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許戀把堆着的衣服都收了起來，然後把平時折疊起來放在櫃子裏的小木方桌拿了出來，放在了泡沫板的最中間——她以前特地在泡沫板放桌腿的位置剪了四個方塊，這樣正好能讓桌子卡住不晃動。
廚房在一樓的最裏面，裏面地方看着小做飯工具卻是樣樣齊全，迷你的小冰箱和粉紅色的小電飯煲和許戀身上那件印着貓爪的圍裙一樣萌。
梁燃靠在門框上看着忙碌的許戀。
他有點想笑。
許戀的頭發全都梳了起來包在浴帽裏，臉上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雙手戴着長到胳膊肘的手套，簡直是全副武裝，像一個剛進廚房的新手，可偏偏她的動作很純熟，無論是切菜還是颠勺的動作都非常靈巧。
最後的菜色裏除了番茄牛腩和蒜蓉生蚝是梁燃點的，另外的西蘭花炒肉片、蚝油蘆蒿和菌菇魚圓湯都是許戀定的。
不知道別的男人看自己女人做飯是什麽感覺，梁燃隔着充滿米飯香味的蒸汽，只覺得自己有種非常強烈的沖動，想要為這個女人做點什麽。
想給她送東西，想為她做任何她希望的事，想把她摟緊懷裏親吻她給她獎勵。
“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梁燃雙手插在口袋裏，表情是少見的柔和。
大概是因為隔着口罩，許戀的聲音有稍許模糊，更顯軟糯。她不是C市人，是D市人，雖然在C市長大，但受到母親的影響，語音語調都軟軟的：“不記得了，好像很早就會了。”
梁燃一時沒說話。
他對許戀的了解太少了，有些事情他有猜測卻又不好問出口。
沒等梁燃說話，許戀又道：“我還挺喜歡做飯的，不過如果能不要洗菜和洗碗的話就完美了。”說完許戀故意轉身沖梁燃眨了眨眼。
梁燃挑眉，了然道：“可以交給我。”
那雙靈動的眼睛立刻變成彎彎的月牙：“好！待會你洗碗！”
飯做好後兩人就坐下吃了起來。
梁燃是個肉食主義者，綠色蔬菜幾乎不怎麽下筷，同時許戀發現梁燃是個絕對的熟食黨，今天中午他的那份牛排起碼有九分熟，而今晚的生蚝也在他的要求下做了全熟的，一個生的都沒有留。
吃過飯，許戀從善如流地讓梁燃洗碗。
梁燃沒有多話，直接系上圍裙就進了廚房。小小的廚房在他進去之後立刻顯得非常擁擠，而且穿着粉色圍裙的大高個——雖然穿衣顯瘦，但許戀畢竟是見過內裏的人，所以一眼看去只覺得家裏多了個金剛芭比。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随後拿了只蘋果非要擠過去和梁燃湊在一起洗，洗完之後跟梁燃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
把最後小半個蘋果直接塞進梁燃嘴裏，許戀洗了洗手去樓上把窗簾和裝飾的花瓶都擺好，再把今晚要拍的那些衣服全都拿了出來，然後脫掉衣服，渾身僅着Bra和小內褲。
随後她對着房間的四個角噴了一點香水，然後就開始拍照。
梁燃進來的時候許戀正在穿一件條紋的棉質襯衫，紐扣正扣到胸下，顯得胸特別挺拔，更惹眼的是許戀的下半身，還沒來得及穿上褲子。
許戀也不瑟縮，大方的在他目光中轉了一圈，伸出一只手臂，手指像是劃過琴弦一般地掠過架子上的衣服，然後對梁燃低聲道：“你覺得我下面穿什麽好看？”
穿什麽好看？
廢話。
當然是不穿更好看。
想起總是被許戀牽着鼻子走的過去，眼睛從許戀的身上移到架子上，梁燃故作鎮定地走了進去，翻了兩下後指着其中一條破洞闊腿牛仔褲。
“這個。”
“好。”說着，許戀走到梁燃面前，兩條胳膊微微舉起，“幫我穿。”
梁燃勾起嘴角瞥了許戀一眼，然後伸手從衣架上拿下那條褲子，蹲下.身抓起許戀的一只腳。許戀的腳上沒有穿襪子，白白小小的一只，腳趾頭像嫩藕芽兒似的，趾甲上塗了一層淡淡的指甲油，在燈光下粉盈盈的。
大概是嫌他動作太慢了，那只腳用了點力踩了踩他的手，圓潤的腳趾也因為用力而縮了縮，手掌上的肉被抓癢似的夾了一下，梁燃一下握緊了許戀的腳，随後又清醒過來似的立刻放開，擡起頭，果然，許戀的眼裏滿是笑意。
這眼神反倒激了梁燃，他換了個姿勢單膝跪地，手上更用力地抓緊了許戀的腳，不容反抗地把許戀往自己這邊拉。
許戀唉地叫了一聲往前小跳了一步。
“笑什麽？”他把許戀的腳舉起來讓它踩在自己的肩膀上，現在兩人緊貼在一起，梁燃的頭正對着許戀尴尬的位置。
“我沒笑。”身體有些不穩，許戀的手抱着梁燃的頭。
“我都看見了。”
實在湊得太近，說話時的熱氣都能感覺得到，臉皮很厚的許戀都忍不住想往後縮，奈何被梁燃抓緊了腿，她的臉紅了，嬌嗔道：“梁燃你妨礙我工作！”
“什麽工作？你不是在勾引我嗎？”
“胡說！才沒有。”許戀有些急了，真是自作孽，她喜歡看梁燃把持不住還有害羞的樣子，結果沒想到這人升級速度這麽快，都會反撩了，而且還這麽惡劣。
“好，那行。”梁燃放開了許戀，雙手環胸坐在許戀的床上，看着許戀道，“那你讓我看看你的工作是什麽？”
許戀趕緊退開兩步：“哼，我先去上個廁所。”
也不管梁燃，許戀急急地跑進了廁所，她貼了個護墊，然後用冷水拍了拍臉。出來的時候神色沒有任何的一樣。
梁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許戀只當沒看見，把褲子套上後又穿了個黑色的綁帶鞋，拿着手機站在鏡子前凹造型。
“你坐過去點，鏡子裏能看得到你。”
梁燃依言挪了挪，眼睛卻直直落在許戀的腳上，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盯着一雙腳還有鞋子不放。鞋子是黑色的，跟高大概三厘米，腳趾和腳後跟被包了起來，讓整個潔白的腳背都露在外面，繩子是從腳踝往上系，黑色的細繩綁在纖細的小腿上。
穿好鞋後許戀把褲腿放了下來，綁着細繩的小腿都被遮掩起來，可随着她擺pose時或踮腳或曲腿的動作，細細的黑繩又時不時露出來惹一惹人眼。
梁燃眼神微沉。
這鞋設計得真seqing。
“許戀。”他突然道。
“嗯？”許戀凹着造型拍照，沒回頭。
真別說，梁燃選的這條褲子還配的真不錯，原本她的打算是配個略正經的白領風，結果配了被這條牛仔褲後再把襯衫稍微扯松點，袖扣解開往上翻，倒是有了點俏皮和嘻哈感在裏面。
“架子上的衣服都要拍完？”
“是呀。”
“嗯。”梁燃又補了一句，“快點。”
許戀眼裏有些小得意，她笑了下道：“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精蟲上腦，後面幾套不管是衣服褲子還是鞋子，梁燃都是怎麽看怎麽都覺得sao，從褲子破洞出露出來的肉，鞋子裏露出的腳趾，短線衣露出的一小截腰肢……
梁燃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今天他過來，所以許戀故意選的幾身衣服。
晚上，梁燃異常兇悍。
“是不是故意露給我看的？”
“嗯？”
“是不是？”
他問一句動作也更用力一分，許戀被弄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睡得很晚，但是早上仍然很早就醒了。
他們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早上起床吃過早飯還沒看到兒子的梁将軍問了保姆，之後才發現兒子徹夜未歸，所以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看到來電顯示後的梁燃整個人一震，趕緊坐了起來。
許戀被吓了一跳，迷蒙着眼看他，剛想說話就被梁燃捂住了嘴。
“噓——”
許戀點點頭，她困倦地靠着梁燃的大腿，梁燃松開手，安撫似的摸了摸許戀的頭。
“梁燃。”
“是的，爸爸。”
“晚上怎麽沒回來？”
“昨天放學跟王琨打了會球，打完就直接去他那吃飯了，他又約我今天一起劃船，所以幹脆住他家了，我們馬上也準備去南湖了。”
“行。我和你媽今天出發去B市，大概過兩個月回來，劉嫂我們也帶走了，你媽媽離了她不習慣，家裏就剩你一個，正好也讓你獨立獨立。自己一個人有沒有問題？”
“絕對沒問題，爸爸。”
挂了電話，梁燃立刻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
他閉上眼背靠床頭，神情有些倦怠，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懶洋洋地曲起一條腿，一只手随意地隔着被子搭在膝蓋上。
仰起頭左右動了動頸椎，覺得舒服點了梁燃偏頭看着靠在自己腿側的許戀，她也醒了，烏黑的眼珠看着他。
“燃寶寶。”許戀喊他。
梁燃表情沒繃住，笑了出來：“我哪裏像寶寶？”
“你在你爸爸面前可真乖。”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梁燃的某個痛點，他的表情滞了滞，原本還上挑了些的嘴角弧度立刻不見蹤影。
溫情脈脈的氣氛消失，許戀當然感覺到了這個變化。
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和梁燃對視着，眼裏沒有任何懼意，過了一會，傳來許戀嬌嫩嫩的聲音：“你這麽看我我會很想吃掉你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