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85章
一頓飯吃了将近一個小時。
走出包廂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喝了酒的李晚星，只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都如同踩在雲端一般。她雙手抱着鞋盒，深一腳淺一腳跟在喬疏雨身後。臉頰飄起紅暈，眼前的世界也像是在水波裏蕩漾，微微晃動。
她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反應過來時，自己的頭就已經徑直撞上了對方的背。
正在付款的喬疏雨被撞得身體晃了晃，皺起了眉，回頭望向李晚星，有些無語地開了口：“怎麽酒量這麽差？”
“不……不好意思。”李晚星連忙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額頭已經撞出了一小塊紅印，睜着迷茫的大眼睛望向喬疏雨。
話音未落，喬疏雨已經将裝滿錢的牛皮封再次塞回兜裏，伸手就攥住了李晚星的胳膊：“算了，我送你回去。”
李晚星想說不用麻煩，但對方已經二話不說将她拖出了日料店。
四月的天，寒意稍褪，已經有了回暖的趨勢。日光和煦，暖洋洋地灑在身上。喬疏雨走到路邊打車，神色已經恢複了一開始的平靜，仿佛剛才轉瞬即逝的怒意與煩躁都不存在般。
對方手指修長，此時牢牢地箍着她的手腕，像是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會沖到馬路上被車撞一樣。李晚星很是難為情，她只是有點暈，遠沒有到喝醉的程度，此刻覺得那塊肌膚都像是要燒起來，然而也不敢掙脫，只能任由對方握着。
自從知道對方喜歡女生後，李晚星心裏不由多了一絲不自在。可細細一想，對方就算喜歡女生，也一定是喜歡剛才那個漂亮女生那樣子的，想來是正眼也不會看她，還真是沒什麽好多想的。
不知怎的，這樣一想，又覺得心裏有些悶。
李晚星低着頭，目光不時落在對方的手上，仿佛能将那只手盯出一朵花來。腦子裏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像是漿糊般搗騰在一起，理不出什麽思緒。
“給我吧。”出神間，喬疏雨已經又開了口。李晚星怔怔地擡頭，看着對方伸出來的另一只手有些不明所以。
喬疏雨挑了挑眉：“鞋子我拿來吧，放心，不會給你弄丢，別跟寶貝似的抱着了。”
聞言，李晚星的臉又燒了幾分，不等她應話，對方已經探手将鞋盒接了過去，視線掃過牌子，忽然說：“花了不少錢吧？”頓了頓，“還真是用心。”
“還好……”李晚星嗫嚅着開口，“我平時不怎麽花錢，爸媽給的零花都攢着。”
“也是，你應該有不少零花錢。”喬疏雨話語淡淡，“幾千的名牌鞋子，說買就買了。”
李晚星不傻，品出了一絲不悅，雖然有些不知道為什麽對方突然又有點不開心。她抿了抿唇，輕聲解釋：“我只是覺得，以後可能沒機會送了。”
喬疏雨沒有看李晚星，目光依舊望着車來的方向，落下話來：“你倆是挺配的，不管是家境還是性格，我就先祝你明天旗開得勝了。”
李晚星望向對方的側臉，此刻正緊緊繃着，雖然幾乎喝完了一壺清酒，但并沒有在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是仔細看的話，眼角有幾分微紅。
聞言，李晚星沒有應話，只是低下頭去，又去看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
看久了，好像連皮肉都黏在了一起似的。
“車來了。”耳邊響起喬疏雨的催促，緊接着，李晚星就看到對方的手松了開來，心裏忽然湧上一抹失落。不等她探究這複雜心情，一輛車已經停在身前，她被塞進了車裏。
緊接着，喬疏雨坐了進來，朝司機說：“悅庭雅苑，謝謝。”
車很快啓動，李晚星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被颠簸得晃了晃，控制不住地往前面倒去，一只手極快地探到她的胸前，将她攬了回來。
她跌入了一個柔軟的懷裏。
好聞的氣味飄過來，混着些許淡淡的酒香，仿佛多聞一些就要醉了。
“小心。”
喬疏雨的聲音落在耳邊，氣息溫熱拂過來，李晚星覺得更熱了。她勉強坐直了身體，不敢看對方，紅着臉道謝：“謝謝，剛沒坐穩。”
“嗯。”喬疏雨只是随口應了，伸手按下了車窗，風很快吹進憋悶的車內，她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李晚星正襟危坐，生怕再往對方身上倒，她的目光又反複落在腕間，那裏已經空了，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留下了圈淡淡的紅印。那塊肌膚依舊是滾燙的，仿佛還殘留着對方手心的觸覺，揮之不去。
兩個人一時半會都沒人說話，直到電話鈴聲響起來，打破了沉寂。
喬疏雨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眼，李晚星剛好轉過頭去，看到顯示出來一個陌生號碼，下一秒就見對方面無表情地挂了斷。
還沒将手機放回兜裏，電話又來了，锲而不舍一般。
李晚星心裏生出一些預感，卻不敢開口問，在第三次來電後，喬疏雨終于還是接了起來。
“有話快說。”她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事情解決了嗎？”電話裏傳來女生的聲音，和李晚星猜想的一樣，是之前在茶餐廳的那個漂亮女生，好像……是叫虞思堇？
“差不多了。”喬疏雨說着，朝李晚星望過來，正好對上視線，“不勞煩操心。”
“這不是我惹的事，關心一下嘛。”虞思堇的聲音從電話裏聽更加嬌了些，“話說回來，剛才那個小妹妹是誰呀？”
“不關你的事。”喬疏雨神色冷淡，“沒其他事的話我就挂了。”
“喬疏雨，”熟悉的聲音落下來，如同往昔一般喚着她的名字，喬疏雨的動作微微頓了頓。
“對不起。”
喬疏雨沉默地捏緊了手機，唇被抿得發白，連同臉上的紅暈也像是瞬間褪去。
像是過了許久，她的唇才動了動：“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的道歉了。”她的聲音很輕，很快就被風吹了散，幾乎聽不清，“太晚了，真的。”
血淋淋的傷口，終究會在時間裏自愈，而晚來的膏藥，對當事人而言，如今也不過是一個丢進垃圾桶的廢品而已。
說完，喬疏雨也不管對方還想不想說話，徑直挂斷了。這次，索性還直接關了機。
旁邊的李晚星呼吸都不敢大喘一聲，在這短暫的時刻，她感覺到自己無意瞥見了對方隐藏在內心深處的傷口。
喬疏雨不知道李晚星心裏百轉千回的思緒，将身體靠在另一邊車門，視線望向窗外。
春日的腳步已經悄然邁過來，枯葉抽出綠芽，鮮花迸發芬芳，欣欣向榮的景色匆匆往後退去。
她像是倦極一般，緩緩閉上了雙眼。
風從臉上劃過去，并不算冷，睫毛被吹得微微顫動，像是振翅的蝴蝶。
手心裏忽然被塞入了一樣物事。
喬疏雨睜開眼，低頭望去，就看到一顆大白兔奶糖正靜靜躺在手心。她擡眸望去，對上李晚星有些忐忑的表情。
“吃嗎？”
喬疏雨像是又好氣又好笑一般，唇角往上揚了楊，将糖紙剝開，試探地咬下一截，濃郁的奶香頓時彌漫在唇齒之間。
果然還是太甜了，不喜歡。
喬疏雨很快皺起了眉，回過頭來，将手裏剩下的大半截奶糖塞進了李晚星的嘴裏：“還你。”
李晚星不知所措地叼着糖，整個人都像是燒開的水壺一般，冒着熱氣。這糖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這人怎麽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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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疏雨：謝謝好意，真吃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