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霍钰成又笑了,林序還真是個活寶。

林序見霍钰成的額上還有一層薄汗,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話果真沒錯,林序看着霍钰成的汗,都覺得那像是碎鑽那樣閃耀:“你先去換衣服吧,不然要着涼了。”

霍钰成點了下頭,拎着書包要出去,林序看着他的背影,那句“在這裏換就好了”在喉嚨繞了幾圈,最終還是吞下去了。

林序在心裏默念道:我不是色狼,我不是色魔,我不是色胚,我不是色鬼,我不是色迷……沒錯,沒錯。

可他忍不住在腦中勾勒霍钰成的身形,心想他天天練舞,腿上一繃起來,肯定全是線條流暢不失力量的肌肉,再往上……

霍钰成換好衣服回來後,便看見林序雙目放光地盯着牆壁,霍钰成認真地看了眼牆壁,沒發現有什麽值得用如此“深情”的目光注視的地方。霍钰成咳了一聲,林序回過神來,跳到他的身邊去:“我把氣球挂在你書包上吧。”

霍钰成說:“好。”

林序從禮物盒中拿出氣球,挂在了書包的拉鏈上面,他笑起來:“氣球挂在這裏,跟你的書包格格不入。”

“沒有,這樣挺好看的。”

“以後有人要是不識好歹地來問你要聯系方式,你就甩一下書包,給那些人看上面的氣球,說是你對象送的,就可以擋一波桃花了。”

“好,那我是不是也應該給你買一個?”

“我不用。”

“為什麽?”

“因為我可以把我有對象啦這五個字焊在臉上。”

“哦?怎麽焊?”

林序指着自己的臉:“你看我現在像不像一個成語,滿面春風。”

霍钰成看着他紅撲撲的臉,點頭說:“确實像。”

林序突然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我還買了個蛋糕。”

他來的時候,将蛋糕藏到地上幾個氣球後面了,林序将蛋糕拿出來:“這是我讓蛋糕店訂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霍钰成問:“你真的很喜歡我跳舞?”

就連蛋糕上面的形狀,都是一個人在跳舞——充滿爆發力和控制力的大跳。

“當然不止,我不僅喜歡你跳舞,我還喜歡你整個人。”

林序是個不吝啬說喜歡的人,之前藏着掖着是因為時機未到,現在話都說開了,他恨不得一天都黏着霍钰成,跟他說說八百遍我好喜歡你。

“謝謝,我很喜歡這個蛋糕。”

林序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插上二十根紅色的生日蠟燭,然後點燃,做完這些後,他跑到窗邊将窗簾都拉上,只留下薄薄的一條縫來透光,然後回到小桌邊,拍着掌給他唱了一首生日歌,說:“親愛的霍钰成先生,你可以吹蠟燭許願啦!”

舞蹈生的肺活量是真的不能小觑,霍钰成閉眼雙手合十許願後,一口氣吹滅了二十根蠟燭。

林序覺得自己真的瘋了,霍钰成閉上眼睛的時候很好看,一口氣吹滅蠟燭的時候也很好看,他忍不住走到霍钰成的身後,從背後抱住了他。

霍钰成笑着問:“怎麽了?”

林序的臉貼着霍钰成的背,傳出來的聲音悶悶地:“沒什麽,就是太喜歡你了,很想抱着你。你切蛋糕吧。”

霍钰成問:“你吃多少?”

“你吃多少,我就吃你的兩倍。”林序訂做蛋糕的時候,特意說了要控制好糖量,微甜就可以了。

“好。”

“看得見嗎?要不要把窗簾拉開?”

“不用,我看得見。”

“要不我還是去把窗簾拉開吧,萬一切到手了怎麽辦?”

“不會的,我夜間視力也很好。”

林序訂的蛋糕不大,他知道自己和霍钰成吃不了多少,要不是為了舞蹈的圖案,他甚至只想訂個小四寸的。

霍钰成切了六分之一給自己,三分之一給林序。

“吃蛋糕了。”

“嗯。”

霍钰成感受着腰間僅僅箍着的手,哭笑不得:“你這樣抱着我,是想怎麽吃?”

“哎呀,我等會再吃嘛,再讓我抱一會。”抱着霍钰成太舒服了,舒服到林序不想放手,霍钰成的腰腹很有力量,但他現在是坐着的,沒有刻意繃着的時候不算很堅硬,總之就是軟硬适中,無敵舒服。

霍钰成放下蛋糕,雙手貼住了林序環着自己腰的手。

“霍钰成。”

“嗯?”

“你以前有談過戀愛嗎?”

“沒有。”

“為什麽?”

“沒喜歡的人。”

霍钰成不會為了談戀愛而談戀愛,他是那種覺得終生孤獨也沒關系的人,沒遇到喜歡的人,他可以一輩子都不談戀愛。

林序嘿嘿一笑,心想,他也好喜歡我。

林序得意極了,還要繼續問:“北藝那麽多優秀的人,你的眼光這麽高嗎?誰都看不上?”

霍钰成想了想,說:“北藝确實有很多優秀的人,也不是看不上,就是……”

也不是看不上?這是什麽意思?林序的手環得更緊了,說:“你好好說話,什麽叫也不是看不上?”

霍钰成笑了一聲:“不是看不上,是看不見。”

“啊?”

霍钰成說:“我跟你說過的,我沒有參加社團,也不喜歡交際,除了同班同學和舍友,在這學校裏,我不認識幾個人。”

他專注在自己的舞蹈夢上面,确實不怎麽關心別的人,優秀的人的确很多,但霍钰成沒有時間、精力和欲望去關注他們。他承認那些優秀的人确實有本事,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對那些人頭上的光環沒有心動的感覺。

林序心裏樂得開花,卻故意道:“聽不懂。”

霍钰成問:“讀過金庸嗎?白馬嘯西風。”

林序馬上猜到了霍钰成想說什麽:“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

“嗯,我只喜歡你。”

林序用頭在霍钰成背後蹭來蹭去,像一只金毛狗:“我也是很好很好的。”

“對,你也是很好很好的。”

“但你喜歡我。”

“但我喜歡你。”

“你是複讀機嗎?”

“差不多。”

林序突然說:“我要給你寫歌。”

“什麽歌?”

“很多很多浪漫的情歌。”

“可以,但不要耽誤學習。”

“放心好啦,什麽事情重要,什麽事情緊急,什麽事情緊急且重要,我分得很清楚的。”

“我在哪裏?”

“不緊急但重要。”林序終于松開了霍钰成,爬到了霍钰成的旁邊,在一線微光中盯着霍钰成,兩人的目光碰撞着。

林序說:“你很重要,我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完全不緊急。”

情愫的岩漿在滾燙的心中噴湧而出,流竄到四肢百骸中,彙成一種陌生但熱烈的欲望,霍钰成情難自禁,俯身親吻他的愛人。

林序被壓倒在地上的時候,心想,完啦,玩大了。

不過霍钰成也沒想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他用手墊着林序的頭,只是把他壓在地上親而已。

良久後,兩人的唇終于分開,霍钰成要将他抱起來,林序卻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你把我親得缺氧啦,我渾身無力,起不來了。”

“是嗎?聽你說話還挺有精神的。”

林序口不擇言:“這叫回光返……”

霍钰成伸手堵住林序的嘴巴:“別亂講話。”

林序伸出雙臂:“好吧,我覺得我又有點力氣了,你抱我起來。”

霍钰成覺得自己喜歡上的是個撒嬌精,這估計才是林序的本性。林序被抱起來後,終于想起了桌上的蛋糕,他說;“我們來吃蛋糕吧。”

“嗯。”

“真的不甜诶。”林序嘗了一口,在心裏将這家店拉進了會回購的列表。

“确實不甜。”

“那我可以多吃一點。”

“為什麽?你在減肥嗎?”

“對啊,我太胖了。”

“你不需要減肥。”

“不行,我胖的時候最先胖的就是肚子,你看我肚子上一團肉,年紀輕輕就有了啤酒肚,多不好看啊。”

霍钰成說:“誇張了。”

“沒有,真的,你捏捏,坐着的時候有兩團肉呢。”

霍钰成雖然挺想捏捏,但忍住了沒捏,怕他把蛋糕吐出來:“每個人坐着的時候,肚子上都會顯肉,想知道肉是不是太多了,你得站起來看。”

林序說:“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控糖要減肥,不然……”

“不然什麽?”

“不然我想讓你托舉我的時候,你都托不動了。”

霍钰成胸有成竹:“不會,你再重二十斤都可以。”

“不行,這樣你會很累的。”林序就不想想,為什麽霍钰成要托舉他呢,他既要不講道理地走出這一步,又要善解人意地為霍钰成減負。

霍钰成覺得他矛盾得很可愛,說:“控糖可以,真的不用減肥。”

“真的嗎?”

“真的,你現在剛剛好。”

“可是我沒有時間鍛煉,光吃不動會長胖的。”其實林序原本是沒有身材焦慮的,但霍钰成的身材實在是太好了,無形之中給林序增添了不少壓力。霍钰成這樣的外形,他的對象總不能是個大腹便便的高中生吧。

霍钰成說:“高三學習壓力會很大,相信我,你不會長胖的。”

“行,那我先不刻意控制了,等我真的長胖了,再把肉甩掉。”林序心想,事前預防和事後補救,好像都差不多,前者輕松但多慮,後者麻煩但不必擔心還未發生的事情。

林序吃完了蛋糕,眼睛溜來溜去,他擦了擦嘴:“你把門關好了嗎?”

“關好了。”

林序突然撲到了霍钰成的身上:“我們來跳舞吧。”

霍钰成笑着接住了林序:“怎麽跳?”

林序說:“我這水平也跳不出花來,就像電視上那樣跳吧。”他哪裏想的是跳舞,他想的是霍钰成抱着他跳舞,重點是抱着他。

“電視上是怎樣跳的?”霍钰成倒不是連電視也沒看過,但電視上跳的舞蹈也分很多種,他不知道林序說的是哪種。

林序描述不出來,他拉着霍钰成站起來,讓霍钰成摟着自己的腰,然後将手搭在霍钰成的脖子上,說:“就這樣跳,左走一步,右走一步,然後時不時轉個圈。”

霍钰成看着他,笑意從眼底洩出,林序說:“你不要笑嘛,我知道這很幼稚,但是我沒學過舞蹈,只能跳這種最簡單的啦。”

“要不要放點音樂?”

“什麽音樂?”

“夢中的婚禮。”

林序的眼睛彎起來:“你會一直記住這首歌的,是嗎?”

“我會一直記住這一天。”

林序從牛仔褲的口袋中摸出手機,播放夢中的婚禮,然後将手機放在了鋼琴上面。他們随着輕柔的旋律,極有默契地前後左右移動,是的,這只能叫做前後左右移動。林序的手擡累了,從霍钰成的兩肋中穿過,也抱住了他的腰。林序覺得這樣的姿勢不好轉圈,也就沒想着轉圈了,反正舞蹈只是幌子,只是快樂與愛的表現形式,只是情難自已,他又不是舞蹈家。

林序越跳越過分,最後直接将臉埋進了霍钰成的懷中:“我好快樂。”

霍钰成說:“我也是。”

林序說:“我感覺我好愛你,我從來沒有這麽愛過一個人。”

霍钰成低頭親了親他的頭發:“我也是。”

林序說:“我這輩子都賴定你了。”

“好。”

“我想當創作型歌手,我覺得你會是我的缪斯。”

“那我可真是……太榮幸了。”心裏像是被什麽填滿了,每一次撞擊胸膛的時候,霍钰成都感到了滿足。

林序突然想起了一首詩,那是茨維塔耶娃的《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有時候,在黃昏,自頂樓某個房間傳來

笛聲,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愛我,我也不會在意。

窗簾将世界阻擋開來,此時室內只有昏朦的光,林序聽着霍钰成劇烈的心跳聲,想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一句話——

此刻若世界荒蕪,我也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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