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舊的照片
老舊的照片
“唐烨煦，如果我現在出櫃，你還會覺得我很沖動嗎？”
“會，钰江，別這樣做，你的朋友他們很難接受，他們會……”
“我不怕，我真的不害怕。”
唐烨煦把手機從他手裏拿開放在床旁桌上，拄着腦袋側躺着把玩着他的頭發。
“可是我怕，我不想你難過，溫老板，今晚的事情已經夠了，你做的也夠多了，不需要那麽快，好不好？”
溫老板人太好了，這份感情也太美好了，就是兩者相互結合，唐烨煦才更加要小心翼翼，他見到太多太多分手的戀人，他沒用勇氣賭，這份感情他輸不起。
“唉……”
溫钰江摸着他的眉心，“別皺眉，不出就不出了，睡前不能想那麽多，會影響睡眠的。”
“嗯。”
唐烨煦抓過他的手親了一口，然後躺下把他摟在身邊，這時，溫钰江看到了床旁桌的相框時有些晃神，他伸手把它拿了過來。
“這裏面的人……”
一模一樣的照片就在他家的房間內，那張老舊的照片，孤兒院的門牌，熟悉的身影……
“呵，沒想到照片還在！”唐烨煦有些感慨地接過相框，“這個是小時候我外公帶我去他資助的一家福利院送溫暖時拍的，但我沒什麽記憶，太小了，不過，我外公和小外公是不是很好看？”
好不好看溫钰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身體都發麻，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一下子湧上心頭，沒想到原來他們在那麽小的時候就遇見過，命運有時候真的安排得讓人咋舌。
“怎麽了？發什麽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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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千言萬語最後他還是什麽話也沒說，抱緊他的身體感受着彼此的溫度。
“溫老板，你怎麽了？”
有點反常，唐烨煦低着頭看着他，溫钰江搖了搖頭擡起手摸着相框，“你的外公很愛他，是嗎？跟我講講他們的故事吧，好不好？”
他們的故事？
唐烨煦低頭吻住他的雙唇，他們的故事他甚至能倒背出來，葉胤之不喜歡聽，江伏西是個直男，他工作上的朋友關系又不夠密切，這段美好的愛情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從他口中說出。
現在，他終于可以好好的分享屬于外公的故事，分享的那個人就是他的溫老板。
熱鬧過後的寂靜是最難熬的，唐照山獨自坐在空蕩的客廳裏看着窗外的院子，孤獨寂寞包圍着他。
沒睡着的唐烨煦坐在他隔壁，兩父子已經很久沒有安靜的坐在一起了，今晚的唐照山有些反常，拿起杯子給他倒了半杯酒。
“他睡了？”
“嗯。”
又是一陣沉默，就這樣，他們無聲的坐在客廳待了一會，唐照山起身回了房間，唐烨煦看着他的背影，發現這個男人現在好像有些駝背了，那個腰杆沒有以前那麽直了。
“爸，我喜歡男人這點是無法改變，以前不會，現在更是如此，請您別破壞這段感情。”
“呵，年少輕狂，不堅固的東西甚至都不用我出手，你可別忘了那年為了葉家那個人，你說過什麽話，現在，身邊人也換了一個。”
當年以為他就是對的人，不顧一切轟轟烈烈地出櫃，換來也只是欺騙，但…溫钰江不同，至少，他讓他感受到一段對的感情是怎樣的。
唐照山上樓了，桌子上的酒唐烨煦給倒了，溫钰江的囑咐他一直記在心上，回房間裏，看到床上還在熟睡的溫钰江，他發現這個房間也沒有那麽不舒服。
當他抱緊對方時，還在睡夢中的溫钰江顯然被吵醒了，微微睜眼看着他，然後很習慣的摸着他的後背哄他睡覺。
“溫老板，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嗎？”
“嗯……”
沒有睡醒的溫钰江呓語了一聲，唐烨煦笑了笑吻着他的額頭。
【會的吧】
一樓哈士奇叫喚的聲音把溫钰江吵醒了，身邊已經沒有人在，大腦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環境。
他坐了起來，發酸的腰背還有……讓他想起昨晚的瘋狂，他低頭笑着，伸手把精靈耳戴上就起床來到窗邊。
樓下，唐照山在院子裏遛狗，這個不茍言笑的男人臉上終于有了一位年長者該有的笑容，溫钰江抿着嘴去了浴室洗漱。
這棟房子占地面積有多大，溫钰江并不清楚，但他此刻卻找不到他的男朋友了，客廳裏那些菲傭廚房裏的廚師，沒有一個人會回答他的問題。
“唐先生，我想問……”
“不用問了，我把那小子趕出去了。”
唐照山坐在院子裏摸着哈士奇的狗頭，左手還拿着肉條給它吃，毛發光澤柔順，一看就是貴養的幸福小狗。
“坐吧，吃點早餐。”
溫钰江清了清嗓子拉開凳子坐了下來，他并不清楚唐父說的“趕出去”是什麽意思，但很明顯，他就是想單獨和他“談談”。
桌面上的精致點心他沒嘗幾口，一直等待着，可唐照山卻什麽話也沒說，就單獨喂養着哈士奇。
“唐先生，不好意思，來晚了。”
此時一個梳着大背頭的男人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文件夾，唐照山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來。
“哈哈，你好，我叫俊成，初次見面。”
溫钰江也簡單介紹了自己，他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三人會談，這位叫俊成的男人很健談，說話有些急，但很幽默，剛剛還嚴肅的氛圍變得輕松了很多。
“我得知钰江你是園藝專業的，但現在好像是收租，而且在一樓還自己開飯館，為什麽啊？”
這個話題轉的有些突兀，溫钰江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為什麽他會……
“你養父母在南塘的生意很好啊，就單純的那座“溫蒂花園”接待客人一年下來的收入都很可觀，還有一個苗圃，培育的月季苗成交率也很高。”
“那…你為什麽不繼續幫助家裏呢？钰江。”
男人笑容無害，每句話卻戳中他的心裏的傷，溫钰江看向一直沉默的唐照山，對方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他明白了，這次談話的人是他和俊成，而唐照山不過是個旁聽的人罷了。
“你的養父善妒，你專業上越發有成就，他就害怕你這個外人會奪走他打拼下來的事業，所以，畢業後他和你有個協議，把這邊的樓房借給你，讓你以後不許碰有關園藝的任何事，是嗎？”
“他用恩情逼迫你放棄，遠離南塘，因為一直被灌輸是領養回來的小孩，要報恩這種想法，所以，讨好型人格的你順從了。”
“那麽……刻板又頑固的莊耀陽先生會同意你是個同性戀嗎？他會讓你和唐少爺在一起嗎？”
話音一落，溫钰江臉色都白了，句句都是死穴，俊成熾熱的眼神像個無影燈，讓他的害怕和恐懼無處可逃。
“我……”他的聲音都在顫抖，犀利的問題直擊心髒，他爸不會同意的，這個問題他心裏一直都在逃避去面對。
在每次都想出櫃的時候，他腦海裏的對象永遠是他的朋友還有他母親，從來沒想過會讓莊耀陽知道。
因為他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同意……
“如果不夠勇敢為彼此付出，就別踏出那一步，唐烨煦就是個缺愛的人，他把心掏出來給你，你卻沒法同等回報，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一直沉默的唐照山站了起來看向院子裏的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溫钰江說：“他的性格和長相完全繼承了他的母親，天真浪漫，是個極度的理想主義者，所以，他總是一股腦投入在愛情裏，結果每次都受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