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當然,她鹹魚也沒鹹多久。
畢竟對方把她帶回來,也不是為了看着她鹹魚平躺的。
而她越是悠閑,某個一邊關注她,一邊為自己鏟除後患的男人越是憋不住,畢竟他想看見的并不是這樣的反應,恐懼,後怕,驚慌,不知道懸在頭頂的刀什麽時候能夠落下來,一天到晚擔憂驚恐的樣子才是他想看見的。
比如第一天的那個試圖自殺的反應就很好。
當然,如果自殺成功了,那就并不美好了。
他想看見的,是對方驚恐,但又不能超過範圍,比如死亡的樣子。而她現在這樣,基本跟在自己家差不多,不如說在這裏家都沒有這麽惬意。
雖然這十分符合方惺對她的印象,不如說,如果不這樣,那反倒是不像她了,但方惺對此不太滿意,因為這顯得他十分像冤大頭,或者說紙老虎,這讓他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釁了。
于是又一次游覽了下屬彙報的,對方悠悠閑閑的摸魚生涯之後,方惺決定給她稍微一點壓力,于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對方床頭。
冷冷的盯着對方,想看見對方半夜驚醒之後,而變得驚慌而惶恐的表情。
然而或許是因為岫午睡眠質量太好了,
無論他用這樣的視線,一直盯着對方,她的安安穩穩的睡在床上,用着亂七八糟但舒服的睡姿,臉上流露着幸福做夢的表情。
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夢,難不成是夢見了糖炒栗子?方惺思索,雖然小時候的岫午對于他和家裏的奴仆來說是高位,能夠随意指使他,甚至結束他的生命,但她那個時候,畢竟是個小孩子,在她頭上有着更加高位的人,可以随意指示她,甚至掌握她的生命,只不過,因為冠以家人之名,所以便顯得沒那麽可怖,甚至理所應當。
也出于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基本不許她吃外面的東西,在家吃得也格外寡淡。
因此他也看見過,她對着樓下的糖炒栗子偷偷流口水,但又不敢越過大人們随口劃定的界限一步。
說不定直到現在,她還沒有吃到過這個路邊随處可見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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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惺低頭打量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随後衣袍一揮就消失了。
只留下岫午還在床上傻乎乎的睡着,似乎對剛剛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然而在方惺離開很久之後,岫午才微微動了動手腳,內心咬牙切齒的想着,這蛇精病半夜沒事來偷看別人睡覺幹嘛,她還以為對方是突然想起來,所以半夜跑來殺她的,吓得她一動都不敢動,背後都冒出冷汗了。
沒想到對方就只是跑來看看,看完就走了。
以前也沒看出來對方有這種癖好啊!
岫午在心裏嘟囔着,最後在半夜爬起來發瘋和繼續睡覺之中,翻了一個身選擇了後者,管他的,困死了,對方想看就來看吧,反正她也反抗不了。
就這樣,雖然既然半夜被打擾了不少時間,但她還是安心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雖然有些許疲憊,但問題不是很大,心情也還可以,
直到她看見了被怼在她面前的一大盤糖炒栗子,嗯,早上,一大早吃這堆東西,她看見這玩意的時候,詭異的沉默了幾秒,雖然小時候饞過一段時間,但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沒有那麽看重口腹之欲,畢竟當你知道自己未來為死得非常凄慘的時候,你就不會有那麽多無聊的念想了。
只不過,雖然這種東西當早餐并不合适,但是但零食還是可以的,于是岫午還是留下來咔咔的炫。
當然她也考慮過這些食物是否安全的問題,但一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其次是她現在也沒有別的食物來源,硬撐着不吃,只會被餓死,她也沒什麽興趣折騰自己,反正也沒有多久好活了。
她有揣測這一大盤糖炒栗子和方惺昨天半夜偷看有關,但也沒太多在意,畢竟你也不能顧及對方時時刻刻發神經,然而就這樣隔了幾天,她又發現對方半夜爬起來盯着她,也不做什麽,就是陰測測的盯着她,像準備什麽時候拿把刀把她頭砍下來一樣。
當然,單純被盯也無所謂,但關鍵的是,她每次裝睡都裝得很辛苦,畢竟她十分懷疑對方如果發現她沒睡,會惱羞成怒的嘎掉她,雖然不懂為什麽對方明明是她偷窺別人,自己反而會惱羞成怒,但她就是有這種預感。
而這直接後果是,她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睡眠是人之基礎,連帶的,她吃也吃不好,整個人處于一種游離狀态,然而對方依舊沒隔幾天來拜訪,而且居然還有了進步,偶爾會伸手摸一摸她的臉頰、頭發什麽的。
第一次的時候,她還以為對方是想扒掉她頭發之類的,結果發現對方只是單純的摸一摸,十分純情的摸一摸,碰一碰,然後收回手,繼續大晚上的盯着她看。
像一個幽靈。
岫午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但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大概率會發瘋,然而白天也見不到他,房間的門是從外面給封上的,她也打不開.
雖然她并不怎麽怕死,但十分怕這種精神上的折磨。
畢竟死只是一瞬間的事,但精神上的折磨卻是長久的。
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方惺也一路既往的出現在床邊低頭凝視着她,安靜的沉默的,月光微微的撒下,照耀在她安靜閉着的雙眼之上,方惺盯着看了她一會,原本暴躁的內心,也平靜了下來。
他看着她,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麽,或許在回憶過去,又或者什麽都沒想,他只是歪頭,盯着對方許久,最後像以往一樣,伸手試圖摸摸她的臉,然而在他手觸及到對方臉的時候。
原本熟睡的人,忽然睜開眼,支起身子,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漂亮的眼睛直盯盯的靠近他。
然而她的臉還沒觸碰到他的時候,她就看見對方原本陰郁的面容,被快速染上一層淺紅色,随即身體一空,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而岫午也因為沒有支撐而被摔到了地上,但幸好又地毯,所以一點都不痛。
當然也不至于冷,于是岫午在地上躺了一會,才伸出手臂把自己支撐起來,坐在地上想着,這個家夥怎麽還是這樣容易害羞啊。
她還以為長大之後,這個家夥被變成厚臉皮,畢竟原著裏面,他可是一個真切的大魔頭,砍頭當割草,神出鬼沒,會嘲諷主角并且發出嘎嘎怪笑的的那種,當然怪笑那個毛病被她糾正了,因為很神經病,而且一點也不帥氣。
只是沒想到害羞屬性還保留着,
當初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只是打算堵上一把,如果賭失敗了,直接被殺掉也是能夠接受的,不如說她本來就是沖着這一步去的,但沒想到這個屬性居然保留了下來。
算了,岫午沒事人一樣的躺回床上閉眼睡覺,總之,最近幾天也不用擔心晚上被打擾的問題了。不管怎麽看她都賺了,這是好事。
于是一夜無眠。
而在另一邊,有個男人也因此一夜無眠,但這和她沒什麽關系,畢竟她只是一條等死鹹魚,就這樣,在床上睡到第二天的時候,她發現門外守衛的人不見了。
當然,平時她也是見不到對方臉的,只能隐隐約約見到幾個背影像門神一樣,伫立在門邊,而現在她從屋內望出,什麽都沒有,空空白白的。
那就意味着她可以逃出去了?
岫午原本歇下的心思又活躍了起來,但很快她又冷靜下來,畢竟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一看就是故意的,只是完全搞不懂方惺的心思,原本沒殺她就十分離譜了,現在還一副讓她自由活動的架勢。
不會是有什麽陷阱吧,比如一出門,就天降大閘刀剁掉她腦袋,讓她在以為自己能夠逃出剎那,獲得絕望的死亡那種。
比如她曾經就對對方幹過類似的事,比如承諾對方做到什麽就放他走,結果當他真的做到的時候,反而把他踩在腳下,放聲嘲笑他被騙了。
畢竟那個時候活得實在太壓抑了,私下裏天天被人割肉,精神變态也難以避免,但耐不住大反派記仇啊!當然就算不是大反派,就算是普通人也會記仇就是了。
不過當時,她想的是迎來痛痛快快的死亡,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專門把她留下慢慢折磨,早知道在婚禮現在就偷偷藏把刀自刎好了,不過從現實層面來講,那也是不太可能,畢竟她在婚禮之前專門被檢查了身上有沒有帶武器,避免她在現場自殺或者殺夫,讓這場籌備已久的婚禮毀于一旦。
因此某種意義上,落到這種下場,算一種必然。
當然,這多久之前的往事,提了也沒用,比起這個更加重要的事,現在面對無人守護的大門,要如何選擇,是陷阱的危險跑出去,還是先停留在房間幾天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