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留守兒童2
第45章 留守兒童2
上午十點出頭, 餘大慶和黃蓮花夫妻倆去鎮上賣菜回來,回來就看到自家敞開的大門,警惕心立刻提起, 兩人豎起耳朵,也沒聽見家裏的狗叫喚。
難道家裏遭小偷了?
不應該啊,哪個小偷這麽笨,竟然會想着來他們家偷?不知道他們家是整個村子最窮的幾戶人家之一嗎?
餘大慶身為男人, 立刻走在黃蓮花前頭,手上拿着之前挑菜用的扁擔, 輕手輕腳地走進院子, 時刻警惕。
黃蓮花也不甘示弱,跟在男人身後, 手裏沒有什麽趁手的家夥什兒,幹脆就緊緊拿着秤砣不撒手,秤砣的份量不輕,要是真遇上小偷,砸到對方身上甚至是腦袋上,也能對對方達成有力傷害。
“爸, 媽,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餘利從堂屋走到院子, 看着蹑手蹑腳進門的兩位老人,驚訝地大聲開口。
難道這是把他當賊了?
餘利摸摸腦袋,大步走到兩位老人跟前。
餘大慶和黃蓮花此時早就放下了他們手中的“家夥”, 看着已經三年沒見的獨子, 臉上情不自禁揚起笑容, 兩眼發紅,趕緊打量兒子渾身上下, 生怕對方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日子過得并不好。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突然回來,吓了我和你.媽一大跳。”
“就是,回來怎麽也不提前向我和你爸打電話說一聲,剛才我倆看見院子大門打開了,還以為家裏被小偷光顧了呢!”
“現在想想,家裏的狗都沒叫,原來是你回來了呀!大黃本來就認識你,不叫才正常,要是換成小偷,這會兒肯定叫喚得厲害。”
餘利笑笑,也沒解釋,由着兩位老人主動和他說話。
“外頭曬,咱們幾個還是進屋裏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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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黃蓮花伸手拍拍腦袋,“你這是剛回來?早上有沒有吃早飯,要不要媽給你下碗面?”
“對啊,肚子餓不餓,讓你媽下面,還是提早點做中午飯給你吃?”
“我在火車上已經吃過了,媽你就先別忙活了,進屋裏喝杯水吧,看你和爸都渾身汗的。”
“好好,路上吃過就好,咱們趕緊進屋。”
聽見兒子明顯是在關心他們兩個老人,餘大慶和黃蓮花還能怎的,自然是聽勸地跟着餘利進了堂屋,倒了水喝了幾口,拿毛巾擦幹身上的汗水。
歇了一會兒,餘大慶才開口:“怎麽這回突然想到回來了呢?你在廠裏的工作不要緊嗎?”
一旁的黃蓮花聽到男人這個問題,也緊張地盯着餘利看。
原身接連三年都沒有回家,即便是逢年過節也要留在城裏當舔狗,和龐書淑母女倆過,不願回來看看父母和親女兒,對家裏用的借口,自然都是工作忙,脫不開身。
事實上,原身不過是一個工廠的普通流水線工人,工作能忙到連續三年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沒辦法回家?工廠缺了他就不能運轉了?
餘大慶夫妻倆卻非常寶貴原身這個獨子,自然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來不計較,反而信任得很。
此時餘利突然一聲不吭地從城裏跑回家,餘大慶夫妻倆自然得關心對方的工作,生怕對方因為回家而耽誤了工作,影響掙錢。
餘利也不瞞着,主動解釋:“我把廠裏的工作給辭了。”
“什麽?”
“怎麽回事?”
一聽到餘利竟然把工作給辭了,兩位老人震驚又疑惑。
“好好的,怎麽就把工作給辭了呢?”
“就是啊,你都幹了這麽多年了,難不成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就是廠裏的工作太累了,還要排夜班,我現在年紀也上來了,身體不比以前,漸漸有些吃不消,熬不了夜,幹脆就辭了,回來歇一陣。”
餘大慶和黃蓮花立刻擔心地看着眼前的兒子。
“啊,工作太累的話,辭了就辭了,身體要緊。”
“歇歇也好,一幹就是這麽多年,你都沒怎麽休息過,現在看着臉色就不怎麽好看,比五年前還瘦了,還是回家養養好。”
兩人沒有怪罪餘利突然辭職,反而還關心他的身體。
可見兩位老人,以往對原身這個兒子是有多麽地寵溺。
怪不得原身這五年來基本沒怎麽給家裏打生活費,兩位老人也從來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
“等歇一陣子,我再回去找找別的工作。”餘利又說。
餘大慶點了一根煙:“要不還是留在家裏算了?你一個人在外面,日子過得好還是不好,我和你.媽都不知道,大城市裏雖然說起來掙得比在老家多,但是工作肯定也更加辛苦,你剛也說了身體不比以前,要不還是留在家裏算了?跟着我和你.媽賣菜,其實也不是掙不到錢。”
黃蓮花也附和丈夫:“你爸說得是,那件事情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你留在家裏,也不會再有人說閑話,比起城裏,還是家裏的日子輕松些,壓力小。”
“對了,我和你爸這幾年又攢了一些錢,用這筆錢再給你找個知冷知熱的媳婦,給你生個大胖小子,日子肯定會過得越來越好的,這要是放在大城市,肯定不好辦,還是留在家裏容易些。”
餘利沒有第一時間就反駁黃蓮花催婚的提議,而是沉默地低下頭,突然不吭聲了。
餘大慶和黃蓮花被餘利此刻的表現吓了一跳,以為剛才提起五年前的事兒,又刺激到兒子的情緒了。
餘大慶頓時瞪了身旁的黃蓮花一眼,覺得她真是沒腦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這件事就是兒子的心結,結果還要提起。
黃蓮花自知理虧,避開丈夫惱怒的視線,緊張地盯着低着頭沉默不語的兒子。
兩位老的不敢再刺激餘利,也就跟着沉默,一點小動作都不敢做,呼吸都刻意放輕。
好一會兒,餘利重重吸了一下鼻子,沮喪地擡起頭,面帶恥辱地小聲說道:“爸,媽,你們不知道,我兩年前在城裏遇上了一場搶劫,那該死的搶劫犯看我身上沒帶什麽錢,竟然直接動手打我……”
“什麽!”
餘利的話剛說到一半,餘大慶兩口子就深吸一口氣,驚慌地看着眼前的兒子。
“你有沒有事!”
“怎麽會遇上這種事,你當時不會是不肯把錢給搶劫的吧!”黃蓮花直拍大.腿,“傻孩子,錢哪有命重要,你當時就應該直接把錢全都扔給他,對方也不至于對你動手呀!”
“是啊,這該死的搶劫犯最後有沒有被抓到?你當時報警沒有?警察是怎麽說的?”
餘利蒼白着臉:“爸媽你們先聽我說完。”
“好好好,你接着說。”
“我和你.媽不插嘴了,你說,你說。”
餘大慶和黃蓮花雖然心裏焦急,但還是趕緊閉緊嘴巴,仔細盯着餘利看。
餘利接着小聲說:“那次被打,我就傷到了根,城裏的醫生說我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聽到這裏的餘大慶和黃蓮花頓時覺得天打五雷轟!
餘利剛才說什麽?
他們倆是不是上了年紀,耳朵也跟着不靈光,所以聽錯了什麽?
什麽叫做傷到了根?
什麽叫做醫生說他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餘利不管兩位老人此刻震驚悲傷等種種複雜情緒,接着說:“我之後跑了好幾趟不同的醫院,找了不同的醫生,甚至還去了一趟外地,但是結果都一樣,爸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咱們老餘家,傳了那麽多代,結果現在恐怕就要徹底斷在我身上了,我實在是對不住咱們的列祖列宗啊!”
餘利一個精壯的大男人,此刻差點就沒當着兩位老人的面,眼睛尿尿。
原本還因為這個消息覺得天都要塌了的餘大慶黃蓮花夫妻倆,看到兒子如此悲痛交加,哪還來得及自個兒傷春悲秋?
趕緊安撫眼前的兒子才是第一要緊的事兒!
“不是,兒子,這哪裏是你的錯!列祖列宗就是知道了,也只會心疼你,怎麽可能會責怪你?”
“兒子,你別傷心了,對了,你還有小蘭啊!她都八歲了,長成了,将來可是完全可以給你養老送終摔盆的,你又沒真的絕了後。”
生怕兒子萎靡不振,腦袋一向不是很靈光的黃蓮花竟然想到了孫女身上,趕緊提到這孩子。
兒子将來沒有孩子不要緊,反正已經有一個八歲大的女兒了,難道還真怕從此絕後?
列祖列宗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和他們的寶貝兒子計較的。
說到底,根本就是那個搶劫犯的錯,他們寶貝兒子才是受害的一方,怎麽可以責怪他呢?
一旁的餘大慶也反應過來,接着黃蓮花的話往下開口:“你.媽說的對,你又不是沒有孩子,小蘭這丫頭身子骨壯實,肯定能長成,不一樣是你的種,誰說你會斷子絕孫的?”
一旦得知兒子再也沒法給他們生孫子,就算餘蘭是個丫頭片子,那也是他們的親孫女,是兒子的親女兒,餘家怎麽就絕後了?
兩位老人就算之前再不喜歡餘蘭這個孫女,此時也只能認了,誰讓對方一下子成了他們老餘家第三代的獨苗苗了呢?
為着兒子,他們也只能徹底摒棄之前對這個大孫女的嫌惡,把對方當能傳宗接代的親孫子一樣對待。
對于兩位老人的反應,餘利非常滿意。
原身自然是沒有遭遇什麽搶劫,更加沒有傷到根,以至于無法再有其他孩子的。
剛才餘利說的這些話,全都是在欺騙眼前兩位老人,目的再明顯不過,自然是為了讓兩位老人真正重視起餘蘭這個孫女,而不是日日指望餘利再娶個女人,給他們生個大胖孫子。
只有被家人重視,餘蘭才會偏離原走向,逃離那悲慘的人生軌跡。
“可那丫頭又不是帶把的,又不能傳宗接代,有什麽用!”餘利面上則開口反駁兩位老人,依舊滿臉傷心欲絕。
餘大慶和黃蓮花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就不在兒子面前說這些老封建的說法了。
“怎麽會!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之前那什麽宣傳标語不是說,生男生女都一樣,婦女也能頂半邊天嘛!”
“沒錯,這可是老主席曾經說過的話,難道他老人家說的還能有假?兒子,女兒,只要是你的孩子,是咱們老餘家的種,又有什麽不同?”
“你仔細想一想,等小蘭長大了,她又不是一定要嫁人,也可以招贅嘛,到時候生的孩子繼續跟着咱家姓餘,将來還不是要叫你爺爺,當你的孫子,繼續給咱們列祖列宗燒香?”
從重男輕女思想根深蒂固的餘大慶黃蓮花兩人口中聽到這些說法,可不容易啊!
偏偏,餘利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僅憑一個謊言,做到了。
餘利又精心表演了好一會兒,直到餘大慶黃蓮花夫妻倆再三勸說,各種話都要說盡了,他才終于漸漸松口:“好吧,這也是沒辦法了,幸虧還有小蘭這個女兒,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诶,對了,兒子你這麽想就對了!”
“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啊!”
就這樣,餘大慶黃蓮花二人還沒來得及傷心兒子“不行”、再也不能給他們生大胖孫子這件事,就已經主動勸說餘利接受小蘭這個唯一的女兒。
既然都勸餘利接受了,兩位老人自身自然也得開始重視起小蘭這個孫女。
畢竟,這可是他們老餘家的獨苗苗了,再不重視,将來連這個獨苗都守不住怎麽辦?
就算是為了餘利這個兒子,他們也得徹底改變之前的想法,善待小蘭這個孫女。
“爸,媽,既然你們剛才都說我還有小蘭可以給我傳宗接代,是我這輩子惟一的希望,我仔細想了想,等我到時候在家裏歇夠了,我就帶着她一塊兒回城裏,只有城裏,才會看重女兒,男女盡可能地平等,不像咱們村,重男輕女的思想頑固得要死,要是一直沒個兒子,一直都會被人笑話。”
“到時候,就算咱們全家都覺得小蘭和男孩沒什麽區別,村裏那些嘴碎的其他人也會說些難聽的風言風語。”
“而且村裏的教育肯定比不上大城市,既然決定要把小蘭當兒子養,那麽就要好好培養她,我要帶她去城裏,讓她在城裏上學,接受城裏的教育,将來她才更有可能成才、有出息。”
餘大慶黃蓮花想起五年前,時美娣卷錢跑路之後,村裏對他們餘家、對兒子說的各種難聽的話,渾身一顫,立刻贊同餘利說的這番話。
村裏的大多數人肯定和他們之前一樣,看不起丫頭片子,要是知道他們餘家竟然把丫頭當小子養,肯定會抓住機會再次嘲笑他們。
還不如讓小蘭跟着她爸去城裏,去什麽人都不認識他們的地方,去男女都平等的地方,還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将來有出息了,也就有更好的條件反過來孝順她爸。
“你說得對,我和你.媽都年紀大了,腦子跟不上你們年輕人,這些事你自己看着辦就好,把小蘭帶出去也好,等她在城裏長大有了出息,将來也能更好地孝順你這個親爹。”餘大慶點頭。
“你把小蘭帶在身邊,一定要好好培養感情,讓她惦記着你這個當爹的,将來才能好好孝順你,知道不?”黃蓮花同樣沒有開口反對,還惦記着讓這對生疏的父女倆在城裏好好培養感情。
感情到位,将來餘利才能有人真心孝順。
原身的這對父母沒有反對,餘利也省了接下來的一番勸說,他面上終于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那是肯定的,小蘭既然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我肯定要好好和她培養感情,對她好,讓她将來成為我們老餘家的榮耀。”
看到兒子終于不像剛才那麽萎靡不振,反而還露出了一絲淺笑,老兩口終于松了心神,心裏也對能讓他們兒子振作起來的大孫女有了一絲好感。
還好他們至少還有這個大孫女在,不然剛才都不知道該怎麽勸他們的寶貝兒子。
老兩口繼續順着餘利的話,一家三口熱鬧地說着話,重點打聽兒子這幾年在外頭的生活。
餘利自然不可能真的把原身這幾年的生活一五一十地說給兩位老人家聽,傷了他們的心,因此說的更多的,還是外面大城市生活的繁華。
老兩口一輩子都沒出過這片貧困的地區,去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幾十公裏外的縣城,對大城市的生活基本上一無所知,此時自然是聽得津津有味,內心向往。
時間轉眼就到了十一點半,院子裏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正在交流感情的一家三口回過神來,黃蓮花一看挂在牆上的鐘,立刻驚訝地拍了大.腿:“哎,都這個時間點了,光顧着說話,瞧我,都忘了去做飯。”
“媽,沒事,這個點也不晚,你別着急。”餘利接話,“外頭好像有動靜,是小蘭放學回家了嗎?”
“我去瞧一瞧。”黃蓮花立刻邁開腿,離開堂屋。
餘利也沒真的繼續坐在堂屋裏安心等着,同樣跟着站起身,往院子裏走去。
獨自留在屋裏的餘大慶不想孤零零的,也跟着老伴和兒子的腳步,來到自家院子裏。
背着書包的餘蘭回到家,還沒來得及進堂屋,就在院子裏撞上了奶奶。
“奶奶。”餘蘭小聲打了聲招呼,整個人看着有些怯。
黃蓮花一打眼就看到孫女身上沾了一層黃土的衣服,第一時間就想像過去那樣開口發火。
但是突然,黃蓮花想到剛才和兒子談的那些話,想到兒子不能再有孩子,眼前這個孫女可是兒子唯一的後代,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髒話就被她給強行憋了回去。
黃蓮花有些不自然地扯出一個笑容,說道:“小蘭啊,外面熱,趕緊回屋裏涼快一會兒,讓你爺給你倒水喝。”
餘蘭疑惑地擡起頭,一眼看到自家奶奶僵硬的笑容,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孩子還不明白這詭異感覺的原因所在,只覺得奶奶今天變得格外不對勁,不對勁得讓她覺得比過去更加害怕。
剛才回家之前,餘蘭還在擔心身上的衣服髒了,很有可能又會被爺爺奶奶責罵,心裏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結果現在居然完全用不上。
餘蘭傻傻地瞪着眼,不知該怎麽接奶奶的話。
就在這時,餘利和餘大慶也跟着來到院子裏,看見了剛回到家的小蘭。
“小蘭!”餘利首先朝眼前的小女孩喊了一聲。
聽到聲音的餘蘭擡起頭,只看到一個陌生但好像又有些熟悉的男人。
原身已經整整三年沒有回過家,一直留在老家的女兒小蘭,自然也是三年都沒有見過這個親爸。
不怪小蘭此刻沒有第一時間就認出餘利,還以為對方是個陌生人。
小蘭疑惑地看着餘利,沒有開口,跟在餘利身後的餘大慶則朝孩子說道:“你這傻孩子,這是你爸爸啊,你爸爸今天回來了,你不認得了?還不趕緊叫人!”
爸爸?
聽到這個陌生稱呼的小蘭認真盯着眼前的男人,一時間好像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信息。
看到小蘭在盯着他看,餘利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心裏卻在罵原身,好幾年沒回來,怪不得孩子根本認不出來。
就算是把原身放在這裏,恐怕他自己也認不出小蘭是他的女兒。
站在小蘭跟前的黃蓮花看這孩子還是沒開口,看着餘利滿臉的陌生,她扯了扯孩子的手臂,有些急切地說:“趕緊喊爸爸啊,你這孩子等什麽呢!”
餘蘭輕嘶一聲,不敢惹怒奶奶,只能小聲張口:“爸爸。”
雖是叫着爸爸,但是明顯沒什麽感情,她依舊把餘利當成陌生人。
餘利也不怪她,笑着點頭:“哎,小蘭。”
餘利上前,來到餘蘭身邊,目光投向孩子被黃蓮花拉扯住的那只手臂上。
趁着餘蘭和黃蓮花都沒有注意,餘利果斷将孩子手臂上的外套袖子扯了上去。
現在雖然還不是夏天,但是中午的溫度還是挺高的,就連黃蓮花餘大慶夫妻倆,身上穿的都是短袖。
當餘利看到餘蘭大中午的竟然還穿着外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餘蘭額頭上還冒着汗,不像是畏寒不怕熱的體質。
之後,黃蓮花扯住餘蘭手臂的時候,餘利看到這孩子臉色有些不對,頓時更覺得有問題。
果不其然,餘蘭沒能料到餘利的突然動作,外頭袖子被扯了上去,露出裏頭的手臂。
原本屬于小孩子的細嫩皮膚,此時卻染上了紅色的擦傷和青紫於痕。
看到這裏,餘利立刻沉下臉。
黃蓮花和餘大慶也看到了孫女這受傷的手臂,以及自家兒子難看的臉色。
“這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