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早苗問春〈2〉

早苗問春〈2〉

只是奈何降谷零雖然那樣保證了,但人算不如天算,降谷零在音樂節那天,可能無法來到學校了——網球社的一場校外比賽與音樂節撞時間了。

諸伏景光口中雖然說着沒關系,但其實心裏還是多多少少的有着一些失落。

降谷零作為網球社的主力,自然不可能放棄比賽的;同理,諸伏景光作為音樂社的二把手,又在音樂節被委以重任,自然也不可能放棄掉音樂節去看降谷零比賽。所以就算網球社衆人不能來,音樂節也是得要正常辦下去的。

而音樂節當日,外校人也是能夠自由出入學校的,但這并不代表諸伏景光在音樂教室之中撿到一個小孩子也不會驚訝——

諸伏景光回音樂教室原本只是為了看看是否有着被遺漏的物品,結果在準備離開時,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奶團子直接撞入了他的懷中。那孩子一頭栗色的卷毛,應該是天然卷,墨藍色的眼睛眨巴着,然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諸伏景光的襯衫口袋。

胸前的口袋裏裝着一把糖,那是諸伏景光為了防止低血糖特意抓的一把糖,畢竟今天他可謂是忙的暈頭轉向的。

看着這孩子的目光留在自己的胸前,諸伏景光嘴角抿起笑來,抓了一些糖遞給了這只奶團子,并忍不住摸了摸這孩子蓬裏蓬松的卷發,問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啊,你的家人呢?”

音樂教室離音樂節主現場還是有些距離的,這麽小的孩子肯定也不是單獨一個人跑進學校的,定當是有着大人的陪同。

那孩子接過糖,還十分有禮貌,奶聲奶氣的說了一聲謝謝,而後一邊吃着糖一邊含糊不清的道:“陣平哥哥、上廁所,研二哥哥給悠歌買冰淇淋,然後,悠歌,追蝴蝶,找不到路和研二哥哥了。”

學校內确實很多花叢,再加上舉辦音樂節多添了許多鮮花,所以也吸引了許多蝴蝶飛舞。這孩子的說辭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他的監護人尋找這孩子有多久了。因為奶團子的稱呼是“哥哥”,也只提及了哥哥,所以諸伏景光推測帶他來的那兩位“哥哥”應該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高中生,畢竟要獨自、啊也不是獨自、是兩個哥哥,反正要帶着這麽小的孩子出來玩的人,如果是高中以下,家長估計也不會太放心。

為了不讓這孩子的家人擔心太久,諸伏景光半蹲下來的摸着這孩子的頭:“那我帶你去廣播站找哥哥,好嗎?”

名叫悠歌的孩子眨巴了一下眼睛,點了點頭:“好。”

看到這孩子這麽快就同意了,諸伏景光反而有些放心不下了,輕輕的刮了一下這孩子的鼻尖:“這麽快就跟我走,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然而悠歌卻歪了歪頭,看着諸伏景光身上的制服道:“大哥哥穿的是校服,而陣平哥哥前幾天穿的也是校服,雖然顏色不一樣,但悠歌還是能認出來的。研二哥哥說,如果找不到哥哥了,就找穿着同樣衣服的哥哥姐姐們幫忙。”

諸伏景光看了看自己襯衫外面套着的西裝外套,欲言又止,最終只能道:“這是西裝外套,好多學校的校服都是這種款式的……不過找我也确實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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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悠歌繼續道,“大哥哥給我糖吃,也長的很漂亮,就和陣平哥哥和研二哥哥一樣好看,所以大哥哥絕對是一個好人。”

這話說的諸伏景光可謂是哭笑不得,最後只能問些其他的問題,準備抱着這孩子去廣播站找他的家人:“你的全名是什麽?還有你哥哥的名字,我好聯系廣播臺找你哥哥。”

“我叫羽生悠歌,哥哥叫松田陣平,研二哥哥全名是萩原研二,他是陣平哥哥的好朋友,”羽生悠歌說着,又補充了一句,“是特別好特別好的朋友,睡覺都黏在一起的那種好朋友。”

你确定他們只是好朋友?諸伏景光再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決定不要給小朋友未成形的三觀造成震撼了,于是他又一次揉了把羽生悠歌的頭,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找你的哥哥吧。”

于是乎,整個校內就響起了這樣的廣播:“松田陣平同學和萩原研二同學,你們的弟弟正在廣播站等着你們。”

剛從廁所裏出來的松田陣平:“???”這是什麽情況?

找不到孩子也找不到幼馴染的萩原研二:“哦豁。”

松田陣平雖說在出廁所前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他好歹也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十七歲高中生,一聽這廣播又哪裏還能不懂呢——他親愛的幼馴染,把孩子帶丢了。就是不知道是因為悠歌那個小兔崽子又到處亂跑,還是因為萩原研二又被女生們圍住了。不過,不管是哪種原因他都得去廣播站與自家幼馴染彙合了。

而在廣播站的諸伏景光則是陷入了苦惱,雖然說這個孩子看起來還算是聽話,目前還沒有做出什麽搗蛋行為,但是小孩子嘛,這樣坐着過不了多久也會感到無聊的,諸伏景光也不可能一直給他喂糖——一口氣吃太多糖容易蛀牙,必須得在他家長來廣播站之前用別的什麽吸引他的注意力。

于是諸伏景光在校服外套的口袋裏摸索了一陣子,居然還真摸索出了一個小玩意兒來。

那是一個銀白色的拇指琴,而諸伏景光看着這一個拇指琴也算是想起了它的來歷——這是降谷零今天去比賽之前塞給他的。降谷零當時也許是認為明明答應了諸伏景光在音樂節要看他的表演的,結果自己卻食言了,所以才買來這個給諸伏景光做賠罪禮物,但不管降谷零買它的動機為何,這個小玩意兒在這時起碼派上了用場。

諸伏景光輕輕撥動了琴上的彈片,拇指琴頓時發出了悅耳的節奏音,也吸引了名為羽生悠歌的小孩的注意力。羽生悠歌“咔滋”一聲咬碎的口中的糖果,邁動着小短腿爬到了諸伏景光旁邊的凳子上,并問道:“漂亮哥哥,這個是什麽啊。”

“這是拇指琴。”諸伏景光一邊撥動着金屬彈片,一邊耐着心的向他解釋着。

而羽生悠歌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奶聲奶氣的問道:“那漂亮哥哥會彈這個嗎?”

諸伏景光擅長多種樂器,拇指琴自然也不在話下,他稍稍熟悉了一下拇指琴的音調,而後用着這個不大的樂器彈奏了一首難度不大的日本民歌《櫻花》。羽生悠歌似乎對拇指琴很感興趣,目不轉睛的看着諸伏景光彈琴,等諸伏景光收了尾,奶聲奶氣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大哥哥彈琴真好聽。悠歌也好想學。”

諸伏景光唇角微起,眸裏含着笑道:“這個不難的,我可以教你喔。”

羽生悠歌墨藍色的眼睛亮了亮,但最後只是搖了搖頭:“不用了,媽媽會不高興的。”

“嗯?”諸伏景光發出了疑惑的音節,只見小團子戀戀不舍的将目光收回來,握了握拳道:“爸爸也會彈琴,可是爸爸卻令媽媽很難受,如果悠歌像爸爸一樣會彈琴的話,媽媽就會想起爸爸,那她一定會很難受。悠歌是好孩子,不能讓媽媽難受。”

這大概是小團子能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雖然邏輯性不強,但諸伏景光卻還是能懂得他的意思,可諸伏景光與這孩子僅僅是一面之緣,也不好摻和些什麽,只能摸了摸這孩子的頭,以作安慰又或鼓勵。

就在廣播室的氣氛剛剛安靜下來時,羽生悠歌的兩位高中生家長這才姍姍來遲的到達了廣播室。

先進來的那位是個卷發男生,發型就與諸伏景光撿到的這個孩子有着幾分相像,估計就是羽生悠歌口中的陣平哥哥了。而松田陣平沉着一張臉,目光迅速鎖定了羽生悠歌,他沒有說別的話,只是一字一頓的喊出了奶團子的姓名:“羽、生、悠、歌。”

羽生悠歌瞬間貓進了諸伏景光的懷中,嚷着:“陣平哥哥好兇,漂亮哥哥,你這麽溫柔,要不你來做悠歌的哥哥吧。”

這話說得使諸伏景光簡直是哭笑不得。

而另一名半長發的男生緊随着松田陣平的腳步,在羽生悠歌說完這句話後冒了出來:“悠歌醬! ”

既然旁邊那位是松田陣平,那麽現在出聲的這位應該就是“陣平哥哥的好朋友”萩原研二了。

只聽萩原研二嚎了一嗓子:“悠歌醬,研二哥哥真的找你找的好辛苦。只是買個冰淇淋的功夫,你怎麽不見了啊!研二哥哥很擔心你,小陣平也是!”

松田陣平:“……”他能說在廣播響起來之前他都不知道孩子不見了嗎?

羽生悠歌這才從諸伏景光懷中冒出一個頭來,指着萩原研二道:“可是研二哥哥去了太長時間啦,而且悠歌才不是自己消失了呢,是蝴蝶帶着悠歌去找的漂亮哥哥。”

聽他這麽一說,萩原研二就瞬間懂了,誇張的捂住心口往後退了一步:“小悠歌居然為了別的哥哥而不要研二哥哥了,突然之間感覺好桑心。”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扶了扶額頭,一副“我不認識這家夥”的模樣,而羽生悠歌則是奶聲奶氣的道:“沒關系的,研二哥哥,你還有陣平哥哥,就算悠歌不愛你了,陣平哥哥還是很愛你的,他會和你一生一世的,所以不需要悠歌來愛你。”

萩原研二:“……啊。”

松田陣平:“……”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諸伏景光:“……”突然覺得自己好多餘.JPG。

松田陣平抱着胸,墨藍色的眼睛以審視的目光打量着萩原研二,意思很明顯:你教他的?

萩原研二的表情很是委屈,淡紫色的眼睛裏寫滿了無辜: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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