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學姐……”李晚星傻傻地捏着銀行卡不知所措，“這個怎麽辦……”
喬疏雨沉默地望着她手裏的銀行卡半晌，随即伸手接過來，放進了衣服口袋路上：“算了，給我吧。”
李晚星察覺到對方神色有幾分異樣，忍不住問：“她是……”
“你就當是個瘋子。”喬疏雨淡淡開了口，“不用理會她說的話。”
李晚星的喉頭滾動了下，想問些什麽，卻又有些不敢問。
喬疏雨瞥見了，徑直挑破：“怎麽了？”
“你讨厭她？”李晚星小聲問。
聞言，喬疏雨挑了挑眉：“倒也談不上讨厭。”頓了頓，“不過也不喜歡就是了。”
說話間，她繼續往前走去。
李晚星連忙擡腳跟了上，好奇問：“她做了什麽惹你不高興的事嗎？”
“你還挺八卦的。”喬疏雨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忽然說，“她玩得開，在學校裏人緣不錯。因為想追我的事，我沒少被她前女友針對。”頓了頓，“她前女友是我們班的。”
李晚星驚訝地張大了嘴：“那……那不是見異思遷嗎？”
喬疏雨點了點頭，眉間閃過一絲無奈：“算是吧。”
“怎麽這麽多喜歡女生的女生啊？”
李晚星小聲嘟囔了句，沒想到正好被耳尖的喬疏雨聽到了，鞭子就被輕輕扯了扯：“背地裏說我壞話呢？”
“沒有沒有！”李晚星連忙辯解，耳朵都紅了，“只是覺得……覺得有些……”
她的話語哽在喉嚨裏，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合适。
“少見多怪。”喬疏雨卻只是丢下話來，并沒有放在心上，“你要是考上了S大，聽我的，離她遠點，省得惹一身騷。”
“知道了，學姐。”說得好像她已經考上了似的。李晚星忍不住暗想，要是到時候分數差得多，就太丢人了。
兩個人大致繞了一圈，最後進了圖書館。
S大的圖書館分兩部分，外側是開放式的，而裏面則需要刷學生卡才能進。李晚星沒有學生卡，當然只能和喬疏雨呆在外面。臨近期末考試，即便是外側座位也幾乎都是滿的，兩個人等了會，才等到一處角落位置坐下來。
“這兩天給你出了一張測試卷，你做做試試。”喬疏雨仿佛剛才的事沒有發生一般開了口，看了眼手機時間，“兩個小時。”
李晚星不敢有異議，乖乖接了過來。
另一邊，喬疏雨起身去尋了一本專業書籍，在旁邊開始看。午後日光正好，灑了滿桌，周圍都是大學生，李晚星一個高中生坐在其中頗有些局促。
不過很快，她也沒時間想這些了。
題目太難了，簡直是地獄級別。
李晚星幾乎是絞盡腦汁地往下寫，有一種寸步難行的錯覺，時間在無聲無息流淌，那些數字和圖案都在視線裏攪動在一起。比起來，一模的數學試卷簡直是小兒科級別。
“時間到了。”耳邊突然響起喬疏雨的話，李晚星大驚失色，擡頭望了一眼時間，又低頭望了一眼自己幾乎還有一大片空白的試卷。
不等她說什麽，試卷已經被抽了走。
喬疏雨低下頭去，碎發散落下來，微微蜷着挂在頰邊，神色專注，如畫一般，看得李晚星有些怔神。
忽然間，喬疏雨擡了眸，正好對上李晚星來不及收回的視線。她慌亂地想要挪開，對方已經探出手來。
腦門被彈了一記。
李晚星下意識閉上了眼，感覺到對方涼意的指尖落在額間，比上回還要重些。
“看我幹什麽？看試卷。”喬疏雨的聲音不留情面地落下來，“我臉上有答案嗎？”
李晚星只覺得熱意一路燒到天靈感，恨不得一頭撞在牆上。她伸手捂着頭，難為情地低下頭去，看布滿了紅叉叉的試卷，愈發感覺到羞愧。
“李晚星，”喬疏雨又落下話來，平靜克制，卻能察覺到隐約帶着一絲質問，“告訴我，你現在當務之急是什麽？”
“高考。”李晚星小聲應。
“你想考什麽學校？”
“S大。”
“你離S大還有多少差距？”
一字字，一句句，逼迫得李晚星的聲音一次次小下去：“很大很大……”
話落，對方的手又停在了額前，李晚星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猶豫了下，又怯生生地松了開，再次緊緊閉上了眼。
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再次到來，只是被對方的食指點了點：“把眼睛睜開，膽小鬼，這麽怕我打你，倒是認真點。”
李晚星重新睜開了眼。
喬疏雨的手縮了回去，指節輕輕叩了叩試卷，聲音低沉又迷人，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再讓我發現你在我面前走神，信不信我把你頭擰下來？”
李晚星咬緊了唇，不敢應話，只是連連點頭。
她沒看到，喬疏雨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笑意，很快又抿了去，開始講解：“錯題很多，我們一個個來解決，空間感是你比較薄弱的地方。比如這道題，你其實可以這樣想……”
日暮西垂。
夕陽的光将影子拉得很長，霞色漫天，兩個人講完一張試卷，已經五點多了，才收拾了書包離開圖書館。
喬疏雨徐徐吐出一口氣：“晚上睡覺前把這張試卷再複習一遍，我不想看到同樣的類型你再做錯。”
“知道了，學姐。”
“今天請你吃飯。”喬疏雨偏過頭來，微微眯起了眼睛，霞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又碎光一般落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希望你下次再過來S大，是作為新生，也作為我的校友。”
不過是再普通的話語，說出來的時候，李晚星的心情卻忍不住雀躍起來。她重重點頭，仿佛承諾一般應下話來：“嗯！”
S大的食堂明顯比高中豐富太多，李晚星吃飽了飯，才踏着将落未落的夜色被喬疏雨載回家。
車停在小區門口，喬疏雨望向對方：“明天我有點事，就不過來了，周一出成績，記得把試卷拿回家，我替你分析錯題。”
“好的，學姐。”
“回去吧。”
李晚星有些依依不舍地去解安全帶，不知道怎麽卻卡了住，正糾纏間，身側的喬疏雨已經探過身來。
對方身上的香水氣息已經很淡了，混着車裏的薄荷熏香，有種微妙的氣味。李晚星覺得自己巨大的心跳聲，一定被對方聽到了，卻是一動不敢動。
喬疏雨的手擦過她的腰際，很快将安全帶解開了，突然又擡起頭來，近距離望着她。
仿佛要将她的靈魂都吸進去一般。
有那麽一瞬間，車裏靜默下來，只有彼此的呼吸在昏暗的車燈裏流淌。
然而不過眨眼，喬疏雨的身體已經退了回去，重新靠回駕駛座上。李晚星愣了半天，才後知後覺紅着臉逃一般鑽出了車裏，朝對方揮手告別。
車輛很快消失在視線裏，也消失在這驟然暗下來的夜色裏。
晚風吹過來，很涼，像是對方的手撫過臉頰。李晚星怔怔地望着對方消失的方向，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她就這麽站在燈光下，很久，很久，久到小腿都開始發麻。
唯一躍動的，只剩下了左胸口的心跳，為這偶然親密的的片刻所激動不安，也為這相處的點滴所緊張歡欣。
那是少女的赤誠情意，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盛放，比日光更盛，比月光更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