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5章
“所以你借我之手,想要除掉綠梧這眼中釘?”虧她方才還在同情陸雲遙,齊明德他想與誰好便與誰好,皆與自己無關。
“晏小姐,我在這裏給你賠禮了。”
陸雲遙當即站起身給她屈膝一禮,她還以為會得晏風華的諒解,全然沒有讓自己起身的意思,她身子金貴,不過一禮便覺得膝蓋有些難受。
晏風華冷笑一聲,“想來是我的不是了,這人死了到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哪敢受夫人您一拜,事已至此,徐夫人你自求多福吧!”
晏風華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陸雲遙面上波瀾不驚,其實全然不将晏風華放在眼裏。
主仆二人大步流星離去,清平快步跟在晏風華的身後,為自家小姐不值,有些氣惱道:“這徐夫人分明就是扮豬吃老虎,您好心替她解圍……”
晏風華人已走到園子外,她轉過身看着滿是翠竹的園子搖了搖頭,這一來一去是将徐家人看穿了,又想起方容容走時說的話,倒是提醒了她。
“罷了,這些事回頭再細想,這府衙是萬萬不能再呆下去了,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咱們去尋客棧落腳。”
“是!”
有不少下人往馬車上放着箱子,晏風華也換了一身顏色淡雅的長裙,發間只戴着一支銀釵,褪去鉛塵,瞧着也沒方才那般強勢了,前來送她離去的只有陸雲遙。
她站在門口看着下人們搬箱,她握着晏風華的手不舍道:“晏小姐走的這般匆忙,何不在小住幾日?”
晏風華很是嫌棄的抽出手來,用白色帕子擦着陸雲遙抓過的手。
“我若再叨擾,徐大人見我一次便想到了綠梧,我怕他暗中給我使絆子,畢竟……咬人的狗不會叫,況且綠梧到底是怎麽死的你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裝一副無辜的模樣。”
陸雲遙聽不得這委屈,頓時紅了眼,非要去拉扯晏風華的手,見清平攔在她們中間,便又跪在了她的面前,抽噎道:“晏小姐,我也不知曉哪裏惹你不快,但綠梧是您打殺的,您也不能仗着自己是準太子妃便污蔑我。”
清平頭一次見這般能說會道的,分明就是她管教不嚴還賴上了自家小姐,氣不打一處來,“你莫要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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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遙捏着帕子哭的更是傷心,“孰是孰非,晏小姐心裏應是清楚的。”
晏風華攔住了清平,陸雲遙這麽做無非就是想敗壞自己的名聲,好将綠梧的死全推到自己的身上,她與徐青之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是啊!我着了小人的道,不過來日方長。”她伸出手扶起了陸雲遙,鳳眸泛寒宛若淬了毒,卻笑着道:“徐夫人這段時間可要好好保住身子,這筆賬我記下了,回頭自會與徐家清算的。”
陸雲遙沒由來的脊背發涼,雖說徐家為太子殿下效力,但她能借晏風華之手行事,終歸是冒險了點,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了。
清平憤憤不平,手勁不小心重了,将茶壺磕在了茶盞上,她見小姐氣定神閑,不由得擔心,她悶在心裏會不會憋壞?
馬車搖搖晃晃的行到了另一條街上,人聲鼎沸的,吵得清平更心煩。
晏風華掀開馬車窗上的簾子,長舒一口氣,“你這小丫頭是怎麽了?”
“小姐,那徐夫人欺人太甚,大庭廣衆下之下給你難堪……”
晏風華尋思了半天,想起方容容走前的說的那番話,便想明白了。
這綠梧心思活絡,做了徐青之的通房丫鬟覺着還不夠,轉眼又攀上了齊明德,方容容滿門心思都在齊明德的身上,自是不允許有任何女子靠近太子,陸雲遙也不想綠梧出現在徐青之的身旁。
這二人一拍即合,只要綠梧得罪了自己,不論是何種責罰,她都難逃一死,如此一來,自己到成了苛待丫鬟的壞人。
“不妨事,先眼下要緊的事。”
*
晏風華頭戴輕紗笠帽行于鬧市,清平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只是最近走到哪裏都能聽到流民打家劫舍的事,這個時節還有洪災,倒也十分罕見。
她站在藥鋪前,心中也有了打算。
“清平,你先在此候着,我去去就來。”
“是!”
她擡步走入藥鋪中,裏面抓藥配藥的藥童手裏捏着藥方,穿梭在堂內,堂內兩側的病人也不少,排着隊等着看病。
晏風華腳下生風一般朝着後院走去,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這位姑娘,看病在前堂,這後堂是晾曬草藥的地方,閑人不得踏入。”
“我找藥坊管事的大夫,還請這位小哥行個方便。”
有人催促着他去抓藥,見晏風華不肯離去,便讓她上了二層閣樓,二樓更像是書舍,滿木架都是醫術,一位老者正伏在書案前眉頭緊皺,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來。
“問診在樓下,我這裏不看病。”
晏風華坐在了他的對面,輕聲道:“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買藥的。”
“藥在樓下……”
她從袖中拿出帖子,“我跑遍了整個鎮子,這些草藥他們拿不出多少,濟周堂乃青烏鎮最大的藥坊,不知這些藥,濟周堂有多少?”
他端着帖子仔細一瞧,這些個草藥按車算,很是為難,“姑娘,你要這麽多藥做什麽?”
“自是救人,只要先生能肯賣我,這錢我是一分都不會短先生的。”
清平在門口處等了許久,才見晏風華從藥坊中出來,擔憂道:“可是奴婢伺候小姐不周?害得小姐病了?”
“非也!我要給太子送一份驚喜,傍晚咱們來取藥。”
*
齊傲站在山坡的高處瞧着被洪水淹沒過的村子,一時間不忍去瞧,上一世這個時候他還在侯府與宋姨娘苦苦周旋,尚不知人間疾苦。
齊墨粗衣加身,身後跟着喬莊成山野村夫的侍衛,“方才便瞧見你在這裏站着,在看什麽?”
“青烏鎮這邊受了災,也不知朝廷何時赈災。”
齊墨嗤笑一聲,“等朝廷赈災,怕是黃花菜都涼了,我将身家全部銀錢都拿來買了糧,眼下就等着朝廷那群蛀蟲吃米了。”
齊傲已安排人手去安置那些流民,齊墨一直耐着性子等朝廷的音信,青烏鎮也有流民湧入,見了吃的就搶,府衙派人出去捉拿流民,不管是犯了事的還是沒犯事,全部都抓回來關押在了牢中。
清平小心護着手中的牛皮紙,拐入了客棧中,那些流民的眼神像極了餓狼,若不是有侍衛跟着,這點心怕是要被人搶走了。
“小姐,您讓奴婢打聽的事,奴婢也已探清,徐青之就是個惡霸,見流民就抓,但還是有不少人冒着風險搶吃的。”
晏風華瞧着桂花糕沒什麽胃口,“下次你不必帶吃食回來,明日咱們要回京都了。”
清平點了點頭,“小姐,咱們不是還要在青烏鎮再呆幾日嗎?”
晏風華眉頭緊鎖,“我父親給我來了信,大域使者前幾日見到了耶薩奇,那耶薩奇點名要見我,陛下也讓我速速回京都,此次回京都怕是難有安穩日了。”
她回京都前,特意吩咐李淩儒将草藥連夜送到三殿下的手中,依照他們的計劃,這流民有病的治病,三殿下也搭棚施粥。
別人以為這齊墨只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游歷至此好心給他們熬粥喝,卻不知他是大周的三皇子,還有另一個年輕的公子,帶着衆人修建房屋。
不禁感慨,遇上了好心人。
晏風華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索性起身點燃了屋內的蠟燭,對着火燭發呆,窗外又有黑影閃過,晏風華這一次将簪子攥在了手中。
她輕聲道:“閣下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是我,齊傲。”
晏風華松了一口氣,沒好氣道:“你還是走門吧!走窗怪吓人的。”
未過多久,門口便傳來敲門聲,二人生怕吵醒清平,他一襲黑衣入了屋中,身染寒氣,齊傲見到晏風華的那一剎,眼中都帶着光。
晏風華在爐中加了炭火,煮了熱水遞到了齊傲的手中。
“都這麽晚了,你還跑來,可是三殿下那裏出了什麽事?”
齊傲目不轉睛的盯着晏風華,蠟燭的光在她的半張臉,輪廓的線條都溫柔了幾分。
“聽聞你在府衙受了委屈,幫你報了仇。”
晏風華驚訝的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你……你不會是殺了人吧?”
“我又不是喜好殺戮之徒,就是給他們一些教訓罷了。”
晏風華松了一口氣,生怕他粘上人命,“綠梧的事我也查清了,是陸雲遙換掉了綠梧擦傷的藥膏,她在裏面加了少量的番椒,她的傷遲遲不能愈合,高熱不退是被活活拖死的。”
“嗯,所以我也給他們加了料。”
齊傲和萬重青去廚房做賊,抓到的老鼠撬開窗放進了他們屋中,癢癢粉倒在了平日所穿的衣物上,這些時日是有的受了。
晏風華無奈的搖着頭,都多大歲數的人怎還這般幼稚,“所以,你大半夜出來就是為了做這件事?”
他認真道:“我不允有人欺你。”屋外傳來布谷鳥的聲,萬重青在喚自己了,“我特意來見你一面,就是想要你知曉,你放心會京都,那邊我都已打點好了。”
未等晏風華搭話,他便翻窗而出,從二層樓一躍而下,策馬離去。
晏風華合上了窗,還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如此體貼入微的良人何處尋。
心好像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