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幫忙
第3章 幫忙
陸景初是被朋友強行拉着來酒吧的,為了慶祝離職後終于找到工作的事情,幾個死黨好友把他從房間裏生拉硬拽地拉出門,游戲被迫挂機,強行塞進車裏帶了過來。
他是典型的宅男,能不出門就不出門,酒吧更是少來,這次來也是犟不過朋友。
上個工作離職一個多月了,當代大學生難找工作,特別是和專業對口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自然是缺不了一頓慶祝,朋友有心慶祝,他也半推半就。
本來和朋友喝得好好的,中途的一場激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個高挑美豔女孩的鋼管舞點燃了全場的氣氛,也點亮了陸景初的眼睛。
陸景初看着風姿綽約的身段和漂亮昳麗的臉蛋,嘴裏含着的酒都忘了吞下。
她在激昂又喧鬧的音樂中如魚得水,身體柔軟妩媚,像一條和鋼管交頸的蛇,在力量和魅惑之中迸發難以言喻的性感。
過于熾熱的燈光打在她的頭頂,那張絕美的臉在陸景初的瞳孔中放大,眼尾的風情在腦海中刻下一筆濃厚的墨彩,讓他這個初入社會的畢業不到一年的大學生心跳加快,某種原始的沖動在體內流竄,身體麻痹遲鈍。
“哎,擦擦你的哈喇子。”朋友推了推他的肩膀,笑着提醒他。
陸景初如夢初醒,趕緊用手擦嘴,幹幹淨淨哪兒什麽口水。
朋友們哄笑,打趣道:“看入迷了啊?怎麽着?被女神勾了魂?”
“哎,不是吧兄弟,”朋友摟着他的肩膀揶揄,“一見鐘情啊?”
陸景初怪不好意思的,把嘴裏的酒吞下,“沒有,開什麽玩笑。”
“真該把你剛剛的樣子拍下來,跟個癡漢一樣,讓你自己看看是不是開玩笑。”
直男的嘴都是硬的,心裏一清二楚,嘴上死不承認,“沒有,別瞎說。”
朋友哼笑道:“讓你平時多出來走走,跟個土鼈似的,這點兒小場面就入你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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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陸景初不太贊同,對別人評頭論足的态度也心生抵觸,“她确實很漂亮。”
朋友不屑,“漂亮是漂亮,可是像她這種人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了,光有皮囊有什麽用?”
陸景初蹙眉:“別這麽說人家,你親眼看到了?”
這就是他不喜歡和朋友來酒吧的原因,白天衣冠楚楚的社會精英,踏入這種聲色場所之後就将骨子裏的劣行暴露無遺,好似沒了約束和面具,自持一雙看透世事的眼睛,對一切美好的事物的惡意盡顯。
好看女生會說婊子,秀氣一點的男生就說鴨子。
他們欣賞美,卻又诋毀美,那份“喜歡”帶着下流的攻擊性,酒過三巡,好似全世界都是自己的産物,狂妄自大,揮金如土。
“這要用看?”朋友輕嗤一聲,“你第一次來不知道,這妞已經成了這個酒吧的景點了。每次來點一桌子酒,不約人也不拼桌,心情好了跳個舞,心情不好喝完酒就走。”
“裝出一副有錢誰也看不上的樣子,誰知道出了這個門上了多少人的床?”
其他人跟着一起猥瑣地嘲笑,只有陸景初沒有。
他知道這個世界充滿皮肉交易,也知道這是在酒吧難免的,但他不願意把每個人都想成那般低俗肮髒。
就算眼見未必為實,可保持尊重是最基本的善意。
“你不信?”朋友見陸景初一臉板正,抖了抖煙灰,嗤笑一聲,讓他回頭看。
陸景初不明所以,轉頭看過去,一看就看到不久前在舞池裏發散魅力的女人正和一位男人說話。
這時候服務生端來了酒,男人接過杯子,恰好一束光閃過,以陸景初的角度剛好可以看清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陸景初眉心緊皺,正欲起身就被朋友按住肩膀。
朋友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看到了?”
陸景初推開朋友的手,很是生氣,“你幹什麽?那男的在給她……”
“我們知道啊,”朋友笑道,“所有人都知道,但我們不會插手,而且也知道她馬上要變成婊/ 子了。”
“所以你看她在傲個什麽勁兒?裝出一副清高給誰看?” 另一個人說。
“不知道,可能故意的吧,就她那騷包勁兒,不是出來賣的有誰信?”
陸景初心生厭惡,後悔和他們一起出來。
他不明白,眼前都是從高中就玩兒得好的朋友,平日裏也是體面的社會精英,幾杯黃湯下肚,對女性惡意這麽大。
一口一個婊子,讓他反胃想吐。
這是陸景初第二次和他們來酒吧,也暗下決心是最後一次。
陸景初轉頭再次看過去,發現那位女人起身朝洗手間方向走去,給她下藥的男人緊随其後,臉上還挂着得逞的笑容。
陸景初心下一驚,擔心女生不知道對方的手段,起身想要跟上阻止。
“哎,你幹什麽?”朋友拉着他,“不會吧?你該不會想上去阻止吧?”
陸景初甩掉朋友的手,雙眸因為情緒波動而有些濕潤,“為什麽不可以?她明顯是被迫的!那是下藥,是違法的!”
“那又怎麽樣?你放眼望過去,十個有八個都是這樣,已經是常态,你難道想做救世主?一個個都拯救一遍?別太天真了。”
陸景初閉了閉眼,類似的話在不久前他就聽過,可是每聽一次還是忍不住地寒心作嘔。
“常态不代表正常,”陸景初緩緩開口,“不代表理所應當。”
朋友一愣,另一個人開口,“你管什麽閑事?沒準兒人家你情我願,那玩意兒只是助興的呢?”
“如果他們真是你情我願,那就當我多管閑事,”陸景初的眼睛生得圓亮,說這話時眸光更為堅定,“但如果不是,那個女孩為什麽要受到這份淩辱?她只是出來玩兒、喝酒,去要被你們惡意揣測,冷眼旁觀還不搭救?”
“人家做錯什麽了?就因為穿了漂亮裙子、有一張漂亮臉蛋,就要被你們叫婊/ 子?”
“你別天真了,如果真的是良家婦女,怎麽會來酒吧?如果真的天真單純,何必把男人往廁所引?”朋友叼着煙,滿是譏諷,“陸景初,你就是酒吧來得太少了,見得少所以什麽事兒都大驚小怪。我不怪你,畢竟你确實單純,在社會上混,少說多做,見怪不怪才能走得平穩,上次你公司那事兒,還沒長教訓?差點兒打官司,除了得罪人還有什麽收獲?”
陸景初不想跟他們廢話,端起杯子将滿滿一杯酒喝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一字一頓道:“我說過了,常态不代表理所應當,以後別再叫我喝酒了。”
他撂下這句話,大步朝而洗手間走去。
短短幾百米距離,陸景初是想了很多的,如果真如朋友所說是對方你情我願,那他就單純地上個廁所。
倘若那女生受到欺負,有人相幫不至于孤立無援。
他不覺得長得漂亮是罪惡,那是上天賦予的善意,不是用來作惡的借口。
這會兒洗手間裏沒人,遠離舞臺和音響,沸騰的人聲和尖叫漸漸模糊,襯得四下寂靜。
陸景初推開門就被眼前的場景震懾到,男人從後面強抱着女生,嘴上說着辱罵的言語,一只手不老實地往對方的裙子裏伸。
陸景初看紅了眼,氣沖腦門兒,大步沖過去,将那個登徒子一拳頭掄開,将女孩擋在身後,指着男人的鼻子罵:“你要不要臉?這裏是洗手間!公共場所就敢欺負女人,真是把男人的臉丢盡了!”
男人摔了個天旋地轉,看清陸景初之後,無名火越燒越旺,“你說我不要臉?呵, 你先問問他要不要臉?你這麽急着給他出頭,難不成是他姘頭?!”
“你少胡說八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的龌龊思想?”陸景初的眼睛本來就大,這會兒瞪得更圓,“我告訴你,我看到你給她下藥了!我來的時候看到桌上的酒,被子裏還有殘留,那是證據!現在我要是報警,你覺得你跑得掉?”
男人一噎,想到杯子裏的東西,嚣張的氣焰散了大半,從地上站起來,理了理衣服,打量着陸景初,随後嗤笑一聲,“你以為你幫他出頭,就能和他睡?你知不知道自己幫的是誰?我告訴你,他可是……”
“哎,有一句老話,”許蔚明這時候開口,“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說到咱們也沒什麽大矛盾,正如這位小帥哥說的,杯子裏的酒是證據,我和酒吧經理關系又好,真把事兒弄大了,我倒是沒什麽,你能跑得掉?監控都拍着的。”
男人:“……”
許蔚明看了一眼橫眉瞪眼氣得通紅的小帥哥,笑了笑,“我也懶得要你這種人渣的道歉,今天的事兒就這麽着吧, 別浪費彼此時間了。”
男人氣得牙癢,他手指都現在都劇痛, 不知道骨折沒有,到底誰給誰道歉?
不過下藥這事兒他不占理,雖說酒吧裏面這種事見怪不怪,但那也只是查與不查而已,真把事兒鬧大了,得不償失。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二人,就當今晚吃了個啞巴虧, 捂着發抖的手指轉身離開。
許蔚明清了清嗓,正打算開口說句謝謝,身邊的小帥哥突然開始脫衣服。
“你……”
剛開了個口,對方的身體突然靠過來,身上帶着淡淡的煙酒味,卻還有一種更為直白的清爽,幹淨得宛如雨後的青草,男性的氣息就這麽侵入許蔚明的感官。
陸景初脫下的衣服披在了許蔚明的身上,單薄的外套上殘留着熾熱的體溫,裹挾着他的身體。
這麽短暫相觸的一瞬,許蔚明看清他白裏透紅的臉蛋,還有那雙澄澈如洗的雙眼,一眼就望到心頭。
陸景初禮貌地把衣服幫他披上就快速後退一步,剛才兇得像小豹子一樣的人,這會兒支支吾吾,目光閃躲,像個愣頭青,“那個……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許蔚明覺得好笑,一看他就是涉世未深,也許戀愛都沒談過幾次,這種單純的人逗起來最可愛。
“去醫院幹什麽?”許蔚明問。
“去檢查一下,看看剛剛那個混蛋有沒有把你弄傷,”陸景初看了一眼許蔚明,臉蛋更紅,趕緊把目光移開,忍着過快的心跳,幹咽了一下,“還有你剛剛喝的酒……我不知道那是什麽,肯定對身體有傷害的,去處理一下比較好。”
以前看書的時候,小說裏經常會出現傾國傾城的字眼,一個人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今晚陸景初才意識到真的沒有誇張,這樣面對面的距離,許蔚明的美更直觀,更有沖擊, 昳麗又驚豔。
許蔚明笑了笑,眉眼彎彎的, 含情似水,“你是傻子嗎?你看我這樣子是被下過藥的嗎?”
陸景初反應過來,“你是說……”
“那酒我沒喝。”許蔚明朝他眨眼。
“哦,那……那很好。”陸景初的臉更紅了,大概是酒意上頭,有些頭暈目眩,局促地搓了搓手,“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你注意安全。”
“哎,”許蔚明叫住了他。
陸景初腳步頓住,“還有事嗎?”
“你的衣服怎麽辦?”
“如果你不嫌棄,”陸景初說,“就……”
“我當然不嫌棄,”許蔚明的聲音清悅柔軟,盯着陸景初背影的目光卻有幾分深意,“不過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