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橡木村

第45章 橡木村

橡木村酒店,負五層,別墅區。

別墅區的外觀和另外一邊的民居沒有太大的區別,但進入之後卻別有洞天。

裝修依然是古樸大氣的風格,看起來似乎不算太起眼,但如果有行家在,就能知道光是擺在客廳的那一套紅木沙發,都值上百萬。

然而,現在坐在紅木沙發上的幾位VIP客戶,臉色卻不大好看。

禿頭中年男煩躁地把手裏的手機扔到一邊,抱怨道:“tmd還是沒信號,我分分鐘幾百萬上下,這麽一搞,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

在別墅區的VIP客戶,相較于住在其他地方的住客來說,擁有不一樣的特權。其中一個表現就是他們的手機是有信號的,可以随時聯絡外部。

但是,今天這個特權卻忽然消失了。

禿頭中年男姓錢,做煤礦生意起家的,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背景,現在倒是開始做政府生意了,號稱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

這位錢老板,搭上橡木村的線,是因為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錢老板有弱精症,情婦養了十幾個,卻只得了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他自然是要什麽給什麽,從小就千嬌萬寵。

這一寵,就把兒子給寵得不知天高地厚。前段時間,他兒子酒駕飙車,闖紅燈直接沖上了人行道,當場撞死好幾個無辜群衆。

被警察從車裏揪下來以後他還大放厥詞,說:“不就是錢的問題嗎?”

這一下引發了衆怒,被人拍了視頻放到網上,當天就上了熱搜。錢老板用錢都沒壓下來,他兒子被以危害公共安全罪提起了訴訟。

沒辦法,他便花大價錢找到了橡木村。拿到聚寶盆之後,兒子沒事了。雖然說只能待在國外,再也回不來,但好歹不用坐牢。

在那以後,錢老板便成為了聚寶盆的忠實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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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每次只要有祈福儀式,他都是第一個到場的。但是參加過那麽多次祈福儀式,錢老板第1次被困在了橡木村。

手機沒有信號,電梯無法通往一層大堂,外面還一直在下雨。

他們都知道,雨不是好東西,很危險。但是,從來只有在祈福的時候才會下雨,雨也淋不到他們頭上。

但現在,雨已經從昨天晚上下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停,範圍覆蓋了整個橡木村。

雨越來越大。

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別墅區的瓦片頂上,聽得更讓他們心慌意亂。

吱呀一聲——

別墅外小院的門打開,林老板打着一把純黑色的大傘,風度翩翩地走了進來。

他穿着整齊的西式禮服,頭發梳得很是整齊,鼻梁上架着金邊眼睛,看起來不太像是做生意的,反而像是搞研究的文化人。

錢老板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屋檐下,看到雨滴落下來,這才停了下來。

他急聲說道:“林老板,您總算是來了,這是怎麽回事,手機沒信號了,我們也走不了。”

林老板微笑,說道:“稍安勿躁,我們酒店呢,已經經營了有一段時間了,為了以後更加長遠的發展,差不多是應該升級改造的時候。”

他收了傘,輕輕一抖,上面的雨滴就紛紛落在地上。錢老板後退一步,退進了房子裏,一點都不想沾染到那些雨滴。

中年女性也站了起來:“林老板,我們怎麽也算是橡木村度假村的股東了,度假村要搞升級改造這件事情,我們股東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呢?”

錢老板說:“就是就是,而且你升級改造怎麽也不事先通知我們還把這手機信號給掐了,人也出不去,外面我還有上億的大單子等着簽呢。”

“而且,升級改造的部分也太奇怪了吧,我今天坐電梯的時候發現上面多出了一排按鈕,這是怎麽回事?”

坐在沙發上的另一個人問道。

面對幾乎是被所有人圍攻的狀況,林老板不慌不忙走到紅木沙發上坐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這才說道:“諸位都是從聚寶盆上有獲益的人,當初聚寶盆解決你們麻煩的時候,不也是非自然的力量嗎?”

見在場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林老板又安撫道:“放心,只要你們好好保管好聚寶盆,其他事情都不會沾惹你們半分,升級改造完成之後,你們手上的聚寶盆會給你們帶來更多想要的東西。”

***

嘩啦——

薛硯舟從浴缸裏冒出頭來,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此時,

浴室裏的水霧已經散去,浴缸裏的水卻還是溫暖的,令人感到十分舒适。不愧是一流品牌的恒溫浴缸。

這一切,都讓剛才的經歷看起來像是一個噩夢。

薛硯舟的身體底下,是堅實而光滑的浴缸壁,沒有裂痕,水也還是他剛剛躺下去時候的深度。

但他知道,這不是幻覺。

薛硯舟擡手,他的手上死死抓着一襲華麗精美的紅色嫁衣,上面用金絲繡着繁複的鳳凰圖案。

這是怎麽回事?

這紅嫁衣一看就是不怎麽吉利的靈異物品,不久之前還穿在那個不知名的女鬼身上。

他怎麽會鬼使神差地把這個嫁衣給帶回來了呢?

薛硯舟皺眉,正想把手裏的紅嫁衣丢到浴室的地板上,或者是垃圾桶裏眼不見心不煩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句機械的提示聲。

[恭喜玩家獲得關鍵道具:嫁衣。]

這是在噩夢游戲中才會出現的主神提示音。

可是橡木村只是靈異入侵區域,從外面的灰色霧氣推斷,頂破天也就才剛剛進入第三階段,連規則都還不完整,根本算不上是一個游戲副本。

難道主神抽風了嗎?

心中這樣吐槽,薛硯舟還是把嫁衣收進了背包裏面。既然是關鍵道具,那就肯定是有用的東西。

他從浴缸裏爬出來,脫掉濕衣服,換了衣服之後又走出外面的露臺。

雨越下越大了,早上還只是那種朦朦胧胧水霧般的小雨,現在已經是可以把地板打的噼啪作響的中雨。

露臺上已經激起了一小灘一小灘的水窪。

薛硯舟低頭看去,卻背脊一涼,猛地往後一退。

剛剛水窪中的他,竟然不是他的長相,而是一張陌生的臉。雖然那張臉就是一個普通人,20來歲的年輕女性,并沒有什麽詭異的地方。

但是,水中倒影不是自己,本身就是極為可怕的事情。

薛硯舟深呼吸幾口,冷靜片刻又上前看了一眼。這一回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只看到了自己垂頭低下去看過去的影子。

橡木村的靈異源頭,應該就是和水有關。

無論是詭異神廟前的祈雨儀式,還是忽然下起的雨,或者是房間內長

滿的青苔,消失的浴缸底部,通向不知名的水道。

這一樁一樁,都和水有關。

“啊!!”

隔壁忽然傳出來一聲尖叫,滿是恐懼,然後走廊裏就是一陣騷亂。薛硯舟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看到,隔壁房間的門打開了,裏面的年輕男性滿臉慌亂的跑了出來。

薛硯舟記得,住在隔壁的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

說起來也是巧,這對小情侶在之前他乘坐K764次列車的時候,在候車廳見過。

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是,這對小情侶在候車廳的時候,一直拿着手機在四處拍,還和旅行團的阿姨們吵了一架。

不過這對小情侶似乎運氣不錯,并沒有被拉路成為鬼列車的K764次,而是順利到達。

這麽算起來的話,這對小情侶在橡木村住了起碼有一個禮拜了。

薛硯舟開口問:“怎麽回事?”

男生一臉驚恐的說道:“我女朋友,她,她在浴缸裏淹死了。”

薛硯舟走過去,站在門口,遠遠看了一眼。浴室內水氣很重,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巨大的浴缸內有人面朝下的扶着,只露出了一個背部。

姿勢和祈雨儀式時很像,或者說是一模一樣。

男生拉着他,像拉着救命稻草一般慌亂地問:“怎麽辦要報警嗎?”

這對小情侶,似乎是因為睡得太晚了,早上并沒有去自助餐廳吃飯,自然也不知道自助餐廳的鹵豬頭風波。

薛硯舟嘆了口氣說到:“報警不太現實,你要不聯系管家,給你換一個房間吧?”

男生莫名其妙,罵了他一句神經病。

薛硯舟也沒有說太多,轉身走向電梯間。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和水有關,那他決定到谷底去看一看。

沒想到,從負四層的公共活動區域穿過去之後,她卻發現通往景區的路已經被封住了。

狹窄的道路上,同樣用木頭圍欄堵住去路,旁邊還有保安在值班。

木頭大門外,滿目皆是灰色的霧氣。

保安禮貌說道:“你好,尊敬的顧客,因為外面在下雨,為了您的人身安全,酒店暫時不允許外出。請您等待進一步的通知。”

薛硯舟問:“下雨的話,打傘不就可以了嗎?我偏偏喜歡雨中的風景,特別修身養性。”

保安微笑道:“很抱歉,本酒店不提供任何雨傘,您也不需要雨傘。雨傘是不好的,雨是好的。”

再問,保安始終重複着這幾句話。

一聽就不太對勁,又是正在成型的副本中的規則。

薛硯舟退了回去,沒有和規則死杠的意思。

谷底現在暫時去不了,那另一個水多的地方就只剩下了無邊泳池。

***

錢老板心情很不好,他不想呆在負5層的別墅區,便決定到負四層去放松一下。

剛才在林老板那裏受的氣,在被衆人圍住的時候,完完全全的發洩出來。

錢老板長得不怎麽樣,身材保持的也不是很好,禿頭啤酒肚,典型的油膩中年男人。但是,他這張臉經常在各類財經新聞中出現。

只需要有這一點,進入無邊泳池的時候,就會有人上來搭話。

錢老板覺得有些無趣,年輕漂亮的姑娘他見過不少,也養過不少,甚至年輕漂亮的少年他也玩過。

要不是被困在橡木村暫時無法離開,他一般都提不出起什麽狩獵的興趣。

不過,這回有不一樣的收獲。

他的視線落在了入口處,走進來的那個青年身上。青年穿的很保守,黑色長褲,黑色長袖。

但是,他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卻很白,不是蒼白,而是如同一塊玉石那種溫潤的白。

他長得極其好看,眉眼像是用筆細細勾勒過,又在眼角暈染出一抹淡淡的顏色。更重要的是,他看上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抓住。

錢老板站起來走了過去。

薛硯舟進入無邊泳池區域的時候,倒是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景象。

他以為,經過早上那一波騷亂之後,大多數住客應該都是待在房間,足不出戶。無邊泳池應該沒有人,他便可以方便的潛入泳池,去探究一下是不是也可以通往未知的地方。

沒想到,泳池附近還挺熱鬧。

在水裏游泳的人倒是不多,熱鬧的是在泳池吧旁邊,一群男男女女的圍在一起,歡聲笑語,像是在開派對。

這是在幹什麽?

薛硯舟心中才升起疑問,那邊的人就分開來了。原來被圍在中心的是一個禿頭中年男人。他穿着一條挺緊的泳褲,白花花的肚皮露在外面,頗有些十月懷胎的韻味。

中年男人走過來,上下掃了掃薛硯舟,問:“多大了?”

薛硯舟沒有說話,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人。

禿頭中年男人,嗤笑一聲:“我都這個年紀了,不喜歡玩些欲拒還迎的小把戲,一晚上這個數,如果讓我開心的話,給套房也行。”

他手指晃了晃比了一個數字。

薛硯舟問:“您是?”

“你可以叫我錢哥,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喜歡玩這種小情趣,好了走吧,帶你去負5層見見世面。”

薛硯舟本來不想搭理這個莫名其妙的錢哥,聽到這句話時卻停了下來。他眨眨眼睛笑了一個:“好呀。”

錢老板倒是沒有吹牛,他的确是橡木村的VIP客戶,進電梯,刷卡。

從電梯出來之後,薛硯舟總算是第一次看清楚了,這個神秘的橡木村負五層別墅區長什麽樣子。

不得不說,從外表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需要特殊身份才能進入的地方。

入目所見的房子,和另外半邊橡木村的那些古老民居,外表上沒有任何區別。

錢老板笑道:“怎麽?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裏面可是別有洞天,而且像我們這樣見慣了紙醉金迷的人,有時候就想體會一下年幼時那種樸素的生活。當然,你們這些小年輕現在是不會明白的。”

“是嗎?那就要跟着錢哥您見識一番了。”薛硯舟似笑非笑地應了一句。

錢老板順手從電梯間旁邊的雨傘框裏拿了一把巨大的雨傘,撐開。

薛硯舟有些驚訝問:“酒店不是不提供雨傘嗎?我聽保安說的。”

錢老板:“VIP客戶的待遇,自然式和普通客人有些區別,待會兒你會更加意識到這種區別。來,不要淋到雨了。”

沿着青石板鋪就的蜿蜒小路,一路向前,穿過一小片樹林,就到了別墅區域。果然,從這個位置就在岩洞附近。

可惜,現在灰霧很重,還在下雨,已經看不清楚岩洞。

那天晚上,薛硯舟躲在樹林中,旁觀奇怪的祈福儀式時,敏銳的感覺到不知從何方有視線看過來。

沒過多久,保安就找了過來。

看來,當時就是這些在別墅區的VIP客戶,在圍觀奇怪的祈雨儀式。

薛硯舟愈發好奇起來,這位錢老板究竟是什麽身份,難道也是神降派的人?看起來不太像。

不過,人不可貌相,還是警惕一點比較好。

“好了,這就是我住的地方。”

薛硯舟回過神來擡頭看去,發現他們停在一處小院外面。

圍牆用不過一米左右高用黃土壘成,入院的小門也是木頭質地,上面挂了塊牌子,寫着“聽雨軒”三個字。

錢老板推門而入,還頗有紳士風度的擋了一下門,側身讓薛硯舟進去。

進入屋內,果然是如同錢老板所說,別有洞天。

裝飾古樸而雅致,家具看上去不起眼,但能從繁複的雕花看出來,價值不菲。

“怎麽樣?那套沙發你別看灰撲撲的,可是黃花梨的,林老板特地從市場上收回來的古董,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當然,這房間也不是有錢就能住的。”

錢老板走上前來,一邊說一邊擡手,就想搭在薛硯舟的肩膀上。

薛硯舟微微一偏身體,在錢老板正準備變臉發怒的時候,露出一個腼腆又恰到好處的微笑。

“錢哥,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低調又貴氣的東西,能帶我見見世面嗎?一看您就是內行,這方面的知識肯定特別淵博。”

錢老板沒讀過什麽書,但他特別喜歡裝文化人,在公司的辦公室中放了幾個頂天立地的書架,裏面塞滿了他讓人找來的各種絕版書籍。

每次,他都喜歡帶人參觀他的辦公室,享受這種被人吹捧的感覺。

這回也一樣,更何況眼前的青年是他從未見過的美人。剛才來的路上,他還知道美人是新洲大學的高材生,這就更讓他心癢癢了。

對于美人,他總是會寬容幾分的,或許出去以後,還能在首都買一套小別墅,把這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養起來。

想到這裏,錢老板愈發耐心起來,“你眼光不錯,不像有些年輕人,只看重皮相,人還是要看重內在。”

錢老板來了,一件家具一件家具的介紹過去,最後停留在卧室。

薛硯舟的目光,落在了連着卧室的那個小書房裏。小書房裏面有一個簡陋的神龛,神龛裏供着一只灰撲撲的破碗。

這似曾相識的布置,引起了他的興趣。

當初,在華鋼二村的時候,門衛室中的周毅也是用個神龛供奉不起眼的木頭娃娃。

事實證明,木頭娃娃和神降派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現在還成為薛硯舟混跡噩夢游戲最大的倚仗。

那這個破碗,是不是也有些其他的作用。

“啊,那個就是個破碗不重要。”錢老板擺了擺手,一副很不在意的樣子。

但他在說話的時候,嘴唇下意識的抿了抿,眼神也飄向放着破碗的方向,這是明顯的在說謊。

那個破碗,很重要。

薛硯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錢老板,您這麽有能耐的人,能不能想辦法把我帶出去呀?我明天就要上課了呢,擔心導員找我的麻煩。”

錢老板先是一愣,然後拍了拍胸口:“這算什麽,你讓錢哥我高興了,想要什麽都行。”

說完,他狀似很有風度的問:“是我先洗還是你先?或者一起?”

停頓一下,錢老板似乎又意識到什麽:“你先,我還有點公事要忙。”

薛硯舟:“那錢哥你這裏有沒有換洗的衣服?我這一套穿的時間有點久了。”

錢老板不疑有他,轉身去找衣服。在他轉身的瞬間,薛硯舟手指一彈一點火星落在對方後頸之上。

咦?

沒想到的是,鬼火居然沒有燃起來,甚至都沒有在對方的皮膚上留下任何痕跡。

這個錢老板,是完完全全的人類。

不過,人類也不要緊,薛硯舟上前一步,擡手重重的在對方後頸敲擊一下。

錢老板應聲而倒,暈了過去。

他蹲下身體,在錢老板的耳朵旁打了個響指,随後輕聲說道:“你自己一個人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滑倒,撞到頭,然後暈了過去。”

在王泡泡身上實驗過後,薛硯舟的催眠愈發駕輕就熟。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後,他拉着錢老板的衣領把人扔

到了浴室,然後,大搖大擺的拿着那個破碗離開了別墅區。

可惜的是,即使是從別墅區,也沒有直接到達岩壁方向的小路。而且此時此刻,外面還全部都是一片霧氣蒙蒙,根本什麽都看不見。

薛硯舟由于片刻決定還是保守一點,先将酒店內探索完畢再說。

***

回到房間之後,薛硯舟開始研究手裏的那個破碗。

他捏了一下挂在胸口的木頭娃娃,一層灰霧籠罩在手掌上。薛硯舟很是謹慎,真怕這個木頭娃娃像之前吃鬼磁帶那樣,二話不說就把破碗也給吃了。

沒想到,木頭娃娃毫無反應,甚至傳達出來一種略帶嫌棄的情緒。

這破碗?居然不是出自靈異源頭?

薛硯舟沉默片刻,還是把碗收進了背包,應該還是有用的。

忙活了一番,已經到了晚飯的時刻。

內線電話響了起來,薛硯舟接起來,發現居然是王泡泡。

王泡泡說:“你住哪裏?我來找你,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好。”

兩人約定在電梯間見面,王泡泡一看到薛硯舟,就走過來,神色緊張:“我跟你說,酒店出事了?”

薛硯舟本以為他終于想起那個富二代Mark,意識到早餐在餐廳裏出現的不是鹵豬頭,而是Mark的頭。

沒想到,王泡泡說:“聽說,別墅區死了一個VIP客人。”

“別墅區?”

王泡泡點頭:“我也是聽我姐妹說的,好像說是一位姓錢的客人,死在浴室裏了。”

薛硯舟微微一愣,心想他下手很有分寸,把人扔進浴室裏的時候,對方也只是失去了意識,還有呼吸。

難道還有一個姓錢的客人?

“誰呀?”

王泡泡很有分享八卦的欲望,不需要薛硯舟繼續問,就噼裏啪啦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這個錢老板來頭可不簡單,你聽說過坤駿風投沒,大股東就是他。現在人死在這裏了,酒店不知道要賠多少錢,啧啧。”

薛硯舟到是不關心這些:“這錢老板,是怎麽死的?”

“噫……說到這個才吓人,聽說,他整個人都被塞進了馬桶。”

“整個人?”

那位錢老板,身高和體重估計都有一米八,這麽大塊頭的人,究竟是怎麽塞進小小的馬桶的?

來到餐廳以後,薛硯舟算是知道前老板是怎麽被塞進馬桶裏的了。

一進門,面對着他們方向的就是兩道大菜,其中一道是早餐時分已經出現過的“鹵豬頭”。

和鹵豬頭并列擺放着的,是一條被拉扯的長長的詭異軀體,那條身體被盤成螺旋的形狀,窩在一個巨大的餐盤上。

在最頂端,便是這條軀體的頭。

閉着眼睛,嘴角挂着詭異微笑的錢老板。

更加詭異的是,整個餐廳裏的人,都沒有對這道菜表示出任何的驚吓,仿佛那只是一道普通的菜而已。

薛硯舟轉身,看向一臉平靜的王泡泡,指了指那邊:“你沒看到?”

王泡泡一臉茫然:“啊?那不就是一道鹵豬頭嗎?咦?居然又上了新菜,是盤龍鳝诶,這鳝魚居然養的那麽肥,不愧是橡木村,什麽食材都能弄得到。”

盤龍鳝?

薛硯舟沉默片刻,沒有多說什麽。

看來,參加過祈雨儀式的王泡泡,是看不到事情真相的。即使是他知道了錢老板死亡的消息,在他眼中,那也不過是一道普通的菜。

可是,為什麽其他客人對于這道恐怖的菜也反應如此平常。

就在這個時候,薛硯舟聽到聲後有熟悉的聲音傳來,那是兩個人在交談。

他轉身一看,發現其中一人正是早上發現人頭的那位女士。

“我剛剛也出去看了,沒找到那條村民開鑿的那條小路。”女士憂心忡忡地說道,“看來,只能在這裏再留一段時間了。不過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我居然覺得早上說不定真的是自己沒睡好,才看到了幻覺。”

“我也這麽覺得,這酒店也挺奇怪的,居然不提供雨傘,害我找那條小路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

她們兩個居然離開了酒店,去了山谷裏面?

薛硯舟上前一步,禮貌的打了個招呼:“你好,剛剛我聽說您二位去找了那條小路,我下午本來也想去找的,可是被保安給攔住了。”

他長得很好又有禮貌,兩位女士并沒有覺得冒

犯,而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其中一位女士小聲說道:“是我的管家偷偷告訴我的,你不要說出去,穿過活動區域以後往左手邊走,不要往大門的方向,那邊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山谷,據說是橡木村,現在還坐在那裏的村民過來領生活物資的小道。”

“謝謝。”

“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山谷裏面全是霧,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我沒走多久就差點迷路了,還好酒店這邊有燈光才跟着走了回來。”

兩位女士攜手進了餐廳。

她們也沒有對擺在自助餐臺上的人形盤龍鳝表現出任何的驚訝,反而是停在鹵豬頭的前面,議論了幾句。

從臉上平靜的神情看來,在她們眼中,那似乎已經變成了真正的鹵豬頭。

有這麽兩道大菜擺在自助餐廳正中央坐鎮,薛硯舟經歷的靈異事件再怎麽多,此時也沒有什麽胃口。

他再次警告王泡泡為了保持身材,不要吃肉之後回到了房間。

等到晚上12點的時候,薛硯舟帶着裝備,坐電梯前往負4樓。

果然,出去之後往右手邊走,他發現了隐藏在植被中的羊腸小道。

沿着小路一路前進,他再次來到了山谷之中。

山谷中的霧氣還是很重,除去視線範圍一米之內的樹木,何不遠處朦胧的酒店燈光以外,薛硯舟什麽都看不到。

他走在雨中,雨水滲透進皮膚,化為陰冷的氣息,從每個毛孔中鑽進去,很快又被貪婪的木偶吞噬殆盡。

他的推測沒有錯,這場雨是一種靈異。

淋了雨的人,将會慢慢的接受酒店中的規則,再也發現不了異常的地方。

在噩夢游戲中的那些伥鬼也是如此,他們表面上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但卻是按照副本中奇特的規則形式。

橡木村度假酒店裏的客人,正在慢慢被同化,變成副本的一部分。

必須盡快找到靈異源頭,打破入侵進程,否則,所有人都将死在裏面。

薛硯舟的方向感很好,他清楚地記得岩洞是在哪個方位,雖然頭頂看不到月亮,無法定位。

但他确定自己前進的方向沒有錯,按照速度來說,他

理應到了岩洞附近。

可是眼前依舊只有朦胧的灰霧。

回頭的時候,薛硯舟發現遠處酒店的燈光也已經消失不見,他似乎迷失在這看不見盡頭的灰色霧氣之中。

他停下來,側耳傾聽,不遠處似乎有水聲。

應該是穿過谷底流淌而過的倒水河。這條河自岩壁中流出,又流入岩壁,只需要找到河,順流而上,就能找到岩洞。

想到這裏,他循着水流的方向走路過去。

然而,水深越來越近,甚至就在他的腳邊。薛硯舟卻看不到河,籠罩在身體周圍的依舊是只有茫茫的霧氣。

他嘗試着使用了寂靜之夜的技能,依舊沒有作用。

成為酒店的一部分,才能看到真實的酒店。

如果這是在游戲中,那就應當是降低精神值,提高同步率。

薛硯舟垂下眼睛,灰色霧氣在他掌心扭曲着形成了一把匕首。

[技能:暗影之刃,使用時會降低十點精神值]

他眼前一陣恍惚,随後,一條不是很寬也不是很深的河出現在不到一米的地方。

薛硯舟揉了揉眉心,勉強拉回理智,走下了河流。

河水只到他的小腿,很涼,沿着水流一路向上,他總算找到了那個神秘的岩洞。

岩洞敞着黑洞洞的口,木頭架子已經消失不見。

薛硯舟停下來,捏緊掌心的匕首,又拿出手電筒,走了進去。

他本以為,在岩洞中會看見恐怖的靈異,或者是詭異的神像,然後裏面什麽都沒有。

甚至,只走了不到十米左右,岩洞就到了盡頭。

薛硯舟用手電筒上下照射,發現眼前是一塊巨大的石壁,暗河從石壁下方流出。

人肯定是鑽不進去的。

他用力敲了敲石壁,沒有任何動靜,實心的,不是幻覺。可是,秦止就是消失在這個岩洞中,這裏面肯定有東西。

薛硯舟嘆了口氣,很遺憾自己沒有秦隊長那種能劈開一道石壁的攻擊力。

嗯?

他忽然在靠近下方的地方,發現了一個淺淺的凹槽,上面還有一行字。

“請為獻上祭品。”

凹槽的形狀,

很是眼熟。

薛硯舟從背包裏摸出那個破碗,放了上去。

破碗之上,忽然流轉出血色的霧氣,牆壁上那道字跡開始滲出血來。

“說出你的願望。”

薛硯舟沒有說話,甚至輕笑了一聲。他最讨厭的,就是這種東西。

他擡手,揚起手中匕首,對着那行字狠狠紮了下去。

匕首應聲而入,明明是堅硬無比的石壁,此時卻如同豆腐一般。

紅色液體滲了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薛硯舟腳底猛地一空,整個人落入明明不到膝蓋的水中。

湍急的水流裹着他沖向不知名的地方,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水流總算平緩起來。

薛硯舟向上游去,沒過多久就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他睜開眼睛,沒想到卻和人四目相對。

“啊!!水鬼!”陌生的女性尖叫一聲,倉惶跑開。

薛硯舟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這張臉。

對了,是之前他在房間露臺上的水窪中,看到的那個年輕女性。

這是怎麽回事?

薛硯舟還沒想清楚,就聽到遠處傳來大呼小叫。

“新娘!新娘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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