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秦止失聯
第41章 秦止失聯
出門之後,顧遠洲帶着薛硯舟直接走向電梯的方向。
“顧隊,不是要去寫報告和檢測嗎?”
顧遠洲溫聲道:“你應該還沒吃東西對吧?先去吃飯,寫報告和檢測的事情可以往後延一延。”
叮——
電梯到了。
兩人才走進電梯,薛硯舟就看見孫主任急急忙忙從裏面追了出來。
“顧隊——”
一句話沒說完,電梯門已經關上了。
薛硯舟低頭,視線落在了顧遠洲放在關門鍵的手上。
電梯的門本不應該會關這麽快,但有人一直按着關門鍵的話,就不一樣了。
顧遠洲神态自然,說:“秦隊的部下就是這點不太好,一個個都是工作狂,容易忽略他人的需求。”
薛硯舟沒有反駁,他也不是鐵打的。連軸轉了這麽長時間,的确有些累了。
顧遠洲安排吃飯的地方,在一處市郊的私房菜館,占地面積挺大,仿古設計。
這類地方,一看就是會員制,不對外開放。
一進門,穿着仿古服飾的服務員迎上前來:“你好,是顧先生對嗎,已經安排好了。今天沒有其他客人會打擾您,請安心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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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服務員,經過曲折的回廊,便進入一間單獨的房間。一路上,都沒看見有其他客人。
“二位貴客,需要現在上菜嗎?”
“等我通知。”顧遠洲點頭。
“好的。”服務員關門離去。
薛硯舟有些好奇:“這家店,是你的産業?”
這麽大一家店,居然說包場就包場了,應該不是簡單的花錢就能做到的事。
“我對做生意,并沒有太大的興趣,處置中心和噩夢游戲已經足夠我忙了。”顧遠洲說,“這裏是一位朋友産業。”
他停頓一下:“他曾經在靈異入侵區域遇到麻煩,我順便幫了個小忙。”
原來如此。
薛硯舟想去摸手機,搜搜看這個地方的老板是什麽人,又反應過來他的手機壞了。
顧遠洲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推了過來:“之前,和秦隊聯系的時候,聽說你的手機壞了。先拿去應
急。”
薛硯舟掃了一眼,發現手機和他之前用的是相同的品牌,最新的型號。這樣的話,可以直接使用雲空間上的備份,而不用費勁地去轉移資料。
“謝謝。我把錢轉給你?”
顧遠洲:“好,我記得你手機上似乎沒有我的微信?加個好友,轉賬比較方便。”
薛硯舟微微一愣。
這些隊長,要微信的方式怎麽都是一個風格,甚至連借口都是一樣。
之前,謝亦明要加微信,用的是轉賬的借口。這次顧遠洲,同樣以轉賬為借口。
要不是兩人性格迥異,還有些水火不容,薛硯舟甚至能懷疑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低頭開始擺弄手機,迅速弄好之後,一擡頭,卻發現顧遠洲不知道何時已經在茶幾上擺出了一臺古怪的儀器。
這儀器薛硯舟見過,便攜式的同步率檢測儀器。
顧遠洲低着頭,在調試儀器。
他的睫毛很長,瞳孔的顏色是一種很剔透的琥珀色,看起來便總是眉目含情的樣子。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顧遠洲每一處都是造物主的精心傑作。想來也是,186號小世界本來就是綠江小說衍生出來的世界。
其中的氣運之子都是男主配置,其間不知出了什麽意外,導致幾部不同的小說融合在一處,成為一個世界。
薛硯舟都能想象當初的自己是多麽分身乏術,同時要扮演好幾個角色,要不是夠刺激,他大概早就罷工了。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視線,顧遠洲擡頭:“怎麽了?”
“啊,我手機已經弄好了。”薛硯舟指了指桌上的儀器,“您怎麽還自帶儀器過來。”
顧遠洲:“這臺儀器,可以連接總部的資料庫,随時可以上報數據。這樣就不用麻煩跑處置中心了。”
“那秦隊為什麽……”
“他的性格如此,講原則。”顧遠洲招了招手,“來,我教你怎麽操作。”
薛硯舟坐在了他身邊,聽對方講解如何調試數據。
顧遠洲把檢測夾固定在薛硯舟左手手腕,“操作很簡單,我們一般都學會自己操作,必要的時候……”
說到這裏的時候,顧遠洲壓低了聲音。
薛硯舟的好奇心被他勾起,眨了眨眼睛,一臉的天真:“必要的時候,要怎麽樣呀?”
雖然他的馬甲估計是掉了個一幹二淨,可他不在乎。
薛硯舟從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只在乎自己開不開心。
顧遠洲湊過來,停留在有些超過社交距離的位置:“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動手腳。”
很輕的一句話。
看起來,像是為了不被人聽見,所以才湊得這麽近。
但這家店,是顧遠洲選的,這個包廂,似乎也是顧遠洲專用的。他會選擇的地方,不可能會存在監控這種東西。
不過,薛硯舟對另一件事更感興趣:“為什麽要做手腳?檢測同步率不是為了我們自己好也對民衆負責嗎?”
有些天真的一句話。
顧遠洲卻是彎了彎眼睛:“研究院靠不住,有些秘密,還是只有自己知道比較好。”
說完,顧遠洲又回到了禮貌的社交距離。
他看向儀器屏幕,注意到屏幕上數值時,微微挑了一下眉。
“3%?”
薛硯舟微微一愣:“啊,是不是很危險,我之前的檢測是0%。”
他也不管這種話被其他處置人知道了,會不會被套麻袋打。
顧遠洲:“沒關系的,這點同步率,過幾天自己就下去了。”
“好了。現在我們該繼續下一項工作。”
撰寫調查報告。
薛硯舟寫下幾個字之後,就停了下來。
[k764次列車處置報告]
他皺眉,有些為難。
顧遠洲恰到好處地開口:“怎麽了?是不知道怎麽寫嗎?”
薛硯舟:“嗯,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寫。”
“我幫你,你口述經過,我來寫就好。”顧遠洲很是禮貌,直到薛硯舟點頭,才把筆記本挪到了自己面前。
k764上的經歷其實很簡單,兩個靈異的沖突,列車長和靈異入侵的抗争。
不過,薛硯舟自然會進行一定的加工,挑些重點講就是了。在他的敘述中,盡可能降低了自己的作用,突出郝國華列車長的抗争。
全程,顧遠洲都沒有提出什麽疑
問,仿佛完全信任了他的說法。
兩人合作得很愉快,短短半小時,調查報告就已經寫完。
薛硯舟很喜歡和顧遠洲相處,對方做的每一件事,都讓他很舒服。
“好了,正事做完,可以安心吃飯了。”
顧遠洲起身,按下門口的呼叫鍵。
十分鐘不到,所有菜都已經上齊。分量并不多,剛好是兩人的份。
薛硯舟拿起筷子,還很有禮貌地客套一番:“顧隊幫我這麽多忙,這頓應該我請你吃。”
顧遠洲:“等下次我去新州的時候,你在做東可好?”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薛硯舟只能點頭:“好的,下次顧隊出差有空的話,我請您吃飯。”
菜色既有當地特色,又能讓來自新州的薛硯舟也吃得開心。
“對了,顧隊,您說還有一件事情跟我說,是什麽?”薛硯舟放下筷子,問。
顧遠洲:“我聽說,你是為了找室友去橡木村,才意外遭遇了k764次列車的靈異入侵。”
薛硯舟點頭:“嗯,室友聯系不上了,我有些擔心。”
“需要我去一趟橡木村嗎?”
“啊,之前秦隊說他過去處理一些事情,會順便去一趟的。就不麻煩顧隊了。”
顧遠洲笑了笑:“秦隊承諾了的事情的話,倒是不用你再擔心了。對了,來之前,我去過一趟新州。你室友的女友,是叫餘丹對吧,她已經醒了。”
簡單的幾句話,聽起來像是不經意的閑聊。
但薛硯舟知道,餘丹突然醒來,不早不晚,就恰好是顧遠洲去過之後。
哪有那麽巧的事情。
薛硯舟臉上卻還是露出驚喜的神色:“真的嗎?她昏迷了這麽久,一定是顧隊給她帶去的好運吧?”
沒想到,顧遠洲卻坦言道:“不是好運,是我喚醒她的。”
他停頓一下,“用了從主神兌換的道具,再加上我的技能。不然她應當是會在睡夢中死去。”
薛硯舟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坦誠,讷讷問:“為……為什麽,顧隊您和她素不相識的。”
顧遠洲只是笑了笑:“如果餘丹一直不醒,徐城即使找回來了,也會再次去往什麽
奇奇怪怪的地方。作為他的朋友,你是不會放着他不管的對嗎?”
再多的話,顧遠洲倒是沒有直說。但薛硯舟再怎麽裝傻,也應當能聽出來對方是為了自己。
薛硯舟有些疑惑。
顧遠洲的性格,不應該是這樣啊。即便是做了這件事,也不該會直說。
“我,這事我能做些什麽報答您嗎?”
“不……”顧遠洲下意識拒絕,又很快吞了回去,“你的天賦很稀有,如果下一次我因為同步率過高失控的時候,希望你也能施以援手。”
“好。”
得了薛硯舟的承諾,顧遠洲眼中的笑容似乎更深了。
“你在k764次列車上得到的鬼臉,我建議你直接拿到主神那去兌換成積分。”
薛硯舟:“為什麽呀?我看處置中心的貢獻積分,也能換得不少好東西呢,感覺比主城商城性價比要高。”
顧遠洲耐心解釋:“主神商場雖然黑,但你交易的對象是既定的程序,付出了什麽,就會得到什麽。處置中心的貢獻積分,卻是由人掌控的。”
他嘆了口氣:“人心,永遠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可是,我覺得處置中心都是好人呢,顧隊您不就幫了我大忙嗎?”
顧遠洲:“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他停頓一下:“當然,也包括謝亦明和秦止,我們都有自己的目的。”
薛硯舟一時之間,不知該說點什麽好。他滿心疑惑,只覺得顧遠洲是不是被下降頭了。
顧遠洲自然也看出他的驚訝,笑了笑:“很驚訝?”
“嗯……”
“我只是,曾經不夠坦誠,錯過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顧遠洲說,“在經歷過刻骨銘心的後悔後,人總是會成長的。”
“你……”
薛硯舟正想問些什麽,門砰的一聲就被推開了。
站在門外的,竟然是秦止。
秦止眼神有些兇狠,看着顧遠洲道:“顧隊長。我記得你在首都那邊的工作還沒完成?”
“秦隊?你醒了?”薛硯舟起身。
“嗯。謝謝。”秦止點頭,看向薛硯舟的時候,表情倒是柔和下來。
顧遠洲起身,“秦隊,您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倒是沒想過……處置中心的特殊能量,還能用到這個份上?”
顧遠洲這是在諷刺秦止公器私用?
薛硯舟看得有些好奇,此前在寂滅公寓裏的時候,顧遠洲和謝亦明明顯有些不合。
但秦止作為總隊長,似乎和其他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關系。而顧遠洲,也很給總隊長面子。
秦止:“我的備用電話在小舟身上,自然能找到。”
“備用電話?”
薛硯舟解釋一句:“哦,我的衛星電話不小心掉在k764次列車上了,秦隊就把他的備用電話暫時借給我用一用。”
顧遠洲輕輕笑了笑:“秦隊的衛星電話,聯絡的應該是第一區處置中心,似乎,越權了?”
秦止卻沒搭理他,問:“小舟,總部的處置中心,相較來說會擁有更豐富的資源,你願意調任過來嗎?”
“資源多,限制自然也多,再加上總部研究院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研究員,我猜小舟不會喜歡的,不如到第七區看看?”
兩人争鋒相對。
薛硯舟沉默片刻,還是小聲道:“我,我還是喜歡新州,第五區處置中心挺好的。”
起碼謝亦明是個孤僻的性格,幾乎不管事。
他在第五區處置中心,擁有足夠的自由。
“……”
“……”
兩位隊長沉默片刻之後,才再次開口。
秦止:“顧隊長,關于k764次列車,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問小舟。”
薛硯舟看了一眼顧遠洲。
畢竟,他千裏迢迢跑來又是送手機又是幫寫報告,甚至還解決了餘丹的問題。
吃完飯提交完報告,就跟秦止走了,似乎有那麽幾分沒良心。
顧遠洲這麽善解人意的人,應該能妥善處理好。
薛硯舟毫無愧疚,眼中卻是帶着幾分求助。
“好了,我也有公事要忙,就不久留了。”
果然,顧遠洲永遠是最妥帖的性格,不會讓旁人有絲毫為難。
他起身,禮貌微笑。
“賬單我已經付過了,先告辭了,秦隊,麻煩您把小舟
送回去,謝謝。”顧遠洲打開門,門後卻是一片灰霧朦胧。
薛硯舟知道,那是通往寂滅公寓的門。
這些九級大佬,在不同城市都有定位點,只需通過特殊的門便可直接在城市之間穿梭。
“期待下次在新州和你相見。”
顧遠洲帶着微笑,揮了揮手,踏入霧氣之中。
從頭到尾,他來的目的,仿佛就只是為了和薛硯舟吃一頓飯,順便告訴他,餘丹醒了。
薛硯舟滿心疑惑。
他覺得,顧遠洲似乎是崩人設了。
這麽坦誠的人,真的是顧遠洲嗎?
“怎麽了?還在想顧隊長的事?”
薛硯舟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秦止的車上。
他點了點頭,又猶豫着問:“研究院,是不是有問題?”
顧遠洲的話,不能全信。
沒想到,秦止也坦然點頭:“研究院那邊,想要獨立出來。最近和處置中心矛盾很多,不過我不關心這些權力鬥争,靈異入侵越來越嚴重了,那些人卻只想着自己的地位和手中的權力。”
他停頓一下:“算了,不說這些污染你的耳朵。提升實力,有足夠保護自己的力量,便不用擔心那些龌龊事情。”
車向着處置中心的方向而去。
秦止:“我把你送回去後,就直接去
“秦隊,處置報告和檢測已經做完,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您公務那麽繁忙。”
“孫主任說,已經聯系上郝國華的女兒了,她正好定居在臨銅。”秦止說,“明天她應該就會到處置中心來,你是最後和郝國華打過交道的人,由你和她見面比較合适。”
既然是這樣,薛硯舟便也不再堅持。
車在處置中心門口,薛硯舟去拉門,卻發現門鎖沒有打開。
他微微一愣,回頭看秦止。
卻發現對方看着自己,目露思索之色。
“秦隊?”
秦止回過神來:“小舟,你會不會唱這首歌?”
他哼了幾句,依舊有些跑調。
薛硯舟當然聽出來了是那首歌,臉上卻只有茫然:“沒聽過呀,怎麽了?”
秦止:“我
在狂化時,聽到了這首歌,我能确定那不是幻覺。”
“哦哦,這事兒啊,那是我的技能,寂靜之夜。主神給出的說明是可以安撫靈異,安撫人心,聽到最想聽到的東西。”
薛硯舟又開始滿口跑火車,全然不提歌聲是由自己操控這件事。
“是嗎。”秦止沒再多說什麽,“這次多虧你了,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聯系我。”
嗒的一聲,車輛解鎖。
薛硯舟下車,對着秦止揮手:“秦隊,一路順利。”
秦止看着他,笑了一下:“會的。”
黑色的越野車消失在路的盡頭,薛硯舟嘆了口氣。
[沈丘啊,你說我這個第一層馬甲,是不是已經被扒得差不多了。]
沈丘:[你好,你的聯絡員已上線,其實吧,我覺得你這馬甲一開始就不靠譜,就你這張臉。]
薛硯舟聳了聳肩:[掉就掉了吧,不過我覺得顧遠洲像是被下降頭了啊?還是被什麽不知來歷的靈異控制了?今天這一出,完全不應該是他為人處世的方式啊。]
沈丘的回答十分官方。
[你好,根據我這方的數據監測,顧遠洲并無異常,并且作為氣運之子,他的靈魂之堅韌,沒那麽容易被控制的。]
薛硯舟:[沒有下降頭的話,他這是準備繼續用坦誠的方式騙人?]
沈丘:[說起來,你明明沒有被他騙的記憶,為什麽會堅持認為他會騙你。]
薛硯舟:[因為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呀。]
沈丘:[你是在說自己嗎?]
薛硯舟:[你可以下線了,再見。]
翌日,薛硯舟在處置中心見到了郝國華的女兒,祝月。
“這是我爸留下的唯一的東西嗎?”眼前的年輕女性,輕聲問。
她是郝國華的女兒,祝月。郝國華在十幾年前就離婚了,女兒一直跟着母親生活,便也跟母親姓。
郝國華的前妻已經再婚了,這次來的便只有女兒。
薛硯舟想到郝國華在烈火中的身影,點了點頭:“嗯,這是他……去世前吩咐我交給你的。”
祝月有些出神,喃喃道:“其實,他是個好爸爸,每次回來都會帶我
去游樂園,只是,他工作太忙太忙了,一年到頭都在火車上待着。”
“我……其實對他的記憶不多,最深刻的記憶大概就是他拎着箱子出差的背影。後來,他們離婚後,我見他的機會就更少了。可我永遠都記得,我讀大學那年被人欺負,他千裏迢迢趕過來揍了那王八蛋一頓的樣子。”
祝月拿過那本工作證和銀行卡,沉默片刻,又問了一句。
“我爸,他怎麽樣?”
薛硯舟:“他是個英雄,救了很多人。”
“嗯。”
祝月抓過工作證和銀行卡,塞到衣服口袋裏,匆匆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起身的瞬間,薛硯舟看到她微微泛紅的眼眶。
“孫主任,我記得處置人犧牲後,官方是會補償他們家人的對吧?”
孫雲智很快反應過來:“薛先生,你放心,這些事情秦隊已經交代了。我們這邊正在走追認手續,辦完手續後就會給郝國華的女兒相應的福利待遇。”
“嗯。”
就在這個時候,孫雲智的手機忽然響了。
“嗯,好,你說研究院的人?好。你先把他帶到會客室。”
挂斷電話,孫雲智道:“薛先生,研究院那邊來人了,說想見你一面。”
“嗯,我現在過去。”
或許是他的态度太好,長得看起來又軟綿綿的,孫雲智反而有些擔心。
“要不要通知秦隊?”
上次,在治療秦止的過程中,薛硯舟和研究院的袁哲鬧得不算愉快。他有點擔心研究院會過來找麻煩。
不過,那個袁哲,也是自己本事不夠,活該。
“沒事的。”薛硯舟好聲好氣的安撫到。
他倒不是脾氣好,而是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不過是研究院的人,大多都是輔助能力者,就算是等級高。
據說也都是行動部門的玩家一手帶起來的。
從薛硯舟的角度看來,這種嬌養在溫室裏的花朵,沒什麽好放在心上的。
在見到人之後,薛硯舟還是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這才過來的,是見過的人。
上次在新州處置中心,替他做資料錄入的三級研究
院章逸。
章逸是來挖牆角的。
“你好,薛先生,我代表研究院希望您能加入。”
薛硯舟眨了眨眼:“研究院,是幹什麽的呀?和處置中心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章逸一見,覺得有戲,而且像這種初出茅廬的大學生,最好說服了。他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研究院的福利。
“在噩夢游戲裏,研究院會為我們安排加入極為強大的隊伍,這樣進入游戲的時候,就不用單打獨鬥了。”
薛硯舟:“多強大呀?像謝隊顧隊秦隊他們那樣的嗎?”
“額,那沒有。他們都是九級玩家,我們也和他們随機不到一個副本。”
薛硯舟歪頭,一臉好奇:“那其他玩家怎麽能到一個副本呢,等級差不多的話,也就不能保證生命安全了吧。”
沒錯,這是一個悖論。
章逸沉默片刻,道:“有特殊的道具,可以打破等級限制,讓高級玩家和低級玩家将進入同一個副本。”
如今,研究院發展到這個地步,倒是研究出不少鑽空子的辦法。
這個道具實際上出自主城商城,一份紙質契約,能讓簽訂的雙方作為主仆關系進入到噩夢游戲之中。
當然,所謂的主仆關系,就是為仆的一方,不能違背另一方的任何意願,包括去送死。
薛硯舟自然記得這個名叫“血契”的東西,可惜他最讨厭的事情就是被人束縛。
而且,副本這種事情,如果純粹被人帶着躺過的話,未免也太無趣了。
于是,他又提出一個問題:“有道具的話,那為什麽不能和九級玩家綁定下副本呢。”
“……”
章逸整個人都無語了。
他是搞不明白這個薛硯舟究竟是裝傻還是恃寵而驕,就算得到謝亦明的青眼,也不至于無知到這個地步吧。
九級玩家啊,整個噩夢游戲都找不到幾個。一個新手,哪來的臉想要人家大佬帶你躺過副本。
然後,章逸看到眼前的年輕人,幽幽嘆了口氣,托着腮幫子說:“我只相信幾位隊長呢,畢竟像我這麽稀缺的人才,折損在副本裏就不好了。”
章逸:“……。”
**
接下來的一整天,薛硯舟過得都有些無所事事,屬于在酒店裏宅着混日子。
直到他接到了孫主任的電話,徐城找到了。
薛硯舟當時就趕往處置中心,在樓頂的直升機坪看到了徐城。
徐城從直升機上走了下來,臉上還有些惶恐不安,大概是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會有帶着處置中心标志直升機來接自己。
他看到薛硯舟的時候,大步走了過來:“舟舟,吓死我了,我還以為自己犯法了呢,怎麽就被處置中心的人找到給塞直升機裏,我那些同行的人都自己坐大巴回來的啊。”
薛硯舟一掌糊在他臉上:“你給我說清楚,這段時間你到底幹嘛去了?”
徐城一臉無辜:“啊?我就是去橡木村給丹丹祈福啊。你們不是都知道嗎?我還發了微信給你呢。”
薛硯舟沒有收到徐城的微信。
據徐城說,他的這趟旅程,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他是先到的臨銅市,然後跟了個私人團,包了個車一起去的橡木村。
接着就在裏面住了幾天,橡木村信號不好,手機就沒有信號。
“私人團?”
“嗯,就是那個天災論壇的帖子啊,我們私底下搞的團,大家都想去那邊拜娘娘廟。”徐城搭着薛硯舟的肩,往下走。
“不過橡木村的房間太貴了啊,一晚上兩千多呢,我哪裏住得起,剛好論壇有人私信我,問我要不要拼團,我就一起去了。”
開團的人,經常去橡木村祈福,帖子也是那個人發的。
一切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破綻,不過是普通的旅游私人團。
薛硯舟問:“你是怎麽過來的?”
說到這裏,徐城抖了抖。
“就,我剛從度假村退房,正準備離開,忽然有輛越野車停在我面前,我更說那車老帥了各種改裝啊起碼這個數。”
“說重點。”
“啊,對,然後車上走下來個穿着更帥的哥們,他看到我,直接就問我是不是徐城。我說是,然後他一把按住我,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我就被塞到直升機裏給送過來了。”
不愧是第一區負責人秦止,行動效率就是快。
薛硯舟問:“那秦
隊呢?”
“他姓秦啊……秦隊?這不會是個負責人吧?”徐城說,“怪不得氣勢那麽吓人,眼睛一瞪,我就什麽都交代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直升機給送過來了啊,那個秦隊好像進橡木村的。”
不對勁。
橡木村還是有問題。
秦止的任務,并不是去橡木村,而是去艾頭村處理鬼井事件。兩個村子之間,有十幾二十公裏的距離。
他卻橡木村只是答應了找徐城,人已經找到了。
秦止為什麽還是去了橡木村,總不能是去度假吧。
想到這裏,薛硯舟問徐城:“你這幾天,是怎麽過的,原原本本分毫不露地告訴我。”
徐城:“就是吃喝拉撒,然後給丹丹祈福啊,對了,我在直升機上的時候打過電話了,丹丹醒了,祈福真的有用诶!”
薛硯舟一臉平靜:“你錯了,祈福沒用,是第七區的顧遠洲隊長把她治好的。”
“那不,那肯定也是我祈福感動了上天,上天下了旨意讓顧遠洲隊長去救丹丹的。”
薛硯舟停了下來,他微微皺眉,上下打量徐城。
很不對勁。
徐城是個混亂信仰的人,簡單來說,就是考試前拜考試神考駕照拜駕照神戀愛拜戀愛神的那種實用主義。
而且,徐城的狀态似乎好得過分。不得不說,這段時間因為餘丹的事情,徐城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去橡木村之前,他的黑眼圈都快挂到嘴角了,整個人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這次回來,卻很是容光煥發。
“怎麽了?”徐城問。
薛硯舟:“伸手。”
“哦。”徐城乖乖伸手。
薛硯舟手指一彈,一點火星落在對方手腕上。
“啊啊啊!你燒我幹什麽,咦?怎麽不燙,這是什麽啊?”
鬼火落在徐城手上後,直接熄滅,沒有留下任何灼燒的痕跡。眼前的人真的是徐城,不是什麽靈異所化。
可是,還是太奇怪了。
薛硯舟問:“你祈福,是怎麽祈福的。”
“就是……就是……”徐城忽然就
說不下去了,仿佛卡殼一眼。他皺眉,想了許久。
“小舟,我怎麽有點想不起來了,啊,對,雨,在雨裏祈福。”
再多的細節,徐城卻無論怎樣都無法想起。
他甚至還打了電話問一同前往橡木村的那幾個同伴,同樣一無所獲。
他們都不記得祈福的細節了。
所有人都一樣,記得住什麽樣的房間,甚至記得每天早上的自助餐吃了什麽菜,但就是想不起來和祈福有關的事。
雨。
祈福的時候,一直在下雨。
這是他們唯一能回憶起來的細節。
可是,臨銅市是一個少雨的城市,最近還是旱季。
薛硯舟翻閱了近一個月的天氣記錄,都沒有發現臨銅市有降雨。
橡木村真的有問題,不過,既然秦止已經入住,事情應該能順利處置完畢。
然而,在薛硯舟準備和徐城一同返回新州的那天,他接到了第一區處置中心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薛硯舟先生嗎?”
薛硯舟:“是的。”
“我是秦隊的聯絡員,何川,能不能麻煩您接一個任務。”
薛硯舟:“接任務?”
“是的,秦隊失聯了,我們想麻煩您去支援秦隊。”
薛硯舟有些不解:“我只是個實習生,這個任務,合适嗎?”
“是這樣的,秦隊的備用電話在您那裏,即使是在靈異入侵區域失聯的狀況下,兩臺衛星電話也是可以相互聯絡的。”何川停頓一下,“秦隊将備用電話交給您,就表示您是在他失蹤時指定的支援人員。”
薛硯舟倒是沒想過,備用電話還有這一層含義。
“好的,我立刻過去”
“謝謝,處置中心已經準備好了直升機和相關裝備,您直接過去即可。我們會聯絡第五區,報備這次支援任務。”
挂斷電話之後,薛硯舟對徐城說:“你先回去,我要去出任務。”
徐城知道薛硯舟現在的特殊身份,只是一愣,然後問:“去哪?”
“橡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