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霍钰成走臺下來後,看見了杵在觀衆席第一排眉眼彎彎的林序。

确實是驚喜,巨大的驚喜砸下來,讓他幾近懷疑這是幻象,這是夢,這是腦海中的世界。

林序用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怎麽?不認識我了?”明明昨天才打過視頻電話的。

霍钰成沒忍住,也顧不上是公衆場合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你怎麽來了?”

他的聲音不啞了,臉上也有了些血色,比昨天在視頻裏的狀态還要好,林序說:“你生病了,我也放假了,當然要來陪着你啊。不過,我是不是來晚了?你是不是已經好了?”

“好得七七八八了。”霍钰成笑道,“我很高興你來了。”

“小霍,這是誰?”梅冬絨走了過來,兩只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瞄。

一個年輕的男舞者也走了過來,笑着說:“霍師兄,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學舞蹈的人果真有種與衆不同的氣質,他們都上身挺拔、直立沉肩,肌肉線條延展流暢。林序心想,他應該知道他們的名字,霍钰成提到過身邊的師姐師弟,但他不确定誰是誰,便露出乖巧的招牌笑容,他知道這容易博得好感。

霍钰成先介紹了梅冬絨和華蝶:“這是我的師姐,梅冬絨,師弟,華蝶。”

林序剛想自己介紹自己,霍钰成已經開口了:“這是我的愛人,林序。”

林序霍地轉過了頭,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他以為霍钰成會說是朋友,他沒想過霍钰成會如此坦蕩地亮明他們的關系。

霍钰成也看着他,眼睛裏盡是坦然。

梅冬絨“哇”了一聲,雙眼亮晶晶的:“終于見到你了,你們好配啊。”

林序一頭霧水,只能幹笑着說:“謝謝師姐。”

“原來這就是你的小男友。”華蝶拍了拍霍钰成的肩膀,然後朝林序伸出手,“你好啊,我應該叫你什麽?小序還是序哥?”

從年齡上說,華蝶比林序要大,但因為林序是他師兄的男朋友,所以從輩分上說,林序又要大一點。

林序繼續幹笑:“叫我小序或者林序就好。”

梅冬絨說:“雖然很不想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但我們要去吃飯了,小序,你要不要一起去?”

霍钰成看了梅冬絨一眼,眼裏的意思很明顯,這就是你說的“不想打擾”?

梅冬絨:看不懂。

林序說:“好啊,我剛從機場過來,也還沒吃飯。”

他不知道霍钰成是在劇院還是酒店,先跑了一趟酒店,得知舞團的人去了劇院,又跑過來了,根本沒時間吃飯。

霍钰成等人剛剛只是過來走臺,所以并沒有搞妝發,也沒有穿練功服,直接去吃飯就可以了。

去飯館的路上,梅冬絨走在林序的旁邊,好奇地問了他許多問題,等她問到“是你先表白的還是小霍”的時候,霍钰成終于走過來,說:“師姐,你的問題有點多。”

梅冬絨嘻嘻一笑,說:“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不過她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性格,霍钰成要護着小男友,她不問了就是。

林序終于找到機會反問:“冬絨姐,你什麽時候知道我的?”

梅冬絨說:“一年前,我們在俄羅斯參加比賽的時候,我看小霍總是盯着手機笑,便問了幾句,不過我那時候不知道是你啊,只知道他有個喜歡的男生。後來……算了,後來的事情,讓小霍跟你說吧。”她是個識趣的人,這種情侶之間的趣事,還是讓他們自己關上房門慢慢說吧。

林序明白霍钰成為何會直接說他們的關系了,因為中間肯定發生過什麽事,讓梅冬絨、華蝶、甚至舞團裏的其它人都知道霍钰成有個男朋友。

霍钰成小聲說:“回去之後跟你說。”

林序笑道:“好。”

華蝶走在他們身後,問:“師姐,我們是不是礙事了?”

梅冬絨聳肩:“好像是,但是沒辦法,我這人就喜歡當電燈泡。”

四人嘻嘻哈哈來到飯館,東城靠海,街頭上的海鮮館子占了大半江山,他們來的這一家也是海鮮飯館。霍钰成大病初愈,只點了一份瑤柱蝦仁粥,林序懶得想,跟霍钰成點了一樣的,華蝶要了手打魚丸面,梅冬絨要了蟹黃拌面,四人又加了一份小籠包,都覺得差不多了。

林序問:“你們下午有演出嗎?”

霍钰成說:“下午沒有,晚上有。”

梅冬絨适時插話:“下午可以讓小霍帶你去逛逛。”

林序說:“不用哈哈哈,他的病才好,我想讓他多休息。”

梅冬絨:“哦,一說到這個,你就得管管他了。他這個人生病了也一聲不吭,要不是被發現身體是燙的,他還想一直瞞着呢。”

華蝶說:“沒錯,師兄什麽都好,就是報喜不報憂的毛病太嚴重了。我們管不了他,你來了,交給你來管。”

霍钰成咳了一聲,示意他們收斂點。

林序化身林黛玉,憂愁地嘆了聲:“我也管不了他。他說話啊,我知道都是信口胡謅,哄我哄我開心罷了。”

華蝶哈哈大笑:“霍師兄,你好好反省反省,小序連林黛玉的語錄都說出來了。”

霍钰成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嗯,我好好反省。”

粥和面上來了,林序也不調侃霍钰成了,他很餓,先喝了半碗粥墊墊肚子,才開始與華蝶說話。

“華蝶兄,我應該怎麽稱呼你啊?”

“不要叫我華蝶兄,我會以為自己在拍古裝戲,你叫我華蝶或者蝶哥就行。”華蝶無意占霍钰成的便宜,但他不好意思讓林序叫自己弟弟。

“蝶哥,你為什麽叫蝶啊?”

“這不是我爸媽給我取的名字,是我自己改的。”

“啊?”

這件事霍钰成和梅冬絨早就知道,不過林序還不知道,他有點驚訝,因為他的社交圈挺小,第一次遇見自己改名的人。

“因為我很喜歡跳舞,我想像只蝴蝶那樣翩翩起舞,所以幹脆把名字也改成了蝶,我自己拿戶口本和身份證去改的。”

林序問:“你原本的名字是什麽呀?”

華蝶說:“這就不說了吧。”

這種遮遮掩掩的态度勾起了林序的好奇心,他好想知道,又怕自己冒犯了。

梅冬絨舉手道:“我知道,我告訴你!”

華蝶嗔了梅冬絨一眼:“師姐!”

“好好好,我不說。”梅冬絨看熱鬧不嫌事大,補了一句,“但是小霍也知道,等小蝶不在的時候,你可以讓小霍告訴你。”

霍钰成點了下頭,雖然這樣很對不起華蝶,但若是林序想知道,他肯定會告訴他的。

畢竟這也不算是什麽秘密,整個舞團的人都知道。

華蝶:“……我自己說,行吧。”

林序的好奇心已經被吊到最高處了:“是什麽啊?”

華蝶認命道:“華不實。”

林序正在喝水,聞言嗆到了,猛咳了幾聲,咳得撕心裂肺,驚天動地,霍钰成立刻放下勺子,給林序拍背。

華蝶埋怨梅冬絨:“都怪你,讓小序嗆到了。”

梅冬絨只覺無辜:“是你的原名太好笑了,關我什麽事,以後你要告訴別人你的原名的時候,記得提醒他們不要喝水。”

華蝶:“……”

等林序停止咳嗽後,華蝶問:“小序,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林序的喉嚨遭老罪了,他感受着嗆過後不舒服的滋味,說:“難怪你要改名字。”

就比如他萬一叫做“林酒池”,肯定也是想着改名字的,不然每次自我介紹的時候多尴尬啊,誰都能想到酒池肉林,殷纣荒淫。

林序又說;“不過,蝶哥,你為什麽會有這個名……原名啊?”

華蝶說:“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父親沒文化,以為華而不實是一個褒義詞,所以叫我華不實。”

梅冬絨說:“其實,華不實也挺好聽的,跟岳不群一樣。”

霍钰成笑了,林序哈哈大笑,華蝶無奈道:“在明褒暗貶這件事上,師姐你是很厲害的。”

“哎呀,我是說好聽嘛,抛開人品,我覺得岳不群這個名字确實好聽啊。就好像抛開華而不實的含義,華不實确實也挺好聽的,而且很獨特,你不用擔心學校裏面有人跟你撞名字,撞名字可尴尬了。”

林序:“這點我有發言權,我讀初中的時候,同年級有個人也叫林序,而且她還是女孩,确實是有點尴尬的。有一次我走去飯堂的時候,聽到有人喊林序,我立刻回頭,結果發現人家喊的是那個女孩。我只能說,幸好她跟我不是一個班,不然就更尴尬了。”

華蝶笑着說:“聽你們這麽說,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華不實這個原名?”

霍钰成說:“感謝倒不必,不要厭惡就好了。”

華蝶說:“放心好了,區區一個名字,我還不至于恨上它。”

幾人邊聊邊吃,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要結賬的時候梅冬絨大手一揮,說她來請客。

林序:“這怎麽可以呢?”梅冬絨請霍钰成和華蝶,他倒是沒意見,但他今天才算正式認識梅冬絨,哪好意思讓第一天認識的人請自己吃飯。

梅冬絨說:“別客氣,別覺得不好意思,放心好了,下回就是你家屬請客。”

“家屬”這個詞太好聽了,林序不再堅持,心安理得地沾了家屬的光。

午後的陽光洋洋灑灑,四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霍钰成這才想起來一個問題,問林序:“你沒帶行李嗎?”

林序說:“帶了,我從機場過來後先去了酒店,把行李存在那裏了。”

霍钰成問:“你開了房?”

林序說:“沒開,求了前臺小姐姐,讓她幫忙放在那裏行李寄存處了。”

梅冬絨驚道:“牛啊,你是怎麽做到的?”

一般只有在酒店辦理入住的人,才可以享受行李寄存服務。

林序說:“就是說我有朋友住在酒店裏面,但是還沒有回來,問能不能幫個小忙?然後嘴甜一點,态度誠懇一點,一般都會幫忙的。”

“學到了。”梅冬絨拍掌說,“長得好看加嘴甜,就是求人的萬能方式。”

華蝶虛心求問:“請問是長得好看更重要,還是嘴甜更重要?”

梅冬絨說:“這個看臉的社會,你說呢?”

華蝶:“懂了。”

林序笑着聽他們說話,要是沒遇見霍钰成,林序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因為他有錢,他随便開間房就可以了。但遇見霍钰成之後,他學會精打細算了,不是因為霍钰成不舍得在他身上花錢,而是因為他想要跟霍钰成建立一個家,那肯定需要很多錢,所以現在是非必要不花錢,他跟霍钰成住一間房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再開一間。

如果剛剛那個小姐姐不同意他寄存行李,那他就拖着行李去找霍钰成,反正不能浪費錢。

幾人回到房間,前臺還是那個小姐姐在值班,林序上前喊人家姐姐,說可以把他的行李拖出來了,他笑得幹淨,說謝謝說麻煩說辛苦了的時候都是真誠的,梅冬絨在後面看着,捂着一顆心,說:“我要是前臺招待,我也拒絕不了小序這樣的。”

華蝶笑着說:“你這樣說,小心霍師兄吃醋。”

霍钰成沒跟他們講話,他望着林序的背影,眼裏是清淺溫柔的笑意。

梅冬絨小聲說:“我知道小霍為什麽會喜歡小序了。”

華蝶也做賊似的壓低聲音:“為什麽?”

“但是這個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好吧,那我努力意會一下。”

“你看着這兩人,還需要‘努力’意會嗎?”梅冬絨臉上就差寫着“朽木不可雕”五個字。

華蝶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林序已經拖着行李過來了,華蝶和梅冬絨只能結束悄悄話,幾人從電梯上去,在走廊上房間前分道揚镳。

霍钰成剛關上門,林序就跳上來了,霍钰成條件反射地接住了他,林序摟着他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他一口:“我想死你啦。”

霍钰成低低一笑,一張唇找到了另一張唇,他描摹着林序唇形的輪廓,跟他接了個綿長的吻,分開後才說:“我也是。”

林序說:“我不要聽‘也是’,你有什麽話你就說什麽話。”

想念他,思念他,惦念他,記挂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之如狂……來吧,用這些甜言蜜語來填滿他的心間,怎麽說都可以,林序将耳朵豎得高高的,滿臉都寫着“我準備好了”。

于是霍钰成說:“昨晚做夢,夢到一座孤島,島上只我一人,我等了好久,看見遠處駛來一艘小船,還沒有看見船上有什麽的時候,我醒過來,非常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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