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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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周永華也覺得顧小晚來了得告訴蔣進一聲，并不是因為顧小晚跟蔣進處過對象，而是他能與顧小晚相識是蔣進牽的線。

他平時就很講哥們義氣，這會子也不能表現得太小氣。

周永華拿着水杯過來敲門，蔣進聽到敲門聲，整個身子騰地一下站起來了。

“來了！”蔣進開了門，迎上周永華一張帶笑的臉。

“蔣進，小晚剛才收了攤，說來我宿舍坐坐，我就帶她過來了。你屋裏有熱水和零嘴嗎？”

“有熱水，還有茶葉呢。吃的也有，這個蘋果和這包餅幹你拿去吧。”蔣進自己是不會主動買這些的，平時這些零食和水果要麽是郝麗麗買的，要麽是他買給郝麗麗的，而郝麗麗會給他留一些。

今天中午發了工資，蔣進特意給郝麗麗買了些吃的，郝麗麗中午還來蔣進宿舍坐了一陣子，兩人邊吃邊聊了一會兒怎麽辦婚事。

周永華倒了熱水，放了茶葉，再順手把蘋果和餅幹拿上。出門時，周永華還是沒忍住，說：“蔣進，要不你也過來坐坐？”

周永華覺得這是他應該說的話，他也以為蔣進不會過來打擾他和顧小晚。

沒想到蔣進竟然很快點了頭，還幫忙把他手裏的水杯接了過來，立馬要跟着一起過來。

周永華不好說什麽，蔣進過來就過來吧，他們倆現在也算得上是好哥們了，何況蔣進和郝麗麗都快結婚了，不會壞他好事的。

蔣進過來，見顧小晚正在幫忙擦桌子，心裏莫名地有些堵。在他意識裏，顧小晚不可以幫別的男人幹活。

可轉念一想，自己心裏不能再挂念她了，無論她與周永華如何都不能影響到他的心情。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意念，卻也有些慌張，擔心自己控制不好。

他走近了些，叫了聲，“小晚。”

顧小晚回頭，嫣然一笑，“蔣進，你就住在隔壁嗎？”

蔣進點頭，把茶水放在桌上，還幫忙把椅子挪正讓顧小晚坐下。

周永華趕緊過來把顧小晚手裏的抹布接過去，然後把餅幹和蘋果給遞上。

“小晚，你看蔣進還挺會過日子咧，今天才發工資他就買了這些招待郝麗麗。對了，蔣進你和郝麗麗哪天結婚有沒有定下來？”

蔣進并沒有把結婚的事告訴顧小晚，聽周永華提這事，他表情有些不自然，用餘光掃了一下顧小晚的反應，自己臉色也不自覺地泛紅。

“定……定下來了……初定于一月十六。”

“啥？這豈不是只剩兩個月零幾天了？”周永華驚呼起來，“那你們來得及準備嗎？”

蔣進很淡然地說：“來得及，也不需要過多準備。就是在咱蘇市辦幾桌酒，再回盤山村辦幾桌。待單位給分了房子，置辦一些家什搬進去就行，這些由麗麗操心和挑選，她不讓我插手，怕我買的她不喜歡。”

顧小晚瞅着空檔插了一句嘴，“結婚也得花不少錢吧，你手裏的錢夠嗎？”

其實蔣進不希望顧小晚這麽早知道他要結婚的事，可是周永華已經說出來了，他只好順其自然。

“你給了我三十塊，我這個月工資也發了，單位周會計說過幾天可以幫我提前做個賬，把年內的工資提前領了。”

周永華聽說顧小晚給蔣進三十塊錢，想必他們之前有借款之事，他不好過問，只是說：“周會計能這麽幫你，肯定也是郝主任從中幫的忙。你這岳父真是不錯，處處為你着想，怕你手上沒錢難堪，想了個這麽好的辦法。”

蔣進默默點着頭，他不得不承認，他的準岳父待他真的不錯，這也是他不想辜負郝麗麗的原因之一。

這時顧小晚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表達對他要結婚之事的抗議，又似乎訴說着自己對他的戀戀不舍，還有幾分對他的埋怨。

蔣進本來就是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多看顧小晚，少念她的好，不去回想兩人曾經美好的畫面，更不能想她最近一點一點地在變好、變美，還變得更可愛、更有趣。

可他控制不住對眼前的顧小晚那份情意，忍不住又多瞧了幾眼。

顧小晚現在完全沒有村姑氣息，披着一頭烏黑秀發，戴着蝴蝶結發箍，俏麗的印花白襯衫配細腳褲，一雙精致皮鞋閃閃發亮。

她臉上淡淡的妝，透着幾分現代時尚感但又不過于明媚，似乎正好戳在蔣進審美的點上。

關鍵是，她那雙曾将蔣進淪陷的澄澈眼睛如故，仍是那般叫他欲罷不能。

他曾經不喜歡的那股村姑氣息已然消失，他喜歡的那種現代時尚又不失穩重感顧小晚現在似乎都兼備。

正在他恍惚間，顧小晚溫婉一笑，眨了眨她那清澈的眸子說：“周四我要回沽縣參加期中考試，我感覺自己準備得還不錯。”

他希望她上進，她也正在一步步實現。

眼前的顧小晚，正是蔣進曾經幻想她能變成的樣子。

他心中的那道防線越來越不穩了，此時不知為何，有種想上前抓住顧小晚雙手的沖動，想放棄與郝麗麗結婚的沖動。

周永華瞧着怎麽覺得哪裏不對勁，感覺這兩人眼神交彙時間過久。他有些手足無措，趕緊去打開桌上的收音機。

“蔣進、小晚，你們想聽歌還是聽廣播？”

蔣進極力抑住內心的沖動，也不敢再看顧小晚的眼神，他猛地站了起來，“你們……聽吧，我回屋看書去。”

蔣進徑直回到自己屋，哪裏還有心思看書。如果今晚他沒看到顧小晚，以後也一直不見她，他覺得自己能做到好好結婚，和郝麗麗好好過日子，好好待郝麗麗。

可是為什麽今晚看見顧小晚那眼神，他根本做不到不心動，做不到無動于衷。

想到自己這些對不起郝麗麗的意念與行為，想到郝麗麗在忙着操持婚事，他擡手給了自己一拍掌。

這邊的周永華和顧小晚一邊聽廣播一邊聊着天。

“小晚，你是不是……還放不下蔣進？”

顧小晚苦笑一聲，“還好吧，本來覺得一切都過去了。可是聽說他要結婚了，心裏難免會幾分酸澀，畢竟……我們處過幾年。”

周永華點頭道：“可不是。既然他們婚期已定，你就好好祝福他們。郝麗麗可謂是人美心善家庭條件好，她配蔣進那可是綽綽有餘的。要是蔣進敢辜負郝麗麗，不要說郝主任不答應，我們單位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他。”

顧小晚這一聽，還挺高興。蔣進啊蔣進，像你這種三心二意的男人，連單位同事都不會容忍你的，你就等着倒黴吧。

顧小晚看了看時間，站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睡前還想讀讀書。對了，我給進貨商打了電話，進了幾身廣州那邊流行的新娘裝，你有空跟郝麗麗說一聲，說不定她能看得上呢，看不上也沒關系，不會強要她買。年前結婚的人多，新娘裝應該好賣。”

周永華沒想到顧小晚還有心思給郝麗麗準備新娘裝，看來是自己瞎擔憂，人家姑娘大方得很。“好，我會跟郝麗麗說一聲。這大晚上的，還是我騎車送你回去吧。”

走回去也就二十分鐘之內的事，本來顧小晚是不想周永華送的，但走到蔣進的窗前，顧小晚還是應了一句，“好，你送我回去。這天越來越涼了，待會兒我找一副手套送給你，等到冬天肯定用得上。”

“好。”周永華笑呵呵的。

蔣進聽到外面的對話，心裏不禁又泛起苦澀的滋味。

周永華騎着自行車，載着顧小晚，心裏莫名地湧起一股滿足感，每回載她都有這種感覺。

周永華邊騎邊問：“小晚，蔣進和郝麗麗結婚，你打算送點啥？我尋思來尋思去也不知道該送啥好。”

顧小晚尋思着蔣進這場婚禮未必辦得成，自然沒想送禮的事，也就随便應付道：“我就送禮金吧，蔣進現在缺的不就是錢嗎，要不是家裏窮，他配郝麗麗也就不至于被你們說成高攀是不是？”

“那倒是，蔣進無論相貌還是才學都不在郝麗麗之下，就是家裏窮沒人脈沒根基。要不我也送禮金吧，多送點，明天就送他三十。”

“三十？這也太多了吧。你也別急着明天送啊，還有兩個月呢。”據顧小晚所知，特別親的親戚頂多送五塊，大多人都是送兩塊三塊的。如果蔣進這樁婚事真的能辦成，她也只打算送十塊或八塊的。

這個周永華竟然要送三十，他是有多希望蔣進趕緊和郝麗麗結婚啊。

周永華歡樂地蹬着自行車，大聲說：“他結婚我高興，自然要多送！”

好吧，顧小晚懶得管這事，如果婚事不成，蔣進應該會把禮金退給周永華的。

到了顧小晚住處，她仔細挑了一副适合周永華戴的手套送給他。

周永華把手套當成寶一般，戴在手上看了又看，放在手心搓了又搓，直呼好看又暖和。

在顧小晚一再催促下，他才騎車回去，一路上哼着曲。雖然蔣進和顧小晚有一段過去，但他不在乎，他本就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人，只要以後這兩人之間沒過多交往，只要蔣進和郝麗麗結婚好好過日子，他就打算認真地追求顧小晚。

通過今晚，他确信自己愛上了顧小晚，或許在見她第一面的時候就有了感覺。

但今晚他十分肯定地告訴自己，那種感覺是愛情的感覺，因為他這些天來每時每刻都在想她，上班都發呆想她，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他的心。

想到顧小晚同意他以後每天下班陪她賣衣服，心裏就一陣雀躍，因為這表明顧小晚并沒有拒絕他的靠近，他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