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萬一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壞人,她就得不償失了
的豐盛美食,丹珠卻沒半點食欲,雖然上面有她愛吃的雞鴨魚鵝,可因為出門前吃的點心太多,她肚子裏的存貨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消完,再加上那幾個小時的舟車勞頓,就更不想吃了。
葉瑾見她舉着筷子半天不動,嗤笑了聲,悠悠地道:“往日用餐,你總恨不得立即将一桌的菜馬上倒進肚子裏,現在倒是學會矜持了。”
丹珠頓了頓,最後還是放了下筷子,老實地說道:“不是,下午吃多了,沒胃口。”
她這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葉瑾眉峰微微一揚,目光從她的臉移到到她面前的筷子上,舉在唇邊的酒杯緩緩地放下來。
丹珠沒留意他忽然的沉默,只坐在那繼續發呆。
隔了片刻,她勉強振起食欲,重新執起筷子想随便撿幾樣下肚。待會還要陪葉瑾參加那個什麽拍賣會,估計今晚睡覺會拖得比較晚,還是多少吃點比較安全。
就在她準備對雞腿下手時,就聽葉瑾吩咐旁邊的下人道,“把菜都撤了吧。”
聞言,下人們不由面面相觑,紛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才上菜多久啊,就馬上撤下去了?
趙莊主離去之前特意叮囑了要好好招待,這些人也不敢得罪,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葉公子,這些菜是不是不合您的口味?要不我們重新給您上一桌?”
“不用了。”葉瑾微微一笑,笑容和睦如春風一般,“你們的廚子做得很好,只是我現在不餓,我的丫鬟也沒胃口,不想進食罷了。”
丹珠一聽便傻了眼,驚疑地道:“您剛剛不是還說餓了嗎?”
“方才的确覺得餓了,”葉瑾将擦嘴的餐布放下,語氣有點淡,“但現在飽了。”
丹珠急了,連忙張開雙臂護住面前的幾盤菜,拼命搖頭:“不行,我什麽都還沒吃呢!”
“你不是說下午吃多了嗎?”葉瑾起身,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從餐桌上掰開,強硬地拖着她往外走。
丹珠掙紮不開,欲哭無淚地扭頭看向那桌漸行漸遠的菜,後悔自己剛剛怎麽沒快點下手!
出來後,外面的一輪圓月已經升上枝頭,月色美麗而安谧,但是丹珠卻無心欣賞這份美景,心裏眼裏念的都是剛剛的醬燒排骨、清蒸鲈魚、魚香八寶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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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丹珠很想套用周星星那段著名的臺詞:曾經有一桌豐盛的菜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桌菜說二個字:我吃!如果非要為我的行為加上個時間,我希望是……立刻!
悶悶地跟後頭走了會,丹珠想了想,加快了幾步走到前邊,和葉瑾并肩而行,讨好地問:“少爺,拍賣會結束後,我們會不會有夜宵呀?”
葉瑾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想吃?”
丹珠連忙小雞啄米式地點頭。
“可我并不想吃。”葉瑾很無情地打碎了她的渴望。
丹珠沮喪地耷拉下腦袋,隐約覺得,自己似乎在無意中惹惱了葉瑾,可是從進門到現在,她都沒說上幾句話,更沒幹什麽事,也不知道這人的少爺脾氣都是怎麽冒出來的。
正走着,前方隐隐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随着距離的縮短,聲音越發清晰起來。
丹珠循聲看去,趙奇霖正跟幾個人高談闊論着,接他話的人很眼熟,正是雲蕭。
葉瑾也看到前面的人群了,腳步頓了下,随即神色如常地走過去。
趙奇霖察覺有人靠過來,發現是葉瑾和丹珠時,一臉驚訝地問道:“你們不是在廳裏用飯嗎?怎麽就出來了?”
葉瑾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淡淡地回了句:“吃飽了。”
丹珠郁悶地踢開攔在腳前的小石子,暗暗地腹诽,吃飽個錘子啊,他就喝了點酒,她滴米未進,真是白瞎了那桌子的好菜。
“這就吃飽了?”趙奇霖聞言也顯得訝異,目光移到丹珠的身上,見她看上去悶悶的,以為是下人怠慢了,擺出親切的笑臉問道:“丹珠姑娘,是不是下人做了什麽不規矩的事情,惹你不高興了”
丹珠擡起頭看了看趙奇霖的臉,違心地搖搖頭,一聲都不出,那副抿嘴不言的小模樣,越發讓趙奇霖重視起來。
他正了正神色,鄭重地道:“你是我葉老弟的人,就相當于是我的妹子,要是這裏有人欺負了你,你盡管跟我提,哥給你出頭。”
對方都這麽說了,丹珠沒好意思繼續拉着臉,整了整情緒,揚起笑容道:“真沒事,他們都挺好的。”是她的主人太可惡了而已。
趙奇霖見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跟葉瑾說話。
雲蕭緩步走過來,停在丹珠的面前,淺淺地笑問:“我讓人送你的點心,可還合你的口味?”
提起這事,丹珠想起自己還欠人家一個謝謝,連忙将自己至高評論奉上去:“很好吃,我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山藥糕。”
雲蕭雙眼一亮,問道:“你喜歡山藥糕?”
丹珠點頭,道:“是啊,這裏面我最喜歡是山藥糕。”
雲蕭笑容頓了下,低聲喃喃:“嗯……胡蝶從前最喜歡的也是山藥糕。”
……
這話活活把天聊死了。
丹珠閉上嘴巴,掩飾性地看向了別處,這麽一轉頭不打緊,正好撞上葉瑾注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的半張臉掩在夜色中,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可那渾身散發的氣息,就是能叫丹珠感覺到他的不高興。
丹珠立刻斂容,自覺地低下頭,一副謹言慎行的樣子。
雲蕭眼裏迅速閃過一絲異樣,理解地笑了笑,和丹珠拉遠了距離。
拍賣會的時間準備到了,趙奇霖招呼大家一起直赴會場,丹珠跟着到達拍賣大廳時,裏面已經人滿為患。
第一排的位置是空的,是趙奇霖特意留給自己和貴賓的位置。
丹珠默默地數了下人數和相應的座位,少了一張椅子,她看了看面前這群還在談笑風生的男人,個個身着不俗,氣度非凡,想來應該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所以這座位,理所當然就是沒自己的了。
暗暗地嘆了口氣,她有些淡淡的嘲諷,丫鬟地位低下,自然沒資格和大人物坐在一起,真是心疼了自己的腳,大概要站到活動結束為止了。
雲蕭似有似無地往這邊看了眼,低頭對同行的随從說了幾句話,那人點點頭,自覺地退了下去,到大廳最後的位置站着。
“丹珠姑娘,你若是不嫌棄,就請到這邊坐吧。”雲蕭溫溫地笑着招呼。
丹珠愣愣地看着他,她是不嫌棄,可是很介意。
她知道雲蕭也是一片好意,可讓她當着葉瑾的面走過去,她敢保證,旁邊的男子肯定用眼神把自己凍死。
正醞釀着要怎麽謝絕對方,耳邊忽然傳來葉瑾涼涼的聲音,“雲少爺,我想你可能還不清楚,丹珠是我的通房丫鬟,你讓我的人過去和你一起坐,打算讓別人怎麽想?”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這一排的人聽得清清楚楚,雲蕭的面色馬上變了,定定地看了丹珠好一會,良久,才壓抑着聲音道:“如此,是雲某唐突了。”
葉瑾冷笑了聲,眸光微轉,給丹珠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慢條斯理地在最邊邊的座位坐下來。
趙奇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努力化解尴尬的氣氛:“準備開始了,這次集了不少名貴古玩,還有久未問世的名器寶刀,大家肯定不會白來一趟的。”
這是武林上最負盛名的拍賣會,主辦方是武林聯盟,每一季度便舉辦一次,承辦方是流動不固定的,可由江湖上排得上名號的宗派家族接受,采取報名投票制競選而得,比如這季在崆峒派舉辦,下季峨眉,再下一季是霓裳門,這一季,則是由蓮城首富碧濤山莊承辦。
當然,武林聯盟也不會白讓出錢出力,承辦方可以從拍賣會上的所得中抽出一成的利潤,這可是個大肥肉,所以很多門派都争着搶着想要舉辦權,類似現代各個國家搶辦奧運會。
丹珠默默地站在葉瑾旁邊,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拍賣臺。
舞臺布置得十分華麗,只是桌面上空無一物,拍賣品都還沒搬上來。
沒多久,司儀上來了,一番激昂的陳詞後,鄭重宣布本季拍賣會正式開始。
第一件拍賣品是個硯臺,江南一名門望族的祖傳之物,底價是五百兩銀子。丹珠不是這方面的專才,也看不懂這硯臺有什麽好的,但這東西最後叫價到了五千兩。
一件一件的拍賣品流水式的被擺上來,司儀詳盡地介紹每一樣東西的來源,一時間,叫價聲此起彼伏的。
丹珠數了下,大部分都是古董名畫、珠寶首飾什麽的,有一幅前朝名師留下來的畫,居然叫價叫到了五十萬兩銀子,把丹珠驚得一陣目瞪口呆的。
她發現自己錯估了,原本以為來的都是江湖人士,沒想到裏邊還不乏達官貴人和富商巨賈。
越到後面,拍賣的東西就越稀缺難見,但葉瑾始終淡然不動,似乎在等着什麽。
丹珠偷偷看了眼不遠處的雲蕭,他也沒有看上什麽東西。
這時,一個身着白衫美人兒雙手端着一個黑色的托盤,施施然地走到了司儀旁邊。在場的人先是靜了下,沒多久便爆發出一頓喧嘩聲,有人叫出聲來,這不是那排名天下第七的美人張思思嗎?
現場頓時嘩然而動,能讓這樣的美人親自端上來之物,必然是貴不可言的。
101 禍從口出
司儀對下面的騷動很滿意,清了清嗓子,鄭重地介紹:“下面拍賣的是今晚的壓軸品,冰海的海藍珠。”
随着司儀聲音的響起,張思思緩緩地解開了黒絨布,露出了一粒半個拳頭大小的淡藍珠子。遠遠看去,這珠子渾身散發着一股柔和的藍光,如果靠近了看,還能看到裏面有波光在緩緩流動,仿佛一個有生命的物體似的。
丹珠目不轉睛地盯着那粒晶瑩透徹的珠子,暗暗地稱奇,這就是今晚的最後一件拍賣品,果然不同凡響。
此物一現身,現場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靜,沒一會,底下開始沸騰起來,不少人面露驚奇和渴望,為這個傳說中的寶物趨之若鹜。
“這顆海藍珠,是一位能者費盡千辛萬苦從深海巨蚌身上取得的,有醫百病治萬毒之效,對延年益壽美容養顏,更是極有好處,若是練功的人服用,還能提高一甲子的內力,在場的人應該都比此物有所耳聞。”
底下的吵雜聲更大了,這海藍珠出自澧國極北之界的冰海,那裏冰天雪地常年積雪皚皚,普通人站在地面上,要是沒有內力護持丹田,很快邊會被那極寒天氣凍僵,更別說要潛到海底去取這寶物了。
過去一百多年來,江湖中只風聞這海藍珠的神奇功效,也是今天才有幸見到真品。
丹珠低頭看了看葉瑾,他神情的嚴肅,目光直視着張思思手裏那顆冰藍色的珠子,完全沒有了剛剛的閑适淡然。剛剛不管上面出現多珍貴的拍賣品,都沒見他露出一絲一毫的表情,如此看來,他今晚就是沖着這個來的。
“那麽,下面進入拍賣環節,起拍價十萬兩。”張思思的聲音清澈柔婉幹脆,話音剛落,第一排就有賓客喊了二十萬。
“三十萬。”
“五十萬。”
“一百萬。”
聽着這一聲比一聲洪亮的聲音,丹珠整顆心都要抽起來了,剛剛那幅畫賣出五十萬兩的時候,她已經覺得是極限了,沒想到,這顆珠子才到了第三次喊價就到了那個價。
她現在是個窮鬼,雖然這錢不是她的,但是聽着這個不斷往上疊加的數目,也不由得跟着肉痛起來。這些人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吧,喊價根本不按照尋常路,這才加了幾次,都已經飙到三百萬兩了。
“五百萬。”雲蕭淡定地舉了今晚第一次的牌。
此價一出,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張思思目光看向雲蕭,眸子裏微微一亮,笑着喊道:“雲公子出了五百萬,還有沒有更高價的?”
現場繼續一片寂靜着。
“那麽,五百萬第一次。”
“五百萬第二次。”
正當張思思手中的拍賣槌即将落下一瞬間,丹珠聽到葉瑾緩慢而清晰的聲音——
“一千萬。”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都震驚了,一千萬兩銀子,去年納稅大戶蓮城上繳國庫的稅恐怕都沒這個數吧?
而最最震驚的,當屬站在葉瑾旁邊的丹珠,什麽叫開壕無人性,什麽叫長見識,這就是啊,她在心裏狂吼,一千萬,她要把自己賣了上萬個輩子或許才勉強夠這個數。
如果丹珠再熟悉行情一點,人家叫的價真的不算高,碧濤山莊這幾天光是為了海藍珠防火防盜防搶就投了巨資,還為此還損好幾個武藝高超的護衛,這個價成交下來,那一成的利潤給的不算多。
“葉公子出了一千萬。”不同于面對雲蕭時的游刃有餘,張思思看到葉瑾時,臉上頓時大發異彩,眼神激動而充滿了仰慕,不僅嗓音提高了,還順帶無法抑制的微顫。
丹珠太熟悉這個表情了,葉瑾的魅力還真是大,戀慕者四下遍地都是,還專挑大美女下手,簡直美女收割機。
“一千兩百萬。”一個黑衣打扮的蒙面人在中間的座位舉牌。
居然還有更高價的,丹珠不由打量着那邊的人,大晚上還穿成這樣,也不怕被當成可疑分子,。
“一千五百萬。”又一個蒙面人舉牌。
“兩千萬。”
丹珠呆若木雞地看着這幾個叫價的人,她還以為價格就在葉瑾這裏打住了,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這世上最有錢的人果然是低調的。
随着數字節節攀高,雲蕭皺了皺眉,再次舉了牌:“三千萬。”
還沒等丹珠投去驚詫的一瞥,又聽到葉瑾淡淡地開口:“五千萬。”
五千萬!
丹珠的腳步有些站不穩了,實在是銀子滿天飛,讓她眼暈了。五千萬,幹個什麽不好啊?有病治病有毒解毒,每日早睡早起勤加護膚勤加練功不就行了?非要得靠這玩意兒?
等一下!丹珠腦子一個激靈,思緒定在剛剛晃過的念頭裏,解毒?難道說,葉瑾是為了解開身上的毒,所以才會發狠砸錢買這珠子?
思及此,丹珠頓時茅塞頓開,一切疑問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釋,那是,再多的錢都抵不過一條命,錢沒了可以再賺,可是命沒了,一切都白搭了。
她不由給葉瑾投去了同情的一瞥,心想他也真是夠倒黴的,中的什麽毒,居然要花這麽多錢救命。
雲蕭似乎感覺到葉瑾勢在必得的決心,在七千萬兩的時候打住了。
“八千萬!”第二個舉牌的蒙面土豪咬牙切齒地吐字。
這個價格飚得,即使見慣了大場面的張思思也開始呼吸急促了,頓了頓神,強裝鎮定地問道:“這位客人叫價八千萬,還有沒有更高價者?”
就在丹珠以為葉瑾會繼續加價時,他卻勾唇一笑,對着那蒙面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表示放棄了。
于是,最後一個競拍物,以八千萬的天價為這位土豪所得。
跟着葉瑾走出拍賣廳的時候,丹珠腦子還是混亂的。
她實在參不透葉瑾的行為,不由鬥膽地猜測,他會不會是在故意擡價?可是這對他來說有什麽利益?難道是為了給趙莊主增加收入?那也不對啊,這厮肯定不會做毫不利己的事情。
丹珠百思不得其解,偷瞄了一眼身邊的人,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少爺,你剛剛為什麽不買下那珠子啊?”
葉瑾搖着扇子,慢悠悠地反問:“我為什麽要買?”
丹珠錯愕,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不是為了要那珠子解毒,所以才參加競價的嗎?”
“我确實想解毒,但那珠子對我沒用。”葉瑾收起扇子,淡淡地回道。
這下丹珠都有點被繞暈了,“而且既然沒用,你又為什麽要參選競拍?”這要是玩脫了,那可是七千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就算葉老爺有多疼他,也會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敗家玩意兒吧?
葉瑾眨了眨眼睛,徐徐地道:“這是因為……”
丹珠屏住氣息,豎起耳朵專心聆聽。
就在她緊張等着答案時,趙奇霖很不識趣地插進話來,遠遠地朝着他們朗聲喊道:“葉老弟!”
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去,就見趙奇霖滿面春風朝這邊走來,那輕快的步伐,顯然是今晚拍賣會的成功舉辦和所帶來的豐厚利益讓他很滿意。
趙奇霖習慣性地想拍葉瑾的肩膀,不過在對方冰冷的眼神下控制住了,興奮地說道,“托你的福,今晚我賺了好大一筆,多謝你了。”
那顆海藍珠的拍賣價,遠遠超出了他先前所估算的價格,比前面拍賣品的全部收益都多得多了,一層利潤的抽成,相當于是他整個山莊的兩年全部進賬。
“你不用謝我,我也不是為了你。”葉瑾看也不看他,表情冷冷淡淡的。
趙奇霖也不惱他這個态度,依舊不改熱情:“我知道,那珠子是你千辛萬苦才得來的,你當然想賣個好價錢。”
丹珠立即成雕像狀,她剛剛……是不是聽到什麽了不得消息?那海藍珠居然是葉瑾出的拍賣品?
葉瑾輕飄飄地瞟了趙奇霖一眼,語氣含了幾分警告:“這件事只有你知道。小心隔牆有耳,不然我遭了罪,你也脫不了幹系。”
這珠子是由趙奇霖出面交給武林聯盟的,也是由他做擔保的。
趙奇霖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了最,幹咳一聲道:“放心吧,我嘴巴嚴的很,這事出了天知地知,還有你我二人才知。”
丹珠悠悠地緩過神,顫巍巍地說道:“趙大哥……請你不要無視我的存在……”
趙奇霖哈哈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你不是葉老弟的人麽?我對你放心的很。”
“……”丹珠無言,也不知道趙奇霖哪只眼睛看出她對葉瑾忠心。
不過話說回來,八千萬兩啊,不知道分到葉瑾手中會剩下多少,但不怎麽樣,那肯定也是一筆很大很大的數目吧?
丹珠暗暗地豔羨,這真是一顆珠子可以吃一輩子的典例,果然,她第一直覺沒錯,葉瑾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東西買個好價錢才擡的價,真是太奸詐太狡猾了!
她開始同情那個最後的競拍者,但趙奇霖顯然不這麽認為,義憤地說道:“嚴勵銘這個老賊,以為蒙着個臉我們就認不出來了,就他那身形,我就是化成灰也能認得出來。”
葉瑾皺了皺眉頭,沒出聲。
“這次讓他吐了八千萬,恐怕都把他老底給掀出來了吧。”趙奇霖有些幸災樂禍。
“別說了,小心禍從口出。”葉瑾打斷了他的話,轉頭看向一臉懵懵的丹珠,“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102 你是主人
丹珠瞪大眼睛,下意識地擡頭看看頭頂的月亮,心想葉瑾這個“回去”說得好微妙,應該指的不會是回客棧吧?
頓了下,她故意撇開心中的疑惑,幹幹地笑道:“是啊,都這麽晚了,我們是應該早點休息了。”
“這會城門已經關了……”葉瑾沉吟了片刻,很快有了決定,扭頭囑咐後面的趙奇霖道,“馬車和拍賣所得的銀票,明天你再派人送到城裏的月秧樓。”
趙奇霖一臉的不理解,“都這麽晚了,你不在這歇一晚再走嗎?”
“不,”葉瑾淡淡地拒絕了,“我認床。”
原本也想勸幾句的丹珠被這話噎住了,半天才緩緩道:“少爺,那客棧的床,也不是你景陽館的床啊!”
葉瑾不理她的抗議,徑直走過來,不顧她的反抗猛地抓住她的手臂,順手一托,就将她整個個抱在懷中。
丹珠沒料到他會當着別人的面由此一舉,臉上頓時一陣燥熱,正想掙紮着推開這人,就被葉瑾攔腰抱了起來。
她驚叫了一聲,下意識地摟緊他的脖子,語氣都多了幾分氣急敗壞:“你這是要做什麽?”
葉瑾略略側頭,看着她的眼睛,含笑道:“帶你回去啊。”
丹珠愕然,還沒等她發問,只見眼前景物一晃,下一個瞬間,她就落在了屋頂上。
她臉一白,剛想往下看,耳邊卻傳來葉瑾警告的聲音,“不想被吓暈,就閉上眼睛。”
緊接着,又是一個躍起。
丹珠趕緊合上眼,發不出一個音節,只覺得兩耳被呼呼的風聲灌入,一時間聽覺功能完全喪失,只能感覺到他有力的臂膀,還有他身上淡淡的幹淨的清香。
……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風聲終于停止了。
确定落地後,丹珠戰戰兢兢地先掀開一邊的眼皮縫兒,入眼的是一扇熟悉的店門。
她驀地瞪大眼睛,她沒看錯吧?就這麽呼呼呼地回到客棧了?
過了好一會,她總算回過神,察覺自己還死死地抱着葉瑾的脖子,愣愣地擡起頭,正好迎上葉瑾似笑非笑的眼睛。
丹珠臉一紅,連忙掙紮着下地。
穩了穩情緒,丹珠回頭看向那漆黑一片的天際,簡直不敢置信,她剛剛是從山上面下來的。
“在想什麽?”葉瑾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的身邊,低頭看着她驚疑不定的臉。
丹珠看了看他,還是那副呆愣愣的樣子,“我在想……你的輕功真好,比飛機還要快,咻得一下就從山上飛下來了。”
沉默了一會,她後之後地意識到了一件事,忿忿地質問:“你輕功這麽好,明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飛到碧濤山莊,為什麽還要我這麽辛苦地趕馬車過去?”
葉瑾彎了彎唇,慢慢地将問道:“那你認為,上坡辛苦還是下坡辛苦?”
“當然是上坡!”丹珠不知他什麽意思,毫不遲疑地回道。
“那就對了,我要是搬着這麽胖的你上山,豈不是要被累死?你天天吃這麽多,難道你覺得自己很輕麽?”
丹珠被給堵得胸悶,不服氣地反駁道:“我雖然吃得多,可我幹得比別人都多啊!哪裏胖了!”
葉瑾游刃有餘地回道:“你怎麽知道你不胖?難道你抱過自己翻過山越過嶺?”
丹珠答不出來了,她知道葉瑾這話有漏洞,可是卻不知道要怎麽反駁才好,這個時候,她真嫌棄自己嘴笨!
“而且……”葉瑾饒有興致地欣賞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不徐不緩地說道:“你負責去的一趟,我負責回的這一趟,這難道很公平麽?像我這麽為下人着想的主人,你說說你還能上哪裏找?”
所以,還是她無理取鬧了?
丹珠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好好,是我不對。我不和你吵,我要上去洗澡睡覺。”
進了客棧,丹珠叫了小二送熱水上來,便直接上了二樓。
剛進了屋後,丹珠立即給自己收拾了一套換洗衣服,搭在屏風後,準備待會的沐浴沖涼。
沒多久,小二領着人送來了熱水和桶,東西擺好後就出去了。
丹珠偷瞄了一眼正在窗口賞月的葉瑾,在心裏安撫自己道,沒事,葉瑾只有需要那啥時才會主動找自己,其他時候,他還算是挺高潔的。
正默默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也不知道葉瑾是不是背後長了眼睛,冷不防開口道:“放心吧,我現在對你沒興致。”
被當面戳穿,丹珠臉紅了紅,不甘心地說道:“誰擔心了?我是看水太燙了,想先涼一涼!”
瞧瞧他說的話,好像她一點女人的魅力都沒有似的。
丹珠賭氣繞道屏風後,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脫下,粗略清潔了一遍自己,很快沒入水桶中開始泡澡。
水井打起來燒開的熱水,自然是比不上葉瑾景陽館的那口天然溫泉,丹珠這段時間多少也被養得叼了,開始想念在景陽苑的日子,出門在外的,還是在家裏舒服。
“家”?
想到你這個詞,丹珠心裏騰起一絲淡淡的感傷。她腦子是犯抽了,才會認為葉府是她的家,她在這個世界裏,哪裏還有家呢?
正坐在水裏發呆,耳邊忽然響起屏風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丹珠從紛擾的沉思中回過神,警惕地朝外問道:“少爺?”
話音剛落,葉瑾如入無人之境般繞過屏風走進來。
丹珠嘴角抽了抽,雙手護在自己的胸前,飛快地滑入水裏,忍不住說了句:“你不是說,你現在對我沒興趣嗎?”
葉瑾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慢慢地走到水桶旁邊。
丹珠見他只是笑着看自己不說話,心裏一陣毛毛的,強裝鎮定地說道:“你又要做什麽?”
葉瑾安靜地看了她一會,緩緩地動了動負在背後的手,丹珠以為他又要出什麽幺蛾子,警惕地往後貼緊了桶壁。
結果,葉瑾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拎出一個白紗縫制而成的袋子,丹珠目光往下一移,裏面裝的,居然是他先前送他的澡豆。
她不會認錯的,這顏色,這顆粒飽滿的形狀,就是他從西域那邊買回來的那批貨。
“你忘了用這個,”葉瑾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眼神很純良無害得很,如果忽略眼前的場合,丹珠會覺得他只是很好心地提醒一件很小的事情。
她用錯愕的眼神看了看紗袋,又用古怪的眼神在擡眼看看面前這個男人,忍不住猜測,這家夥是故意的吧?他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葉瑾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微側着臉,疑惑地問道:“不用嗎?”
“……”他的疑惑句絕對要當成陳述句來用的,丹珠連忙伸手接過來,“我用,我用還不成麽?”
她捏緊了澡豆,低着頭看着水平,默默地,隐忍地等着葉瑾出去。
葉瑾仍是沉默站在她面前,似乎并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就在丹珠沉不住氣想提醒他,他終于動了,轉了身就朝外走去。
丹珠松了一口氣,可還沒等那口氣呼完,又見到葉瑾忽然掉頭走回來,一邊走,一邊彎起袖子,自顧地說道:“我想了想,這事還是自己親自動手比較穩妥。”
丹珠驚恐地看着越來越近的男人,慌忙道:“我自己來!我能洗幹淨!”
“真的?”葉瑾的手停在丹珠的臉頰前。
丹珠忍着屈辱,狠勁地點了點頭,神情無比真摯地迎上葉瑾審視的目光。
葉瑾凝視着她的眼睛,好半響都不懂,仿佛在确定她這話的真實性,
氣氛陷入一片詭奇中,丹珠的心緊張的撲通撲通亂跳,就在她以為今晚又逃不過他的魔爪時,葉瑾忽然笑了起來,動了動手,用力地在她臉上掐了一把才松來。
丹珠摸着被掐疼的地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帶笑的臉。
“好吧,我暫且信了你,”葉瑾直起身,表情很勉強,“不過,待會我可是要檢查結果的,若你不用心搓洗,我會好好地、仔仔細細地、認真地再幫你重新搓一遍。”
丹珠簡直想寬條淚,威脅,這赤果果的是威脅啊!
她心裏有一萬不情願,可又不敢不聽從,等人出去後,只好從水裏站起來,發狠地将自己從頭到尾搓了三遍,直到把手都搓紅了才停下來。
穿好衣服,丹珠磨磨蹭蹭地走到葉瑾面前,低着頭,很小聲地說道:“我洗好了。”
葉瑾手裏把玩着一個茶杯,聞言擡眸看了她一眼,還真拉起她的手細細檢查了一輪。
最後,他很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還以後洗澡別這麽敷衍,不然,你雙這粗手什麽時候才能變細?”
丹珠敢怒不敢言,在心裏狠罵着“這個變态”,嘴上卻只能恭順地應着“是。”
訓完之後,葉瑾起身,一邊解開外袍,一邊往屏風走去。
丹珠看出他有想洗澡的意思,驚愕地問道:“你也要洗浴?”
葉瑾回了一個你在說什麽廢話的眼神給她,繼續往前走。
丹珠張了張口,結結巴巴地說道:“可是……可是,那個水已經冷了……”而且很重要的是,她之前泡過了……
讓葉瑾用自己泡過的水洗澡,丹珠想想就覺得很可怕,連忙跑過去攔住他,“你先等等,我現在就去叫小二給你上新的熱水和桶!”
葉瑾将她撥開,語氣有點兒不耐,“我不想等,太麻煩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丹珠咬了咬牙,字正腔圓地回道:“那水太冷了,我怕少爺染上風寒!”
葉瑾挑眉看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明顯,“原來,你這麽關心我。”
103 只有粥?
丹珠被他看得心裏一陣毛毛的,幹幹地笑着,“你是我的主人,我當然關心你啊。”
“好吧,”葉瑾笑容一柔,懶洋洋地靠在屏風邊上上,打了個哈欠道:“難得你這麽溫柔體貼,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地受了,不過我有點困了,你得快點兒才行。”
“是。”丹珠趕緊應下來,一溜煙地跑出了房間。
看着她像被驚着的小兔般竄出去,葉瑾先是一愣,嘴角慢慢地浮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洗完澡後,外面響起了三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