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5章

★法則三十六：一言不合就開打

小晏律的手抖了一抖, 他之前還猜自己是不是入魔進了時間禁室，看着眼前的情況，他覺得......那個進入時間禁室的人還不如是他呢！

小晏律的臉色青了又青, 最後憋出一句。

“他脖子上的痕跡，你咬的？”

魔尊略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你竟知道此事？”

小晏律咬了咬牙，忽而捏緊了手中的劍，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哪怕眼前這人真是他又如何？

千年以後，他要是變成這般樣子, 那他寧願, 親手了結了自己——

小晏律拿出了貪狼劍, 深藍色的電閃雷鳴, 瞬間劈開了魔尊所在的小亭, 直劈開了他桌上的石板。

他邊追着遲冥屁股後面打, 邊冷聲道。

“晏家不幸，竟生出我這種孽子來。”

遲冥從容不迫地躲着，他雖然降到了化神中期, 但是實力不比化神後期低, 更何況這人是小的時候的自己, 他就更清楚該怎麽躲了。

“少拿長輩的口吻訓我, 你這年紀還差得遠。”

再說了, “我這種孽子”，第一次見人這麽自己訓自己的。

“誰訓誰不該以年齡來評價，而是該以德行！我自小學君子之道, 怎麽會變成你這模樣。”

雷陣布在遲冥左右, 一道道鐵鏈将遲冥捕獲, 在深藍的光芒陰影下，小晏律面色發青地持劍向他，一句一句擲地有聲。

“一，晏家世代忠良，乃戰神之後，應行正道，你卻入了魔道！”

“二，紀遙是你的徒弟，尊師重道，心地善良，你卻不顧人倫輕薄于他，還叫他為你這渣人落淚！”

遲冥将那熟悉的鐵鏈抓在手心，本來束縛着他的鐵鏈頓時疑惑地松了開來。

他面無表情地望着小晏律。

“第一點我認了。”

“但是第二點，你罵錯人了。”

遲冥反客為主得駕馭天懲鏈，将小晏律綁到了地上，他扯着糊裏糊塗不知道該聽誰的天懲鏈，聲音冷淡地道。

“問你一件事。”

“你是如何知道如此多紀遙的事的？”

他記得小的時候，這麽大的自己是逃出來過一回，回去就被父親鞭了三十幾道雷鞭。

但是他完全忘了原因，那段記憶完全模糊了，再回想之時，還以為自己實在忍耐不住戒律之崖的幽寂，終于有了反抗之心。

見未來的邪魔版自己如此認真地問自己，小晏律眼神微閃爍。

“他穿越至此時，便來找我，這七日，他一直伴我身側......我們相談甚歡。”

“他去尋上古英靈的鑰匙，剛好撞見魔神陰謀，所以我想知道他還好嗎？”

遲冥幽深的眸子有所觸動。

原來他以為黯淡無光的日子裏，還是有那麽七日光亮的，只是因為時間法則，他忘記了一切，以為自己那十年一直處在寂寞的戒律之崖，沒有一絲光亮照入。

原來他與他的小狐貍在那麽早的時候就已經相遇。

怪不得他第一眼見他，就覺得他是不同的。

“我是如何入魔的？”小晏律問。

“難不成......就是因為鎖在戒律崖之巅的這十年，讓我走入了魔途？”

小晏律不解地問道，也規勸着。

“這十年你并非一直孤單，有人停留了七日，願陪你一起承受雷劫。”

遲冥冷冷地嗤笑了一聲，并不接受小晏律的規勸。

他是魔性神格的産物，神格中的魔性只會将他驅使的比尋常人更惡，更容易走極端，晏律的聒噪聲，讓他天天跟小狐貍呆在一起的好心情都掃空了去，冷聲道。

“十年禁锢，數道雷劫，生不如死。你要我為了七日光明就放下？”

“笑話。”

他不會為了這件事，就放下自己的怨。

遲冥向空中打了個響指。

一道驚雷劈在了天上，是晏律小的時候用的招式，簡直是向整個仙界呼喊——“晏律在這”上清仙門門主不可能感應不到。

小晏律緊咬着牙，遲冥将他捆了個嚴實，綁在柱子上後，自在地抱臂在側，“你還是太年輕，欠點火候。”

年齡，有的時候真的決定很多事。

要是更穩重點的大晏律在此，他得不到好處。

“紀遙我要定了。”

“滾回去挨鞭。”

小晏律：“......”

.................

紀遙将鑰匙放到千年以後一個更加安全一點的地方之後就飛了回來。

他看見魔修喝酒的亭子化為灰燼，眼瞳猛地一縮。

立馬向四周看了看。

不知道該叫那人什麽好。

正當他着急的時候，一雙手，從他背後将他拉住，轉了過來，抵在極近的地方。

隔着面具的眸子與小狐貍的眼睛深情對視，雖然狐貍精眼裏只有惱火，他也這麽盯着他。

“這麽着急我？”

紀遙抿緊了唇。

剛剛找不見，他還以為這人是被他們魔族抓走了呢，畢竟這人還是幹了些壞事的，他如此擔心他，他卻置他的擔心如玩笑，這樣沒心沒肺。

難怪前男友跑了！

紀遙再次覺得那前一個狐貍精跑得是對的。

紀遙收了瞪着魔修的眼神，将他拉着他的手甩了開來，冷靜了一下，這人對挑怒他真的得心應手，跟某個人煩了他七年的魔尊一模一樣，紀遙問道。

“你還想去哪裏？”

遲冥看見紀遙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來。

“我母親的家。”

“自七歲一別。已多年未見。”魔修語氣一頓，“現在應當還沒死呢。”

想不到他竟然會提出這樣正常的要求。

紀遙擡眸看了這魔族一眼。

“好。”

.............

遲府。

紀遙看見這個遲字，心裏某個地方都有點膈應。

怎麽偏偏姓這個姓。

要不是知道魔尊是突然降世無父無母的天生魔族，又是煉虛巅峰修士，而且還在千年以後，他真要以為這魔修和魔尊有什麽關系了。

“是這兒嗎？”

魔修歪了歪頭。

“不确定。”

“七歲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我的母親。”

如此模糊的記憶。

找錯了也沒什麽奇怪的吧。

“你是魔族與人的混血兒？”紀遙這麽問道，但是魔修再未搭話，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人人都有秘密更何況是詭谲的魔族。

紀遙未再探究，只是跟着他，直走到了遲府前。

紀遙對千年前的修仙界不是很熟悉，但是看遲家的門庭便知道，這絕不是小門小戶。

兩座碩大的雕塑立在遲家門前。

雕塑模樣威嚴，龍身而人頭，腹部微微隆起，有卧龍之姿。

紀遙正看着，魔修解釋道，“這是傳說中混沌之中的神祗，相傳上古伏羲大神的母親華胥便是在一片雷澤之中踩到了它的足跡才懷上了他，在雷國素來受人敬仰。”

“但是也只有遲家敢将這雕塑擺出來當看門的石獅子。”

“為何？”紀遙問道。

“因為遲家人是下界的修仙大族，傳說是伏羲的後人，家中常常誕生天降異象的雷靈根天才，雷國人也将他們看得如同神明後人一般，不敢說三道四。”

紀遙了然于心了。

他師兄岳靈攸也是從下界的修仙大族中走出去。

可是這樣的修仙大族門庭為何如此冷清？

不太對勁。

紀遙敲了敲磚紅的大門，等了一會兒之後，一個小厮模樣的人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我們不見客。”

紀遙道，“我們真心拜見，遠道而來，可否通融一下。”

“真不行。”

“我們遲府上最受寵的小姐重病在床，如今生機即将斷絕，可能馬上就要......”

小厮頓了一下。

“總之我們府中正等着辦喪事，家主和夫人愁眉不展，根本無心見外客。”

他嘆了一聲，“小姐真心命苦。沒有靈根也就罷了，竟連夫婿和孩子都不知在哪裏，就要香消玉殒了。”

紀遙聽之也蹙了蹙眉心。“為什麽不知？”

“因為小姐從來沒說過，懷子的時候就沒說，将孩子生下來之後也只跟與她關系最好的老祖宗提過。”

“沒說過......”

倒是對上了，夫婿和孩子都是魔族，那肯定不敢和家裏人說的。紀遙也生了恻隐之心，他拉着轉身好似見不到人就準備離開的魔修，對着小厮道。

“不瞞您說，我們不是普通人，我們是修士。正雲游四方，可讓我們去看看小姐？沒準有藥可醫？或是可以再延續一些命脈呢？”

“修士？我們遲家是修仙的名門望族怎麽會缺少修士朋友，只是心病還需心藥醫，光是丹藥已經續不了命了。”小厮又嘆了一聲，然後緊閉起了大門。

紀遙伸出手去，抓了個空氣，吃下了一實實在在的閉門羹。

“別管了，只當我心血來潮，我們繼續游山玩水。”魔修的手勾住紀遙的肩膀，被紀遙單拎了起來，放了下去。

“游山玩水？”紀遙駁道。

“你母親重病在床，不省人事，怎能這麽離開。”

紀遙雖不喜這魔修，但是他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送佛送到西，人都到這裏了，沒道理不去看一眼。

這種修仙大族府邸之上一般都有飛行禁制，紀遙也沒有觸他們黴頭的想法，于是他拉着呆住的魔修袖子，找了這大院的一個矮牆，四周看了看，翻跳了上去，動作極其靈敏。好像經歷了成百上千回似得。

那也确實了，他是雪地裏的一只白狐，摘果子，翻越森林都得靠敏捷的步法。

魔修在下面望着紀遙，不知想到了什麽眸中透着熟稔，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這遲家雖然只是下界的人族，但是府中藏着不少老祖都有煉虛修為，你貿然進入，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可死定了。”

“只是孩子見一面母親，又不是偷人。”

紀遙微微蹙眉，向魔修伸出了手。

“你來還是不來。”

“你要我來，我當然是來的。”遲冥道。

魔修借了一把紀遙的力也跟着站了上去。

這時紀遙才道，“要是被抓了，我就把你就是那不孝子的事兒透露出去，只要他們還要你這血脈，就死不了。”

魔修輕笑了一聲，故意做啞的聲音低沉道，“我還真是上了賊船了。”

那些喪字和白花都已經擺在外面了，紀遙根本不用神識搜索也能看出來，哪一間是那位小姐的房間。

但是等到他真的進了院子，他發現，剛剛有一件事他是真的說對了。

以這位小姐的容顏，有魔修這麽大的兒子，确實是不能判斷是不是來偷人的。

她也太年輕了一些。

大概是服用過駐顏丹的，不知年齡幾何，看上去最多能和魔修稱為姐弟。

女子披散着頭發睡在玉做的枕頭上，睡顏安詳，像是一株潔白的桔梗，紀遙覺得這女子長得有幾分眼熟。

“她......叫什麽？”

聽紀遙問起，魔修雙手抱臂着回答道。

“遲螢。”

“就是個普通凡人，沒有靈根，卻生出了個天才，所以她被抛棄了，只有我被父親留了下來。”

“七歲的時候，我執意找她，結果被父親鎖了起來，一鎖就是十一年，直到他去世，我才從囚牢之中解脫出來。”

“我從未與她說過一句話，只知道這個名字。”

從沒有說過話。

紀遙從前世到今世，都是父母健在家庭和睦被寵着長大的獨子，竟有人好不容易見到的母親，卻還是與母親無法對話，這對于紀遙來說，是很難想象的。

“你想與她說話嗎？”

魔修挑了挑眉。

“就這麽走了，你當真沒有一絲不甘。”紀遙的眸光落在女子身上，而後擡眸看向魔修。

“哪怕從來沒見過面，哪怕是最後一面也好，至少讓她醒來，讓她看看你長大的模樣。”

“這種結局一定比什麽都不做要好。”紀遙不想見這人留下遺憾。

聽見此話，魔尊注視着身旁的人，隔着易容術将他的撩人心魄的美貌印在眼底。

他心中最怨的莫過于兩件事。

一是以為自己被關暗無天日的戒律之巅十一年。

二是母親只是父親的工具，誕下他之後再也不聞不問。

第一件事，是紀遙偶然解了他的心結，而第二件事，則是他主動将心結那根繩交到了他的手上。

若是紀遙，事事都能找到最正确的那個答案。

那麽他就試試，棄暗投明，事事如他所願。

“我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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