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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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暑假，顧小晚忙得夠嗆。

幸好她善于發現人的特長，很有管理才能。她把聘請來的人進行分類，讓他們各司其職。

她定的薪資也很可觀，大家覺得跟着她幹這日子有奔頭。

她在會上進行了激情飛揚的演講，還說會給所有員工分紅，将員工們的熱情都調動起來。

開始員工們不太懂什麽叫分紅，但在她的解釋下，都知道了只要廠子發展得好，廠子有利潤，他們也能分一杯羹。

她激起了所有員工的鬥志，都認定自己肯定能成為第一批富起來的人！

到了十月，古麗鎮兩家廠子才開始生産，而蘇市這邊的五家小店和兩家飯店已經有了一個月的業績。

顧小晚在華州大學比較适應，平時和同學一起住宿舍，只不過她周末都會回蘇市，要麽去古麗鎮。

十月底，她在所有同學的眼皮底子下，把學校旁邊的幾家鄰街民房全租了下來，開了一家占地三大間的餐館、一家服裝店、一家文具店，價格親民。

宿舍裏住着六位女同學。開始大家只是覺得顧小晚會打扮，然後發現她很忙，現在，她們才發現，原來她竟然是個女老板！

班上有五十六名同學，有不少家庭困難的女孩子或已婚女士，都來找顧小晚，想來她開的店裏做事。

學校有補助，這些人再難都不至于餓肚子，之所以想跟着顧小晚幹，都是想跟着她掙錢發財。

班長肖鶴對班上這種風氣有些抵觸。有一天晚上，他來餐館裏找顧小晚。

顧小晚正在店裏翻閱賬本，擡頭看見班長進來，頗驚訝，因為平時只有班長對她開店做生意這事總是皺眉。

顧小晚正要說一些歡迎的話，人家已經顧自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然後一本正經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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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晚只好與他面對面坐下，“看來……班長不是想點菜，而是有話要跟我說？”

“顧小晚，你有沒有覺得……你身上的銅臭味有點重。”

肖鶴，一副高幹子弟清高的樣子。

顧小晚笑了笑，“如果你爸不是省長，你能穿得起這身衣服？”

肖鶴怔住，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筆直的西裝，他自己也知道價格不菲。

他臉色微紅，“你怎麽知道我爸是省長？吳老師跟你說的？”

“這還要吳老師告訴我嗎？報紙上、收音機裏不是經常提到你爸的名字嗎？有一次我去找吳老師，看到桌上的學生家庭信息了。雖然你沒寫你爸的任何職務，可你填了他的姓名呀。”

“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

“但能穿得起你這身衣服，自視清高還喜歡擺一副官架子，莫名其妙被吳老師捧在手心上的人，也只能是省長的兒子了。”

肖鶴正要說什麽，顧小晚又補上一句，“以省長的工資水平，好像也供養不起你這樣的家庭吧？”

肖鶴頓時愠怒，“顧小晚，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小晚也不想過問他家的收入水平，聳了聳肩，“其實我也沒什麽意思，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說……離了銅臭味，你過不上你現有的生活。我靠的是勤勞致富，靠的是你爸說的……勇敢創業、搞活市場。”

肖鶴聽呆了，他沒想到顧小晚竟然有這麽一套理論來堵他的話。

顧小晚反而質疑起他來，“你爸鼓勵老百姓去做的事，你咋還反對呢？”

肖鶴抿了抿嘴，似乎無話可駁。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理由。“顧小晚，你還是一個在校大學生，應當以學業為重！”

“我沒有逃過課呀，你擔心我會考試不及格？”

肖鶴愣住了，平時顧小晚上課回答問題經常被表揚，她不可能挂科的。

“我是為了你好，你成績優異，更應該好好學專業，不要過早想着掙錢。待你畢業，被分進檢察院或法院工作，還擔心沒有體面的工資過日子？”

顧小晚也知道肖鶴是為她好，擔心她走入歧途。

“我想當企業家，想當富豪，你覺得我這志向怎麽樣？”

“啥？”肖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女孩子的志向。

企業家他倒是知道，至于“富豪”這個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想發財當富翁确實是不少男人的夢想，可你一個女孩子，又有才華，我覺得應該把重心放在學業上。”

顧小晚知道和他講不通，“你放心，我不會拖咱班的後腿，我肯定不會荒廢學業。”

她自己也想學好法律知識，将來好保護自己的安全和自身利益。

肖鶴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麽勸顧小晚了，平時有些同學不好好學，他一出面相勸，對方都會認同他的觀點，立馬改正自己的學習态度。

可是面對顧小晚，他好像束手無策。人家樣樣學得好，只不過花不少精力做生意而已。

“對了，你從來不參加‘文藝社’‘棋社’‘詩社’‘演講社’等活動，你這樣會脫離班集體的。還有，班上十幾位同學來你店裏做事，導致她們也無法參加這些活動。”

後面提到的這點，顧小晚倒是承認。

她只好賠着笑臉說：“班長，參加這些社團活動也要根據同學們的愛好來嘛。你上次非要我和方琪寫朦胧詩入社，可我倆都不喜歡寫詩啊。再說了，朦胧詩都快落寞了，咱還是……”

肖鶴顯然失望了，“你就這麽不喜歡詩歌？朦胧詩多好啊，那麽多人都在埋頭寫詩，還在報紙上發表了，你咋說它要落寞呢？”

顧小晚嘻笑地打圓場，“好好好，是我瞎說的，我是真的不喜歡詩。班長，以後班上搞什麽活動，我一定踴躍參加，也一定不落下學業！”

“好，你說的！這個周末我們班要選兩個人去蘇市一中、二中去演講，為來年高考的學弟學妹打氣，你和我都要準備演講稿，‘演講社’的其他同學也會一起作陪當聽衆。”

顧小晚一頭黑線，她不是“演講社”的成員，去搞什麽演講啊！

可她剛才還說要踴躍參加，不好當即回絕。

“好吧，我準備準備。”顧小晚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

當天晚上，肖鶴回了家，與他父親針對白天那個話題又進行了一場激烈的讨論。

到底是該以學業為重，還是邊學習邊做生意也可以？

結果，他爸的想法竟然與顧小晚相同。

“小鶴，你那位女同學很有市場眼光，很會經商。你別看她只是在你學校門口開幾家小店，收入估計比咱家高多了。況且，人家又沒耽誤學業，你不是說她很得老師的賞識嗎？”

肖鶴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至于有沒有耽誤學業，待考試後出了成績再說。”

到了周末。顧小晚跟着肖鶴以及演講社的二十多位同學坐上省長特批的班車，來到她再熟悉不過的蘇市。

班車路過她的幾家小店和兩家飯店時，顧小晚像欣賞自己的孩子一樣，雙眼一直盯着那些店面，看着門頭上的字，以及店裏忙碌的身影。

她還看到了周永華，以及挺着大肚子在幫忙的劉丹。

因為顧小晚給的工資很可觀，劉丹周末也會來幫忙。她可是供銷社的會計，對賬務最清楚不過了，她的工作內容就是清對各個店面的賬目。

兩個飯店賬目雜，她都能一筆一筆理清。店員記錄如果有錯，她一眼就能瞧出來。

周永華平時在市建設局工作表現不夠出色，但在這些店員面前他可是周經理，管理着五家小店和一家高檔飯店、一家火鍋店呢。

蘇市的人并不知道背後的老板是顧小晚，都以為周永華是老板，當地不少人巴結他，面子十足。既有錢賺又得臉，劉丹自然也支持周永華。

肖鶴果然是個有眼光的人，他看出顧小晚是個會演講的人。別看顧小晚平時話不多，不愛出風頭，真演講起來，那臺風那演講詞，鼓動性太大！

高三學生們齊坐堂，聽得肖鶴和顧小晚的演講後，個個打了雞血一般，好似不努力學習或不講究方法學習以及不愛學習的人，那必定引起人神共憤！

演講結束後，顧小晚被學弟學妹們包圍了，她只好硬着頭皮回答一個又一個稚嫩的問題。

演講結束後已經下午五點了，待顧小晚回答完這些問題，天都黑了。

顧小晚叫肖鶴和同學們趕緊坐班長回去。因為這趟班車是省長特批的，回去的時間随肖鶴定。

肖鶴便說：“來的時候我看見一家火鍋店，我還從來沒吃過呢，要不咱們吃了火鍋再回去？”

顧小晚有些尴尬，她不想讓同學們知道她是火鍋店老板的事。可是到了火鍋店，周永華和劉丹肯定會将這些說出來。

“肖鶴，火鍋店消費高，咱二十多個人，吃一頓最低得四十呢！”

同學們一聽最低消費，感覺真有點消費不起。

肖鶴大方地說：“沒事，我請！”

“哪能讓你一個人請呢，如果每次都你請客，那你可就是敗家子了。”顧小晚這麽一說，大家也都贊同。

平時出來搞活動，肖鶴經常私自掏腰包，同學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而且下周還要在省會幾所學校演講，總不能每次都讓肖鶴當冤大頭吧。

“肖鶴，你們趕緊坐班車回去，好讓司機師傅早早回家休息。要是你們回校到我餐館裏吃晚飯，讓店員記半價，我保住本錢就行。”

顧小晚餐館裏的菜價本來就便宜，都是幾毛錢一份，米飯還免費。

現在顧小晚又說只收半價，同學們紛紛上車，只要顧小晚沒虧錢，他們倒沒啥不好意思的。

只有肖鶴遲遲不上車，“顧小晚，你咋不一起回去？”

“我在蘇市有不少好朋友，我想去看看她們，你們趕緊走吧。”

班車要起動了，司機伸出腦袋喊肖鶴上車。肖鶴卻說他也有一位朋友家在蘇市，他要去看同學。

車上的同學們都挺吃驚，感覺哪裏不對勁。可是肖鶴一個勁地催司機趕緊開車，他明天會去車站坐班車回省城。

班車一走，顧小晚就朝荷花街走去，她的幾家店都在那塊兒。

肖鶴卻緊跟不舍。

“肖鶴，你不是去看望朋友嗎？”

“對啊，你不也是去看望朋友嗎？你朋友住哪？”

顧小晚猜到什麽，“我最好的朋友住……天街15條24號。”

“巧得很，我的朋友也是住天街……多少號來着？十……十……”

顧小晚止住了腳步，回身看向他， “蘇市壓根沒有天街。”

肖鶴尬住了，只好伸手撓着腦袋。

“你幹嘛要跟着我，你不是說我一身銅臭味嗎，我在蘇市也開了店，我去瞧瞧，看生意好不好！”

肖鶴吃驚，“你在蘇市……也開了店？孟嘗君狡兔三窟，你到底有幾窟？”

顧小晚怕吓着他，“在蘇市……就……就一窟。”

“那我能不能也去看看？”肖鶴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我在蘇市一個朋友都沒有……只好……跟着你混了。你放心，跟你一起看了店後，我就自個兒找個旅館住。”

顧小晚無奈，只好帶着他，直奔火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