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3 第 3 章
◎居然真的有人能聞到他的信息素而不陽痿◎
任務發布得很急,江俜趕回宿舍粗略地收拾了一個背包,兩天兩夜,必須要帶一套換洗衣服,還有營養劑、毫針、抑制劑。
最後,他從箱底掏了掏,拿出自己的信息素提取液。
篤篤篤,敲門聲傳來。
江俜立即開門,“麻煩你趕過來了!”
“沒事,需要我幫你貼上麽?”來人是江俜的整容科同學,陳留風,手裏提着一個冰盒,“仿生皮膚貼上去的有效期就兩三天,你注意着點。”
江俜打開盒子,将仿生皮膚貼上,鏡子裏的美人漸漸變成五官平常的普通人,即使在大太陽下也毫無僞裝的痕跡,只有一雙眼尾細看弧度漂亮得過分。
上次餐廳的主管提醒他不要用這張臉多管閑事,江俜便下定決心以後兼職要僞裝成普通人。
在孤兒院的時候,不也是因為臉麽?它給江俜帶來今生最大的麻煩,至今還在填坑。
“謝謝,很方便。”
陳留風自豪道:“當然啦,這是我的畢設,打算用它拿高分的。”
“目前是第七代産物,等明年六月答辯,會更厲害的。到時候你第一,我拿第二好了。”
答辯……江俜眼神暗了一瞬,很快掩去,道:“祝你成功,需要試驗再找我。”
因為江俜的皮膚是全院最好的,初代仿生皮膚對臉要求很嚴格,有點崎岖不平或者出油就分解鼓包,陳留風求了江俜很久,終于讓有潔癖的江俜同意在他臉上試試。
這一試,陳留風就邁出成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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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在五萬的份上,江俜很有醫德地花錢打車,迅速趕往集合地,早點救治病人。
一輛飛行器緩緩着陸在江俜面前。
江俜擡眸看去,一個年輕人從裏面走出來,穿着羊駝色休閑大衣,戴着口罩和墨鏡,一看就養尊處優沒吃過苦頭。
“稍後我帶你去地下城,外面有人把守,不要說話,不能跟他們交流。”
“我哥的信息素攻擊性很強,你忍忍,忍不了爬也要爬出來,一定要出來,我們才能送你就醫,知道嗎?”
萬一死在裏面,那可就說不清了,只能拿着岑威給的家産隐姓埋名揮霍,林鹿還是挺想要林家少爺這個社會身份。
林鹿看了一眼這個普通的Beta,心想他家裏肯定出現變故,兩百萬足夠解決底層家庭的所有壓力了,所以他毫無愧疚之心。
江俜坐在飛行器上,從玻璃窗遠遠看見一片平地,沒有建築物,只有地下入口。
第三軍校醫學院服務最多的就是太空部隊,随着距離縮短,江俜一眼就能看出站崗的是軍人。
那麽裏面的人,肯定是有一定職級的退役軍官。
着陸後,林鹿再次強調:“不能跟守門的對話。”
江俜點頭,第三軍校保密級別的研究有很多,學生不能看不能問,早就見怪不怪。
“可以,但要先給錢。”
林鹿看了一眼身邊的管家,點點頭。
管家拿出手機操作了兩下,道:“過幾分鐘就能查收了。”
江俜禮貌地沒有看他的轉賬界面,就是覺得剛才他說先打錢的時候,管家好像緊張了一下,怕他拿了錢不肯進去麽?
林鹿給江俜一套醫生服換上:“進去之後要交手機,唔,手機槽就在入口,你插|進去就行,防止你開手電筒,光線照射加劇風暴。”
衣服是新的,江俜便沒有抗拒換上“護工服”。
兩人走到門口,過了安檢,門口保镖放行,林鹿跟岑家報備過,要帶一個醫生跟到入口,要是出現意外可以及時返回救治,如果他進去之後能堅持,醫生就會離開。
保镖打量一眼跟在林鹿後面戴口罩的醫生,無比信服,他們心目中優秀的醫生就是這種沉靜高深的氣質,不知道在哪裏高就,以後有病想找他看。
往下直行百來米的臺階,兩人一同來到金屬門前,這裏便是真正的入口了。
江俜看了一眼手機,楊小黎說五萬塊錢已經到賬,便放心地把手機放在手機槽裏。
林鹿報了一串數字,交給替身一管信息素:“進去之後就打開它,你要是忍不住出來了馬上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就小跑上去,但在江俜打開金屬門的一瞬間,仿佛有無形沖擊波精準爆破神經,林鹿痛得膝蓋一軟,啪地跪在臺階上。
他後怕地轉頭一看,金屬門已經關上,替身進去了。
“呼——”林鹿慢慢爬起來,脫掉風衣,裏面是跟替身一樣的白大褂。
他等了一會兒,灑脫地回到地面,對保镖說:“少爺進去照顧岑先生了,狀況不錯。”
戴着口罩看不清臉,保镖正要例行查看,突然有人驚呼一聲:“金屬門背面探測到的信息素濃度降低了!快通知岑老!”
保镖頓時興奮圍觀,不愧是上天注定的準夫人!岑先生有救了!
這醫生愛戴口罩就戴呗,難道還能是林少爺換裝麽?只有林少進去才有這個效果,全天下也只有準夫人敢進去!
其實岑先生在裏面,他們根本不需要守門,奸細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林鹿嘴角一勾,他的信息素就是牛,已經能看見潑天權勢在向他招手了。他媽媽說,打算要岑家分一半的星際中轉控制權,以後跟岑家平起平坐,軍部的人看見他都得客客氣氣。
江俜下意識屏住呼吸,Alpha狂亂一般在易感期,信息素跟炮仗似的亂點亂着,尤其是密閉空間,到處充斥着信息素的味道。
他讨厭被Alpha的信息素裹得密不透風,像置身于臭水溝。
希望這個Alpha的信息素味道不要太沖。江俜閉了閉眼,直到呼吸困難才慢慢呼進一點氣息。
嗯?江俜睜開眼睛,正常呼吸了兩下,沒有味道?
所以他其實不是個例?有人跟他一樣,信息素沒有味道?
江俜對這個英雄退役軍官,好感度上升了一點,他加快腳步,一邊擰松雇主給他的信息素管子,嗅了嗅。
冰川、綠茶……?安撫劑?!
下一秒,江俜啪嗒把管子合上了。
居然是他上次在餐廳無意間聞到的信息素味道,這種安撫劑的副作用對于失控的Alpha來說,無異于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冰川綠茶味很淩冽,作用類似于給發燒的病患扇扇風,治标都難。
這是什麽庸醫,好吧,這個知識點極其偏門……江俜想起雇主的信息素,好像就是綠茶味,雇主是被庸醫騙了,以為自己的信息素有用?
江俜把綠茶信息素扔在原地,不帶進去,免得裏面黑乎乎的拿錯東西。
一條長長的向下甬道,蜿蜒曲折,有好幾道門,兩側都是金屬牆,行走其間宛若下礦采煤。
如果信息素可以熱成像,就能看出此刻的地下城有兩股氣團,随着江俜每往前走一步,岑阆的強悍信息素便往回收一些,直到達到平衡,不肯再退讓一步。
江俜莫名覺得有點熱,轉念一想,冬天地底保溫,夏天地底涼爽,又很符合地理。
這根本不是地下城,而是地牢,如果治不好,不能踏出這裏一步。
江俜來到最後一扇門前,他摸索着牆上的開關,使勁一推,空間驟然一寬。
江俜不太适應地沿着牆壁挪動,後背突然一空,他迅速轉過身摸了摸,發現是內掏的一個儲物空間,擺滿了一管一管的營養劑。
“你好,我是護工。”江俜出聲,嗓音意外地幹澀。
黑暗中針落可聞,只有一聲一聲變重的呼吸。
江俜正要探尋呼吸來源,猛然警覺這是自己發出的。
他在毫無味道的漫天信息素裏,被頂級Alpha神不知鬼不覺地誘導發|情了!
清瘦的身影僵在原地,良久,才學會換氣。
江俜指尖發麻,臉頰燥熱,剛才還罵別人庸醫,現在患者沒找到,自己卻先……
他果斷從背包裏拿出一管抑制劑,脊背順着牆壁滑下坐在地上,正要推進,腳尖突然踢到什麽。
“唔。”
江俜連忙探出一步,才發現自己走到了牆角,地下本就暗無天日,此處似乎格外黑。
Alpha無聲無息靠在牆角,一條腿曲起,手腕垂着,即使是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的高大偉岸。
對方好像連呼吸都沒有,只剩一個痛苦長眠的軀殼。
如果他死在這裏,等到信息素散盡才會有人發現。
這個念頭讓江俜顧不及注射抑制劑,胡亂摸到對方的手腕,抓過來診脈,脈搏紊亂不堪,至少證明還活着。
恐怕是連呼吸都會加劇痛苦,失去神智也不忘深深抑制着。
江俜摸出毫針,把岑阆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一寸一寸摸過去,來回确定準了穴道位置才紮進去。
抑制劑是不能用了,Alpha需要自己更多的信息素。
江俜盤腿跟岑阆挨在一起,一直搭着他的脈象,時不時收回來在衣服上擦擦汗,或者幫岑阆也擦擦。
兩人接觸到的皮膚仿佛有火星子蹦來蹦去,江俜尴尬地忍着一陣一陣的潮熱,裝得雲淡風輕。
十分鐘後,岑阆的脈象轉好,呼吸頻率也正常了。
江俜伸手想摸岑阆的額頭,低估了人家的身高,一把捂住嘴巴。
在餐廳時,掌心紮穴道的地方幾小時後發青,握拳時會疼,猝不及防被親了一下,像有電流竄過。
“抱歉抱歉。”江俜不敢大意,Alpha有點高,只好半蹲起身體傾向他,第二次伸出食指探路,先落在高挺的鼻梁,再是優越的眉骨,碰到飽滿的額頭時,小心翼翼地張開手指。
他沒有戴手套,潔癖有點發作。
出乎意料,掌心覆蓋的額頭溫暖光潔,靠近鬓角的地方汗濕,這點誰也別嫌棄誰。
額溫正常。
江俜不自覺撫平岑阆蹙起的眉心,自言自語:“應該不痛了吧?”
仿佛在回應他的話,Alpha眉心舒展後便沒有再皺起。
伴随着的,是對方越發粗重的呼吸聲。
江俜猛地意識到兩人現在的姿勢呼吸交錯,距離越近,信息素的影響越卓著,正要坐回去,雙腿突然一軟,悶哼着砸進Alpha懷裏。
這一下似乎把人都砸醒了,患者悶哼一聲,清晰地表示他是個大活人,還是頂級Alpha。
“……”
江俜被吓住了似的,手腳并用從Alpha懷裏爬起來,可是他的力氣随着發|情不斷流失。
跟前兩次易感期不一樣,那只是自然規律,此時此刻,江俜清楚地知道自己為誰發|情。
臉上的仿生皮膚都騰地燒熱了,忽然,江俜雙手不知按到哪裏,整個人定住了。
居然真的有人能聞到他的信息素而不陽痿……
江俜垂着腦袋,不知道自己此時暴露出的後頸有多危險,他不可思議地盯着自己手掌的地方。
手指好像有它自己的思想,指尖擅自跳了跳。
不對,他才沒有動,是它在動!
江俜瞪圓眼睛,不是,是他……
一道陰影覆下來,江俜猛地被鎖緊,Alpha兇狠的吐息噴在他後頸上,好像餓狼盯上生骨肉。
被暴風吸貓的江俜:“……”
不是……五萬塊錢不能這麽吸……
江俜費力地掙紮,左手混亂中抓到地上的抑制劑,想也不想,給岑阆來了一針。
岑阆擰着眉,沒有松開禁锢,但力氣卸掉了九分。
危機解除,江俜才聞到對方嘴角有淡淡的血腥味,因為強行壓制風暴內傷出血。
江俜有點心軟,但不多,給自己也打了一針。
“渴。”Alpha一個字一句,聲音又低又啞。
江俜動了,摸到儲物櫃,拿出一支營養劑擰開,黑暗中不方便遞給他,但對Alpha的嘴巴位置還印象深刻,直接彎腰捏着他的下巴塞進去。
“咳咳……”
好像有點嗆到。
江俜想了想護工的五萬塊,動作輕了一點。
“我是護工,你現在能交流嗎?”
毫無回應。
江俜湊近,有個太能忍的病患也不是好事,難不難受只能摸他的眉心。
又皺眉,還用額頭抵着他的掌心壓向他。
“坐好!”
江俜語氣短促有力,試圖用發號施令的方式喚醒這個不清醒的Alpha,骨子裏對軍令的條件反射。
Alpha反應一會兒,仰頭靠在牆上,手腳都很規矩。
江俜微微滿意,在旁邊坐下,兩人隔着一點距離。
安靜的屋內時不時響起一句嚴厲的“別動”,氣氛還算和諧。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外面大概天也黑透了。
江俜能感覺到體內的抑制劑效果緩慢流失,身邊的信息素源太強悍,原本能緩釋起效整個易感期的抑制劑,目前連一晚上都熬不過去。
難道要再打一針?那他得出去拿。
況且,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兩天過完,他拿着五萬走了,對Alpha來說卻治标不治本,頂多穩定一段時間,将來還可能複發。
他倒是能持續賺錢,但醫學生的使命是治愈,不是撈錢。
江俜沉着冷靜地分析,想要治本,可能要将他的信息素永久留在患者身上。
換句話說,标記。
現在已經有Alpha标記藥物去除法,大不了吃藥就是,對于Alpha來說,标記完這個,不影響他标記下一個。
重點是,值得麽?
江俜有嚴重的潔癖,從來沒想過跟Alpha交|配。
除非迫不得已的理由,比他的畢業答辯還十萬火急。
答辯……一個荒唐的想法忽然閃現。
江俜晃了晃腦袋,滾出去。
可又有一個聲音在說:不陽痿的Alpha比三條腿的蟾蜍還難找。
“不行,我潔癖還沒治好。”江俜不由反駁出了聲。
作者有話說:
對軍令條件反射(×)
骨子裏聽老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