道:“那我就等着喝喜酒啦!”
陳渝說:“等着吧。”
“那你們這個暑假都不走了麽?”
“不,我們過幾天會出一趟遠門,到時候,麻煩你看着家啊,狗子。”
陳渝又拍了拍齊鵬飛的肩膀。
“欸,這話聽着,咋這麽奇怪哩!”
“哪裏奇怪了,你就愛瞎想,我敬愛的老哥,走了啊。”
齊鵬飛在這一聲久違的老哥中,迷失了自我,等陳渝轉身走出去一段距離,才反應過來。齊鵬飛朝陳渝的背後,大聲地喊:“嘿,你又占我便宜!”
“哈哈哈哈哈。”
陳渝的笑聲在茶園中蕩開。
梁夕雖然聽不見他們剛才說了什麽,但也被他們之間的氣氛,感染了。同樣的一個人,怎麽他們兄妹的态度,完全不一樣。
陳渝走到梁夕旁邊,“回麽?”
“好。”梁夕走在前面,“我們采的這些,是不是可以曬幹,用來泡水?”
陳渝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梁夕回頭,“怎麽了麽?”
陳渝耐心地解釋,“茶呢,一年一般有四季,像我們今天采的就正好。你剛才說的泡的茶,不是曬幹的,是要經過幾道制茶工序來完成的。但我不會,以前我爸媽好像是懂的。這些茶我會拿給剛才那個人,他家裏會。”
“哦。”聽到陳渝提及自己的父母,瞬間把梁夕拉回到一個痛苦的世界,她在想他們兄妹度過的那些艱難歲月!
夜晚,梁夕站在陽臺上。
這是陳生喜歡的位置。
他到了麽?怎麽沒有給自己打個電話,還是說不能打電話?
梁夕模仿陳生的動作,靠在欄上面,握着手機,發愣。剛剛陳渝問她,今晚怎麽睡?梁夕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讓她先進去洗澡,洗完再說。兩間房,梁夕想睡的那間房,她不好開口。
“嘟——”梁夕的手機響了,陳生。
梁夕立刻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他的聲音,“夕夕。”
陳生的這個電話,對梁夕來說,猶如及時。她有些激動,“剛到了麽?你們可以打電話麽?”
陳生說:“到了一會兒,回來一直在忙,現在空了,能打電話。”
梁夕總能感受到陳生的情意,他在一個一個回答她,對她,他一向認真。
梁夕說:“哦,好。”
陳生說:“夕夕,你現在在幹嘛?”
“我在陽臺吹風。”
陳生問她,“陽臺上嗎?”
梁夕想起了那一晚,頓了一下,又低聲嗯了一聲。
兩邊都陷入了沉默,在這片刻的安靜中,他們仿佛觸碰到了彼此。
梁夕打破了沉默 “剛剛陳渝問我,晚上,睡哪間房?”
陳生也想知道,“你想睡那間?”
“我。”想睡哪間?
梁夕不想違背自己的內心,“陳生。”
陳生渾厚低沉的聲音,“嗯。”
梁夕鼓起勇氣,“我想睡你的房間可以麽?”
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
梁夕等了一會兒,着急,“可以麽?”
陳生的聲音有些發顫,“可以。”
“好。”梁夕感覺釋放了,“待會兒,我跟陳渝說。”
陳生喊她,“夕夕。”
梁夕應他,“嗯?”
“沒事。”陳生好像有話沒說。
梁夕也沒有追問他,“好。”
“夕夕,最近可能不能打電話了。”
沉默……
她理解的,低沉的嗯了一聲。
陳生說:“挂了。”
“好。”梁夕等了一會兒,直到電話徹底斷了,才放下手機。
梁夕看着河對岸還有燈亮着,一陣風襲來,略帶涼氣。
陳渝擦着頭發走出來,“梁夕,你去洗吧。對了,你想好了睡哪邊麽?”
梁夕點頭,用手指着陳生的房間。
陳渝眯着眼逼近她,“狗膽包天啊,睡這屋,你這膽子是愈發大了嘛!”
梁夕不好意思笑了,“你哥同意了。”
“啥時候?”
“剛剛。”梁夕擡起手機,指了指。
“我哥剛給你打電話了?”陳渝有些激動,“有沒有提到我?”
梁夕無奈,“這,他好像忘了。”
瞬間澆滅了她的期待,“你們!”
陳渝轉身就走,“太氣人了,我要跟你絕交一晚上。”
梁夕看着陳渝,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梁夕走進陳生的房間,他真的很喜歡黑色,一整套的黑色,格局跟陳渝的房間一樣,只不過,牆角多出了一張書桌。除此之外,陳生把房間收拾得幹淨,很難想到這裏前幾天住過人。
梁夕拿上睡衣,打開浴室,洗發水和沐浴露,光禿禿地立在那,她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今晚就用這些。
一切都收拾好後,房間裏溫度很低,她拉開被子,躺進去。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然後拉被子蓋過頭頂。過了十幾秒,才把頭露出來,跟他衣服上的味道一樣,是香的。
梁夕嘴角上揚,關上燈,一覺到天亮。可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