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5 chapter 5
◎無論抛開什麽談高數，都是耍流氓！！◎
Chapter 5
第二天一早，賀琛趕到教室的時候已經是七點五十多了，室友張奕為拿起放在旁邊位置上面的書包，舉起手裏的豆漿沖他招手。
“琛哥，你怎麽這會才來。教室裏不讓吃東西，給你帶的包子沒辦法拿出來，你先喝口豆漿墊墊肚子。”
賀琛接過室友手上的豆漿，在喘氣的間隙吸了一口，他呼出一口氣，“沒事，謝謝你，包子我下課再啃……我覺得我已經要蒸發了。”
上課鈴聲響起，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講臺上的老師一只手抱着書，另一只手按在鼠标上，翻找u盤裏的文件，三分鐘過去，無果。
下面的竊竊私語聲愈演愈烈。
“怎麽還沒開始上課？趙老師在找什麽啊。”後面同班的女生拍拍張奕為的肩膀，問他。
“不知道哎，老趙不是據說每次都會提前一點開始上課，”張奕為回頭說悄悄話，“他是不是沒找到ppt？”
女生“噗”地一聲笑了，“不會吧，那就只能幹講了。”
賀琛埋頭喝豆漿，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他随手把書翻到今天該學的位置，看昨天留下的筆記。
趙老師年紀不大，來楓川大學執教沒幾年，平時跟着ppt講解習慣了，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出了怪事，原本u盤裏面的高數ppt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他有些急躁了，感覺細細的汗打濕了後背的衣服。
他幹脆關掉一體機，翻開手中的課本，拉下黑板板書今天的內容。
“看吧，就是ppt打不開了。”張奕為跟後面同班女生聊天的聲音傳入賀琛的耳朵。
賀琛翻書的手指頓了一下，老師提高的聲音讓聊天的兩人安靜下來，整個教室出現的只有老師板書和講解的聲音，以及窗外傳來的夏日蟬鳴。
也許是沒有ppt作為輔助，書上的習題沒有高數ppt上數量那麽多，以至于一節課臨近下課的時候，今天該上的內容就已經講完了。
大學的課程一般都是兩節一起，第一節課下課鈴聲一響，老師說完“休息一下”，就拿着水杯出教室門去了。
坐在賀琛旁邊的室友張奕為拍了他一下，把手機拿到他面前，“你看，他們說今天早上學校的一體機似乎同時抽風了一樣，沒有一個老師用ppt講高數。”
賀琛心頭一驚：“學院的群……不會這麽嚴重吧，我看看。”
他點開手機，卻不是看群，而是查看昨天下載的ppt，果然，也打不開。
後面的女同學盯着手機屏幕，補充道，“是的，五班的人說他們的高數老師平時就是個ppt reader，今天ppt打不開直接懵了，那表情，笑死人了。”
“那他們老師最後怎麽辦的？”張奕為連忙問。
女同學：“做了一節課題，可慘了。”
賀琛：！他因為缺覺而發暈的腦袋更痛了，裴翩桐，也就是他們上課用的高數ppt，這個時候多半在他們家的電腦裏睡得正香。
怎麽會有高數ppt睡過這種事呀，哎，還是他忘記提供叫醒服務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這個原本就魔幻的早晨變得更不妙了。
這種不妙的感覺在幾分鐘之後化為了現實，在他們老師抱着一摞卷子進教室告訴他們就這一章的內容做個随堂小測并且計入平時分的時候。
叽叽喳喳的教室瞬間鴉雀無聲，随後在沉默中爆發了陣陣哀嚎。
“不要啊我今天剛學的還沒弄清楚！”張奕為伸出一只手搖晃賀琛。
賀琛在被搖勻的間隙從室友身上感覺到了自己昨天被關在家裏做高數時候的絕望。
也許高數帶來的□□是守恒的，昨天痛苦過後的賀琛今天看着題反倒沒有那麽多的掙紮了——因為，他會做。
下課鈴聲再次響起，提前交卷的賀琛清書包速度飛快。
張奕為交完卷子正好看到急匆匆要走的賀琛，“這麽急，去哪裏啊？”他驚詫道。
賀琛嘆了口氣，面露歉意，“我恐怕還得回家一趟，有東西忘記拿了。”
張奕為點點頭，沒有追問，轉而問：“中午回來嗎？”
“回”，賀琛答道，“等我吃飯。”
“好，我正好去圖書館，順路一起走出去。”
他二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賀琛走在前面，忽然聽見身後的張奕為“啊呀”一聲痛呼，随後就是書本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賀琛連忙回頭，見他一手捂着額頭低頭撿散落在地上的書本。
這是被人撞得挺狠。
撞到他的那個人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像是要急着去幹某件事情，那人見張奕為沒什麽大礙，語速飛快地說了聲抱歉，就匆匆離開了。
“你的額頭怎麽樣，我去把那個人叫回來。”賀琛彎腰扶起張奕為，面色凝重快速道。
“嘶，”張奕為拉住賀琛，“可千萬別，我沒事。”
他使勁眨了下眼，額頭上的疼痛消減了大半，拉着賀琛從人多的走廊到路邊香樟樹下。
“那是教物理實驗的石老師，平時人很好的，今天應該是我走路沒看路……欸，走吧，不是什麽大事。”
賀琛抿嘴，聽室友這麽一說，方才的插曲也就只是在腦中一閃而過，“好的，楓大萬事通。現在我又多認識一個老師了。”
随後他叮囑，“我書桌左邊的櫃子裏面有紅花油，你額頭紅了，還是回去抹一點比較好。”
聞言，張奕為打趣，“琛哥，你真是，很擅長照顧人。”他豎起拇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男媽媽？”
話音未落，撞紅的地方挨了一個爆栗。
賀琛：“滾蛋。”于是張奕為鬼哭狼嚎地麻溜滾了，期間還故意擺出一副戀戀不舍的姿态，奈何對牛彈琴，并沒有得到賀琛的眼神。
***
裴翩桐醒了，白華芳女士一臉慈愛地看着她，然後側過身子，讓她看到後面站着的三五個人，據介紹，有楓川大學的校長，還有異管局的主任……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群人是來拜訪白姥姥的，直到他們拿出了合同。
賀琛咬着早上已經涼透的包子火急火燎趕回家，客廳裏正在和裴翩桐握手的校長吓一跳。
“老師好，”賀琛點頭，一眼又見旁邊的異管局主任，“吳伯伯好。”
“合同我簽了，拿工資教楓川大學的小同學們。這兩個月暫時跟着石硯時當助教對吧？”裴翩桐鼓着腮幫子跟他們最後确認，見旁邊努力往這邊看的賀琛，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說到“小同學”三個字的時候，目光往賀琛的方向瞟了一眼。
賀琛心道：這高數ppt準是又在消遣我。
那群人和裴翩桐又不知說了些什麽話，他們走的時候，裴翩桐只是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絲毫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賀琛見狀打算起身送客，異管局的吳主任沖他擺擺手，示意不用相送。
“喏，”裴翩桐眼見那群人離開了，纡尊降貴地伸出一根手指，把放在茶幾上的合同向前推到賀琛跟前。
“你看看，覺得好玩還是不好玩？”
可能是連續說了一整個早上“人話”的原因，裴翩桐言語之間的“古早味”消散了許多。賀琛一眼看到自己書桌上還沒收進去的古早小說，默默想，家裏書櫃要清理了。
他拿起裴翩桐遞給他的合同，大概掃了兩眼。他作為資深神棍白華芳女士的外孫，多多少少也跟異管局打過交道。
這一看，就明白了。楓川大學作為一個百年的學府，自建校以來就不大太平，總是會出現一些怪事，但是好在都是些凝聚而成不成氣候的東西，就跟惡意團子很相似的那種，不傷人。
但是近來幾十年，那些之前的不成氣候的東西，成了精。自古以來，妖怪都不會離開自己生長的地方太遠，學校裏的妖怪又都沾着書卷氣，性格平和，故而幹脆自産自銷，給自己的學校當員工。
“所以你以後就要當老師了？”賀琛概括道。
裴翩桐說，“對，從教具變教師……這樣看來還是不化形比較好，每天挂在白板上現在想來還是相對舒坦的。”
“那只年久失修的镯子确實難評……”賀琛嘆氣。
“對哦，你沒法器用了。這樣吧，你的镯子再怎麽陰差陽錯也算是我弄壞的，一來二去我們倆之間就有了因果，我向來不願意欠人情，今後我每個星期找幾天教你高數，用來還人情。”裴翩桐掰着手指盤算。
所謂因果，相當于是兩個人之間無形的羁絆，那句經典的“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就是這個道理。看得見這種關聯的人都不會願意讓自己跟不大相熟的人産生這種因果，能盡快還清就會盡快還清，以免今後生出節外枝的禍端。
聽到少女輕快的話語，賀琛鼻尖一抽，“啊。”
什麽，學高數？！他可以拒絕嗎？
無論抛開什麽談高數，都是耍流氓！！
“好啊，他再不學高數都要挂科了嘞，今後多謝你了。”白華芳女士突然笑眯眯地從賀琛身後冒出一個腦袋。
“就這麽定了！”裴翩桐和姥姥一拍即合，留下一個淩亂的賀琛。
被這麽一攪合，賀琛差點忘記了正事，“裴翩桐，你得快回學校，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高數課我們是怎麽過的。”
這句話說出口，他才後知後覺地感覺話裏有種沒有經過大腦的清澈。
“怎麽，離開了我難道老師不能講課嗎？”裴翩桐驚詫，随後她仿佛明白過來，了然道：“正好可以鍛煉他們離開ppt之後的講課能力，有的時候我碰到只會對着我念的老師也是一陣頭疼呢。”
賀琛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是，“沒有你上面的習題輔助講解，我們上課當堂做卷子。”
聽到是這個理由，裴翩桐笑得很開心。
笑了好一會，她再度開口：“在你家打擾了兩天，我再不走就不對了。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再見了。”說完這句話，裴翩桐往書桌上的電腦裏一鑽，轉瞬就沒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