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軍師徐懋功
軍師徐懋功
李瓊讓鈴铛等在外面,她自己擠進道觀,一進門她就看到一院子的人沖着三清殿虔誠的跪拜在地上。
三清殿前有個戴着紅色傩神面具,穿一身道袍的人坐在蒲坦上講道,看來這位就是那個道尊。
李瓊從道尊的聲音上推測,他應該還很年輕,戴在他臉上的那面傩神面具惟妙惟肖,只是面具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透着股詭異的感覺。
道尊講的東西聽上去像是道教的理論,不過李瓊琢磨了一下卻又不是那麽回事。道教的核心教義大概是清靜無為、回歸自然,可是這位道尊着重宣揚的卻是衆生平等。
雖然這沒有偏離道教的理論,但是道尊卻在給當朝的統治階級拉仇恨:“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窮,世間萬物皆為同源,既是同源就該平等,卻為何我等辛勤勞作一生,還是艱難度日,而那些腦滿腸肥的王公貴族,碌碌無為,卻一生錦衣玉食?”
李瓊知道這樣的理論并沒有錯,可是作為馬克思主義的實踐者,她很清楚古今中外的社會體系都沒辦法達到衆生平等的境界。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人類的覺悟還遠沒有達到建設一個平等社會的條件,不管是新中國還是蘇聯的嘗試,都證明要建設社會主義社會,扭曲的人性是其中最大的硬傷。如果人性沒有重大的突破,不管怎麽努力建立起來的社會主義社會也是畸形的。
并不是李瓊反對衆生平等,而是自始至終衆生平等就是空談,清末的太平天國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不管他有多深入民心,思想有多先進,但最終還是會因為內部的争鬥而垮臺。
道尊又說:“我們勞作一年,所得的收獲應該都是歸我們自己所有,為什麽壓迫我們的官府卻要收取本不屬于他們的勞作?如果我們不去交付,還被說成是反賊,殊不知他們自己就是賊寇,搶走我們的東西,還要讓我們覺得順理成章!”
跪在地上的教徒,被道尊的話激的憤憤不已。
道尊繼續煽風點火:“如果沒有官府,我們不就自由了麽,不用再受官府的盤剝,我們的親人也不必奔赴戰場,為那些子虛烏有的理由喪命。屆時,我華夏民族才能真正的平和,我們的生活才能過得舒服、安逸......”
再這麽被道尊教唆下去,這夥鄉民早晚得反了朝廷,現在大唐國富民強正準備對外用兵,如果這時候出了內亂,後果很嚴重。
李瓊剛要站出來反駁一下道尊,有一人搶先一步道:“此言差矣!”
道觀內外靜靜聽道的鄉民,紛紛怒視那個“出言不遜”之人。李瓊也順着聲音看過去,剛才反駁道尊的是個文弱的年輕人,他戴着頂紗帽,嘴邊留着短短的胡須,眼睛不大,但神采飛揚。
年輕人打斷了道尊的話後,接着道:“諸位鄉親,若是沒了官府,雞鳴狗盜、殺人不法者該怎麽約束?大旱、地震、洪水該如何應對?”
道尊輕笑道:“所謂苛政猛于虎,官府的所作所為,比洪水猛獸還要厲害萬分!”
年輕人毫不留情的反駁道:“此言又錯矣!所謂苛政,乃是主上昏庸,致使奸人當道,才導致政令苛刻。當今聖上英明果決,大唐正當國富民強,何來苛政可言?”
道尊起身道:“既然國富民強,為何還要征召壯丁入伍?致使天下□□離子散,哀鴻遍野,我等為何不能逍遙自在,卻要去替朝廷賣命?!”
年輕人稍稍一愣,顯然被道尊問住了,李瓊上前一步道:“重禮、安內、攘夷,這是振奮華夏民族的根本,如果我們人人不參軍,遼國人攻下長安,我們都成了亡國奴,大家就高興啦?”
道尊冷哼了一聲:“哼,此乃儒家之說,豈能與道家混為一談!”剛才反駁他的年輕人道:“剛才你說‘苛政猛于虎’,不正是論語中的原話麽!”
道尊還要再做理論,李瓊和那個年輕人身邊跪在地上的幾個道士卻起身驅趕兩人出去,兩人也不抗拒,一起着走出道觀。
出了道觀,李瓊對那年輕人惺惺相惜,便對他拱手道:“這位兄臺,一起去喝一杯如何?”那年輕人道:“在下也正有此意。”兩人相視而笑。
李瓊先去找到鈴铛,又跟那個年輕人一起回到驿站。李瓊先把驿丞找來,重新要了桌酒菜,才坐下跟年輕人攀談起來。
年輕人先報了姓名:“在下徐世績,字懋功,此行......”
李瓊打斷他的話:“你就是徐懋功?”
徐懋功道:“正是,兄臺聽他人說起過在下?”
李瓊笑了,沒想到《隋唐演義》中的頭號狗頭軍師,就是眼前這位文弱書生,她笑着說:“何止是聽人說起過。”雖然李瓊的歷史學的不好,不過她也知道,這個徐懋功跟李靖一樣,是唐朝的傳奇人物。
徐懋功聽李瓊這麽一說,馬上問:“在下一介布衣,不知兄臺聽何人提起?”
李瓊擺擺手:“這個你不要管,雖然你我首次見面,不過我不可以斷定,你日後一定有大作為!”
徐懋功嘆了口氣道:“承蒙兄臺擡舉,可惜在下到處拜會朝廷中的重臣名将,卻處處碰壁,我這滿腹的治國理軍之策也無用武之地。”說完,徐懋功獨自喝了杯悶酒。
李瓊笑了笑:“只要想為朝廷效力,早晚會有機會。不如這樣,我給當朝的大将軍寫封舉薦信,你帶着信去雁門關投靠大将軍。新皇即位後,朝廷便是用人之際,那時候,你就有大展宏圖的機會了。”
徐懋功一愣:“你我素不相識,何故如此助我?”
李瓊喝了口酒才道:“雖然是素不相識,不過卻一見如故,如果不是我急着回長安,應該當面把你引見給大将軍。”
徐懋功拱了拱手:“兄臺客氣了,敢問兄臺大名?”
李瓊微笑道:“實不相瞞,我叫李瓊,正是大将軍第三子。”
徐懋功一愣才道:“難怪弱冠之年,舉手投足間英姿勃發,原來是剛剛在雁門關大破遼兵的李瓊。”
李瓊一愣:“燕山那一仗這麽快就傳開了?”
徐懋功道:“雁門關的捷報一傳回長安,中書省便發下告示,在各州縣到處張貼,大唐已經三四年沒打過這麽大的勝仗了。”
李瓊笑了笑,這肯定是李智雲的手段,為的是給她這個少年将領贏得輿論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