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51章
★法則六十一：論道
紀遙不知道師尊又清楚了一些什麽, 但是師尊在消失前，給他說了一件希望他可以完成的事。
紀遙重新做回了男子打扮，捧着手上的陰陽輪回盤, 回到了白狐族的領地，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曾經，他差點要被這陰陽輪回盤裏的白薇奪走魂魄，如今......他竟然要将輪回盤裏的白薇放到這個時間點的白薇身體裏.....
但這确實是個好辦法，輪回盤裏的白薇是已經經歷過一切的白薇，她肯定知道所有事，無論想得到什麽答案, 喚醒白薇都是最好的選擇。
自己和自己的身體肯定是最契合的, 不用時間過渡, 她就能立刻清醒。
看着醒來的白薇對自己稍顯得比之前冷淡了些許, 紀遙便知道她肯定已經記起了他不是她的弟弟了。
“白薇老祖.....”紀遙恭敬地拱手。
“不必多言, 我知道, 我什麽都知道。”
神祇的記憶不會被時間法則篡改，所以她清楚地記得弟弟死過一回，也記得紀遙後來扮演了她的弟弟, 記憶都疊加在了一起。
白薇直截了當地問道。
“是你師尊, 要你喚醒我的？”
“是。”
白薇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輕笑了一聲, 是滿足的笑容。
“他真厲害, 他比荒時看見的多。”
“ 大概是因為他不僅占據了時間之神的身體，還擁有着戰神的三分之一的神格吧。”
“所以他現在比神還要厲害幾分，已經不僅能掌控時間, 還能看穿時間法則掩飾的事情了。”
紀遙跟在白薇身後, 不解地問道。
“時間法則掩飾的......事？”
“時間之神還會有被蒙蔽的時候。”
“有。時間法則, 也是天道的一種，雖歸荒時管理，但他只是管理者，并非創造者，自然會被蒙蔽。”白薇道。
“蒙蔽了什麽事”
“自然是我和司淵的故事。”
白薇一張少女的臉上顯露出不屬于少女，清冷而又成熟的風情，她憂郁地道。
“我沒殺過司淵。我沒有詛咒過司淵。我什麽都沒做，我願意為他重回仙途！為他匡扶正道。”
人心換人心。
她是為了魔神潛伏在晏司淵身邊的，可是晏司淵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沒有趕走她，還要她成為他的大将，幫她重走仙途，這一件件事早就感化了她。
所以在萬年前，她選擇了不成神也要呆在晏司淵身邊。
這才是她的真心實意。
可是結果呢.......因為未成神，便能被天道操縱，她被操縱着，一劍刺穿了她最喜歡的人的心，融合了魔神神格，變成了萬人唾棄的魔神。
“我把九尾天狐留下的因果，都用來祈求了一件事.....我希望有朝一日，後人能助我們完成所有遺憾。”
“謝謝你們，真的完成了我的心願。”
白薇的手指撫摸着紀遙的輪廓分外滿意地道。
“我的後人和他的後人。”
“都很優秀。”
“你們一定能擺脫天道.....給我們既定的命運吧。’
天道.....的命運到底是什麽。
雖然一直被戰神、被魔神、被白薇選中，但是紀遙還是覺得自己深陷迷霧之中，他不明白。
白薇對着現在擁有着他弟弟臉龐的紀遙，平淡道。
“争執不休的命運。”
“他就是想要我們一直不停地争執下去。一次萬年前的衆神之戰，滅了衆神，千年前的魔神一役，靈氣也逸散的差不多了，到了你的時代，魔神一旦再出世，不論能否毀天滅地.....整個修真界都會經歷一場浩劫，從此進入末法時代，到那時，将不會再有人修仙。”
“這對修仙者來說簡直像是死亡一般的結局，就是天道期待的。”
“為什麽？天道希望如此？”紀遙不理解。
...........
神界。
玉宸真人身着一襲白衣，站在神壇之上，似是已經等了許久。
等到身後有人出現時，他未轉過頭，便歡欣地道。
“你來了。”
“晏律。”
“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晏律還用着時間之神的殼子，對着道祖微微颔首，而後淡淡地道。
“師尊。”
“我就想知道為什麽。”
當年要拆分上清仙門的時候，他就問過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是那時道祖與他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也沒有再質疑什麽，就按他的意思分開了。
如今他卻開始質疑了，他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師尊不僅要削減他們仙門的力量，而且還要故意挑起仙魔争鬥，讓整個修真界一步步地變成沒有靈氣的末法時代。
如果想削減所有修士的力量，讓自己一統整個世界，師尊大可不必這麽做。
戰神魔神兩敗俱傷，他自然就是三界第一.....
晏律問着。
神壇之中便出現了一兩個蒲團，玉宸邀請晏律坐到了他的對面。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是理所應當的，你穿梭了萬年才又到了為師這裏，吾當然要為你解惑。”
玉宸手指停在晏律面前的蒲團上，眼神溫潤地示意道。
“坐。”
他看晏律的眼神很親切，好像他就是來這裏論道的。
到了他這種境界，确實很少與人鬥法，回歸本源的論道，也能殺人無形。
坐在這裏，一旦論道論輸了，就真的元神消亡。
晏律并未小觑這兩個蒲團，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坐了上去。
他和紀遙已經知道的太多了。
不辯贏了天道，紀遙在成神前，一定會被天雷針對，總有他保護不周的時候，就算萬幸之下，他能保護得了紀遙，還有紀遙的父母，馬上也要渡煉虛雷劫，這都是天道的人質，都會成為紀遙成神的絆子。
所以他一定要辯贏了。
這才是紀遙成神的真正難關。
“你問我為什麽這麽做......”
“我的初心從未變過。”
“我希望三界和平，永遠和平下去。”玉宸悲天憫人地道。
“這萬年，神、仙、魔死傷無數，哪來的和平可言？”晏律反問道。
“這都是世界進化所必須的.”
“晏律，你認為三界紛争的緣由是什麽？”
晏律輕蹙着眉道，“魔神？”
玉宸莞爾一笑，道，“不，有他自然也會有別人，總有一些人會成為加害者，殺滅一個，又會出現另外一個，無休無止。”
“這萬年間，同種戲份我已經看膩了。”
“......那您覺得呢？”
玉宸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轉折道。
“晏律，你聽過巨龍幼崽的啼哭嗎？”
“就是那種剛出生的幼龍，一出生便身長幾尺，能張開一張血盆大口，我有幸參加過龍族的接生宴，見到他們就躲了開來。”
“那些龍族的老怪跟我說，那些龍娃還是吃奶的年紀，根本不會吃人，後來被龍族嘲笑了好幾日。”
玉宸懷念着自己年輕時的日子。
“後來他們作為賠禮，給我送了一只雌鳥，那只鳥養了一窩的幼崽，她不停尖叫着驅逐着外人，可是聽着一點都不吓人，反倒有幾分可愛。”
“于是我想。”
“兇獸的哇哇啼哭聲也顯得兇神惡煞，弱者歇斯底裏的反抗都讓人覺得可愛。”
“是什麽讓他們産生了如此大的差距”
玉宸垂眸沉思着，翕動了唇。
“是力量。”
“這三界之中擁有力量的人太多了，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是威脅。”
“若是我能将所有人都變成猶如鳥雀一般可愛的小動物，讓他們一生呆在方寸之地，三界太平，定不會是一句空話。律兒，你明白嗎？”
“不明白。”
道人垂了垂眼簾，緩緩從蒲團上也站了起來，冷聲道。
“你的太平，就是抹去那些本該在三界中熠熠生輝的生靈。”
“你不許妖族成神。”
“你不許魔族成聖。”
“你讓衆神隕落，仙人凋零，就留下你想要的提線木偶。”
“這不是太平。”
“這只是你天道不公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