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感覺有時候就像是大夢一場】
“姜滿和蘇厲結婚這麽多年，不可能沒有蘇厲犯罪或者家暴的證據。區別只在于，姜滿會不會全部拿出來。”
“蘇厲太過自大，也太過殘暴。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姜滿是蘇厲唯一的洩憤目标。在這種粗暴的對待下，姜滿不可能忍住不報複蘇厲。”
“而且……為了不得罪沈家和宋家，姜家也只會支持姜滿的決定。所以，今晚，蘇厲必須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蘇再垂下的眸子裏，暗色不斷翻湧。話語卻未有片刻中斷。
“你說的對。”宋沒聽到了蘇再的話，認真地點了點頭。像是感受到蘇再莫名壓抑的情緒，宋沒想了想還是勉力安慰道：“做錯事的人一定會為它付出代價！”
風愈發輕盈，弦月的一角鑽出厚厚的雲層，洩下一束月光。
宋沒的半張臉都暴露在月光下，眉眼立體，恍然若神女。
蘇再看着宋沒認真的臉，手指微擡。是我的神女。
“嗯！”蘇再的眸底只映着宋沒，卻像是倒映着整個月亮。
宋沒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半分沒有想要謙虛的樣子。
“以後，你肯定能夠接管蘇家的産業。沒有人能欺負你了。”宋沒想了想繼續開口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蘇老爺子堅信男尊女卑的因素，哪怕蘇老爺子權勢滔天，身邊也極少有門當戶對的女性。蘇家更是因為這個因素，子嗣極少，除了蘇再的渣爹蘇厲，蘇老爺子的膝下也就只有一個女兒。
而那個女兒也就是蘇再的姑姑，曾經一度要将蘇厲擠出蘇氏。後來還是因為蘇老爺子的強行偏心，蘇厲才順利繼承了蘇氏。
再後來，蘇再的姑姑，在蘇厲成功繼承蘇氏以後，莫名出了場車禍，蘇家也就只剩下蘇厲這一支獨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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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蘇珊吸、毒，也早失去了成為蘇氏繼承人的機會。剩下的人，便只有蘇厲。只要蘇老爺子沒瘋到要将蘇氏捐給外人，蘇再就一定是蘇氏的繼承人！
而這也就會讓小說重新回到剛開始的方向——蘇再接管蘇家，然後成功和女主聯姻，開啓幸福生活。
宋沒想了想蘇再以後的處境，難免有些欣慰。滿意地點了點頭。
只是蘇再接下來的話，卻是颠覆了宋沒的相反——
“我想毀了蘇家。”蘇再難得猶豫，頓了幾秒才堅持說道。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接手并發揚蘇家的産業，然後狠狠地打所有欺負過他的人的臉。只是他一想起，蘇家曾經做下的事情，就覺得惡心，一想起自己可能會淪為和蘇厲一樣的人，就覺得想嘔。
只是，他也知道，在大多數人看來，自己想要毀掉蘇家的産業，簡直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他心中難得起了些不知名的畏怯。他不希望，宋沒也阻止他的想法。
不知何時，宋沒在他的心中就已經不再是那個新來的怪異的同桌，或者可以利用的宋家的繼承人，而是變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之一。
他看着宋沒，不敢錯過她的一舉一動。
注意到宋沒微微皺起的眉頭，蘇再呼吸一窒，幾乎是瞬間心頭便泛起了淺淺的憋悶感。
他垂下眼眸，幾乎是瞬間便要強彎起嘴角。
“我說笑的……”
“那就毀了！”
同一時間，宋沒的聲音同時響起，少女的聲音清亮幹脆，瞬間便遮掩住少年剛出口的話。
蘇再立即擡眸，有些難以置信。
卻只看到宋沒只是淺皺着眉頭，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反正都是你的東西了，你要是不想要，就不要！”
宋沒好像從來都不會有那種難過或者糾結的念頭。面對所有的事情，在他們這種俗人還在糾結的時候，她自己卻是渾然不覺，然後快刀斬亂麻地搞定一切。當初剛相識就報警，是這樣，現在毫不糾結地面對蘇再想要毀掉這個問題也是這樣。
他不禁笑了笑，又感覺，只有不在乎這些才是他認識的宋沒。畢竟這個世界上哪有讓宋家小姐和沈家小姐一起擔憂的事情！要是有，也早就讓宋沒的爸媽解決了吧！
宋沒有些不理解他的笑，撇開頭，想要遠離他一點。
見此，蘇再不禁笑得更加開懷。
歪着頭，終于洩出幾分少年人的肆意：“宋沒！我……”
他想說聲謝謝亦或是勉勵兩人繼續走下去的話，話到嘴邊卻又如鲠在喉，猶豫片刻，他還是不得已放棄。
只是目光專注看着她，笑道：“我以後能經常和你一起看月亮嗎？”
宋沒有些驚詫，不理解他為什麽會有這種念頭，理所當然地反駁道：“當然不能！”
宋沒轉身指了指身後的時間，一臉納罕地看着蘇再。
“我還要睡覺！”
蘇再聽到宋沒的話先是手指扣緊欄杆，後又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宋沒！！那就不看！”
宋沒不理解這有什麽好笑的，疑惑地歪了歪腦袋，最終也只得出一個，蘇再可能是笑點比較低的結論。
她不是很在乎，卻又莫名覺得不能讓蘇再這麽笑下去！要不然她會忍不住心慌的！鬼知道為什麽蘇再心虛她也心虛啊！
“你別笑了，我們都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呢！”宋沒沒有管意識裏化身尖叫雞的007，一本正經地提醒蘇再道。
“嗯。”蘇再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稍稍收斂，卻又更加燦爛。
“那，晚安？”蘇再的手從陽臺上放了下來，笑道。
此時的雲層已經徹底被風吹開了，天邊的那抹弦月重新恢複公平，普照着大地。
蘇再靜站在月光下，眼底就是笑意和月光。
“嗯。”
“晚安。”宋沒看着眼前好像在發光的蘇再，眼底亦是晶亮。
說完，宋沒先一步回身，留給蘇再的只有一個果斷的背影。
蘇再不由心想：沒良心的，竟然真的就這麽走了。想完，他又想起宋沒的生物鐘，眼底又泛起無奈和一絲深藏的悲傷。
……好像被拒絕了呢。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又直勾勾地看着宋沒的背影。等她徹底回去，我就也回去，徹底地回去……
他看着，宋沒一步步地邁入室內，身上的的月光也一點點被燈光蠶食。有一瞬間，他幾乎要忍不住開口，讓宋沒再次轉過身來。
只是，那道聲音終究還是被他吞咽到了喉嚨間。他的手指微微抽動，擡起的頭，也在盛大的月光下，漸漸低下。
“蘇再！”
難道是幻聽？還是我剛剛真的開口了？
蘇再詫異地擡起頭，看着身前重新轉過身的宋沒。唇角緊緊地抿着。
“你剛才笑的。”
“很好看！”
宋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要轉過身對着蘇再專門再誇獎一句。話剛一說出口，宋沒就感到強烈的後悔欲望。
這真的有點像在挑戲！
為什麽剛說出口不到一分鐘的話不能撤回！真的是！我到底為什麽要說這句話！
她腳趾微微扣地，幾乎要扣除一棟宋家別墅！面上卻還是保持着那副正直的樣子，眼神清明地看着蘇再，好像只要自己的面色足夠正經，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懷疑她！
“謝謝。”蘇再的臉上重新勾起了一個細微的笑容。
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一瞬玻璃般地閃亮劃過。
“嗯。”宋沒看着眼前的蘇再，難得卡殼，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得保持自己的唐僧模樣，便急急轉身進了屋子。
躺在床上，宋沒注意到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跳，難得感受到幾分苦惱。明天是不是應該預約一個體檢？
回憶起，體檢的流程。宋沒又默默下定主意：明天還是先不吃早飯了！
另一邊，蘇再也已經躺到了床上。
回想起，宋沒最後的時候說的話，他終于忍不住心底地笑意，放肆而無聲地笑了起來。
像是又回憶起了什麽，一滴淚無聲地從他彎起的笑眼中墜落。
原來，那些苦難不是不可跨越的。
原來，真的有光亮會照在我身上……
*
得益于宋沒良好的記憶力，第二天一早，沈聲看到的便是，端坐在餐桌邊，安靜地等待着蘇再吃飯的親閨女。
“怎麽了，今天的早飯不合胃口嗎？”沈聲的身上還穿着圍裙，她今天來了興致是特意下廚。
“沒有。”宋沒淹了搖頭。她覺得比起上學，自己的身體顯然更加重要！尤其是在注意到蘇再因為沈聲的話，擡起的眼眸時，她愈發感覺自己需要一個全面的體檢！
“我想要做一個體檢！”宋沒不敢再看蘇再，轉而低下頭，堅定地說道。
聽到宋沒的話，沈聲瞬間緊張起來。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當年那個道士對宋沒活不過18的批語，一直是沈聲心中的一道疤，每每想起便是剜心剖腹之痛。此時聽到宋沒的話，又想起，宋沒18的年齡，不由瞬間揪心起來。
“老宋！你現在準備一下！我們一會就帶長壽去醫院！”不等宋沒回答，沈聲搶先對着一旁關切地站起來的宋爸說道。
“好！”
“長壽，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千萬立刻告訴爸爸！”宋爸顯然也有些着急了，強行鎮定地說道。
宋沒看着沈聲和宋爸的表現，立刻意識到他們的憂慮。趕忙拽住沈聲的衣袖安撫道：“我沒事！我沒有不舒服！”
沈聲卻更加擔心地看着宋沒。長壽的體檢一向規律，在十八歲以後幾乎每半個月就要安排一次！每一次，她沒有說不喜歡，但也絕對是不歡喜的！
今天明明不是體檢的時間，長壽卻說主動要求體檢？
沈聲不由更加着急，卻也只能在宋沒的“安撫”下，強行從容下來。
“好，長壽，我們沒事。我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