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豎中指！
蘇老爺子要是再聽不出來沈聲這是故意來奚落他來了，這大半輩子就是白活了！
只是，顧忌着沈家和宋家的權勢，他的面上也只能咬牙應和道：“哈哈哈，就是就是。咱們這種家庭怎麽能培養出那種纨绔！”
宋沒揪了揪屁股下的巾帕，替蘇老爺子感到尴尬，又不免切身體會到沈聲女士的戰鬥力。簡直是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将對面氣個半死！
沈聲和蘇老爺子的對話還在繼續。大人們說話總是這樣的，免不了提及家中的小輩，而沈聲又是有備而來，話裏話外更是不會避開小輩之間的事情。
宋沒在見到蘇老爺子吃癟，替蘇珊先默哀一秒鐘後。就果斷地開始神游天外
她的視線輕飄飄地，好似空中的浮塵。無聲息地略過病房裏的一切：安靜站立着卻不難看出其中的不耐煩的中年男人、距離蘇老爺子最遠卻腿腳皆有細小傷痕的美婦人、略微雜亂莫名空出一塊地方的桌面……
宋沒眼神微頓，視線最終停留在蘇老爺子虛假的笑面上。她莫名想起原本世界裏蘇再的設定：一個會在将來成功掌權的豪門蘇家的私生子。
她捏了捏手指的關節，關節扭動發出咔咔的響聲。一時間所有的訊息都彙集在她的腦海中：蘇再在吃飯時莫名地愣神、明明是蘇家的孩子卻一直備受欺淩的待遇、蘇珊肆無忌憚的攻擊、還有蘇老爺子明顯向兒媳動手的痕跡……
宋沒一瞬間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只是腦海中憑空浮現了一個結論：家暴是會傳染的。如果說這個家裏，所有弱小的女性都沒有傷痕，那麽那個被欺淩的人會是誰？——蘇再！
是了，這也就能夠解釋通了。為什麽蘇再黑化值一直居高不下，哪怕宋沒幫他解決了同學間的欺淩。
為什麽蘇再從來都沒有嘗試過法律渠道，因為他見證過律法的失效。
為什麽蘇再上一世會在萬事俱備的情況下仍然選擇毀滅世界，因為那個世界的蘇再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善意！他的身邊從來都滿是血腥和污漬，哪怕是自己也只是短暫地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一小段時間，他的世界從未出現過太陽！
終于理清楚事情地邏輯的宋沒，第一次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她看着蘇厲那張即便是中年也不改俊美的臉，心中從未如此憎惡過這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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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沒一異樣的動作，一直關注着她的沈聲自然也沒有錯過。她順着宋沒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滿眼冷厲而疑惑擡頭的蘇厲。
沈聲心中閃過淡淡的了然。她沒有幹涉宋沒的動作，只是加快了交談。幾句話就結束了這場單方面碾壓或者氣人的對話。
“蘇老，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沈聲站起身，同時握住身後宋沒的手，微笑着說道。
說完，她像是剛看到蘇厲。詫異地笑着打招呼道：“這就是小蘇總吧！還真是年……長有為。想必蘇老的孫輩都是承襲了小蘇總的好習慣吧！”
說完，不理蘇厲驟然握緊的拳頭和憤怒到想要殺人的眼睛，對姜滿點了點頭，就率先帶着宋沒離開了病房。
宋沒對于這個病房的最後的印象便是蘇厲沉到滴墨的臉色。她看着蘇厲的臉，又想起他幹的事，實在氣憤。
沒忍住擡起自己的手，比了一個自己最讨厭的手勢。豎中指！
蘇厲看到宋沒的動作顯然一愣，緊接着就是憤怒地邁開腿，想要殺人的目光。
不過，蘇老爺子很快就注意到蘇厲的動作，立馬大聲地咳嗽一聲。蘇厲這才憤怒地停下自己的腳步。
沈聲聽到動靜，回頭看到的便是宋沒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勢。她不由微微愣神。
宋沒在面對沈聲的時候多少還是心虛的。
面上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手勢收了回來，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她微微垂眸，“無知無覺”地牽着沈聲的手便要繼續走。
沈聲感受着手中緊緊交握的柔軟的掌心，臉上剎那間便露出了一個絕對縱容的微笑。她揉了揉宋沒的腦袋。沒有多說話地跟着宋沒的腳步。
在她看來，宋沒不過是活潑了些！好動了些！ 貪玩了些！什麽壞心思都沒有！反倒是剛才蘇厲的眼神讓沈聲暗暗不滿，都是成年人了，竟然還和小孩子計較！
宋-剛剛成年-但還是小孩子-沒：我媽想的對！
“媽，咱家能不能不和蘇家合作啊？”宋沒見沈聲完全不在意自己剛才的挑釁動作，反倒十分縱容，膽子也大了起來。路上她握着沈聲的手，猶豫問道。
她知道生意上的事，只有利益沒有朋友。但是私心裏，她又真的很讨厭蘇家的人。她想要是沈聲不答應，她就多磨磨。反正一定不能讓這麽惡心人的人活的滋潤！
超出宋沒預料地是，沈聲答應的簡直不能太順滑！
她幾乎是在宋沒話音剛落的瞬間便回複道：“好啊！”沈聲看着第一次明确表露情緒的女兒，心中的激蕩根本掩藏不住。
宋沒詫異地看着毫不糾結的沈聲，進一步試探道：“那要是我說，我想要讓家暴的人進監獄的話呢？”
“那就去做！媽媽會支持長壽的一切想法！”沈聲眼中的光芒愈發閃亮幾乎是瞬間便猜到了宋沒的念頭。但也還是毫不猶豫地支持道。
宋沒：“……”
她看着一臉的開心，甚至還略微興奮的沈聲，難得為他們家的家教感到擔憂。她不由認真思考一種可能：她要是說殺人放火，沈聲會不會也會立刻答應，并且幫她打掩護？
想象到沈聲一臉謹慎地穿着夜行衣，鬼鬼祟祟地幫自己放哨的樣子，宋沒不由打了個寒顫，趕緊将這種思想抛到腦後！
這這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而沈聲的心中，關于和那個蘇小同學合作的念頭卻是被提高到了另一層高度。看來長壽是真的很在意這個小同學！還很厭惡蘇家的行徑！
蘇家主要是涉獵哪個産業來着？沈聲面上帶笑，心中卻是毫不猶豫地預定了蘇家接下來的發展。
天涼了，蘇家該破了。
……
蘇厲最近感覺自己簡直是流年不利到了極點！
先是自己那個無能的私生子蘇再，幹啥啥不行，惹禍第一名！校園打架，直接将雷家的少爺給打了，後又得罪了禦家的小姐，給他帶來了無窮的麻煩。雖說他蘇家還不至于打不過這兩個世家，但是一直沒有存在感的牲畜突然開始造反，也已經讓蘇厲感到不快了！
而更讓蘇厲憤怒的是：蘇再——那個跟他母親一樣懦弱順從的牲畜，竟然敢躲自己！這在已經習慣了在他身上通過暴力行徑發洩暴力的蘇厲，感到無比的憤怒。他憤怒于一個小小的螞蟻竟然敢試圖反抗！
再後來，就在他準備好好收拾一頓蘇再，讓他認清楚自己在蘇家的地位時。蘇珊竟然直接被這個牲畜舉報吸毒，進了戒毒所！
而他更是被老爺子一通訓斥。期間，老爺子更是提到了他那個早死的大哥！簡直晦氣死了！
但是這些還不是最讓蘇厲生氣的。
蘇家最近在生意場上的不順，才是最讓蘇厲感到瘋狂的原因！
早在去年，蘇厲便盯上了一個政府牽頭的大工程。這個大工程若是做的好，其中的收益足以讓蘇厲在蘇氏集團徹底立足，更是會讓蘇老爺子徹底放權。
但是該死的！前段時間已經暗戳戳示意更傾向于蘇家的那個大人，最近竟然開始拒絕蘇厲的約見。
昨天，蘇厲好不容易親自見到了那個大人物，他的态度也已經全然不似剛開始的熱絡，反倒變得莫名冷淡。
蘇厲找不到緣由，心中卻是無端生出許多惶恐。
他越發的焦躁，這焦躁讓他直想見血！可偏偏，他的那個沙包卻還在住院。病房外面，全是得罪不起的沈家的人！
想到這，蘇厲不由懷疑起最近的不順利是不是和沈家或者宋家有關。
但是剛一思考，蘇厲就自己打斷自己的思維。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沈家家主又不是瘋了，竟然會為了自己女兒的一個同學來主動得罪蘇家！
那也太荒謬了！
他不由思考起另外幾個的罪過的死對頭，卻發現無一定論。蘇厲想了許久，終究忍不住用力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
咬牙切齒地，像是一個憤怒的小鳥。
好半天，蘇厲才勉強安靜下來。
但恰在此時，一道女聲從書房的外面傳來：“蘇厲，你在嗎？”
蘇厲充血的眼睛暗了暗，幾乎是瞬間便生出些許晦暗的念頭。他強壓着，沒有出聲。
很快，門外那人似是開始不耐煩。聲音也由剛開始的溫柔賢惠變作尖銳。
“那個瘋子竟然不在？真是晦氣，平白誤了我的好心情！”女人的聲音越來越遠，很顯然她準備去別的房間再找找自己的“好老公”。
書房內，蘇厲充血的眼睛直到此刻還是沒有半分緩解，反倒變得愈發血紅。
他喉嚨中低低發出幾道粗粗的喘息聲，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書房的門，像是一直伺機出動地鬣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