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7章

她聲音微顫,緩緩攥緊手,只能百般順從,“是,臣妾遵旨!”

承明殿內燭火明滅,絲竹聲繞梁,殿中央女子娉婷婀娜,長袖回旋,裙葉翻飛宛若一朵蓮,風忽然從殿外吹滅垂淚的燭臺,銀白月色傾斜入殿,正好照在她的身上。

一舞畢,晏風華斂起長袖謝禮,臉色泛着紅,胸口微微起伏,她依舊光華奪目。

有人低聲驚呼道:“太子妃當真是才貌雙全,月仙下凡。”

皇後娘娘都點頭稱贊,“來人,将本宮的飛鸾簪賜給太子妃。”

方容容的眼神愈發惡毒,晏風華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宮宴散去後,她在無人的角落結結實實挨了巴掌,後太子來尋她,眼神愈發熾熱,勸她不要不識好歹,遭來她更激烈的反抗。

他揪着晏風華的頭發,惡狠狠道:“我最喜歡馴服烈馬了,日子還長,我有的是時間。”

晏風華癱坐在地上,緊緊攥着飛鸾簪,簪尖刺入指尖,血凝成珠子一滴一滴落入泥土中。

“小姐!”清平心疼的輕撫着她臉上的紅痕,“小姐,您好歹是太子妃,他們怎敢如此對你。”

晏風華擦去淚痕,“父親和兄長在外征戰,朝堂彈劾他們功高蓋主,陛下讓太子去解決此事,他性子你是知曉的,他在我這裏得了痛快,至少能少為難父親和兄長。”

主仆二人互相攙扶着回了宮中,偌大的宮殿中只燃着一個小小的燭臺,她開着窗望向如銀盤一般又大又圓的月亮,雙眸明亮。

她将月團舉向月亮,輕聲道:“今天是中秋節,明月清風寄我思家情,我們一家人團聚了。”紅着眼眶又對清平說道:“還有清安。”

随着一聲“起身”,晏風華已斂起眼中複雜的感情。

齊翰玉許是操勞過度,近日蒼老了許多,鬓角已有白發,再看随身侍奉他左右的扶思,依舊貌美如花。

“今年的中秋夜宴倒是與以往不同,還有大域使者以及大域王室的親王耶薩奇,既是夜宴,今日不談公事,還請諸位能盡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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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薩奇身着深紫色的圓領袍,梳着半束發,但樣貌出衆,那雙杏色眼微彎,他舉杯開口道:“大周陛下說的是,我等必會盡興而歸。”他仰頭将酒飲盡。

這“盡興”二字說的極重,一聽便是話裏有話,包藏了幾分禍心。

耶薩奇笑着道:“那我等便不客氣了。”

他豐神俊朗貌若潘安,惹得不少女子回頭看,只一眼便嬌羞的低下了頭,都以為大域那種苦寒之地皆是粗鄙之人,豈會想到還有這般風流的小郎君。

宮娥內侍端着托盤魚貫而入承明殿,美酒佳肴數之不盡,晏風華許是白日裏綠豆湯用的多了,臉色不大好,胃裏是絞着難受,勉強坐正身子。

清平輕聲道:“小姐可是身子哪裏不舒服?”

晏風華擰着眉,“無礙,我還撐得住。”

一杯酒已端到了她的面前,方容容眉眼帶笑,殿中籌光交錯自是無人會關注到她們。

“太子答應我了,待姐姐成婚那日,我也會嫁入東宮成為側妃,不過……太子妃你怕是當不了多久。”

晏風華遲遲不肯舉杯,就讓她一直端着,親和笑着道:“妹妹一杯未飲便醉了,是在癡人說夢,我未被廢前便一直是太子妃。”

她向前微微俯身,在方容容耳旁低語道:“我任你扮做我模樣诋毀我的名聲,在門龍州時我便可殺你千百遍,你到現在還覺得我真的會受你威脅?”

方容容眸子一緊,“你何意?”

“太子妃之位我不屑一顧,我要的是齊明德從太子之位高高墜下,摔得粉身碎骨,生不如死。”

方容容微微轉頭對上晏風華如蛇蠍一般陰冷的眼神,渾身發冷,看她模樣不似在說假話,顫抖道:“你對儲君下手,此乃死罪,你怎敢……”

話音還未完,一道陰影投下,罩住了晏風華,方容容手中的酒杯已被人奪走。

“我替她喝!”

他的聲音不甚大,所有人的視線卻被吸引來,議論聲紛紛,酒從喉結滾過,方容容已怔住。

耶薩奇帶着炙熱,叫晏風華不由自主的轉過頭避開他的眼神,“羨芳華,好久不見!”

坊間傳聞,說晏方兩家姑娘遭遇不測,但能有驚無險的歸來,這其中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晏風華如今能當上太妃子,全然是出身虎将之家,而方容容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才得太子青睐。

殿中本是鳳舞鸾歌,随着齊明德氣勢洶洶站起身,絲竹聲便斷了,齊明德站在晏風華的身前,擋住了耶薩奇,警告道:“晏風華乃我大周準太子妃,你怕是認錯人了。”

“不可能!聽聞京都有對姐妹花,眉間一點朱砂痣的姐姐更為出色,齊世子可是不遠千裏避人耳目尋她回京都的,錯不了!”

二人箭弩拔張,殿前侍衛持刀沖了進來,耶薩奇立于衆人之間身姿挺拔,面上毫無懼色,使者也拍桌而起,“大周皇帝,你這是何意?”

耶薩奇追問道:“你……可是羨芳華?”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緩緩站起身,“親王所尋之人已墜河而死。”她朗聲道:“我乃骠騎大将軍晏陽之女——晏風華!”

她擡首對上耶薩奇的目光,毫無怯意,明亮的眸子映着耶薩奇的身影。

雲鬓浸墨,大紅色的宮裝下更襯的她膚白若雪。

她話一出,齊明德臉都綠了,晏風華這算是默認了與耶薩奇有一段過往了,齊翰玉挂不住面子氣的直咳嗽,“你們休得胡鬧……咳咳……”

“陛下消消氣。”扶思在旁拍着他的胸口順氣。

“此事不得再提,晏風華依舊是大周的準太子妃!”他還需晏家替齊家做事,便是晏風華再不堪,太子妃也只能是晏風華一人。

使者拉着耶薩奇回到了座位上,他還是不死心,一直盯着晏風華,齊明德低聲咒罵道:“見人,敢給本太子戴綠帽,回頭再收拾你!”

晏風華胃裏感覺在翻江倒海,強撐着跪坐在軟墊上,方容容氣得牙癢癢,“都這樣了還能是太子妃,真不要臉。”

晏風華唇譏相諷,“命運就是如此,你煞費苦心接近太子,始終就是個側室。”

“你……”

宮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湯送到了她的面前,跪在地上将玉碗恭敬的擺放在了她的面前,輕聲道:“不送簪,就是湯唯獨晏小姐一份,還請笑納。”

晏風華環顧四首,始終不見齊傲的身影。

這話她只同齊傲說過,放心的喝起了熱湯,它瞧着不怎麽樣,但回味甘甜,胃痛緩解了不少。

心中暖了幾分,他着實有心了。

中秋夜宴,陛下不舒服提前離席,扶思要去照顧齊翰玉,一并離去,殿中沒了他們二位,氣氛頓時輕松不少。

方容容仗着與太子私下的交情,提議道:“太子殿下,我表姐她……”

晏風華劫過話道:“太子殿下,小女擾了大家的興致自知無顏登殿助興,表妹在琴曲舞蹈上的造詣自有大家風範,方容容還不速速獻舞一曲!”

她愣在了原地,這話明明是自己要說的……

齊明德眯起了眼睛,“準了!”

“太子殿下,我……”

太子都開口了,她只能硬着頭皮上。

她回京都後自沒有在沁陽樓時練的勤,四肢略有僵硬,舞姿中規中矩,太子只能硬着頭皮看下去,一行人心照不宣,紛紛應和方容容乃天仙下凡。

太子瞧着瞧着心思去了別處,這腰若細柳兩只手幾乎握得住,微微起伏的胸口,裏面又是別樣風情,泛紅的小臉……

這酒越喝越渴,好不容易等到戌時末,太子要親自送她回家,方容容本以為他要譴責自己,卻不想馬車從人跡罕至的街巷走過,便已撲上前。

清平清安在馬車外候着,晏風華今日報了前世的仇,自是歡喜,掀開車簾一頓臉上的笑頓時收了回去,低頭鑽進了馬車內。

擡手拆下頭上的沉重的金步搖冠,緩了一口氣,“你不是在青烏鎮嗎?怎麽突然回京都了?”

齊傲撩起窗上的簾子,外面人來人外熱鬧依舊,燈火的光照入馬車內,頓時亮堂了幾分。

“青烏鎮那邊有三殿下坐鎮,我将萬重青他們留下幫忙,就是想回來過個中秋節。”

晏風華重複道:“過中秋?”

“嗯。”

晏風華已尋思到他回來為何事,若萬重青在此,定是要将他家世子心中所想的事都說出來,她故意問道:“過中秋你不回家,怎上我晏家的馬車?難不成眼花上錯了馬車?”

齊傲不好意思的應聲了一聲,肚子“咕咕”叫,若此刻燈火通明,定能清楚看到他窘迫的模樣。

他可憐兮兮說道:“今天一天沒吃東西,餓的眼花了。”

馬車已停在了将軍府門前,晏風華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提着裙子朝門口小跑上了臺階,齊傲也下了馬車,正要徒步回侯府。

晏風華轉過身叫住了他,“等我一會兒。”

清平和清安麻利的拆着晏風華頭上的釵子,她又尋了一套顏色素雅的衣裙換上,到了門口時,齊傲還站在幽暗的地方等着自己。

“齊傲,說一句‘想你了’就這麽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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