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距離
距離
醫院留觀區裏，唐烨煦沉着臉聽完醫生的囑托，溫钰江在邊上也聽到不少，看着毫無血色的杜童安，他心裏對大奔持有者一陣鄙夷。
深夜，護士過來換液體後，杜童安手指微動，眼皮緩慢睜開，眼神無光，直到大腦告知到這裏是醫院時，他才有點神。
帶着粥水回來的唐烨煦看到他醒來後就把桌板給他放好，搖高床頭。
“吃吧，醫生說要吃點東西。”
他什麽也不問，杜童安也不說發生了什麽，就默默拿起勺子小口喝粥，唐烨煦嘆氣着。
“你和他這樣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你這身體還能被折騰到什麽時候？”
“以後不會的了，這是最後一次。”
杜童安的聲音很弱，就像失了魂一樣，唐烨煦蹙眉把手搭在他纏着紗布的手腕上“褚擇義那家夥他……”
“他會出國結婚，這是我和他的交易，師兄放心，以後我不會再受傷了。”
杜童安發白的嘴唇微微揚起，眼眶卻紅了起來，晶瑩的淚水填滿着沒有靈動的眼球。
這樣一來，想必這件事就是杜童安和褚擇義做的一個交易，唐烨煦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腦袋，同性戀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一個個都不能有好的結局？
喝了幾口粥水杜童安就說困了，唐烨煦把桌板撤走。
“師兄，愛一個人真的好累啊！以後都不想愛了，太辛苦了。”
唐烨煦怔愣在原地，是啊，是挺累的，他苦笑了一番，給他掖了掖被子，沒說什麽替他守着病床看針水。
天亮的時候，溫钰江帶着早餐來了，杜童安還在睡，唐烨煦還是很精神的樣子，這樣子估計又是睜眼到天亮，看到這樣的他，溫钰江胸口有點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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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散步區，溫钰江把還熱乎的豆漿放在他手上。
“好喝，這個豆漿不是買的吧？”
黃豆打出來的豆漿很滑，還有一些紅豆和花生的香味，沒有半點渣，溫熱順滑的口感讓他整個人都舒暢。
“昨晚剩下的紅豆和花生給我放進黃豆一起打成豆漿了，昨晚累不累？”
“不累，都習慣了，而且，昨天睡了挺長時間的。”
“不長，即使你從昨晚掉電話那一刻就立馬睡着，算了一下也就四個多小時而已。”
他有些怔愣，沒想到溫老板還算着時間，但事實上，昨晚的他一整夜都沒有睡着，他撒謊了。
“呵……溫老板不好奇童安的事？”
唐烨煦轉移了話題，他雙腿交疊，把手搭在腿上，看着手上那杯豆漿說道“杜童安喜歡褚擇義那個家夥，以前大學時我就知道了，我以為他們會很順利在一起的……”
“但現實卻是一個思慮太多回避問題，一個橫沖直撞個性粗暴不考慮後果，兩人大學時沒少鬧別扭，我以前和……”想到葉胤之，唐烨煦突然笑了起來，“我本科時租的房子沒少收留童安，他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前任還要長。”
溫钰江把手搭在他肩上按了下，唐烨煦側着頭看向他，“沒事，熬過了最痛苦時候了，溫老板，我不會再暗自傷神了。”
他手指摩挲着杯蓋，繼續說“但昨晚童安卻說褚擇義會出國結婚，呵…那家夥估計被杜童安吓壞了，褚擇義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人就是杜童安。”
“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溫钰江突然開口，這問題讓唐烨煦大笑了起來，這讓他有些後悔提出這個問題，同性的愛情不被父母支持，不被社會接受，是一直都存在的問題。
“因為，杜童安……太愛褚擇義了，也太怕別人對于褚擇義的評價和看法，他只想着讓褚擇義的人生道路是康莊大道而不是步履維艱的泥濘之路。”
“愛情太苦了，溫老板！”
“皺着眉頭會更痛苦，神經得不到松懈。”溫钰江用拇指按住他的眉心，然後用指腹輕輕地揉開，“想不通就別想，太苦了就放一下，太難過就會錯過很多快樂的事，還有那個對的人。”
“那你……”
是對的人嗎？
唐烨煦轉頭背對着他把豆漿喝完了，他起身把杯子丢棄，胸膛下的心髒不受控的亂跳，大腦也不理智分泌不該出現的多巴胺，讓他有些不理智。
“回去吧，童安可能醒來了。”
“哦。”
唐烨煦的背影走得有些快，溫钰江低頭看着自己的指腹，緊繃着嘴角小跑跟了上去。
杜童安出院這天，江伏西也來了，他身邊還站了一位表情嚴肅不茍言笑的男人，唐烨煦一眼就認出了他來，盛耀的最大股東也是創始人之一的陸堯。
車上，陸堯直接開口說“我給你一個月的休假時間，不用着急回來，把自己的身體調好，去這裏玩幾天放松一下心情。”
兩張濱海溫泉酒店的游玩套票，杜童安搖了搖頭沒有接。
“我沒事，我能上……”
“我不批準，你這狀态根本就沒法集中注意力，只會耽誤了工作，不用逞強，我不是那種苛刻員工的無良老板。”
陸堯把票往他面前遞，唐烨煦把手橫了過來替他收下。
“那我就替我師弟謝謝陸老板了。”
“唐烨煦，久仰大名。”
“我沒什麽大名久仰，倒是陸老板的能力才是聲名遠揚。”
“江伏西還說你是個不懂社交的人，看來這本事還是很厲害的啊？”
“咳咳”江伏西坐在副駕咳了兩聲，“他那是有樣學樣，陸總，你不知道他以前大學的時候有多讓人想半夜去給他投毒。”
“哼”
唐烨煦覺得江伏西對自己的評價有些偏頗，不贊同的哼了一聲，但也沒反駁，畢竟當年其他幾個舍友也沒少當着他面說這些話。
一路上，杜童安就默默看着窗外沒有說話，蔚藍的天空只漂浮着幾朵薄薄的雲層，飛機劃行的路線清晰可見，褚擇義再也沒有發過任何消息，他們之間徹底拉開了距離。
杜童安知道陸堯此番前來除了探望員工，想必也是來說服唐師兄加入盛耀的，因此，他沒讓送上樓。
“沒事的，我不會尋短見的，師兄，相信我，我會好起來的。”
杜童安有些勉強地笑着。
“你們去溫老板店裏裏吃個飯呗，我自己上樓就行，你們去吧。”
他拿回自己的行李包，就轉身上樓了，唐烨煦站了一會，默默嘆了聲氣。
“一起吃個飯，童安可能也累了，讓他靜靜休息一下吧。”
江伏西搭着他的肩拉着他走入飯館，陸堯看了眼空蕩的樓梯，最後還是跟上了他們的腳步進去飯館。
溫钰江在幫忙上菜，江伏西中氣十足的朝他打招呼。
“杜先生人呢？他怎麽不一起來吃飯？”
“他說累了，想休息。”
唐烨煦看着他的臉上都出汗了，這才意識到炎熱的盛夏快要來了。
“行，那你們就自助下單先。”
溫钰江笑了笑就繼續幫忙上菜，今天的客人還真的多了不少，只是在忙碌時，他的餘光總會忍不住飄向唐烨煦的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