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反常

反常

莫桂英見到安新彥的時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宋舟知道她誤會了,連忙搶在她開口前介紹道:“媽,這是我同事,也是我老板。”

莫桂英眼裏的光黯淡下去,立刻變得局促不安,“哦,老板好。”

宋舟忍不住好笑,安新彥禮貌打招呼:“阿姨您好,我叫安新彥,是舟舟的朋友,您可以叫我小安或新彥。”

莫桂英讷讷點了點頭,安新彥看她抱在手裏熟睡的球球,看得出來挺沉,于是伸出手道:“阿姨,我來幫您抱一會吧。”

“哦,好。”

安新彥接過球球,轉頭問宋舟:“你開車了嗎?我打車過來的。”

“我開車了。”

“好。”

上了車,宋舟終于感覺有些支撐不住了,把地址給安新彥後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安新彥也不多話,默默開車。

到了民宿酒店地庫,安新彥又把球球接過去,一路送到房間。

莫桂英抱着孩子徑直去了卧室,宋舟走進廚房去燒熱水喝,安新彥跟進廚房,看見廚房臺面上莫桂英處理好沒來得及做的菜,問她:“你們都沒吃晚飯?”

“嗯。”

安新彥脫了外套丢在沙發上,卷起袖子準備動手,宋舟連忙攔住他,“別麻煩了,做了我現在也不想吃,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不吃阿姨也不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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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只怕比我更沒胃口,等會她要吃我再給她點外賣。”

安新彥把廚房檢視一番,心裏有了打算,“菜就不做了,我給你們熬一鍋粥溫着,明天一早可以吃。”

宋舟剛想說自己來,門口響起敲門聲,她走過去開門,沈丹馨急色匆匆進了屋,一擡頭看見宋舟身後站着一個陌生男人,正準備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我朋友,安新彥,我弟妹,沈丹馨。”宋舟給兩人簡單介紹,“剛才是他去醫院開車接我們回來的。”

沈丹馨點點頭,“謝謝,麻煩你了。”

安新彥點了下頭,轉身進了廚房,“你們聊,我去熬粥。”

沈丹馨顧不上多想,低聲問宋舟,“球球呢?怎麽樣了?”

宋舟往卧室指了指,“睡着了,燒應該退了,你去看看。”

沈丹馨輕輕走過去推門進了卧室,沒一會,卧室傳來球球含糊的哭啼聲和沈丹馨溫柔的哄睡聲。

宋舟想了想,把球球的藥找出來,倒一杯熱水,一起送了進去。

送完藥出來,宋舟本想洗個澡回房睡覺,想到安新彥還在,她走到沙發上坐下,半躺着休息。

困意襲來,宋舟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安新彥一扭頭就看見靠在沙發上睡着了的宋舟,他走過去,輕輕叫了一聲:“舟舟?”

宋舟睡熟了,他不忍心再叫,拿起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起身的時候看見她手邊的手機亮了起來,名字很刺眼,陳孚的電話。

他盯着手機一直到電話挂斷,再看宋舟,沒有醒。

電話再次響起,他把手機輕輕拿起來放在手裏看着,看那個名字不停地輕微顫動,想象自己若是接了這個電話說一句宋舟睡着了,這個名字的所有者會是怎樣的極怒攻心,心痛欲狂。

手機在顫動,拿手機的手也在顫動,他的心也在顫動。

他轉臉去看宋舟,她睡得不太安穩,眉頭微蹙,臉色蒼白,呼吸略為急促,顯然身體不好受。

手機恢複平靜,安新彥将手機拽在手心,用力到發抖,終于,他垂下頭,沉沉吐一口氣。

手機第三次響起的時候他把手機輕輕放進宋舟的手心裏,起身回到廚房。

宋舟被手機震醒,眯着眼睛看見是陳孚的電話,點了接通,順着沙發靠背躺了下去。

“我剛剛睡着了……”

“你住的民宿叫什麽名字?”

宋舟猛地坐起來,瞬間清醒了,“你……”

廚房裏安新彥聽見聲音向她看過來,宋舟連忙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巴前,示意他安靜。

“好,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到樓下了給我打電話。”

挂了電話宋舟整個人陷入一片茫然,好像夢還沒醒一般,安新彥走過來用關切的眼神看着她。

宋舟搖搖頭,問他:“粥好了嗎?”

“差不多了。”

“謝謝,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們不是要去塔縣嗎?”

“嗯,馬上就好了。”

安新彥回廚房收尾,宋舟回房間拿了一套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敲了敲隔壁卧室的門,沒敲開,于是用手機給母親發消息留言。

安新彥知道她是要出去,提醒她把藥帶上,宋舟順手拿上了自己那袋。

陳孚的電話很快再次打過來,宋舟接了電話出門,安新彥跟着一道下樓。

安新彥打破沉默,問道:“陳孚來喀什了?”

宋舟點了下頭,“嗯。”

她擡頭朝安新彥笑了笑,“他就是這樣,想來就來了。”

安新彥跟着也笑了,“很符合他的性格。”

宋舟深表贊同,“确實。”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宋舟突然想起安新彥沒開車過來,“你怎麽回去?”

安新彥點開手機,“我打車。”

宋舟看着大門口開着雙閃在等她的小車,心裏幾乎是瞬間就否定了讓陳孚送他一程的念頭。

“那你注意安全,今天真的麻煩你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安新彥淡然一笑,“好,我等着。”

揮手告別後,宋舟快走幾步趕到開雙閃的車前,朝車裏看一眼拉開副駕車門坐了上去。

陳孚的臉色難看得仿佛喝了一缸子醋,他盯着車窗外那個熟悉的身影,不吭聲也不開車。

宋舟湊過去捧住他的臉朝向自己,“你不是來接我的嗎?”

陳孚把目光收回來看她,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吃藥了?”

“……你怎麽知道?”宋舟有些驚奇。

陳孚抓起她手裏裝藥的塑料袋看一眼,很是嫌棄道:“我不僅知道你吃藥了,我還知道你吐了,沒洗澡。”

宋舟提起衣領聞了聞,“我換了外套啊。”

陳孚看傻子一樣看了她幾秒,啓動車,“又吃壞肚子了?”

宋舟靠着椅背,無力吐槽,只“嗯”了一聲。

“他送你去醫院的?”

該來的總會來。

宋舟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最後強調:“真的是碰巧,我要是沒暈,肯定不會讓他來。”

陳孚沉默了許久,最終什麽都沒說。

宋舟知道他心裏很介意安新彥,事實已經全部坦誠告知,再過多解釋反而畫蛇添足,尤其陳孚生氣的點很奇怪,解釋得不好說不定那句話就引爆他的雷點,于是她也沒有再說話。

很快到了酒店,宋舟惦記着自己一身味道的事情,一進房間就先拿了衣服去洗澡。

陳孚把宋舟帶來的病歷本和藥都看了一遍,一一拍照發當醫生的朋友姜豐源。

姜豐源當即回了個“?”

陳孚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姜豐源調侃他:“哪位美女勞你親自過問?”

“女朋友。”

“陳總什麽時候對女朋友這麽上心了?”

陳孚回怼:“我什麽時候對女朋友不上心了?”

姜豐源心直口快:“孫若櫻當初在我們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都沒見你來問我一下,你這也叫對女朋友上心?”

陳孚愣住,他壓根沒聽說過孫若櫻住院的事情。

姜豐源看着病歷自言語:“宋舟,喀什地區第二人民醫院……啧,這位宋舟女士應該是個大美女。”

“孫若櫻什麽時候去你們醫院住院了?”

這回輪到姜豐源愣住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看來是她沒想告訴你。”

“什麽時候的事,什麽病?”

“去年十月份還是十一月份,感冒引起的肺炎,我也是偶然碰見她媽媽才知道,住了應該有一個星期。”

陳孚想了想,去年年初楊敏提出在國外設分廠的計劃,下半年正式提上議程,他經常出差一走一兩個星期,當時孫若櫻也忙,兩人一個月就見那麽一兩次面。

“你也別自責,她不告訴你可能是看你忙不想你擔心,她爸是院裏的領導,也不需要你擔心。”

“我沒自責,她性格就是這樣,不愛麻煩人。不說這個了,你看看宋舟的病歷,嚴重嗎?”

“沒什麽毛病,就是腸胃功能有點脆弱,平時注意下飲食就好了。”

“你真的看了嗎?病史十年+,這沒問題嗎?”

“……”

浴室突然傳來一陣揪心的嘔吐聲,陳孚丢下手機沖進去,只見宋舟正披着浴巾蹲在馬桶前作嘔,聽見聲音回頭看他,雙眸濕潤,眼尾紅得跟抹了胭脂似的。

陳孚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把她的頭發撩起來夾在耳後,宋舟平緩呼吸,勉強笑了笑,“沒事,吐幹淨就好了。”

“行了,你閉嘴,別說話。”陳孚沒好氣怼她。

宋舟确實沒力氣說話了,感覺胃裏吐差不多了,她起身重新洗臉漱口,穿好睡衣,陳孚等她弄好,一把将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用被子裹粽子一般給她裹緊。

宋舟忍不住好笑,但看着陳孚那張黑沉沉的臉她也不敢笑,只好吃了藥乖乖縮進被子睡覺。

陳孚飛快洗漱完,鑽進被子裏将宋舟抱在懷裏,見她一副昏沉沉的模樣,心裏總覺得不放心,問她:“你現在是睡着了還是低血糖暈了?”

宋舟窩在陳孚懷裏,覺得異常溫暖,聽見他的話不禁笑了,迷迷瞪瞪道:“暈了剛好睡覺。”

“……”

陳孚又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想吃。”宋舟雙手環住他的腰,身體跟他貼緊,撐着最後一點意識叮囑道:“我沒事,餓一頓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你幫我注意手機,我媽她們都不會開車,晚上球球要是再發燒,她們可能會着急。”

“好。”陳孚雙手抱緊她,輕輕吻住她的額角,流連了好一會。

黏糊濕熱的氣息落在宋舟臉上,她心裏忽地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努力睜開眼睛仰頭看着他,“我沒力氣。”

“那你起來吃點東西?想吃什麽?我現在就打電話。”陳孚說着就要去找手機。

宋舟拉住他的胳膊,支吾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孚一頭霧水。

宋舟盯着陳孚看了好一會,他的神情看起來确實不像是要做什麽,可是他明明有反應,這讓她有點拿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麽。

陳孚每次來找她進房間第一件事情就纏着她那啥,就算是生理期至少也得吻個難分難解,今天這樣實在反常得有點厲害。

不過宋舟也實在是沒有精力去深想了,她無力閉上眼睛,縮進陳孚懷裏,大腦迅速被一片混沌占據。

陳孚壓着呼吸抱着她一動不動,直到聽見她呼吸變得均勻才放松了意識。

懷裏的人身體溫熱,肌膚可親,想了快一個星期終于抱進懷裏,他此刻放松下來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先于大腦表達出強烈的渴望。

他低頭看着懷裏熟睡的人,眉頭微蹙,濃密眼睫安靜覆着,肌膚細膩如花瓣,夜燈下看不出臉色蒼白,但也有幾分憔悴,像經過寒風吹拂一般,脆弱中更顯堅強。

他情不自禁在她額角又親一下,逐漸往下輕柔吻她的鼻尖和嘴唇,越是輕柔欲望越加強烈,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我沒力氣。”

宋舟方才虛弱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裏跳出來,讓他猛地清醒收住。

陳孚禁不住失笑,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他先前親那一下可真沒別的想法,就是看她吐得太可憐親一下以表安慰,沒想到竟然會被她誤會。

他又不是動物,一天到晚腦子裏就想着那麽回事。

可是剛才他确實差點沒忍住。

陳孚懊惱地把宋舟放開,掀開自己蓋的半邊被子給自己物理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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