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分開吧
分開吧
到外婆家的時候，這麽晚了，門也是開着的，孟夏出現在他眼前，把安然吓壞了。剛剛過來，應該是沒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他道：“媽，你怎麽還沒睡？”
煙花半夜依然熱鬧，新年的快樂，孟夏和他一起扶着林之望，道：“擔心你們呢。”
“沒事了，我們回來了，媽，你去睡覺吧。”安然說。
“嗯。”孟夏應聲就走了，安然還是一個人扶着林之望。
奇怪，真奇怪，明明孟夏什麽都沒說，安然怎麽就感覺他媽發現什麽了呢。
他歪頭看滿身酒氣的林之望，作氣似的打了他一下，“要發現什麽，就怪你。”安然聲音壓得極低。
林之望輕輕哼吟，安然只當他醉了，把他扶到屋裏，照顧着他脫下厚衣。冬天的衣服，說麻煩也不麻煩，說不麻煩也有點重量。不過和林之望比，真是差的太遠了，安然還沒照顧過醉酒的人，怎麽就這麽麻煩呢。不好好脫衣服，手腳上下的還動着他的衣服。
這是在外婆家裏，把安然氣壞了。
安然道：“睡覺！”
林之望道：“睡覺。”
怎麽還在動他衣服，要不是林之望醉着，他早走了。安然告訴自己，他醉了，他醉了，醉的神志不清，自己不計較，不計較，可他怎麽還在動他衣服！
安然道：“別動！再動我不管你了！躺下，睡覺。”
感覺到安然怒氣，醉酒的林之望一頭仰到床上，醉着睡去。
安然生氣也沒有地方撒氣，他還不如不氣呢。等明天林之望酒醒，估計就忘的差不多了。
給他蓋上被子，安然出去。
林之望道：“你上哪？”
林之望拽他的手，說正常的話，安然覺得他是不是酒醒了？沒想到回頭一看，還是在睡覺。那他這就是在說夢話了，安然拿開他的手，給他放到被子裏面，免得着涼，自己出去洗把臉，都是酒味。
大年初一，想不早醒都很難，到處是孩童的歡笑和驚叫聲。尤其是小鎮上，地方本來就小，過年的時候，兩三個人湊到一塊，就有無盡的歡鬧歡樂。
初一的早飯是不能錯過的，孟夏過來叫了他們。
“安然，之望酒醒了嗎？”
過了會兒，沒人應，孟夏試着又喊了一聲，“安然，你醒了嗎？”
睡得迷糊，安然應了應，“醒了，媽。”
孟夏道：“嗯，起來吃早飯吧。”
安然道：“好。”
安然、林之望各蓋了一雙被子。安然起來的時候，沒有喊林之望。
到外面洗了洗臉，清了清神，安然來到外婆的廚房。
“安然，找什麽呢？飯在屋裏。”孟夏過來說。
“哦，你知道醒酒湯怎麽做嗎？媽。”
“你爸應酬，我也喝酒，但我們不喝醒酒湯。”孟夏說。
安然笑一笑：“那我自己找找看，怎麽做吧。”
“嗯。”孟夏也不管他，就出去了。
安然外婆過來，看見外孫，茫茫然找什麽呢，她問：“找什麽呢？”
“我剛在手機上看了，我打算做糖茶解酒。”安然正把紅糖倒在碗裏，拿水沖開。
邵寰迷惑：“誰大早上的喝酒啊。”
安然道：“不是，林之望昨天晚上喝酒了，現在還沒醒，我給他做碗醒酒湯拿過去。”
聽到這裏，邵寰就說：“那可晚了，別做了，醒酒湯喝完酒後一個小時左右喝。我看你媽剛才進來了，她沒給你說嗎，你媽以前也不知道醒酒湯怎麽喝，後來就知道了。林家那孫子喝酒都隔了一夜了，早上再喝，還有什麽用啊，不如讓他好好睡覺呢。”
他媽知道，他媽怎麽就不給他說呢，安然疑惑，又端起沖好的一碗糖茶，道：“那這怎麽辦呢？外婆。”
邵寰笑道：“就一碗糖水，你自己喝了就好。”
行吧，安然道：“那我喝了。”
邵寰又笑道：“喝吧，快點過去吃飯啊。”
“好的，外婆。”
安然裏頭穿着白毛衣，外面穿着羽絨服，小鎮上房屋不高，天冷的很。他把雙手放到糖水碗的左右邊，暖一暖的又一小口的喝着碗中的糖水。
外面飄雪花了，安然從外婆的廚房出來，欣喜的欣賞着這白日的雪花，今年他看的第一場雪。外面有煙花聲響，安然止不住驚喜出去，一群大人正在給一個小孩夠風筝。嘿嘿，他自己也從那棵樹上給一個小孩拿過風筝下來。
碗中的糖水也涼了，安然一口喝完，進去通過窗戶望林之望醒了沒，可是他根本看不到。也是，好像就應該看不到。下雪了，有種沖動想喊林之望出來看，不過安然還是進去廚房把碗放洗水池中，找外婆去了。
等到快中午，林之望自己醒來的時候，地面已經積了層層的雪，房屋屋頂也是白雪一片。枯枝的樹上，落上雪花，有人堆雪人不夠，就從樹上，搖啊搖，搖下來。
林之望拉上羽絨服的拉鏈，出屋看去。
“黎江，你像個小孩子。”楚原說他。
“也只有你當我是小孩子，我才能是小孩子啊。”黎江背後藏了一個雪球，壞壞的笑道：“楚原，看過來。”
直線的沖擊到楚原的衣服上，濺到他的臉上，根本來不及躲，楚原随手抓來一把地上的雪，道：“你還這樣欺負我，你站住。”
安然看着他們玩，自己笑着，正想着這麽有趣的場景，要不要去喊林之望該起床了呢？不知道他睡醒了沒？正想着，林之望就來了。
新年的第一天，看到他，安然一喜，小跑過去道：“你醒了，哥。”
林之望道：“醒了。”
看到安然頭上有雪，林之望下意識的就去碰他，安然忙躲，“這是我外婆家，哥，你幹嘛呢。”
安然腦海，瞬間有關于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就是不知道林之望記不記得，他自己是不會問的。
林之望道：“我知道。”林之望又去碰他，“頭上有雪，我給你拍拍。”
“哪呢，我自己拍，我拍就好。”安然躲得快，手往頭上，胡亂的、使勁的拍拍又打打。
雖然這是他外婆家，但是林之望覺得自己碰一碰安然的頭發，還是可以的，安然怎麽就這麽不情願呢，“你怎麽了？”
“注意點，別亂碰我。”安然小聲怯怯說後，就和楚原黎江他們玩去了，期間還有真是小孩子的人加入。
雪花紛飛，林之望轉頭進去，孟夏就站在不遠處的前面。
“阿姨，新年好。”林之望說了後，感覺孟阿姨看他的表情不太對。
他剛才沒和安然做過分的事情，安然剛才連碰一下都要躲老遠，林之望打消了這份顧慮。那為什麽孟阿姨還是這樣看着他？
難不成不是看自己的，林之望往後看了下，後面也沒人。
“過來吃餃子吧，之望。”孟夏說。
看孟阿姨開了口，林之望心情才稍輕松一下。
坐到廚房吃餃子，孟阿姨怎麽也坐在對面，林之望拘謹了下，吃的小心翼翼。
看看他，孟夏道：“怎麽了，不對胃口？”
哪敢說是您坐在這裏，林之望搖頭，道：“不是，對胃口。”
站起了身，孟夏拿了一瓶醋過來，“我給你加點吧，拌着吃。”
來不及拒絕，林之望的餃子就被加了醋。
林之望拌拌，“好，謝謝阿姨。”
咬了一口加醋的餃子，味道不重，他還能吃。
“我再給你加點吧。”
“不……”
餃子碗都來不及抱走，林之望的碗中就又有了和剛剛孟阿姨倒來的差不多的醋。林之望啊，他有點想逃離這裏。
說逃就逃，惹不起，走就是了，林之望抱起碗道：“阿姨，我到外面吃。”
孟夏坐姿變了，腿放另一只腿上，不改面色道：“我讓你煩了？你到外面。”
走也不是，林之望不得不坐回去，“沒有，阿姨，沒有。我就是出去看看。”
“看什麽呢？”
“……就是看看。”
林之望還不知道自己哪裏惹着孟阿姨了。
“哦，那就吃吧。”
“……好。”
林之望低頭，艱難的把餃子送到嘴邊。
孟夏看看他，“不夠入味的話，我再給你倒點吧。”
孟夏的動作慢了，林之望的手快了，那高高舉起，又移到身後的碗，是林之望最好的倔強，道：“太酸了，阿姨。”
“那，是阿姨的錯了？”
“怎麽能是阿姨的錯呢，是我吃不得酸，醋倒的太多了，吃着太酸了，阿姨。”林之望實誠的說。他要是不說，那不就是意味着要把一碗酸的餃子吃完嗎，那可太痛苦了，還不如直接和阿姨說了呢。
“阿姨考慮不周到了？”她故意把醋瓶滑落，掉到地上。
“沒有沒有，沒有，阿姨。”怎麽阿姨老是追着個小問題不放呢。林之望趕緊找來東西，收拾一下地上打碎的醋瓶。
孟夏看到他蹲在地上，把垃圾桶拿過來，用毛巾擦起碎片，一下一下丢進去，文雅且大方，可惜不是女孩。孟夏的正題來了。
“你為什麽要和安然那樣呢？”
“啊？”
林之望擡頭，還沒意識到是什麽。
起身的孟夏，關上了廚房的門，順便反鎖，又過來坐下道：“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了。”
都看到……
林之望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到來，但沒料到意外的到來總是那麽猝不及防。
小心擦拭地面上的碎片，林之望心裏是忐忑的。他細致的觀察着孟阿姨的神情，猜測着她接下來的話。
“你怎麽能和安然那樣呢？
“我和安然……”
“你和安然分開吧。”
一句話，林之望想和孟阿姨争取同意的心，都變得緊湊的不能再緊湊了，他低頭的臉，手握着毛巾，哽咽起來。
“安然和我……”
孟夏打斷他，道：“分開吧，你現在就走，我會和安然說的。”
以為他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孟夏站起來。但她低估了林之望對安然的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