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求醫

“咳咳咳,咳咳咳。”一陣咳嗽的聲音傳來,身體就像是要把心肺都給咳出來一樣。

“大哥,下雨了,”白愁飛把披風披到了蘇夢枕的身上,“你的病又加重了,怎麽不注意點?”雖然他平時總是冷着張臉,但是此刻眉頭皺起,卻是平添了幾分往常沒有的人氣。

蘇夢枕卻是笑了一下,“白副樓主如此這般,倒像是那些多愁善感的美嬌娘了。實屬罕見,實屬罕見啊。”

白愁飛卻是橫了他一眼,“大哥不想別人關心你便直說就是,何必這般調侃人呢?”他平生最恨人提起他的相貌姣好,但是蘇夢枕的語氣卻更像是逗人,所以他并不生氣。

“好好好,大哥錯了,還請二弟原諒。”蘇夢枕自然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的,只好作揖賠禮了。

白愁飛無奈,“大哥若是體諒我,還不如治一治你這病。”

蘇夢枕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我哪有時間來養病,又有誰能治我的病?二弟,你便當大哥是沒有病的。”

白愁飛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理論了,卻還是有些生氣。“大哥,你可知神捕司的無情捕頭?”

蘇夢枕點點頭,“金風細雨樓要想在京城生存,自然是要和官府打交道的。我和無情捕頭也算是有點交情,怎麽了?”

“諸葛神侯請了一位神醫來為無情捕頭醫治雙腿,聽說,他的雙腿已經有感覺了。或許,再過不久,他便可以行走自如了。”

“哦?此話當真?”

“我又何必來騙大哥呢?”白愁飛笑笑,“若是我們也能請到這位神醫,定然也能為大哥醫治好的。大哥不是和無情捕頭有交情嗎,我們就去張帖子問問,看看這和神醫有何要求。”

蘇夢枕卻是搖頭不肯應下,“既然那位神醫再給無情捕頭治腿,那麽我們就不能去了。若是可以請到神醫自然好,但要是打擾了他的病情,我确實如何也不肯醫治的;若是請不到神醫,豈不是讓無情捕頭難為,這,我也是不肯的。”

白愁飛笑了,眉目之間是一種少見的張揚肆意,“這樣的話,只怕大哥要好好地懲戒我一番才是了。”

蘇夢枕愕然,“你已經遞了帖子了?”

白愁飛點點頭,“正是。”

“你呀。”蘇夢枕也只是搖搖頭,心裏卻已經在打算如何回絕了。

“大哥,你若是直接回絕,我便要生氣的。”白愁飛卻是直接看破了蘇夢枕的打算,“這些日子,你都把心思放在雷姑娘身上,我卻不能對你的病視而不見。”

蘇夢枕無奈嘆氣,“好好好,依你便是。”因為朝廷的決定,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之間的情勢越發嚴峻,可是六分半堂堂主的雷損的女兒雷純卻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和雷純互相心悅,可是卻不能為了她放棄這金風細雨樓的衆兄弟。是以,這些日子,他的确是心不在焉的。

白愁飛見他不說話了,自己便也不說了。反正帖子都送去了,能不能的總要有個回信,至于其他的,就另當別論了。

......

黃藥師和文菀青被諸葛正我請到了神侯府,交代上下不可無禮,一定要當成是貴客來對待。大家都知道他們是來給無情治腿的,自然是萬般上心,不敢有絲毫怠慢的。

對無情來說,修煉北冥神功卻不算什麽,雖然這本武功秘籍博大精深,但他自小聰慧,還是領悟了一些的。他一開始半信半疑的是,自己到底能不能修煉。諸葛正我從小就尋人為他治病了,可是到如今,不管是腿還是經脈,都沒有什麽辦法,哪怕他的機關術再好,依舊是不能修煉內功。

抱着這樣的态度,無情修煉了北冥神功不過幾日,便覺得體內有細微的差異之感,那是內力!如此之下,無情就對自己的未來抱了些希望,也許,他也可以像普通人那樣,行走自如。

既然無情的體力已經有了內力,那麽就需要黃藥師開始施針用藥了,這其中的痛苦,可不是常人所能忍耐的。無情自小病痛纏身,已經習慣了忍耐,饒是如此,每一次施診都是一身冷汗,讓看的人為他捏把冷汗。

可是,無情身上雖然痛,心裏确實各種歡喜,總算是,不覺得自己的雙腿只是擺設了。

既然黃藥師的法子是有用的,當然要堅持下去,諸葛神侯更是對黃藥師夫婦二人倍加禮遇了。只要能把無情這孩子治好了,他什麽面子都能拉的下去。

黃藥師對于文菀青的注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而且,黃藥師平日裏都沒有什麽要求,也就是看看無情的藏書而已。所以,為了報答他,諸葛正我算是豁出去了。

神捕司雖然比不上其他侯門富貴,但是皇上也算是另眼相待,所以總會賞賜些東西,也算是比較稀有了。可是,那些都是諸葛正我喜好的茶葉,或者幾個徒弟喜好的稀有書籍、武器或者好酒,适合女兒家的東西,那還真的是沒有。

所以,諸葛正我就找皇上去打秋風,咳咳,不是,陳述實情了。

皇上簡直要被驚呆了,什麽時候諸葛神侯竟然也如此賴皮了?不不不,想起他幫助王侍郎揍人的時候,還真的是不怎麽光明正大。他被吵的頭痛,就讓人去皇宮庫房挑了些适合女兒家的稀有布匹和首飾。當然,他也言明,今天的除夕賞賜,就沒有神侯府的份了。

諸葛正我才不在乎那些除夕賞賜下來的冷乎乎的菜,樂颠颠地答應下來了,帶着東西就回了神侯府。能夠讓黃先生和黃夫人滿意,可比那沒用的還要加熱的菜好多了。

皇上卻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無情也的确是一大助力,所示雙腿完好,肯定能更好的幫助諸葛神侯處理事情。這臣子能幹了,他就不用一直被國事纏身,可以脫身出來研究點自己喜好的東西。

“這些,都是給我的?”文菀青指着自己,顯得有點懵。黃藥師眼光好家底足,給她的東西不說是世間罕有,那也是一般人都瞧不見的,所以,她倒不是因為這個而懵,而是因為,這個場面和她印象裏的諸葛神侯畫風不對版啊。

想一想她看的書裏面的諸葛正我,再看看眼前這個笑得一臉和藹的人,文菀青覺得有點傻眼。好吧好吧,盡信書不如無書,這個諸葛神侯比較有生活氣息,也看起來可愛許多。

諸葛神侯點點頭,“是啊,黃先生對我神捕司的大恩人,雖然你們不要求,我們總不能視而不見啊。”

“可是,”文菀青看看黃藥師,“夫君已經說過了,他只要看看無情捕頭的藏書便是。再說了,我們這些日子也是被好好招待了的。”

“神捕司沒有女兒家,這些東西又不能退回去,黃夫人就收下吧,”諸葛正我站了起來,一副害怕被人追着的樣子迅速溜了。“我還有事,先告辭,先告辭啊。”

文菀青有點哭笑不得,這禮物,還有強行要人收下的?

黃藥師笑笑,“菀菀若是喜歡收下來便是,雖不如何珍貴,倒也算是少見。菀菀生的好看,正好讓人來裁幾件衣裳,配一配這些首飾。”

“夫君覺得我生的好看?”文菀青摸摸自己的臉,開心極了。這麽普通的臉都覺得好看,哎呀,果然,他是被情人光環給籠罩了。

黃藥師失笑,“自然了,我的菀菀若是不好看,誰能稱得上好看?”

“那好,我就聽夫君的。”文菀青挑了一匹鵝黃色的料子,“這個顏色,好看嗎?”

美人笑靥如花,自然是好看的。黃藥師點點頭,“好看,人,更好看。”

文菀青的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收到禮物是讓人開心的一件事情,可是來自心上人的真心實意的誇贊,才更叫人開心呢。

黃藥師看着文菀青雀躍的樣子,自然也是心情好的。他自然不喜歡欠人情,之前說了用書來抵就是用書來抵,現在看來,就幹脆順手幫那個跑得快的人治一治內傷吧。

跑得快的追命:......我是有名字的!

無情的雙腿有所好轉,是瞞不過京城中的人的。倒不是神捕司多有疏漏,而是現如今的情勢所逼,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立場多方注意。京城可不比其他地方,這是一個會吃人的地方,稍不注意,便是屍骨無存,所以什麽都值得都聽聽多看看。

無情的雙腿是公認的治不好,沒有想到現如今竟然能夠有所好轉,豈不是讓人心驚。如此,黃藥師這個名字也開始正式進入所有人的眼睛,甭管是什麽人是什麽立場,只要他怕死,那就不敢多麽得罪大夫,尤其是醫術好的大夫。

現在,這個黃藥師能夠治無情的腿,就說明了他不僅是一般的大夫,二十最好的那種。很多人倒是想要上門請見一下這位神醫,可是,他人在神捕司中,沒有幾個人敢去神捕司叨擾。先不說別的,現在肯定是無情的關鍵時期,若是哪裏做得不對,可也是得罪了諸葛神侯。

就算是諸葛神侯公正廉明,可是人皆有私心,他們可不敢賭。所以,很多人都只能按捺住,先看看情況。

皇上倒是有這個身份讓諸葛正我低頭,可是他卻覺得自己不會有無情那般的傷勢,太醫院的人已經足夠醫治了,也不如何好奇。比起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多看看自己喜歡的東西。

所以,黃藥師除了給無情治腿,就是看書,或者陪着文菀青折騰,過得非常自在。咳咳,這其實是神捕司的人眼裏的看法,他們雖然知道黃藥師身懷武功,卻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厲害,就算是所有人蜂擁而上,那也要看有沒有那個能耐勉強他做事了。

只是,這一天,神侯府卻是接到了一張帖子。無情看了以後,就轉交給黃藥師了。

“白副樓主想要請黃先生為他們的樓主治病。”無情只是把話給說明了,卻不去要求黃藥師要如何如何做。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他看出來這位黃先生是什麽性子的人,他若是不願意的,怕是也沒有用。更何況,無情自己本就不是那種強求別人的人。

“蘇夢枕?”黃藥師合上了帖子,“‘一夜盛雪獨吐豔,驚風疾雨紅袖刀’的那個蘇夢枕?”

“是的,蘇樓主,是當世難得一位英雄。”無情淡淡地說道。

黃藥師的唇角微微挑起,“如此,倒也算是有趣。”

無情有些詫異,“黃先生有興趣?”

“自然是有的,”黃藥師笑笑,“金風細雨樓的樓主,又有誰會不給面子呢?”

無情也是笑笑,不再說話了。他可不會覺得黃藥師會覺得金風細雨樓的樓主會讓他覺得要給人面子,他的傲氣,自己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黃藥師把帖子放在了桌子上,“既然是求醫,自然是要上門。”說完,他就出去了。菀菀說她的新衣裳已經做好了,裁縫今日就會送上門,他還要去看菀菀換新衣裳,才沒有空出門呢。

無情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就讓人去金風細雨樓傳話,求醫問藥,可不就是要自己上門?

“太好了,神醫肯見大哥一面,說不得,大哥很快就會痊愈了。”王小石高興地揮了一下拳頭。

“可是,這人會不會太自大了。”樓裏面的人卻是有些不滿了,“再如何厲害,又怎能不給我們樓主面子,竟然還讓人上門去,這真的是......”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蘇夢枕已經表達了他的不滿。

“他說的沒有錯,求醫問藥,自然是要上門的,”蘇夢枕皺着眉頭,“這話,不要再讓我聽見了。”

“是,樓主。”

“大哥,既然如此,就讓我和三弟陪你去吧。”白愁飛站到了他的身邊。

蘇夢枕搖搖頭,“不必了,又不是多遠,我自己去便是了。”

“不行,既然我們得了消息,六分半堂的人肯定也得了消息。”白愁飛不贊同地說:“從這裏到神捕司,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小心為好。”

王小石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二哥說得有理。”

蘇夢枕無奈,“好,聽你們的便是。二弟,你幫大哥備些禮物,我們去神捕司走一趟。”

“知道了,大哥。”

他們要去神捕司的事情被蘇夢枕的師妹溫柔知道了,她也鬧着要去。于是,他們兄弟三人、溫柔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兄弟,卻也算得上是浩浩蕩蕩了。

金風細雨樓的動作,六分半堂的人自然是知道的。他們是老對手,對對方的動作是盯得死死的。他們倒是想要動手,但是被狄飛驚給攔了下來。雖然蘇夢枕的病好了對于六分半堂是一個打擊,但是在這個時候襲擊他們,就是不給神捕司面子。

這個時候,不宜樹敵。

溫柔好奇地看着神捕司,“師兄,我還從來沒有進過神捕司呢。原來,這裏是這個樣子的,和我想的不同。”

“溫柔,”王小石湊到了溫柔的身邊,“那你覺得,神捕司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呢?”

“嗯,就是很威嚴的樣子。但是,看起來,好像也挺一般的啊。”

“神捕司的赫赫威名,可不是因為這裏的布置如何,而是因為這裏的人如何。”

“大白菜,你總是和本小.姐擡杠。”

白愁飛挑挑眉毛,“有嗎?”

蘇夢枕沒有說話,就這麽看着他們三個人嬉鬧。只是這樣,他就已經足夠開懷了。

神捕司的下人四個人直接走進了神捕司,那裏,已經有人在等着他們了。

諸葛正我今日被皇上招進了宮,無情必須按時按點修煉內功,追命則是要憋着氣泡苦湯喝苦藥,冷血并不怎麽會和人寒暄,所以,等着他們的人是鐵手。

雙方寒暄了一會兒,鐵手便領着他們往客院而去。

白愁飛自然是要向鐵手打探一下消息的,然後便是暗暗心驚,沒有想到,神捕司竟然對那位神醫如此看重。看來,他們只能打動這位神醫,求他出手了。

“二哥,你看,是他們。”王小石沒有想到他竟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偷偷地和白愁飛說了一句。

“嗯。”白愁飛只是點點頭,原來,是他們啊。

“蘇夢枕,見過黃先生。”身為金風細雨樓的樓主,還沒有多少人會看到他還做得穩穩當當不動彈的。如果是其他人的話,難免會有所不滿,可是蘇夢枕卻不覺得有什麽,反而還先開口問好了。

黃藥師也算是高看了這位樓主一眼,他知道自己的情況,現在出名只是因為醫術而已。雖然很多人都對大夫有所求,但是真心的敬重卻沒有多少,這人看到自己如此這般還能不動氣,倒也算是難得。

“手給我。”

“失禮了。”蘇夢枕在黃藥師面前坐下,把手放在了脈枕上。

那一邊,文菀青卻是好奇地看着他們,原來,他們就是金風細雨樓的人啊。不過,這個人是白愁飛?她看着這個白衣人對蘇夢枕目露擔心的樣子,在心裏想着,可見,一開始也不算是虛情假意吧。

“黃先生,不知道在下的脈象如何?”

“怎麽你們都是從小的問題?”不管是無情還是追命,甚至是這位蘇樓主,全都是小時留下的隐患。

蘇夢枕笑笑,并不覺得被冒犯了,“沉疴多年,已然習慣了。”

王小石的耐性卻沒有那麽好,他急急地問:“黃先生,我大哥的病,能醫得好嗎?”

“可以,我若醫不好,天下沒有人醫得好。”黃藥師平淡的語氣裏面盡是張狂,卻并不讓人如何反感,有本事的人,自然是有傲氣的。

“如此,便多謝黃先生了。”白愁飛在一旁行了大禮,“不管先生有何要求,金風細雨樓都會竭力完成。”

“我要的,你們都給不起。”黃藥師拉了拉衣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溫柔有點憋不住氣,卻被白愁飛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黃藥師擡眼看着蘇夢枕,“你這病情還算有意思,我有點興趣。”

蘇夢枕笑笑,“看來,病情奇特,也是有好處的。”只是,他在擔心,自己養病的時候,六分半堂不會就此放過。

“若是主人許可,你便在這裏住上幾天吧。”黃藥師覺得在神捕司住的還算舒心,并不準備挪窩。

“好。”蘇夢枕點點頭。

他們留下了禮物就離開了客院,看起來應該是要去主院等諸葛正我回來了。

“夫君,”文菀青湊到了黃藥師的面前,“看起來,那個蘇樓主好像挺對你的胃口的?”雖然醫術好,可是他卻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性子,願意出手,就足夠說明了。

“倒還算是有幾分意思。”黃藥師笑笑,“可見,這茶樓裏面說書人的話,還算是有點內容的?”他的語氣裏面盡是調笑的意味。

文菀青不滿地皺皺鼻子,橫了他一眼。剛到這裏的時候,他們都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自然是要打探消息的了。其實,他們對王侍郎有恩,直接開口便是了,但是文菀青卻說要是茶樓裏面打探,多方打聽,才是最好的。

其實,她只是想去瞧瞧熱鬧而已。黃藥師心知肚明,也不拆穿,只是有時候會逗她一下而已。

文菀青的眼神在黃藥師的眼裏看來,比之大發嬌嗔也不差了,當即就把人抱了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夫人可是不滿了?為夫賠罪可好啊?”話呢,倒是誠惶誠恐的樣子,但是表情卻不是的。

文菀青只是哼了一聲,并不準備回話,理他的話,這個人肯定就越發來勁了。她轉頭對着在院子裏面打滾的滾滾說道:“滾滾,不要再滾了,就算你再圓,也不能拿自己當成球。”

“嗯,嗯。”兩腳獸,你說撒子,聽不懂塞。

黃藥師抱着這麽個大寶貝笑了,這是在表達她的不滿,真的是太可心了。

“王小石的臉上滿是笑意?”狄飛驚聽到底下人的回報,馬上在心裏盤算着。他本以為他們此行不會有收獲,畢竟蘇夢枕的病,他是足夠了解的。現在看來,并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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