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統印刻
血統印刻
祁然楓回到宿舍進入浴室打開水龍頭，将冰涼的冷水潑灑在臉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林一橋公報私仇令他失去參加結契的資格，說什麽讓他等到下一年，只怕還沒等到下一年，他就先被送回首都星等死了。
他該怎麽辦？
浴室的門被重重敲打，外面周騁憋着要上廁所，不耐道：“祁然楓你能不能快點？在裏面幹嘛呢你！”
浴室門應聲打開，祁然楓從裏面走出來，發尾濕潤、臉頰上的水滴濕噠噠往下落，浴室裏卻沒有洗澡過後的霧氣。
周騁本還想罵兩句，可看祁然楓冷漠的眼神，莫名杵他，把話咽了回去。
祁然楓智能光腦中收到林一橋發來的官方消息，大概意思是二樓空出了床位，通知他盡快搬離三樓。
溫子宸從隔壁過來，還沒開口，祁然楓合上基地收冊，站起身就說：“我們解契吧。”
溫子宸當然不能接受這麽突然的消息，“到這種程度了嗎？”
“林一橋判定我的精神對抗課程成績為D，我失去了第二次結契的資格，接下來他有百種方式能讓我離開地球，而我是殺人犯，沒有軍功離開地球只能回去接受死刑。”
祁然楓平靜地與溫子宸對視：“我的處境很糟糕，你遲早都是要和我解契的，早一點，你就不必跟着我一起被針對，喜歡你的人那麽多，比如誠玉橙，你跟他回首都星，也許更好。”
祁然楓在設身處地為溫子宸考慮，話說到這種地步，似乎對溫子宸來說，解契确實是最好的退路。
說罷，他要離開房間。
“我不願意。”
随着溫子宸開口，門吱得幾聲自動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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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宸手指劃過基地手冊展開的字上，“根據基地手冊結契法則第三十三條，初結契的雙方都自願解契，契約才能解開。”
祁然楓不解地望着溫子宸。
溫子宸聲音不徐不緩，“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離開，我的心此刻不願意違背約定，也許真的到了你要上刑的那一天，我就願意了，那個時候應該也不晚，不是嗎？”
少年在詢問，态度委婉，祁然楓聽起來卻像被告白，有些無語凝噎。
也許溫子宸真的就是一只善良、美麗、溫柔的吸血鬼。
他那親和力和讓異族擁戴的本領也只是人格魅力太大。
一聲清咳，打破了他們的沉默。
不知何時，郭子打開了門，“要住進來的人到了。”
郭子後面站着譚舟。
林一橋前腳剛發訊息，後腳譚舟就來了，這麽迅速，分明是故意來擠兌祁然楓的。
譚舟确實十分得意，他原本就想要上三樓，奈何林一橋安排給了祁然楓。
現在當面看着祁然楓灰溜溜讓出宿舍，別提有多爽了。
“祁然楓，你收拾好了就趕緊下去，我們明天還要去測精神力呢，我要休息了，噢我都差點忘記了，你沒有測試精神力的資格，明天一天都閑着。”譚舟許是和林一橋待久了，說起話來陰陽怪氣。
早上組裏才開會沒多久，加上他們宿舍的調換，譚舟能不記得就怪了。
“溫子宸。”祁然楓舉起手中的行李，溫子宸很快明白過來祁然楓的意思，上前接過行李。
然後祁然楓大步走向譚舟。
郭子沒忘記上次他們宿舍才經歷一次能量石的損失——雖然阿白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
他擋在兩人中間，“沒必要，都冷靜一下。”
譚舟做出防備姿态，“怎麽，想打架？”
祁然楓将門關上，更是用鎖頭把門給鎖上了。
譚舟一愣，後知後覺追着離開宿舍的祁然楓，“你什麽意思？”
這是不肯和譚舟換宿舍的意思。
“這三樓我已經住了，走不走，林一橋說了不算。”
祁然楓直徑去了臨時基地核心所。
他站在一扇門外，門牆邊上挂着“臨時基地基長”的牌子。
門沒有關牢實，祁然楓能聽到裏面有好幾個人在說話。
其中兩個聲音他都熟悉，一個是早晨會上中途離開的教官，另一個是林一橋的師傅薛應，除了他們，還有一個年輕軍官。
那名年輕軍官不是臨時基地的軍官，薛應此刻正在介紹教官和基地外來的軍官互相認識。
薛應：“今年的第二次結契，我們從第三基地請來了執行官，這是李寧長官，他将要從這次結契儀式中挑選一批優秀的孩子組建精英隊伍，這支隊伍有機會成為基地前鋒特戰組的後備員。”
每年第三基地都會來人從臨時基地挑選合适的狩獵官補充基地戰鬥力，卻鮮少這麽明确說出要一批孩子。
這一批孩子要從三月前來的那些預備狩獵官中挑選，綜合考慮下，薛應找來了負責預備狩獵官近戰防身課程的教官來配合第三基地工作。
教官：“是基地出了什麽事嗎？”
李寧看了看薛應，薛應并無阻攔，他便沒隐瞞，“基地北城遭到感染者軍團襲擊，執行官損失慘重，現在形勢十分嚴峻，首領急需狩獵官戰力——”
“你在幹什麽？”
祁然楓身後響起一個穩重有威嚴的男聲，聲音不小，辦公室內交流的軍官停下，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祁然楓轉過身，只見一四十來歲的男人站在他身後，背後還站着好幾個身披軍配風衣的執行官和指揮官。
他們神情相似，氣場統一，原本寬敞的走廊顯得狹窄。
祁然楓偷聽被抓，還被一雙雙軍官盯着，但他沒有絲毫慌張，“報告，我來找基地長。”
負責近戰防身課程的教官認出他，詫異：“祁然楓？”
薛應聽到這個名字，微微蹙眉。
站在指揮官前面的中年男子見祁然楓神态鎮定，毫不怯場，看起來不像其他十五來歲的普通少年，生了幾分興趣，“你是新月計劃第一批過來的狩獵官吧？”
“是。”祁然楓頓了頓，問：“您是基地長？”
“對，我是，你找我有事？”中年男子笑眯眯道。
祁然楓行了一個标準漂亮的見面禮姿，後很是恭敬地垂簾道：“我希望您能為我主持公道。”
認識祁然楓的那名教官對祁然楓此刻的乖順姿态大為震驚。
要知道他鍛煉祁然楓近戰的三月課堂以來，就沒見過這個小兔崽子這麽乖順過。
祁然楓出招如同他的人一樣，知道自己爆發力不足，因而善用技巧，在激烈對抗的近戰中總保持着冷靜的頭腦，運用指揮活用課上技巧攻擊，所以在課程後期，祁然楓出招越發精準致命。
他對祁然楓近戰課程的評價中，優點除了異于常人的冷靜和堅韌，還有一個最能透析祁然楓本性的概括——冷漠。
祁然楓後期出招過于狠，對感染生物或許有必要，但他有時與祁然楓對戰，都會覺得這個孩子是完完全全将他當做敵人。
這種冷靜對于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來說過于出格，他有聽說過祁然楓出身的傳聞，猜也許少年如今的性格和過往經歷有關，這也是最後他給祁然楓分數時沒有給高分的原因之一。
而現在，祁然楓表露出了與他印象中不一樣的一面。
基地長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招呼祁然楓也一起進去。
祁然楓直截了當說：“我要舉報林一橋。”
薛應眼神一淩。
基地長剛坐下就因此擡起頭重新看祁然楓。
李寧知道薛應有個徒弟叫林一橋，還知道林一橋是一個狐貍一樣的笑面虎，為人處事圓滑，他有些詫異：“舉報林一橋？”
薛應冷淡地向所有人解釋：“這是林一橋手下新收的人，有些小摩擦，還是讓小輩自行處置吧。”
說着他打開光腦喚來了辦公室外的護官，一只手握住祁然楓的後脖，狀似無意地用力，将祁然楓脖子上的黑色項圈暴露了出來。
“祁然楓，你覺得呢？”
如果說第一次結契當天薛應僅僅是拔/槍恐吓，現在他便是動了怒。
但祁然楓依舊平靜地瞥過他，對基地長說：“林一橋利用職務之便強迫譚舟暴露我的個人信息，根據基地手冊，他犯了A級罪，吸血鬼虐殺一案中污蔑我的異族，他犯了A級罪，在課程中利用教官職務之便剝奪了我結契的資格……”
薛應臉黑了，他很清楚林一橋幹了什麽，但林一橋根本不知道祁然楓的個人信息，又談何洩露，抓的那只吸血鬼更非祁然楓的異族，談何污蔑，祁然楓每個字都是胡扯。
祁然楓控訴的事可大可小，事涉林一橋，薛應甚至忘記請示基地長，就在基地長面前對護官道：“拖出去。”
“基地長，如果您不能為我做主，我将會申請審判庭出面，我依舊要起訴！”
薛應眼中閃過異能光芒，他的異能獸老虎若隐若現地爪子劃破祁然楓臉頰，“你在威脅我？”
祁然楓因為疼痛微微蹙眉，但依舊冷冷地看着薛應，“如果林一橋要用那種屈辱的方式剝奪我的生命權，我寧可死在你手上。”
說着，他舉起手中的錄音筆，錄音筆閃爍紅色的光，證明此刻正在工作。
辦公室內的教官包括基地長臉色具是一變。
“我會以同樣的方式讓所有人知道，不止是地球，我會讓所有人類都知道……”
薛應暴怒，緊緊掐着祁然楓的脖子，“你真是找死。”
祁然楓因為缺氧臉色蒼白，瞳孔微微縮小，眼前一切都變成幾層重影。
教官：“薛長官，不必和一個孩子計較。”
薛應：“總得給他些教訓。”
他們都害怕背負上欺負弱者的罪名，基地長也不希望事情鬧大，“薛長官，還是別在這動手比較好。”
祁然楓這一刻才意識到薛應其實才是臨時基地的實際掌權人。
他有些懊惱更多的是憤怒，眼中的藍光一閃而過，在他沒發現的時候，他對薛應就施展開了精神攻擊。
薛應也是沒想到，掐祁然楓的手勁一滞，可他的異族獸卻更為本能地撲上來，張大了口要咬斷祁然楓的腦袋。
然而，李寧身後一黑影串出，以肉眼難以捕抓的速度将那老虎踹開，老虎被拍在牆壁上，辦公室的牆裂出一個窟窿。
引來走廊外其他路過的人的注視。
基地長第一時間用能量石将牆壁修補好。
老虎想爬起來繼續戰鬥，被一雙纖細的手摁住了頭頂，長長的黑色指甲刺進它腦袋，它發出尖銳的痛苦吟叫。
而那雙手的主人眼眸血光乍現，在老虎血液的刺激下隐約浮現興奮，他玫紅色的發和眼眸一樣鮮亮，與其他吸血鬼不同的是，他的四肢都被粗壯的項圈綁着，邋裏邋遢的打扮沒有了吸血鬼的優雅和美麗。
他更像一只野獸，粗暴、原始、兇悍。
薛應有些不悅地看下李寧。
他們都知道李寧的異族裏有只吸血鬼。
李寧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他沒有做出任何命令，但他很快就掩下這絲異樣，和悅笑道：“薛長官，第三基地正缺狩獵官，這個小孩……不如留他一命？”
“若我不呢？”
李寧不着痕跡地瞥了眼蠢蠢欲動的吸血鬼，苦惱道：“薛長官這點權限都不給我，那我大概是不敢從你們基地挑狩獵官了。”
薛應臉色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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