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将離(二更)
第43章 将離(二更)
在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一瞬間, 時昭琰的頭腦中閃過無數條理由。
在最短的時間內,他選了最為合理的那一條。
“這不是掌門給我保命符了嗎?”好在此事也不是不能解釋,時昭琰笑了笑,自然道, “他有讓我注意裏頭的傳送陣可能會傳錯位置。”
“之後便也提到了周長老。”
“原來如此。”周闕恍然, 點了點頭, “看來祝師兄還挺在意你。”
“畢竟以他的陣法水平,那是頂着丢人現眼的風險給你畫傳送陣了。”
時昭琰:“……”
你這麽說真的好嗎?
而且祝掌門對他的在意還是多虧了晏青溪, 您倒也沒必要用這種好奇的目光打量我。
而晏青溪的眼底卻是劃過一絲困惑,也不知有沒有相信時昭琰的話。
但時昭琰知道, 無論晏青溪有沒有相信,只要一回頭同祝掌門聊起此事,自己就會露餡。
所以自己應當再找個別的理由?
時昭琰這般想着, 心中哀嘆。
看來以後還是少說話比較好。
“周長老接下來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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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溪收回視線, 看了一眼被束縛住的時晉,眼裏劃過一絲冷意。
周闕看懂了晏青溪的意思,輕笑一聲道:“你是想問我如何處置這個家夥吧?”
“放心, 他本身并沒有什麽可留下的價值。”那人的面容明明只有三十歲左右, 但眼神之中卻寫着說不盡的滄桑。
“我打算以他的血脈為引,徹底封印這個秘境。”
“這樣……他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周闕的嘴角微揚,露出幾分駭人的氣息。
“嗯。”對于這份可怖的氣息, 晏青溪倒是顯得波瀾不驚, 他對這個決定似乎并無異議。
“時家和這個秘境到底有什麽關系?”他又問。
事關時昭琰, 晏青溪的話比平日裏多了太多。
時昭琰也在意此事。
他不知道時家在此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也擔心時家與擎蒼派之間有所勾結。
雖然時家和朝暮門之間, 自己肯定會選擇朝暮門, 但叛出家門的名聲……
似乎不太好聽。
時昭琰本人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聲譽, 只是日後同晏青溪結為道侶,兩個人的名聲也是連在一起的。
總不能因為時昭琰自己的事,壞了晏青溪的名聲。
“時家與擎蒼派有聯系的,也就他一個。”
不過,周闕倒是給了他一個想要的答案,時昭琰稍稍松了口氣,最終道:“如今我們也是一頭霧水,周長老不妨同我們這些小輩說說這些事情?”
周闕搖了搖頭:“等出去再說吧。”
說着,他看向一旁的時晉,唇邊劃過一抹冷笑。
他又将自己定下的處決說了一遍。
“我已經設置了陣法,這次秘境關閉,便不會再開啓。”
“你,一輩子都留在這裏吧。”
周闕的話音落下,時晉的臉色大變:“師兄,你不能這樣,我……”
“聒噪。”周闕直接用陣法封住了對方的嘴,轉頭看向時昭琰。
“你讓朝暮門的弟子上來吧,我們可以走了。”
……
此時,祭壇之下。
朝暮門幾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再次中招的擎蒼派弟子,動作熟練地将他們綁了起來。
“葉師兄,晏師兄和時師弟那邊……”
“他們的麻煩似乎已經解決了。”
葉帆的目光落在那祭壇之上,敏銳地察覺到靈力波動的變化。
下一瞬,兩道白衣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赫然是時昭琰與晏青溪。
“在那祭壇上有沒有發生什麽意外?”郁漣擔憂地看着兩人,自然發現時昭琰的修為又降到了築基期。
“多謝各位關心,我與師兄并無大礙。”時昭琰笑了笑,目光又落到了擎蒼派一衆人身上。
雖然周闕并未明說,但既然時家與擎蒼派無關,時昭琰就知道照雪城外的那些修士與擎蒼派有關。
——這是很簡單的排除法。
時昭琰也不打算全聽周闕一人所言,雖然按照輩分來說,他應當是陣堂的長老。
但時晉以前也是朝暮門的人,還不是同擎蒼派裏應外合?
時昭琰并不打算聽只聽一家之言。
“你們擎蒼派在照雪城到底有什麽目的?”
他笑着,卻是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了幾瓶丹藥。
時昭琰的确是在故技重施,可這會兒擎蒼派的弟子眼中并沒有了方才的驚恐。
“咳咳,”這時郁漣幹笑一聲道,“方才葉師兄也不懂你的那些丹藥,還當是有毒的,就随便用了。”
言下之意,現在擎蒼派的人也都知道那些丹藥并不都是毒藥,所以并不願意實話實話。
時昭琰:“……”
那就有些麻煩了。
之前騙過一次,之後即便是說真話,也會被他們懷疑。
“無事,”晏青溪看出了時昭琰的無奈,輕輕搖頭,“一并交由周師叔便是。”
他知道時昭琰并不相信周闕,如今亦是在暗示對方,這人可以相信。
“周師叔?”葉帆皺眉,“青溪你們遇到了誰?”
其餘弟子眼中也是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是他們想象中的那個人嗎?
在同門們的注視下,時昭琰點頭。
“是的,的确是周闕長老。”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許多朝暮門的同門皆是歡呼起來。
“太好了,朝暮門的陣法一道終于有救了!”
“再也不要被其餘門派看不起了!”
“嗚嗚嗚,我一個制符的再也不用被趕去修傳送陣了……”
時昭琰:“……”
看來那位周長老真的很重要啊。
但……
你們收斂一些啊,擎蒼派的人還在這裏呢!
你們完全不擔心宗門內醜事會不會外揚啊?
時昭琰這般想着,卻發現擎蒼派弟子的眼神忽然變了。
比之前用毒藥威脅的時候還要害怕。
“你們……”
向來嚣張的吳藺眼中也是少了幾分兇惡,多了幾分驚懼。
“你們是怕周長老把你們保命符身上的傳送陣破除?”時昭琰恍然大悟。
如此,他的眼底也閃過了幾分狡黠,既然猜出了對方的懼怕之處,為何不順下去說呢?
“你們倒是提醒我了。”
他笑着收回自己的丹藥,轉頭對晏青溪道:“師兄,我去叫周長老,你們等我一會兒。”
不過,擎蒼派的人真的如此懼怕周闕,看來對方與擎蒼派應當沒有太多關系。
時昭琰心中的警惕也是放下大半,但亦沒有完全信任。
對于一個脫離游戲劇情的人物,時昭琰并不能像其餘朝暮門弟子那般立刻信任對方。
“你以為這種假把式來了一次還能再來第二次嗎?”吳藺咬牙,冷眼看着時昭琰,“你有種就把周闕叫出來!”
他并不相信周闕還活着,不是說……
“你們的動作為何這麽慢?”周闕許是等得不耐煩了,從祭壇上走了下來,話音剛落,便聽到了擎蒼派幾人的話。
“我會把他們身上的傳送陣全部摧毀,你要問什麽便問吧。”周闕的目光落在時昭琰身上,很快就明白過來。
他知道時昭琰等人并不完全信任自己。
周闕也不惱,只是擡手一揮。
那些擎蒼派脖子上的保命符紛紛從其主身上飄落下來。
“你在做什麽!不……不要這樣!”吳藺知道周闕能解開他身上的陣法,卻沒有想到這一切居然會如此輕易。
“轟!”
在一聲清脆的響聲中,那保命符上的陣法破碎。
而那木質的保命符在陣法破碎的一瞬間掉落到了地上,在白雪地中掩埋了大半。
只露出了其中的一半紋路。
“你問吧,”周闕看向時昭琰,“不過要抓緊些,我沒有興趣陪你們浪費時間。”
“多謝周長老。”
時昭琰語罷,便見周闕又回到祭壇之上,顯然是給別人留下了空間。
“現在你們也願意回答了嗎?”
時昭琰轉身,笑臉看着那些擎蒼派的弟子。
“各位道友,事到如此,你們說不說呢?”
“若是說了,我們興許能饒你們一命。”
許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時昭琰便當場立誓:“你們若是說出真相,我必不會傷你。”
聽了他的話,擎蒼派弟子眼中便出現了幾分松動。
畢竟誰不想保住性命呢?
……
不知道雪什麽時候停了,擎蒼派的弟子已然将事情透露完畢,而聽他們說完此事的朝暮門衆人的臉色微變。
擎蒼派的人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
晏青溪緩緩彎下腰,将方才落在地上的木質保命符拾起,輕輕掃去上面的雪塵,露出了那被掩蓋的一半。
當看清那保命符上的紋路,晏青溪的神色微愣,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師兄是發現什麽了?”
時昭琰說着,也想從地上撿起一塊保命符瞧瞧,卻是被晏青溪攔住了。
“并無什麽發現。”
他平靜地将撿起的東西放入自己的儲物袋裏。
“我們莫要逗留了,”晏青溪道,“周師叔也等久了。”
“不用斬草除根嗎?”葉帆的視線落在擎蒼派的幾人身上,“若是他們回去通風報信,于朝暮門也是不利。”
吳藺聽他們這麽說,臉色愈發難看——方才若不是時昭琰說,只要他們将實情說出便留他們一命嗎?
感受到那些人的視線,時昭琰無辜地眨了眨眼:“看我做什麽?我只是朝暮門中一個普通弟子而已,并沒有話語權的。”
“你們為什麽要信我呢?”
晏青溪瞥了時昭琰一眼,又緩緩收回視線。
他覺得時昭琰這般有些可愛。
對于晏青溪的情緒,時昭琰自然是敏感的,便轉頭看向對方那依舊清冷的面龐,悄然湊到了他的耳邊。
“師兄是覺得我出爾反爾,算是小人嗎?”
晏青溪:“……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他倒也沒這麽古板。
修仙界本就是殘酷的,況且時昭琰本人的确不會傷害擎蒼派的弟子分毫。
便也不算出爾反爾。
實際上,時昭琰并不在意這些擎蒼派弟子的性命,他只是不會插手,其他人是何想法便按着他們的想法做便是了。
……說來也奇怪,他一個現代人的心理素質為什麽會這麽好?
時昭琰微微皺眉,眼中劃過了不解。
是因為自己潛意識裏還是覺得這些人都是游戲中的NPC嗎?
可他對晏青溪并不是如此,在他眼裏,師兄就是他心悅之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算是雙标嗎?
時昭琰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時的疑惑太多,這小小的困惑着實算不得什麽,便很快被他抛之腦後。
他更在意是……
晏青溪之前的一切反常。
在說話之間,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都問完了?”
周闕又下了祭壇,瞥了眼正瑟瑟發抖的擎蒼派弟子:“不用殺了他們。”
“他們在擎蒼派之中都留了命牌,你們動了他們的性命,那些老畜生就知道他們養的小畜生出了事。”
“倒不如讓他們和時晉一樣,永遠被關在這秘境之中。”
如此,對他們而言,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時昭琰:掉馬當然沒有那麽容易掉馬,至少回宗門前都不會掉馬!
晏青溪:……
其實,真正有掉馬危機的人并不是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