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鵲神

第40章 鵲神

高劍和高慶爹住院是有人連夜看管的,兩人都傷的太重。

兩人的那玩意徹底廢了,只能切掉,這兩天,連尿尿都得用導管。

高劍更為嚴重一些,他還有肩膀上的剪刀傷口,嚴重感染,發起了高燒,燒的迷迷糊糊,問話也沒反應,就算是想要調查什麽,也得先等他退燒。

高慶爹倒是清醒的,但也因為廢了,他發瘋了一晚上,問什麽都不理,第二天早上才算是清醒,認錯态度十分‘誠懇’,有什麽說什麽,全部都往高劍身上推。

比如地下室的金銀財務都是高劍的,女人也是高劍虜來的,至于糧倉,也是高劍讓幹的。

鑰匙都是高劍拿着呢。

他們都是被逼的,全部都是高劍逼的,高劍讓他們這麽幹的,連高慶強娶姜蓉,也是高劍的主意,因為高劍想要把姜蜜弄到杏花大隊。

至于秦晨的事情,他就更無辜了,是高劍帶着人去抓的。

他看似做了壞事,其實都是高劍的決定啊,他是無辜的,他無數次夜不能寐,無數次想要揭發高劍,但是他害怕被高劍幹掉啊!

在他的證詞中,他們就是被逼這幹壞事。

他以為這樣,就能不用吃槍子了。誰能不怕死?他想了一夜,痛苦了一夜,想出了這樣的主意。

越是瀕臨死亡,越是害怕死亡,他太想活着了。

看守他的公安很無語,恨不得直接給高慶爹腦門來一槍,他要是無辜,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惡人了。

就高慶爹的罪證,妥妥的挨槍子,擱這兒推卸責任沒用。

至于高劍,這還沒有退燒清醒呢,人就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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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劍用剪刀剪爛了手腕,等公安發現時,已經沒氣了,眼睛瞪得圓圓的,流了一床的血,剪刀就在另外一只手上。

高劍這條線就斷了。

人死了,嘴巴閉上了。

方明趕到醫院去看,看管高劍的兩個公安垂頭喪氣一臉羞愧,兩人早上吃壞了肚子,狂拉肚子,兩人剛開始也知道錯開上廁所,留下一個人盯着,但是實在憋不住,總不能拉褲子。

病房裏有一陣是沒人的,前後不到兩分鐘。

兩公安以為拉肚子是意外,壓根沒有多想,也是安逸太久,沒有一點警覺性了。但凡多想一點,寧願拉

褲子,也不會離開的。

方明:“兩人一起拉肚子?有沒有一點腦子?你們早上吃的什麽?”

兩人腦袋越垂越低。

一個女公安趕緊辯解:“我在食堂打的飯送過去的,我自己也吃了,我吃了沒事。”

偏偏,兩個公安吃了以後,不停的跑廁所。兩人又捂着肚子,憋不住了。

方明繼續追問女公安,買飯時的細節。

這飯一直在她手上的,就是出來時,碰到了譚莊和另外一個公安,還說了兩句話。

方明聽到這就明白了,譚莊下的手,他無力擺手,“去給他倆買止瀉藥,以後好好長長記性。”

等回了公安局,楊墨也已經從教育局回來,查到了幾年工農兵大學的名額。

譚莊大兒子譚俢的名字确實在裏面。

方明拿着這份名單走進了審訊室。

譚莊看到方明無奈笑道:“方局,你相信一個小丫頭的話,也不信我這個十來年的老公安。”

方明:“老莊,恭喜你,譚俢能讀工農兵大學了,怎麽也沒見你跟我們說過這事。”

譚莊:“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有什麽好說的。”

方明冷笑一聲:“你一個當了十來年的老公安,怎麽就能無視知青的求援?怎麽就能往飯裏下藥?你的良心不痛嗎?用這些換你兒子的工農兵大學名額,你不會半夜做噩夢嗎?”

譚莊:“方局,公安局辦案要講證據。光憑這些,你就想給我定這樣的罪?我不認識鄭和玉,也沒有見過她。”

方明拿着名單走了出去,對付一個老公安,很難。不像彭文韬,吓唬幾句,就供出了肖雅安。

肖雅安暫時也無法抓捕,她正在醫院裏做流産手術,如今正在醫院裏養着,想要抓捕調查,也得等她出院。

高慶和高慶爹,壓根不知道更多的,只說所有的事情都是高劍幹的。

方明帶着人又去了一趟杏花大隊。

如今杏花大隊的大隊長和會計紛紛下臺,大隊長由餘飛暫時擔任,會計由趙凡擔任,周怡擔任記分員,大禮管着倉庫。

高家人全部都被關到了監獄了,這些位置都空缺了出來。

不能他們是受害者,就讓他們幹吧?萬一他們跟高家人一樣嫉恨大隊裏的人怎麽辦?

大隊裏不少人也被高家剝削壓迫呢!

杏花大隊推舉何大壯為大隊長,他以前也被高家迫害呢。

還有娟子大哥何大強應該擔任會計,他也是受害者。

兩人是杏花大隊的人,更适合這些職位。

縣委分派職務的幹事說道:“你們以前被壓迫不知道反抗,是勇敢的知青們反抗抗争,推倒了高家,捅破了杏花大隊這層天,取得了勝利,為杏花大隊帶來了光明,你們又來反駁這不公平?如果餘飛這個大隊長不能公平公正,那你們盡可來縣裏狀告。”

大家瞬間都熄了聲。

餘飛重新分配了隊裏的種田任務,以前靠着巴結高家幹輕活拿高工分的日子過去了,他們想要拿高工分,那就拼命幹活吧。

至于以前幹重活拿低工分的社員,如今也拿到了高工分。

而且近兩年的工分重新記錄,補足缺的糧食,從高家囤糧裏扣除。

原本不樂意的人頓時不吭聲了,他們更在乎裝進口袋裏的糧食,被壓迫了數年的社員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們以後終于能吃飽肚子了。

如今杏花大隊重新步入了正軌。

姓高的人家都是縮着腦袋,從高家人被抓走的這幾天,他們不止挨了一頓打,曾經那些被他們揍過的人都跑來報仇了。

餘飛不管這些,不過不把人打死打殘。

一旦人死了殘了,他會把雙方都送到公安局。

所以,大家也都有分寸,報仇可以,但不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方明來大隊裏調查,只要是高家的事情,尤其是高劍和肖雅安的事情,方明聽得都很認真。

其中一個社員的話引起了方明的注意。

高劍和肖雅安結婚以後,隔個個把月的時間,就會開着車回來,老丈人也會跟着回來。

大概住個一天就會走。

方明追問社員,他們住在這兒都去幹嘛?

那社員指着後山:“就是去爬爬山,去山上摘菌子抓獵物,好像還抓過一只野山羊,院子裏天天飄着香氣。”

方明又去查了一

遍高劍家,翻遍了屋子,也沒有發現異常,又讓社員領着,去山上爬了半天山,在天黑之前下了山。

夜裏山上太危險,而且社員也不敢往深山裏走。

什麽也沒有發現。

山上肯定有問題,但方明不知道問題在哪裏,他找不到,也不會放棄尋找這裏,準備回縣裏帶着軍犬一起找,在肖雅安出院之前,一定要查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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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嶺大隊

姜淼跟着狗蛋虎子一起去上學了,姜蜜也收拾了背包提了水跟着陳惜等人一起往村外走。

還沒有走出大隊。

楊曼麗來找丁安康了,她溫柔的拿出幾枚鳥蛋:“安康哥,這是我早上找到的鳥蛋,已經煮好了,你嘗嘗,不比雞蛋差,還更有營養。”

丁安康深情對望:“曼麗同志,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早上吃過了,你吃。”

楊曼麗剝了一個鳥蛋:“你嘗嘗,不熱了。”

丁安康吃着楊曼麗剝好的鳥蛋,即興朗誦一首打油詩,是昨天他寫的詩。

楊曼麗:“安康哥太有才華了,這詩寫的真美。”

丁安康:“我再給你念一遍,這是首藏頭詩,是我對你的贊美。”

楊曼麗又聽了一遍:“柔,情,似,水,曼,麗。”她含羞的喊了一聲:“安康哥。”

丁安康:“曼麗同志。”

何招娣:“我的拳頭硬了,這兩人怎麽這麽惡心?”

陳惜:“這不是挺有意思嗎?比拍電影還好看呢。”

姜蜜也是當着樂子看:“看看多浪漫,還會寫藏頭詩呢,這還挺多才多藝的。你就當電影看,多精彩。以後肯定更精彩。咱們就等着吃喜糖了。”

丁安康确實有些才華,這首打油詩辭藻華麗還挺有意境的。

許念兒:“那可不一定,我看這丁安康就是想讓人給他東西吃,幫他幹活。”

這會兒,周荷花也過來了,送來了一枚煮雞蛋。

丁安康堅決不要,但周荷花說,他要是不吃,她就扔掉。

許念兒:“別扔啊,我愛吃。”

丁安康和周荷花直接無視她。

丁安康表示為了不浪費糧食,還是吃掉了雞蛋

,他感謝周荷花,即興了一首藏頭詩,辛勤勞動荷花。

周荷花高興的一拳頭砸在了丁安康的胸口:“安康哥念得詩真好聽,真是太有才華了,一看就是城裏人。以後一定可以回城的。”

丁安康捂着胸口,疼!“荷花,姑娘家要溫柔。”

周荷花趕緊道:“我太高興了,一時間沒有控制好力道,下次一定不這樣。”

楊曼麗撇嘴,說她辛勤勞動,還擱哪兒高興呢!真是個蠢貨,她柔聲說道:“安康哥,你怎麽樣?我給你揉揉。”她輕輕的幫着丁安康揉了揉胸口。

然後反應過來,羞答答的後退。

等到了地頭,周荷花和楊曼麗搶着幫丁安康幹活,讓丁安康在地頭歇着。

幾個老太太:!!!

何老太道:“別争了,你們倆一起幹,這一塊地都是你們倆的。”

周荷花:“這一畝地還都是你的呢!”

另外一個老太太說道:“荷花,你這樣子,你娘知道嗎?”

周荷花:“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趕緊幹活吧。”

姜蜜等人眼睜睜的看着丁安康站在地頭念詩,周荷花和楊曼麗在地裏幹活!

程玉澤羨慕,他也不想幹活。

何招娣:“還有人搶着給別人幹活呢?莫不是腦子有大病?”

許念兒:“她們是不是以為丁安康家裏很有錢?”

一群人都不舍得走了,走在這裏看。

有人跟楊曼麗娘說道:“你家大閨女這是想嫁人了?眼瞅着丁安康不太行,這眼光不行啊,難不成嫁了人,還跟着一起幹活?”

楊曼麗娘笑:“這有啥?幹不動活就少幹活?我們家工分高,還怕養不起一個女婿?”

丁安康可是個高中生,家裏都是京城的,手裏還有錢,嫁給這樣的人,沒什麽不好的。

會幹農活的,一年能攢多少錢?

丁安康手裏可是有一百多塊錢呢。

其他人撇嘴。

另外一邊,周荷花的老娘可不幹了,殺去地頭,拎着周荷花的耳朵,“家裏不讓你幹活,是疼你,你就來幫男人幹活?想幹活就去下地,自己賺工分。”氣不過,還給了丁安康兩巴掌,“以後再跟勾搭我家荷花,

我打死你。”

丁安康淚流滿面,周荷花喊道:“安康,雖然我娘逼迫我離開,但我不會妥協的,你等着我。”

楊曼麗心疼的幫丁安康敷臉,“疼不疼?”

丁安康:“疼!你快上來,我自己幹。”他害怕楊曼麗家裏人也來揍他。

楊曼麗在旁邊道:“安康哥,我給你加油!”

記分員周淮敏喊:“都去上工,再看熱鬧,一人扣一工分。”她自個兒倒是站在旁邊看了。

不過沒啥意思了,丁安康哭唧唧的幹活,楊曼麗時不時的鼓勵,再幫忙遞個水。丁安康甚至失去了去地頭喝水歇息的機會。最後太累了,跟楊曼麗說道:“我又想起來了一首詩,我去地頭給你背詩。”

姜蜜也朝着後山走去,去放羊,還是老位置,楊佳和坐在草地上依舊在嗑瓜子。

這次是西瓜籽。

姜蜜跑到他身邊,從書包裏拿出來兩串葡萄,遞給他一串,“吃嗎?昨天在縣裏換的,特別甜。”

楊佳和是來者不拒,接了葡萄,摘了一顆扔嘴裏,“好吃。

姜蜜吃着另外一串,她不愛吃葡萄皮,有些澀,就扔給小羊吃。不一會兒,身邊就圍了一群羊,還要吃姜蜜手裏的葡萄。

姜蜜往後躲,伸手推開一只伸過來的羊頭,她吓唬道:“敢吃我葡萄,我就吃了你們。烤全羊,烤羊肉串,羊肉湯,胡辣羊蹄。”

沒有吓唬住羊群,反而勾起了她的饞蟲。

想吃羊肉了。

楊佳和伸手拍拍一只羊:“你喂他吃一口,他就走了。”

姜蜜喂他吃了一口葡萄,那頭羊咩咩幾聲果然走了,其他羊也跟着一起走了,留下幾個小羊羔吃葡萄皮。

姜蜜:“他是羊王?”

楊佳和:“算是吧。”

姜蜜吃完了葡萄,葡萄藤也給小羊吃掉了,她看着這肥嘟嘟小羊,伸手摸摸小羊的大腿,小羊舔她手上的葡萄汁。

姜蜜道:“我大姐的事情,謝謝你。下次去縣裏,請你喝羊肉湯,管飽。”

楊佳和拍開她的手,“別打小羊的主意。”

姜蜜:“難道能打大羊的主意?說來聽聽。”

楊佳和:……

姜蜜找了個小溪

洗了洗手,拿出筆記本開始做大綱,賺錢大計即将開始。她穿來一個多月,總算有大把的時間寫故事了。

得是适合這個時代的故事,只要突出熱血奉獻的精神,那就是好故事。

她列好大綱後,就開始寫正文,洋洋灑灑的下了幾千字,足足七八頁,被楊佳和喊着下工回去。

楊佳和:“家書?真厚。”

姜蜜:“不是,投稿呢。”她隐晦表示這次零花錢快沒了,賺點零花錢。

楊佳和似笑非笑,“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取消了稿費制度?不過你這投稿要是能被錄用,應該會送本□□,或者其他紀念物。”

姜蜜:!!!

七十年代沒有稿費???

姜蜜看着自己寫的幾千字的稿子,突然覺得手很疼。

“我最愛□□!”

她收拾着筆記,把筆記本塞到了包裏,第一個賺錢計劃以失敗告終。

楊佳和:“要是真缺錢,可以把山參賣了,應該挺值錢。”

姜蜜警惕:“別打我山參的注意,已經被我吃了。”

楊佳和:……

姜蜜琢磨着可以在空間裏種上小麥,實在沒錢,去黑市賣麥子。

割麥子打麥子有點麻煩啊,還是種玉米好,玉米棒子就能賣。

如今能随便的控制空間,就算是去黑市也是很安全的。

她跟着楊佳和往大隊裏方向走。

卻不知道楊佳和對她也起了疑心,生活在這個年代的人,壓根不會想到投稿賺錢。這個年代所有人的觀念就是,投稿是沒有錢拿的。

他回頭看着後面抓着羊角玩的姜蜜,笑了笑,這些并不重要。

姜蜜眨眨眼睛:“你看我幹嘛?被我的美貌傾倒了?”

楊佳和:“我這輩子,只會被鏡子中的自己所傾倒。”

姜蜜:“咱們現在需要一面鏡子,問問它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是誰。”

楊佳和:……

“最漂亮的人是誰可能會讓鏡子有些為難,但是最漂亮的小孩兒肯定是你。”

姜蜜瞪他,“你才是小孩兒。”

楊佳和敷衍:“好,你不是小孩兒。”

兩人把

羊群送到了羊圈裏。

就看到不遠處鬧哄哄的,兩人趕緊去看熱鬧,人群中,周大龍捂着腦袋往前跑,後面跟着一群鳥叽叽喳喳。

姜蜜激動:“好像是喜鵲?這是捅了喜鵲窩了?”

不少的喜鵲正朝着周大龍噴屎,有的落在他的頭上,有的落在他的衣服上,還有些落在他旁邊。

大家都離得遠遠的看,害怕別波及。

周大龍的母親崔蘭香拿着一個長棍子朝着喜鵲揮去,一群喜鵲趕緊飛的更高一些,轉頭朝着崔蘭香噴屎。

崔蘭香大罵:“有本事你們飛的低一些,我弄死你們烤肉吃。”

一群喜鵲嗖的一下子朝她飛來,爪子揪住了她的頭發,然後飛了起來,直接把她的頭發拽掉了不少。

崔蘭香揮着棍子拍打喜鵲,周大龍的奶奶何老太舉着一個大掃帚沖了過來,也朝着喜鵲拍。

周大山喊:“周大龍,你這是摸了山裏的喜鵲窩了?快把喜鵲蛋還回去,別動手,讓喜鵲消消氣。”

幾個老獵戶也道:“山裏的喜鵲又多又記仇,你摸山裏的喜鵲幹啥?別打了,萬一打死了喜鵲,要倒大黴的。”

崔蘭香的木棍揮舞的更厲害,已經有兩只喜鵲被打落在地上,何老太:“大龍,快來撿喜鵲,中午烤喜鵲吃。”她的大掃帚拍的更厲害了。

喜鵲也學精了,飛的更高,去掀石子砸崔蘭香三人。

有幾只喜鵲朝着大山的方向飛去。

楊佳和:“搬救兵去了。”

姜蜜:“就因為摸了喜鵲窩?那萬一摸了喜鵲窩怎麽辦?”

楊佳和:“要是沒有喜鵲坐窩,摸了也就摸了。如果有喜鵲坐窩,趕緊下樹。有喜鵲追着罵,聽着就行,它們消了氣就不搭理你了,不會跟很久。周大龍應該不止摸了喜鵲窩,估計還打了喜鵲。”他走過去,把地上的兩只喜鵲撿了起來。

兩只喜鵲都被拍斷了翅膀,在楊佳和的手心裏撲騰。

楊佳和摸摸喜鵲的頭頂,“等會兒帶你們去養傷,等傷好了,再回林子裏。”

何老太喊:“那是我的喜鵲,你給我還回來。”

楊佳和:“你們得罪了喜鵲,萬一喜鵲發了怒,無差別攻擊咱們大隊怎麽辦?”

“還想着吃肉呢

!沒聽老人說過喜鵲不能惹嗎?”一個老獵戶喊:“趕緊領着你娘你奶跑林子裏躲一躲,喜鵲搬救兵了,等會兒你們得被喜鵲噴死。”

何招娣喊:“就跟鳥窩裏的鳥蛋不能摸完一樣嗎?”

那老獵戶點頭:“你還知道這個?”

何招娣點頭,她想到那條花蛇,她的肉!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楊佳和,“還我的蛇肉。”

楊佳和:……

姜蜜忍不住樂,她對這些老人傳下來的話還挺好奇,“還有什麽習俗?”

老獵戶很認真道:“要是在深山裏迷了路,在山上磕三個頭,轉三圈以後,閉上眼睛随便選一個方向往下走,就能走出來。”

何招娣:“真的假的?”她其實是有些相信,畢竟,她差點被蛇咬。

老獵戶又補充了一句:“不要往深山裏走,碰到野豬野牛,往哪兒走都不行。”

姜蜜認真記下。

周大龍幾個人還在跟喜鵲厮殺呢,崔蘭香拿了一塊石頭和喜鵲對砸,周大山指揮着衆人奪了石頭。

周大山喊:“你還用石頭砸?你真要惹怒鵲……趕緊藏起來,別逞能了。”

他想說鵲神,但這個時候可不能提。

崔蘭香啐了一口,罵周大山多管閑事,她壓根不相信,她們幾個人還能鬥不過這幾十個喜鵲了?一個個的都弄下來吃肉。

姜蜜一邊看熱鬧,一邊拿出一顆葡萄給兩只受傷的喜鵲吃。

兩只喜鵲啄啄啄,很快吃完了一顆葡萄,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姜蜜。

姜蜜又給了它們拿了一顆。

很快,天邊烏壓壓的飛來了一群喜鵲。

老獵戶:“還不跑,等着被喜鵲糞淹死嗎?”

大家都趕緊往後退,起碼要離周大龍等人遠一點。

崔蘭香:“娘耶,這群死喜鵲。趕緊跑。”

老獵戶:“別往屋裏跑,跑外頭跑。”

怎麽說呢,崔蘭香一家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聽勸,偏要往家跑,躲到了屋裏,還把門關緊。

一群烏泱泱的喜鵲墜在後面飛。

等他們進了屋,開始掀翻屋頂上的稻草和瓦片,一只喜鵲幹不動,但這麽多的喜鵲一起撲騰。

不到一會兒,崔蘭香家的三間瓦房就被折騰沒了。

一群群的喜鵲朝着房間裏躲着的三人噴屎。

崔蘭香和何老太哭爹喊娘,無處躲藏,然後一起跑了出來,朝着不遠處跑去。

姜蜜:“不會是往你家跑吧?”

楊佳和:“她邁不進我家一步。”

崔會芳大吼一聲:“崔蘭香,你敢往我家跑,我領着人拆了你們家的房子。”

崔蘭香這時候可不管這麽多了,她身上全是喜鵲糞,一層糊一層,她得找個地方躲一躲,最好能把崔會芳家的房子也掀翻。

崔會芳怕她真的挨着自己院子了,弄得到處都是糞,那還能得了。

她找了一個棍子,朝着崔蘭香打去,不敢挨太近,怕被喜鵲糞砸中,就這樣,身上也淋了些糞。

她一棍子一棍子專往崔蘭香屁股上打,發現這些喜鵲不會專門噴她,甚至還會避開她,她懂了:“這些喜鵲把我當隊友了。那我也幫一幫她們。佳共,去拿繩子,把這個潑婦綁了挂在樹上。”

崔蘭香打不過,也怕被綁了,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往別處跑。

何老太幹不過,找了個竹簍蓋住自己,在底下接受喜鵲的雷霆之怒。她不反抗,喜鵲也覺得沒意思,就不理她了。

最後周大龍和崔蘭香也跟着學,一群喜鵲的糞便都留在了這裏,又繞着院子叽叽喳喳一陣,像是在罵罵咧咧,最後撲閃着翅膀飛走了。

周大山道:“這些鳥糞都是好東西,下午分出來一部人鏟鳥糞,拉到村口堆糞澆地。”又跟何老太等人說道:“你們收拾收拾也趕緊歇一歇。以後千萬別去招惹喜鵲了。”

衆人看了這麽一場熱鬧,當然也是有代價的,鞋子上已經沾滿了鳥糞,頭上衣服上或多或少的都沾了一些。

許念兒往前湊得近,淋了一頭,剛開始顧着看熱鬧,沒感覺,這會兒用手扒拉扒拉頭發,手上都是鳥糞,“惡心。”她看着姜蜜和楊佳和:“你們倆身上怎麽沒有?”

姜蜜:“我又不是伸着腦袋往前沖。”

許念兒剛剛恨不得跑跟前看啊。

何招娣盯着楊佳和手裏的喜鵲:“你要烤了還是燒了吃?分我一只,我就當蛇肉的事情過去了。”

楊佳和:“你也想被喜鵲追着罵?

這兩只喜鵲養好傷要放回山上的。”

何招娣翻白眼,其實她也就說說,現在也沒有那麽饞肉,其實不敢吃喜鵲。

她隐隐覺得這兒的喜鵲有些不一般!

大家各自散去,他們也回了知青點,先洗頭洗澡換衣服。

洗頭水澆菜,都是肥料,旺菜。

午飯是二合面的餅子和青菜菌子湯,滴了豬油,把餅子泡進去以後軟軟的吃了,最後再喝碗湯。

姜蜜覺得羊肉湯泡餅子更好喝!

因為中午去看了熱鬧,午休沒歇多久,下午就上工了。

大隊裏一半的人都被安排去鏟鳥糞了,鳥糞最多的是崔蘭香家,地上厚厚的一層,接着就是從村口到他們家這一條路,地上也是密密的一層,都得鏟了。

堆好肥澆地,那能多産不少麥子。

也算是崔蘭香家為大隊裏做了貢獻了,所以大家對于多出來的活都沒有意見。

姜蜜要去放羊,這鏟除鳥糞的活肯定跟她沒關系,她朝着後山去。

路上碰到了好幾個嬸子大娘熱情的和她說話,還讓她有空來家裏玩,還說以後有什麽事情來家裏說,別管是打架還是罵人,他們家都能沖在最前方。

這就是金錢的魅力,姜蜜表示,有事情一定會說的。

等到了後山,楊佳和還沒有領着羊群來,她盤腿坐在一塊石頭上,抓了一把牛肉幹吃,中午的飯沒什麽油水,餓得快。

她這麽盤着腿,褲腿晚上縮了好多!她是不是長個子了?她趕緊站起來,觀察這自己的褲腿,大概倒了腳踝處,以前應該再往下一點的。

她肯定長高了!

這個發現讓她太高興了。

人就是不滿足的,剛開始穿來的時候,就想着要是能漂亮一些就好了,現在又希望能長高長胸長屁股。

她要成為一個前凸後翹的大美人。

楊佳和帶着一群羊來的時候,就看到姜蜜彎着腰看自己的腿。

一群羊入了後山,鑽入草叢裏吃草,有些啃着矮樹上的樹葉,還有一只小羊卷着姜蜜的褲腿,就是上午舔姜蜜手上葡萄汁的那只,姜蜜趕緊掰小羊的嘴巴。

“你把我褲腿咬爛了,我得啃你的肉。”

小羊張嘴

用舌頭卷住她的拳頭。

不是拳頭,是拳頭裏的肉幹。

姜蜜:……

她捏着羊的耳朵,“你是吃草的,你不是吃肉的。一群羊中,就你最調皮!以後就叫你皮皮吧。”

這小羊也好認,額頭上面有個類似閃電的花紋。

皮皮的腦袋往她兜裏鑽。

姜蜜拍它的頭,“過分了啊!楊佳和,你快管管你的羊。”

楊佳和拍拍皮皮的脖子:“去玩吧。”

皮皮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姜蜜:“他們為什麽這麽聽你的?”

楊佳和:“可能我長得太好看了。”

姜蜜:……她才不信,換了個話題,“咱們這兒的喜鵲都這麽厲害嗎?跟外頭的喜鵲不大一樣!只是因為喜鵲記仇才有那樣的習俗嗎?”

楊佳和道:“主要是因為這一塊的山神是鵲神,又叫喜神,山上還有一座鵲神廟。所以鵲神的傳說會比較多。據說以前的時候,小孩子要是生病了,抱着去鵲神廟,讓鵲神看一看,再舔一舔鵲神門前的石墩,小孩子的病就能好了。四五十年代鬧饑荒時,大隊裏顆粒無收,就是鵲神指引社員上山尋到了一片野麥地,讓大家度過了饑荒。不過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鵲神廟也被砸了。”

姜蜜好奇:“鵲神廟在哪裏?”

楊佳和:“就在山上。當初小将們來打砸時,大家也不敢攔着,老人們覺得對不起鵲神,也不敢去祭拜,後來就不常去了,如今雜草叢生,也不好過去。”

姜蜜繼續好奇:“你舔過山神廟的石頭嗎?”

楊佳和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沒搭理她。

因為這個年代沒有稿費,姜蜜的寫作事業暫時擱置,她下午主要就是玩。青蛇的陰影還是存在的,她不敢去草闊子裏面,只敢在淺草這塊玩。

她摘了不少花,做了一個花環,剛要戴在頭上,皮皮就跑了過來,張嘴吃了一朵花。

姜蜜拍它腦袋:“故意的吧。”她把花環直接套在了皮皮的脖子上,皮皮低着頭想要吃套在脖子上的花,伸着舌頭要舔,難度有點大,舔不到。

還引來了其他的羊去吃她脖子上的圈,別管是花還是柳樹葉子,都是羊群愛吃的。

皮皮想要躲開,咩咩叫着,被其他羊吃光了花

和葉子,留下一個圈圈。

姜蜜哈哈哈哈,讓你調皮!她又辮了一個花環,“皮皮,還要嗎?”

皮皮咩咩叫,用小羊角蹭了蹭姜蜜的手,這次沒有咬花環,這就跟小孩兒一樣,好像剛剛吃花環就是為了引起她注意一般,她把花環戴在了頭上,悄咪咪的從空間裏拿出一把草喂給皮皮。

皮皮吃光了以後,蹭她手心蹭的更歡了。

空間裏的草一定比這裏的草更好吃。

姜蜜又從空間裏拿了一把草喂它,等它吃完,還要黏着姜蜜要!姜蜜抓了一把地上的草給它,它也吃了,就是看上去似乎是有點失望的。

姜蜜去洗了手,又從書包裏拿出來兩串葡萄,分給楊佳和一串,自己吃了一串,皮子都給了皮皮了。

至于楊佳和,他不吐葡萄皮。

皮皮朝他呲牙,大概意思就是他為啥不吐葡萄皮子。

楊佳和擡腿踹了皮皮一腳,皮皮趕緊把呲着的牙合上,不敢調皮嚣張了。

楊佳和讓姜蜜看着一會兒,還把口哨給她,讓她如果有事情,吹口哨喊他。

姜蜜猜測他這是去解決生理需求了,讓他盡管去,也不用跑太遠,她保證不偷看,她怕有蛇。

楊佳和翻出一個香囊:“這裏面是雄黃,能驅蛇。”又給她一小瓶藥膏,“這是蛇藥膏,治療傷口很有用。”

姜蜜:“你給我準備的?”

楊佳和點頭:“中午在張八針那兒拿的。”

姜蜜:“你讓張八針給喜鵲看翅膀嗎?接上了嗎?”

“翅膀接上了,得養半個月才行。”楊佳和說完就走了。

姜蜜覺得楊佳和很善良,尤其是對小動物。

姜蜜戴着雄黃護身符,膽子變大,跟着皮皮到處晃蕩,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楊佳和回來了,一手提着兩條草魚,一手抱着一堆的幹木材,草魚個頭都不小,得有兩斤重,比她之前在知青點吃的草魚都大!

他把幹柴火放在了石頭上,提着兩條魚走到了溪邊。

姜蜜高興的跑過來,皮皮也跟着跑過來,一人一羊絆在一起,同時摔倒。

隔得太遠,楊佳和都沒法拉她一把。

姜蜜趴在皮皮的身上,倒是沒有摔疼,楊佳和趕緊過來把她

從地上抱起來放一邊,姜蜜還沒有來得及為感謝她。

楊佳和已經小心翼翼的把皮皮托起來查看,“沒事吧?”

合着是嫌她壓着皮皮了。

皮皮被壓疼,朝着姜蜜呲牙。

姜蜜:“你跑這麽快幹嘛?你又不能吃烤魚,還把我絆倒。”

皮皮繼續呲牙。

楊佳和拍拍皮皮的屁股,“下次好好看路,去玩吧。”

姜蜜覺得這是在內涵自己。

楊佳和伸手,姜蜜跟着伸手蓋在他手上:“看我手破皮了,算不算工傷?”

楊佳和拿了蛇藥膏,抓着她的手背,幫她塗了一點點點,“不塗點藥,等會傷口就愈合了。”

姜蜜:???

楊佳和笑:“我給你要剪刀。”

姜蜜從包裏拿出一把剪刀,遞給楊佳和,看他處理草魚,刮掉魚鱗,撕掉魚鰓,剪開魚腹,難怪兩條魚都是肚子鼓鼓,裏面都是魚籽,楊佳和去掉其他的內髒,留下了魚泡和魚籽。

姜蜜真心覺得這人宜家宜室!

姜蜜誇:“你不僅長得好看,你可這麽能幹!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抓了兩條魚。”

別管誰被誇,都高興。

楊佳和升了火開始烤魚,皮皮又過來看烤魚,探頭探腦的。

姜蜜很期待皮皮的胡須被火燎着,可惜沒有。

等魚快烤好時,楊佳和又撒上燒烤料,最後又翻烤了一陣,把其中一只烤魚遞給姜蜜。

姜蜜小小的咬了一口,好燙,但也好香。

烤魚外焦裏嫩,皮是酥脆的,裏面的魚肉緊致鮮美,再加上美味燒烤料,吃一口特別解饞。

就是魚刺有些多,尤其是魚尾巴,全是亂刺,姜蜜吃不了這樣的小刺,把魚尾巴給楊佳和,留了一半魚肚子上的肉給淼淼。

魚頭她自己吃了,烤的焦焦脆脆,咬一口咯嘣咯嘣的,很有嚼勁。

等魚頭吃完了,她等着吃魚泡和魚籽。

魚泡和魚籽撒上調味料,又往裏面放了兩根野香蔥,再用荷葉裹着,在外面又裹了一層泥巴,最開始時就扔到了火堆裏面。

這吃法跟叫

花雞吃法吃不多,讓姜蜜十分期待。

等楊佳和吃完魚,他從火堆裏扒出一個大土塊,敲開外面的泥巴後,打開裏面的荷葉,就是魚泡和魚籽了。

同樣很鮮。

等稍微涼一涼,姜蜜捏了一塊魚籽,有些腥,但也挺好吃的!“下次咱們抓了野雞,也這麽吃。不知道下次上山,能不能再遇到那兩個分贓不均的人,要是能再撿些獵物就好了。”

楊佳和笑,“那你這一天假期,是想要去縣裏吃羊肉湯還是想上山找野味。”

姜蜜看看天色,“也許,夜裏會下雨。明天就能去爬山。”

楊佳和看天,“這是天要黑了,下工吧。”

天色漸暗,已經下工了,等把羊群趕到了羊圈裏,又鎖了門以後,兩人回村。

羊圈和豬圈是挨着的,前面還有牛棚,晚上會有人值班,專門看着牛羊豬,這都是大隊裏最珍貴的財務。

剛往前走沒多遠,一道人影突然站在了姜蜜的跟前,他手裏捧着一束野花,含情脈脈的朝着姜蜜說道:“姜蜜同志,你就像是這朵花,如此甜美,純潔,美麗。”

這人身上臭烘烘,臉上青紫交加,長相油膩猥瑣。

姜蜜無法形容她的感受。

就像是踩着狗屎一樣讓人惡心。

不,比摸了一把狗屎還讓人惡心。

姜蜜擡腳朝着周大龍踹了上去,她力氣不大,周大龍的身體都沒有晃動一下,他又從兜裏摸出幾個鳥蛋,獻寶一樣的拿出來:“這是我今天專門為你掏的鳥蛋,聽說吃了長個子長屁.股,你快嘗嘗。”

姜蜜怒:“操,我眼睛髒了,我眼睛不能要了,請還我一雙幹淨的眼睛。”

楊佳和扯着姜蜜,把她擋在身後,一拳打在了周大龍的左臉上,耍帥的周大龍直接被打飛出去。

“周大龍,你怎麽就這麽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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