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今日在去上班的路上,簡秋心便察覺到身體有些不對勁了。

喉嚨癢癢的,腿有點軟,頭有些暈,還隐隐有發熱的跡象,簡秋心在地鐵上想,是直接請假轉身回去,還是堅持一天,等到下班再躺平呢?她想了想,最後覺得出來都出了,還是去上班吧。而且萬一她真的生病了,在症狀還算輕的時候就不浪費假期了,還是得等嚴重些再請假比較好。

打工人的世界,就是這麽不容易。光是請一天假,不僅要考慮今天請假的原因,還得考慮之後請假間隔的時間,考慮一人幹兩份活的同事會不會邊做蛋糕邊罵人,考慮老板是否會因為自己請假太頻繁而心生不滿……

擁有工作的人,只要不想失去工作,便得一直當工作的奴隸,人從來沒有當過主人,是死物在支配人類。簡秋心頭重腳輕地做蛋糕的時候,沒頭沒尾地想到了這樣的話。

中午休息的時候,同事看她的狀态不太對勁,問:“你是不是生病了?下午要不要請假回家休息一下?”

簡秋心笑着搖頭:“我沒事,可能只是昨天沒睡好,不用請假。”

“你要是不舒服的話,要及時說哦,很難受的時候千萬不要強撐,身體才是第一位的。”

“好,我知道的,謝謝你。”

“不客氣。”

下午的時候,有公司訂了一個超大的雙層蛋糕,簡秋心強打精神,将這個蛋糕做好之後,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地鐵站擠上地鐵的,昏昏沉沉地站了幾個站後,差點不記得在此站下車,在車門即将關閉、警示燈響起的時候,簡秋心猛地擠了出來。

天啊,感覺快要死掉了,簡秋心回到家後,咕嚕咕嚕灌了兩大杯溫水,那是卓嘉去上班之前燒好的,她倒在了床上,蓋上被子便半夢半醒了。

鼻子也出現了問題,呼吸不順暢,每一次呼氣都伴随着咻咻的鼻音,極不舒服,可如果張開口呼吸,沒多久喉嚨便會非常幹澀。簡秋心只好前幾分鐘鼻呼吸,後幾分鐘口呼吸,如此循環。

眼睛是疲累的,但是睡不着,根本睡不着,思緒也不由得自己控制,腦子轉動的速度慢了很多,閉着眼睛轉動眼珠的時候,還會有點眼淚淌出來。

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簡秋心拿過手機,迷迷糊糊地給卓嘉發消息:【你在哪啊?】

她燒得神志不清,忘記了卓嘉今天上的是晚班,還以為卓嘉正在家裏某個地方呢,她好難受,很想有個人來照顧她,呵護她。

卓嘉過了幾分鐘才回消息:【在公司,怎麽了?】

簡秋心想起來了,卓嘉在上班,還有很久才會回來呢,她清醒了一些;【我沒事,就是想你了。不用管我,你好好上班。】

卓嘉問;【你真的沒事嗎?】

簡秋心:【我真的沒事,不過我今天想早點睡,估計等不到你回來了。】

卓嘉:【沒事,你睡吧。】

簡秋心将手機扔到一邊,沒有再回複了。

生病的人格外脆弱,格外多愁善感,格外喜歡胡思亂想。簡秋心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騙卓嘉,她知道只要跟卓嘉說一句“我難受”,卓嘉便會立刻請假回來照顧她,她可以暫時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他可以陪在她身旁,任她予取予求,分擔她的脆弱,體諒她的痛苦。

可她沒有那樣做,簡秋心閉上眼睛的時候,有些後悔了。不應該獨自扛着,故作堅強,應該楚楚可憐,惹人憐愛。可要是現在又跑去找卓嘉,跟他說不我剛才是騙你的,我生病了,你能不能回來照顧我,那樣的轉變就太突兀了。算了,又不是第一次生病,又不是最嚴重的一次生病,沒什麽的,她一個人也可以熬過來的。

簡秋心終于睡着了,因為生病的原因,不吃安眠藥也能較為輕易地入睡,這是生病為數不多的好處之一了。但她沒有睡多久,被子捂出了一身汗,她被悶醒了。她好口渴,可是她懶得下床了,她在床上掙紮了一會,最後決定向口渴投降,正當她要起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門關處傳來“咔撻”一聲。

有人打開了門,簡秋心的頭原本已經離開了枕頭,但聽到聲音之後便下意識地落回去了。

“秋心?”房門處傳來卓嘉的聲音,“你在裏面嗎?”

“……我在。”簡秋心聲音沙啞地開口。

“你生病了嗎?”卓嘉聽出她的聲音有問題了。

簡秋心說:“你進來吧。”人都已經從公司跑回來了,沒什麽好隐瞞的了。

卓嘉推開了房門,簡秋心打開了床邊的臺燈,她勉強一笑:“你怎麽回來了?”

“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思來想去,還是回來看看比較好。”

“你擔心我啊?”簡秋心咬了咬唇。

“我很擔心你,等等。”卓嘉走了出去,過了十幾秒,他提了一個醫藥箱進來。

他走到床邊,蹲下來摸了摸簡秋心的額頭,說:“你發燒了。”

“嗯,我知道。”她的身上燙得要命。

“有點嚴重了,要不要去醫院?”

“不想去,不想走。”

“我背你去。”

簡秋心任性道:“哪裏也不想去,只想躺在這裏。”

“好吧,那先測測體溫。”卓嘉從醫藥箱裏找出一支體溫計,讓簡秋心自己塞好,然後問:“喝不喝水?”

“喝。”

卓嘉出去給她倒了杯熱水,簡秋心甚至懶得擡起身子喝水,于是卓嘉找了根吸管,将吸管送到了簡秋心的嘴邊。

真好啊,有人擔心自己,有人照顧自己,真好啊。簡秋心的眼睛眨了眨,冷不丁地,那雙眼便變得潮潮潤潤的了。卓嘉不問她為什麽哭了,只是溫柔地用紙巾擦掉了她的眼淚,問:“晚上是不是沒吃飯?”

簡秋心流露了點委屈:“沒吃,沒有胃口。”

卓嘉問:“要不要吃點粥?我給你做。”

“要不……點外賣吧?”

“為什麽?”

“你要去煮粥,就得去廚房待着,我就見不到你了,我想你在這裏陪着我。”簡秋心握住了卓嘉的手,她很喜歡卓嘉的手,指節修長,手上有厚薄不一的繭,可以将她的手溫暖地包裹起來。她病着,聲音啞啞的,拖着尾音撒嬌,勾着他的手指,整個人可憐極了。

卓嘉什麽時候見過她這幅模樣,當下心軟得一塌糊塗,連連答應她:“好好好,我就在這裏陪着你,哪裏也不去。”

他将手機拿出來,打開外賣軟件,問:“吃青菜瘦肉粥可以嗎?”

簡秋心說:“可以。”

卓嘉問:“吃不吃包子,加一份小籠包?”

“都可以,聽你的。”

卓嘉便加了一份小籠包,他點好外賣,簡秋心将溫度計拿出來,她沒看,直接讓卓嘉看了。

“三十八點一攝氏度。”這比卓嘉想象的要好一點,但他還是很擔心,他想,若是今晚燒退不下來,他就帶簡秋心去看醫生。她不想走也行,他可以讓她腳不着地地去到醫院。

簡秋心“嗯”了一聲,好像不在乎溫度計上面的數字。

“累不累?睡一會?等外賣來了我叫你。”

“睡不着,你陪我說說話吧。”

“你想說什麽?”真是奇怪,生病的人不睡覺,居然想說話。

簡秋心問:“你是怎麽察覺到不對勁的?”

卓嘉說:“因為你知道我今晚要上班,卻還是問了我在哪裏,我想,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了。”

“所以你就趕回來了?”簡秋心今晚沒怎麽看時間,但她感覺從她發消息到卓嘉回到家之間距離的時間很短。

卓嘉點頭:“生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簡秋心說:“我只是想着,不算多大的事情,沒必要讓你請假……畢竟打工人的請假都是很難的。”

“我要是不回來,你就不吃飯,體溫也不測,喝水都得掙紮着起身,醫院更加不想去了,你就想等這場病自己走掉,是嗎?”

全中,簡秋心咬了咬牙:“那不是挺好的嗎?”

反正什麽都不做,她的身體也不至于打不過這場發燒感冒,那還不如什麽都不做,忍受痛苦就好了。

“真傻。”卓嘉撥開她濕掉的額發,“我去洗條毛巾,給你擦擦汗。”

簡秋心看着他的背影,在屋內掃視一圈,沒發現有沒什麽不能讓卓嘉知道的東西擺放在了櫃子外,她稍稍松了一口氣。所幸她平時就極為謹慎,安眠藥、日記本等物品都是鎖在櫃子裏面的。

真奇怪,卓嘉回來之前,她難受得想要打暈自己。可卓嘉回來之後,痛啊暈啊都有了分擔的對象,雖然它們依舊折磨着簡秋心,但簡秋心有了依靠,便好像有了與之一戰的力量了。

卓嘉拿着一條半濕的毛巾回來,幫簡秋心擦了擦汗津津的臉。

簡秋心的目光往上揚,落在了毛巾上面,卓嘉立即說:“這是新毛巾,沒用過的。”

“不是,你的毛巾為什麽會是粉色的啊?”簡秋心不是嫌棄卓嘉的毛巾,她只是好奇,卓嘉很少會用粉色的東西。

“這不是我買的,是我媽媽買的。”卓嘉有點不好意思,“之前超市大減價,她買了很多毛巾,她和我爸這幾年都用不完,所以也給了我一些。”

簡秋心說:“原來如此,那如果我給你買件粉紅色的衣服,你是不是也會穿啊?”

“不、不用了吧,”卓嘉滿臉都寫着抗拒,但不敢直接拒絕。

簡秋心微微一笑,嘴角向兩邊揚起,她感到嘴唇的幹澀,因為扯起嘴角的時候有阻滞感:“可我覺得男生穿粉紅色很好看啊,你本來就好看,穿粉紅色只會更加好看。”

“真的嗎?”卓嘉好像不太相信。

“當然是真的了。等我好起來,我就給你挑一件粉色的衛衣,可惜你上班的時候得穿制服,不然可以穿着去上班,絕對讓你的同事們眼前一亮。”

簡秋心說完,瞟了眼卓嘉的神情,問:“你那是什麽表情?是不是想着‘哎呀,幸好我們公司上班要穿制服,不然我就沒有借口了’,是不是這樣想?”

卓嘉老實人,根本藏不住心思:“是。”

簡秋心說:“我會讓你真香的。”

她信誓旦旦,這時門鈴響起,外賣拯救了不想穿粉色的卓嘉,起碼暫時打斷了這個話題。

卓嘉拎着熱氣騰騰的粥和小籠包回到簡秋心的房間,問:“還是要我喂你嗎?”

簡秋心展開雙臂,說:“你抱我起來嘛,我沒力氣起來了。”

卓嘉俯身将她抱起來,對卓嘉來說,簡秋心輕得就像一個大型玩偶,所以哪怕簡秋心一點力氣也沒有用,他也毫不費勁地将她抱了起來。

坐起身後,簡秋心紅着臉說:“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怎麽了?”卓嘉不明所以。

簡秋心別開臉去:“我想上個廁所,這裏離廁所太近了,你在這裏,我不好意思……”

卓嘉明白了,他面色如常:“好,你去吧,我去外面等你,你喊我我再進來。”

他走出房間,順便掩上了房門,簡秋心其實沒那麽害羞,她只是想看卓嘉臉紅的模樣,但她的期望落空了,卓嘉好像根本不在意這種事情,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簡秋心上完廁所,走到房門邊,喊了卓嘉,又央着他把自己抱回床上。

卓嘉問:“你一生病就會這樣嗎?”

“會怎麽樣?”坐在床上的簡秋心咬着小籠包,含糊不清地問。

“……很會撒嬌。”

“你不喜歡嗎?”因為鼻子塞住了,她說話的鼻音很濃,聽起來像是小孩的聲音。

好了,她如願以償地看到卓嘉臉紅了,不等卓嘉說話,她便接着說:“你明明很喜歡的。”

卓嘉端着粥喂她一口:“吃吧。”把嘴堵上,生病了就不要再調戲他了。

簡秋心吃飽了,又被卓嘉盯着吃了退燒藥,她重新躺下來的時候,突然壞心眼地喊道:“卓嘉哥哥。”

卓嘉給她蓋上被子,板着臉說:“好好睡覺。”

“卓嘉哥哥,我睡不着,你給我講故事嘛。”

卓嘉的臉上再次浮現起可疑的紅痕,他深呼吸一口氣,問:“你想聽什麽?”

簡秋心将問題抛還給他:“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

卓嘉說:“等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一本兒童故事集,又回來了。

“我的天啊,你怎麽還會有這種東西?”

“之前有一天突然想看回小時候的兒童故事,就買了這本書。”

簡秋心心想,原來卓嘉還有這麽童心未泯的一面,她從睫毛底下斜看他一眼:“你念吧。”

卓嘉先去給簡秋心濕了濕毛巾,重新覆在她的額頭上,然後坐下來,開始給她念三個富翁的故事:“從前,有這麽三個富翁。他們相約一起進城,各自用重金買了一件極為貴重的皮袍。回來的路上,天氣突然變冷,他們便将新買的皮袍穿在身上。走着走着,眼看就要下雨……”

簡秋心聽着他那低沉的聲音,眼皮漸漸沉重,最後上下眼皮輕輕一合,便睡過去了。

卓嘉止了聲,屏息凝神地看了簡秋心一會,又探了探她的額溫,覺得沒之前那麽燙手了,稍稍放下心來。他關掉床邊的臺燈,用手機開了手電筒,輕手輕腳地出了簡秋心的房間。

他洗漱完畢後,将頭發吹得半幹,又進了簡秋心的房間,看她有沒有亂踢被子,摸摸溫度有沒有又稍高了。

他做完這些事情後,回到客廳,定了五個隔一小時便振動的鬧鐘,然後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一小時到了之後,他摁掉腦中,去簡秋心的房中查看情況,她翻過身,毛巾掉到了床上,卓嘉把毛巾拿走,給她貼上退燒貼。然後他又去睡覺,又被振醒,再去探看,一晚上來來回回反複折騰,以至于雖然他睡着的時間不短,但睡得不怎麽好,早上的時候還是很困倦,仿佛一夜未眠。

簡秋心醒來的時候,難受的程度大大降低,她跑去衛生間洗漱,出來的時候見卓嘉已經做好早飯了。

她瞥一眼時鐘,已是早上九點多。

簡秋心拉開椅子,問:“今天不是上早班嗎?”

“想着你還沒好,還是留在這裏放心些。”

簡秋心昨晚請了今天的假,她說:“可我已經好多了啊。不過,你看起來倒不怎麽好,昨晚照顧我,很辛苦吧?”她雖然睡着了,但并非毫無意識,有個人進出多回,她還是有點朦胧感覺的。

卓嘉下意識地摸了摸眼下:“我沒事。你的燒退了嗎?”

簡秋心将頭湊近去:“你摸摸。”

卓嘉突然将頭也湊前來,用自己額頭的溫度比較她的,簡秋心睫毛一抖,之後連連撲閃,像是黑色蝴蝶的翅膀。

“我感覺好點了,但靠感覺不夠準确,等會給你再測一遍體溫。”卓嘉說這話的時候,只是稍稍往後退了點,額頭離開了額頭,但距離依舊很近,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側,她懷疑自己的發燒根本沒好。

再測一次體溫的時候,三十七點三攝氏度,确實好多了。不過卓嘉還是想帶簡秋心去醫院看看,簡秋心拒絕了。

“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她抓着卓嘉的胳膊,眼神裏面全是不願意。

卓嘉只能再一次妥協。

簡秋心在沙發上坐了一會,便想回床上躺着了,她躺在床上,卓嘉坐在床邊,靜靜地望着她。他真不是話多的人,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簡秋心來撩起話題的,他的話跟簡秋心的話呈正比關系。

簡秋心問:“你請了一整天的假?”

卓嘉點頭。

“你是不是很困?我看你今天打了好多個哈欠。”

“有點。”但沒關系,他可以驅趕困意,他可以照顧簡秋心。

簡秋心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要不要也上來躺一躺?”床是雙人床,躺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卓嘉支吾道:“……不了吧。”

簡秋心說:“是我想你陪我躺一躺。”不是他心懷鬼胎,不是他居心叵測,不是他□□熏心,不是他趁人之危。簡秋心想,這是她要求的,總該可以了吧。

可卓嘉依舊搖頭:“這不好。”

“哪裏不好?你是我的男朋友,你知道你也不會對我做什麽,這沒什麽的。”

兩人僵持不下,簡秋心步步緊逼,卓嘉不為所動,他是徹頭徹尾的保守主義者。

最後簡秋心放棄了,倒也沒有多麽失落,她在說出口的時候,便知道卓嘉多半是不會答應的了。卓嘉是她見過最純情、對感情最認真的男人,他恪守自己的一套原則,不向欲望或誘惑低頭。他第一次親簡秋心的時候,虔誠中帶着點小心翼翼,舌尖探進來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多難得啊。簡秋心想,多難得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多難得她能碰上這樣的人。

簡秋心笑他:“是不是只要我們還沒結婚,你就永遠不會上這張床?”

卓嘉說:“是。”

“你知道嗎?”簡秋心想到了一個梗,“大清已經滅亡很多年了。”

卓嘉牽起簡秋心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沒說什麽。

中午的時候,簡秋心說想吃清蒸小排骨,但家裏沒有排骨了,所以卓嘉下樓去了一趟超市,回來的時候,他還抱了一束向日葵。

卓嘉找了個花瓶,将向日葵放進去,然後送到了簡秋心的房間。

簡秋心還是躺在床上,她上午又睡了一覺,現在挺精神的,就是懶得起床,她看見向日葵,一怔道:“怎麽買花了?”

卓嘉說:“你之前不是說你喜歡向日葵嗎?樓下有賣花的婆婆,我便買了些回來。”

喔,是哦,她确實說過這樣的話,她說過無數個謊言,這些謊言塑造了另外一個她,在卓嘉面前,其實她說的謊已經不算多了。

卓嘉将花擺好,問:“秋心,喜歡嗎?”

簡秋心自然只能說喜歡,哪怕她讨厭向日葵,讨厭永遠向着陽光的東西。

卓嘉俯身揉了揉她的頭:“再睡會吧,我去做飯了,做好了叫你。”

簡秋心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裏不可謂不複雜,對她很好的男朋友她不是沒有碰到過,但他們對她的好總是摻雜着目的,比如有的人循序漸進,不過想要得到她的身體,有的人倒是更愛她的精神,但他們想要的是她成為他們的附庸,成為溫柔可人的妻子,因此在努力地對她好。她不傻,她都能看出來的。

可卓嘉太純粹了,他對她的好不需要努力,他對她好……僅僅是因為他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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