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撸貓

撸貓

賀野的回歸首秀在兩個MVP和無情的嘲諷，再配合王總及時的官方高清照片和高能回歸照片轟炸下，一波輿論被拉滿。

雖然一場比賽說明不了什麽。

但是一頓操作後，賀野的直播間當晚人氣突破了10w。

互聯網的記憶不怎麽好，比賽贏了就能把你吹上天。

順帶着隊伍裏其它選手的直播人氣都急速飛天。

周二晚上Ni開了直播在打排位，因為排名太高半個小時也排不進去，這人吃了飯，給Air上完了一節中文噴人詞彙普及後，還順帶自己學習了幾句思密達的常用語言。然後實在沒事做了，比賽竟然還沒排進去。

戰隊是要求所有隊員必須履行合同每月直播。直播內容已經非常寬松，只要不違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播什麽都沒人管。

關于直播，每個選手都有自己的直播喜好。比如Ni就是直播随緣，想到了就播一下，有人沒人都高興，嘻嘻哈哈就過去了。金主爸爸還沉靜在教練布置的死亡訓練計劃中，又擔心自己打得太菜被噴，所以經常在陰間的時間不說話不開視頻，集中幾天把時長打完就再也不碰直播軟件。Air因為語言問題，和Teng的情況差不多。

Ni看了眼時間剛過午夜，今天練習賽打到晚上十二點結束，賀野已經回房了。

Ni在團隊裏一直存在感不強，畢竟他不是金主爸爸也不是韓國第一AD，更不是随随便便一個轉會，一場比賽就能上熱搜的熱門選手。

但是今天的水友似乎格外的熱情。禮物和問題就沒停過。

再加上剛贏了比賽，Ni的心情不錯，就撞着膽子和水友聊起了八卦。

Ni: Fight 休息了。他和隊長休息的都早。

Ni：隊長應該還有一把才下。為什麽沒開直播？哦Wild說，前幾天和Fight雙排一直挂着直播，時間到了，就不用播了。

Ni：好，我和隊長傳達一下大家的需求。Fight的直播明天肯定有呀，他們天天雙排，肯定看得見。

Ni：Air吃夜宵去了。

Ni:  哎，你們有問題為什麽不直接問Wild和Fight，要我傳達？

Ni：因為我人美心善？別了朋友，我只是個小小輔助。

Ni：我先回答我能回答的吧。教練是不是特別嚴格？焱哥當然嚴格了，每天每個人都是一個訓練計劃文檔，訓練賽的視頻複盤視頻都要看吐了，但是有效果，我們贏比賽了。

Ni：野哥和戰哥的ID為什麽是反過來的？

Ni讀到這個問題，停了一下，才明白彈幕的意思。

魏戰的名字裏有戰的意思，游戲ID卻是賀野的“野”Wild。

賀野的ID Fight，翻譯成中文又是魏戰的“戰”。

Ni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BUG，轉頭去看隔着兩個空位置的隊長。

魏戰只戴了一只耳機，剛打出了三殺，漂亮的推掉敵方的水晶，摘了耳機就聽到Ni和水友們的對話。

Ni的直播間裏的水友們就聽到清晰的聲音傳來：

“我比他先打的首發，他那時候特別拽的找到我，讓我改ID，他要叫Wild。我們就打賭，誰先打到國服第一，誰就叫Wild。”

魏戰的聲音不大。帶着陳述的語氣，但是水友們都聽到了魏戰提到賀野的時候，語氣裏的溫柔。

Ni的直播間立馬彈幕爆棚，禮物特效一個接着一個。

Ni也是第一次知道這種八卦，慶幸自己這盤游戲天荒地老了也排不進去。彈幕助手已經開始卡頓。

【我草，你的名字有我，我的名字有你】

【CP粉多年迷惑終于一朝得雪】

【占戈裏予是真的！】

【友好協商騙誰呢，當年在TOP他們天天直播互噴，我更相信野哥是被戰哥打翻才丢了ID】

【小NiNi我給你刷禮物，你再問問他倆是不是真的！】

【小NiNi我給你刷禮物，你再問問他倆是不是真的！】

【小NiNi我給你刷禮物，你再問問他倆是不是真的！】

【我草，CP粉真惡心，倆男的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嗎？是不是真的重要嗎Ni,你就大膽的問戰哥，是不是真的喜歡野哥，只要他敢回，你一個月的禮物都有了。】

【前面那位很會說話，再多說兩句】

Ni看着熱鬧的彈幕邊偷偷算着禮物錢，邊偷偷瞟着隔壁的隊長。

魏戰已經走了過來。

他還來不及遮擋。彈幕上一大排：【占戈裏予是真的嗎？】

只要不眼瞎的人都能看見。

魏戰停了會兒。

就在Ni的鏡頭裏看着屏幕。

Ni和魏戰并不熟悉，入隊一起光訓練，除了打比賽和日常生活說的話，和隊長其他對話幾乎為零。

結果一上來就是講人家的八卦。雖然Ni也很想知道答案，而且戰隊要炒CP營銷的策略是可以拿出來只接說的。

但總覺得有些奇怪。

這邊魏戰不走了，抱手看着彈幕，臉上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他自然不會帶節奏回應敏感的話題。比如關于打賭，打架這些。

但是一些能說的，他其實很想分享。

魏戰：“他的中路非常強。之前是他讓的我，我才留下了ID。Fight是他以前用過的小號，就換成了Fight。”

魏戰：“嗯，他睡的很早，早睡早起非常健康。”

魏戰：“我和他時間差不多。”

魏戰：“為什麽來TSG？因為我想和我的隊友一起拿世界賽冠軍。”

魏戰：“他是不是我堅持要簽進站隊的……他那那時候已經在H市讀大學了，高考當然是他自己考的，他一直成績很好，以前打次級聯賽，期中期末都回學校考試。戰隊經理找過他，他嫌休學太麻煩。後來為什麽簽了？他看了我們賽季前兩場比賽，大概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是天才，各個方面的天才。”

魏戰：“我喜歡和他一起打比賽。”

魏戰迅速帶完一大波CP節奏，和Ni直播間裏的水友打了個招呼，十一點半準時下班了。

Ni和衆人吃瓜吃了一半意猶未盡，直播間的熱度不降反升。微博熱搜“占戈裏予ID你中有我"在熱度榜上蓄勢待發。

此時，賀野正坐在別墅門口撸貓。

基地的院子裏一直住着幾只小野貓，什麽花色的都有，其中一只白色小貓最不怕人，每次見到人就撲上來要吃的。

時間久了賀野和貓熟悉了，晚上睡覺前出來走走透透氣，就順帶吃着橘子把貓也喂了。

他的手機一震。

來電顯示的是表妹賀霖霖。

兩個人年齡線相差了八個月，因為賀野打比賽耽誤了一年，現在賀霖霖讀大二成了他學姐。

這邊電話一接起來，賀野就直截了當的給表妹澆了一盆冷水：“你沒戲，他有女朋友了。”

賀霖霖高中那會兒就是魏戰的老婆粉，那時候賀野和魏戰總不對付，并不能理解自己表妹哪只眼睛瞎了喜歡魏戰，不過事情再沒更多的發展他就離開了TOP，沒了下文。

電話那邊的小姑娘明顯是上頭的語氣，大喘着氣說着賀野聽了頭疼話：“說什麽呢！我不需要男朋友，你和戰哥相親相愛才重要！”

又開始了。

表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變成了腐女。說一個男人滿足不了她，兩個男人更快樂。平時磕各種偶像的CP就算了，自己的親表哥又怎麽可以放過。

賀野一聽就頭疼，趕忙轉移話題：“之前你不是還和我說你班上副班長在追你，後來呢？”

電話那邊冷哼了一聲：“別提了，剛和我在一起三天就讓我發現他有個微博小號，裏面全是長腿美女和女主播，還還天天給她前女友朋友圈點贊。早甩了。”

賀野點頭： “這人的智商真令人捉急，這都能被發現。”

賀霖霖早習慣了賀野的毒蛇，把話題扯回重點：“哎哎，別想着岔開話題，哥，你知道剛剛戰哥在直播裏怎麽說你嗎？他說你是游戲天才，說親自找你入的TSG，要和你一起拿世界冠軍。他還帶了一波節奏，你的ID裏有他的名字，他的ID裏有你的名字！”

那邊小姑娘的聲音已經尖銳到要沖向雲霄，抓緊時間喘了口氣，說話速度堪比LPL團戰時頂級解說的口播語速。

賀霖霖：“哥，我們群裏的水友們都沸騰了，快告訴我，你們在一起了嗎，是在一起了吧！外婆這裏交給我，你們幸福就好！”

賀野的白眼已經翻到天上去了。

“都是營銷。”“沒的感情。”

賀霖霖根本不相信：“你騙我呢，你家戰哥的語氣溫柔的都要滴水了，你等一下，馬上就有視頻，建議反複觀看。你以前還說過不會再回去打比賽了，現在不還是乖乖的回到人家身邊去？

賀野手機瞬間收到一個視頻，在賀霖霖的逼迫下看了一遍，繼續白眼：”都是演戲，我也可以給你來一段。對了，外婆的藥你有盯着每天吃嗎？我買的護膝每天都要穿，她總是偷懶不愛穿，下午就腿疼。”

"這樣，你先給我來一段一樣黏糊糊的，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你想上天嗎？”

“我想呀，你快來一段！”

賀野手邊的貓咪已經吃飽喝足在他腳邊找了個姿勢蹭了幾下趴着打盹。

賀野困了，想打完電話去睡覺，而且現在的确有求于賀霖霖，于是只能眼睛一閉開始瞎BB：“是，我們互換ID。”

其實真的是因為年少輕狂，不屈不撓找魏戰打了一禮拜的solo，沖國服第一慢了半拍輸掉了自己的名字。

"是，我什麽都聽他的，他建戰隊需要人，來找我我就答應了。"

其實第一份合同拿過來的時候賀野就準備回去。畢竟合同上的簽約金額實在誘人，他一個正常人幹嘛和錢過不去。一開始不同意單純的是談判博弈的常規操作，來回拉扯了幾次，瞬間數字翻了三倍。打一年能管十年，是個人都會簽。

“是，我們又在一起再續前緣，他要洗清我身上的污點，我要陪他拿到世界冠軍。占戈裏予YYDS，他愛我愛的隐忍，我愛他愛的放肆，我們不結婚難以收場……”

賀野心裏其實根本不在乎之前禁賽的污點，他一想到昂貴的訴訟費和取證費，瞬間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至于什麽世界冠軍……賀野的确是看了TSG前面幾場比賽就更加堅定了自己要來戰隊的決心——這個七拼八湊還有一個玩票金主爸爸的戰隊，什麽世界冠軍基本等同于癡人說夢，季後賽可能都進不去，這就意味着他每春夏兩個賽季分別打三個月，學校的考試都能抽空回去完成。讀大學比打比賽容易太多了。

賀野沒心沒肝的小算盤打的噼啪響。

他不覺得這麽盤算有什麽問題。

人和人之間不就是如此。

趨利避害，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就好。

什麽夢想，什麽冠軍，在前幾年TOP打比賽的時候看到過太多背道而馳的惺惺作态。有錢人的操作肮髒到窮人無法想象。大家拿錢辦事，才最和諧也最光榮。

而且禁賽的破事對他來說也不算壞事，畢竟現在TSG的合同是當年在TOP工資的好幾倍。賺翻的人還是自己。

這邊賀野心不在焉的一只手拿着手機給表妹表演無腦說情話。

另外一只揉貓咪腦袋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了。

來人一手抱着貓，一手牽着賀野的手，就坐在了賀野身邊，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側着随意伸展開去。

2月的晚風很涼。帶來了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好像是草莓味的。

作為職業選手，手的反應是極快的。卻是兩個職業選手的過招總會有輸贏。

很明顯在顱內各種編排網上看來的瞎話的賀野在這局慢了半拍。

于是手就被人牽着。

電話尬在了那裏。

“先挂了。”賀野的話最後停在不結婚不能收場。

魏戰撸着貓，神情自然。

“霖霖？”

賀野嗯了一句，他不能理解為什麽魏戰要牽着他的手。

仔細一想覺得也合理——他們坐的基地門口的臺階上面有攝像頭，這又是拍素材需要吧。而且這人牽着他還在他的穴位上輕輕的按壓，挺舒服的。

免費的按摩當然可以要。一天訓練下來手是酸的。

“我在直播的時候說的那些……沒讓你不舒服吧。”魏戰小心的問。

賀野搖頭：“沒，你說的挺好的。”

賀野內心是佩服魏戰閉着眼睛說瞎話，還能氣定神閑的同他讨論這種話題。

一年沒見，隊長是成熟了很多。

不和他邊打比賽變互噴對方菜b了。

不和他沒事solo了。

鋼鐵直男都會配合CP炒作。

還懂得疼惜隊友了。

還會把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了。

卧槽什麽鬼。

賀野全身不自在，他安慰自己戰隊選手合同裏的數字太誘人也賠不起。

于是心一橫，想着素材既然要拍就拍的勁爆一點。

沒有把身邊人踹飛。

有草莓味的氣息彌漫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