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擋在他前面
擋在他前面
幼兒園的器材室位于活動草坪的一角，是個磚砌小倉庫。因為平時不怎麽開，裏面彌漫着一股潮濕的味道。
“畫架應該是放在最裏面那排櫃子的後面。”蕭螢說着往前走，方啓休跟在她後面。
“櫃子後邊東西太多了有點擠，方老師你站這就好，我先繞過去看看畫架在不在裏面。”
器材室裏面光線很暗，方啓休見蕭螢走到櫃子後面，窸窸窣窣半天沒出來。空氣中厚重的塵埃讓他忍不住打起了噴嚏，房梁上垂下來蜘蛛網，一只蜘蛛貼上了他的臉，臉上一陣刺癢的感覺。方啓休摘下黑框眼鏡，整個人開始控制不住地有些焦躁。
他并未察覺，櫃子後方的人已經從另一邊繞出來，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後邊。
“砰——”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眼，方啓休看到的時候蕭螢拿着一根木棍站在他面前，笑得一臉得意。
将方啓休打暈後，蕭螢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将他雙手雙腳綁住。
她打的那一棍并沒有很重，方啓休很快就醒了。
醒來後發現自己被綁住，倚在儲物櫃旁，他朝蕭螢露出一個疑惑不解的神情：“蕭老師，你這是做什麽呢？”一張白淨斯文的臉十分具有欺騙性，蕭螢晃了晃頭，告訴自己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
蕭螢在他跟前蹲下：“方老師，我們來商量個事，怎麽樣？”
“首先，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麽，并且，我已經報了警。”
方啓休的眼皮一顫，他緩慢地、眼帶陰沉地看向蕭螢：“蕭老師，這是什麽意思呢？”
這個表情才是正常殺人犯該有的表情嘛！蕭螢內心很激動，她很快就可以回去啦！
“我知道你打算在今天上課的時候對小孩們動手。”仿佛沒有注意到方啓休驟然變得兇狠的眼神，蕭螢繼續道，“我知道，你是因為你老婆孩子出走的事，內心受到了傷害，所以想要報複社會……”
方啓休冷漠地一笑：“所以，你是要當救世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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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嘛，也不是想當什麽救世主。”蕭螢在他旁邊盤腿坐下，“主要是我覺得，咱倆還挺投緣。這樣，我們來商量一下，你不就是想通過殺人來報複社會嘛，你也不用費那老大勁了，我自告奮勇，我來讓你殺，好吧？反正我長得也還算童顏，不管你是要代入把我想像成你老婆還是孩子，我都行……”
“……你這麽大費周章把我綁在這，就是想讓我殺了你？”方啓休看着蕭螢的目光已經從陰冷漸漸變成看一個神經病了。
蕭螢十分友好地用肩膀撞了下他的肩膀，說：“你能理解就好，方老師。”
“……”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蕭螢起身，打算先給陸懷南發個信息，然後再幫方啓休解開手上的繩子，這樣方啓休應該可以趕在陸懷南進來之前把她殺掉。倉庫的門是可以從裏面用鑰匙反鎖的，剛剛進門的時候，蕭螢已經偷偷用鑰匙把門鎖上，且把鑰匙扔在了外面的草坪上，這樣也不用擔心方啓休出去外面傷害別人。
想到這些，蕭螢簡直想給機智的自己點個贊。
這時方啓休又在她身後開口：“蕭老師，你說讓我殺了你，總要，給我提供殺人工具吧。”
對哦！蕭螢愣住，剛剛在音樂教室沒有找到殺人的水果刀，現在讓方啓休用什麽殺她呢？她擡頭看了看房梁，這房梁也不夠高，吊不死人啊。
蕭螢回頭：“方老師，要不我們商量……”她話音未落，眼前寒光一閃，一道鋒利的刀刃朝她臉上襲了過來。
蕭螢這才明白，原來，水果刀被他藏在了器材室裏。剛剛她回頭發短信的時候，方啓休已經從儲物櫃底下摸出了他之前藏好的水果刀，并用刀刃割斷了繩子……
女孩子總是愛美的，女鬼也不例外。
蕭螢可以忍受自己被殺害，但絕不能忍受自己被毀容，于是下意識地伸出一只手去擋那片刀刃，瞬間手掌被硬生生削去一塊肉，鮮血淋漓。
蕭螢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叫完才發現并沒有什麽痛感，但她還是很生氣地瞪向方啓休：“打人還不打臉呢，方老師你不能不講武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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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時傾最近在準備出國進修的材料，需要回許宅拿份證件。今天許父剛好在家，正在客廳喝着茶。許時傾從房間拿了證件出來，許父将杯子往茶幾上一放，冷哼一聲：“我許廷榮這麽多年，就是養了一只連爸都不會叫的白眼狼嗎？”
許時傾腳步頓了頓，回身喊了句：“爸。”
許父咳一聲，站起來，看到他手裏拿的證件，沉聲問了句：“出國的材料準備得怎麽樣了？”
許時傾看他一眼，清俊的臉上露出一抹微帶諷刺的笑：“你什麽時候關心起這些小事了？”
許父的臉黑下來，他又重重咳一聲：“東西拿好了就滾。”
許時傾毫不猶豫地轉身想走，這時手機響了起來。許時傾看了一眼接起來：“小姨。”
“時傾你還在別墅嗎？是這樣，我今天上午送多多去幼兒園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的升班資料落在家裏了，園長要求今天要交的，你爸他今天不舒服，我現在又有個重要的客戶要見，抽不開身，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送一趟？”
許時傾看了看時間，說：“可以。”
溫舒文松一口氣：“東西就放在多多房間的抽屜裏。”
挂了電話，許父還在旁邊重重地咳着。
許時傾上樓去許多多的房間拿升班資料，下來的時候他手裏還拿了一瓶藥。
許父掃他一眼，轉過身：“你拿這個幹嘛？我不吃藥。”
許時傾将藥和一杯白開水放在茶幾上，面無表情說了一句：“随便你。”
然後起身關門走了。
許時傾将車停在幼兒園門口，走進大門的時候，他正好看到蕭螢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地往草坪另一頭走去。那男人應該也是幼兒園的老師，許時傾來接許樂多時見過兩次，他遙遙看見兩人進了一個倉庫。
許時傾将升學資料拿到教室給許樂多，此時教室裏面沒有老師在，一群小孩子們叽叽喳喳的。許時傾随口問了句：“你們老師呢？”
許樂多回道：“蕭老師說和方老師一起去拿東西，等下上課要用到。”
許時傾一愣，突然想起什麽，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今天的日期，目光微變。
正在此時，陸懷南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們家許多多那幼兒園老師怎麽回事？耍我呢是吧，都快中午了也沒來個電話，這方圓十裏除了一個停業休息的麥當勞啥都沒有，老子都快等得餓死了！嘿，等等，好像來短信了……”
陸懷南拿下手機，看了眼短信，下一秒神色突然變沉——
“許時傾，那丫頭真來短信了，不說了，我得進去看看。”
許時傾：“他們在活動草坪西北角的一個倉庫裏。”說完這句話，他立刻轉身，往倉庫的位置跑去。
還未跑到門口就聽到倉庫裏面傳來一聲尖叫，許時傾神色一凝，飛快地上前想推開門，卻發現門被鎖住了。他環視四周，本想看看有什麽能砸開鎖，卻突然看到草叢中有一把鑰匙一閃一閃。
許時傾撿起鑰匙，看到上面的挂牌寫着“器材儲藏室”，許時傾看着鑰匙——兇手不可能做出把自己反鎖在屋內的蠢事，所以是蕭螢？她故意把自己和兇手鎖在了同一間屋子裏？她想做什麽？
許時傾突然想起那天在蕭螢屋裏看到的筆記，一瞬間有點不可置信——難道她真是故意這麽做的？她不想活了？
許時傾立刻用鑰匙打開了器材室的門，推門而進那一刻，看到方啓休手裏正舉着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往蕭螢心口的地方揮去，而蕭螢不知是吓傻了還是真的，竟然呆呆地站在等着刀過來。許時傾趕緊上前抓住蕭螢的胳膊，将她扯過來，那刀刃險險從她的胳膊擦過，劃開一道淺淺的血口子……
蕭螢傻了——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可以回到地府了……她轉頭瞪視着這個不速之客，待看清是許時傾，又愣住：“怎麽是你……”
突然闖進來的男人顯然讓方啓休更加暴躁了，他視線挪到許時傾抓着蕭螢的手，眼睛霎時染上紅色，腦中不斷閃現另一個女人和男人依偎在一起的場景。
“是你們……是你們背叛了我，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們活……”他說着重新舉起刀，往兩人沖過來——
許時傾和蕭螢一時站在牆角，已避無可避，那刀刃的光芒劃破了蕭螢眼中那抹淡色，那一刻，似乎是本能的，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許時傾，背過身擋在了他面前……
“嗤——”刀刃沒入身體的聲音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倒在許時傾身上的時候，蕭螢開心地想：這次應該能順利回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