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掉馬

第5章 掉馬

被陳敘兇過以後的季純宵整個人在郁郁寡歡和暴躁憤怒之間來回切換。

他現在基本已經确定,重來一次,最大的問題就出在那個宋洺身上。

季純宵原本就把這人當頭號情敵,現在更覺得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立刻把老婆和那個野男人分開的遠遠的,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才好。

臺上的數學老師還在孜孜不倦的講着天書一樣的幾何與函數,窗外蟬鳴不歇,吵得季純宵心煩。

上一世上高中時,他和陳敘同桌,上課聽不懂,下了課陳敘就會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講給他聽。

一年下來,高考時,他居然也擦着最低分數線的邊,和陳敘上了一所大學。

從小季純宵家裏給他找過不少老師,都說季少爺脾氣不好很難教,待了沒多久就要辭職。只有陳敘那麽耐心,教不會也不生氣,反而還要安慰學煩了的他。

明明以前陳敘那麽喜歡我。

想起來上一世的事,季純宵忍不住的失落沮喪,怎麽這一次完全不一樣了呢。

肯定不是他老婆的問題!

都怪那個宋洺!

下午時天有點陰,昏黃一片,悶熱的喘不過氣,地理老師指着窗外提醒知識點:“夏季氣壓低,當空氣裏的水蒸氣含量增加,人感到悶熱潮濕時,就是暴風雨即将到來的前兆。”

教室裏的空調和電扇發出單調枯燥的嗡嗡聲,陳敘難得有點走神,回想起了和季純宵在一起那天,似乎也下了這麽一場暴雨。

晚上放學的時候天已經暗的很明顯了,大家都匆匆往外走,生怕回去晚了被淋濕。

陳敘回去之前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宋洺,今晚宋洺值日,如果運氣不好,搞完衛生估計雨也開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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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剛出教室門,陳敘又返回來,提議:“要不我留下幫你吧,這樣能快一點。”

宋洺有點意外的看他,笑道:“嗯……好吧。”

他沒有拒絕陳敘的幫忙,倒不是說真的需要,只是他知道,如果不讓陳敘做點什麽事情返還他的好意,那陳敘估計心裏會一直覺得欠他什麽。

他并不需要陳敘報什麽恩,他只是做了讓自己心裏舒服的事情,如果當初吃不上飯的人不是陳敘,他也照樣會幫忙。

分工合作的确快一點,陳敘先去了外面洗拖把,宋洺負責掃地。

白熾燈照在教室幹淨的淺色地板上,襯得外面天色更陰暗。

卷起的風把沒關緊的教室門“哐啷”一聲推開,宋洺轉身,卻看見了季純宵靠在門邊看他。

宋洺對他沒什麽好印象,怕這人是來找陳敘麻煩的,故意冷聲道:“陳敘不在。”

季純宵面無表情,身後還跟着幾個小跟班,活脫脫一副校霸派頭。

“我也沒想他在,我是來找你的。”

宋洺皺了皺眉,“我們似乎并不認識。”

“認不認識不重要,”季純宵往前走了幾步,占着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盯着宋洺,警告道,“離陳敘遠點。”

季大少爺一字一頓,“他是我老婆。”

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宋洺和幾個小跟班不約而同的在心裏冒出來個巨大的問號。

什麽情況?

季純宵喜歡男的,還跟陳敘搞到一起了?!

宋洺直接就是一副不信的表情,眼看兩人要吵起來,劍拔弩張的氣氛卻被站在門口的陳敘打破。

手邊的拖把還在滴水,陳敘剛剛到教室門口,沒聽見多少,就聽見季純宵最後那兩句,他臉色很不好

“季純宵,你到底想幹什麽?”

季純宵和自己糾纏不清鬧脾氣發神經就算了,但他過來找宋洺,陳敘是真的生氣。

不能報答宋洺不說,還總牽連人家,他自己都覺得歉疚。

再拖下去,季純宵指不定還幹出來點別的什麽事兒,他告訴宋洺先走,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冷着臉把季純宵拽到了旁邊的空教室裏。

陳敘幾乎從沒在季純宵面前生過氣,所以季大少爺完全沒掌握哄人技巧,只能試探着解釋:“我又沒怎麽樣他,我……”就只是警告一下而已。

但陳敘已經懶得聽那些了。

呼嘯的風聲隔着門窗透進來,陳敘盯着眼前十七歲的少年,試圖在他眼中尋找一個二十二歲的靈魂。

許久,他說,“季純宵,其實你也記得吧,我是說,重生之前的事情。”

轟然的閃電劃破天空,季純宵整個人愣住,說不清自己有多驚喜。

他一字一字的理解這句話,生怕自己空歡喜一場。

“你也還記得?!”

季純宵把眼前人緊緊擁抱進懷裏,喜不自勝。

重生一次,我老婆還是我老婆!

巨大的失而複得的喜悅充斥內心,季純宵抱着人不撒手。

但認清楚了這是那個寵了自己五年,舔了自己五年的陳敘,季純宵那被慣壞了的狗脾氣又開始發作。

手上把人抱的很緊,嘴上卻沒好氣的教訓道,“那你這次怎麽不來找我,不對我好,還等着我親自找你談戀愛嗎?”

他冷哼一聲,“陳敘,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這句話季大少爺說過無數遍,是每次他無理取鬧時的保留節目。

陳敘不給他做早飯就是不喜歡他,陳敘不讓他多做兩次就是不喜歡他,陳敘一個小時不給他發消息就是不喜歡他。

作的要死,可偏偏陳敘吃這一套,每次都哄着他遷就他,“我怎麽會不喜歡你呢。”

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在季純宵問出口時,沉默的凝視着他。

不喜歡了嗎?

陳敘其實很想狠狠心說,對,沒錯,我就是不喜歡你了。

上輩子錯的這輩子就別錯了。

但他說不出來。

即使開端是誤會,但他和季純宵的五年,是真真切切的五年。

日日夜夜,每一段相處,他投入的都是真正的感情。

他怎麽能不愛季純宵了呢?就算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錯的。

他說不出來不喜歡。

陳敘沉默的時間太久,久到季純宵開始心裏沒譜,生硬的轉移這個喜不喜歡的話題。

外面的雨終于下了起來,幾秒鐘內就積起了磅礴的氣勢。

電閃雷鳴,一如他們在一起那天。

但這次陳敘說的是,“季純宵,有些話之前就想告訴你,現在說也不算太晚。”

“我們分手吧。”

他輕飄飄的話音落下,世界好像一瞬間也安靜了下來,什麽空調聲,暴雨聲,雷鳴聲都不複存在。

季純宵腦子裏一片空白,反反複複的重複着這句話。

他臉色很難看,拉着陳敘的手攥緊,張了張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太荒謬了。

季純宵從來沒想過他們倆會分開,更沒想過,這是陳敘提出來的。

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陳敘皺眉呼痛他也沒放開,好像一放手自己老婆就跟別人甜甜蜜蜜去了。

蒼白的燈光下,季純宵泛紅的眼眶那麽明顯,他深呼吸了幾次,咬牙切齒的發問:

“分手?”

“你憑什麽提出來分手?不是你先喜歡的我嗎?!不是你愛我嗎!”

“從一開始你就對我那麽好,你不是願意心甘情願舔我一輩子嗎?!”

怎麽就,忽然不要他了。

心裏的酸澀翻江倒海,按壓不住,只能從眼睛裏溢出來。季純宵用力擦了一把快要掉下來的淚珠,看向陳敘的眼神明明是委屈與祈求,嘴上還故作強勢,說着那些不肯落下風的話。

“季純宵。”

陳敘嘆了口氣,用力掙脫他的手,“不好意思,舔錯人了。”

作者有話說:

嗯,寫到這裏忽然發現是可以加一個“破鏡重圓”标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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