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5章

“音律。”張重渡沒有片刻猶豫。

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靜靜看着辛玥,靜靜等待。

誰知辛玥并沒有拿琵琶,而是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母妃生前各類器樂都會一些, 除了琵琶我這裏還有七弦琴、竹笛、簫、笙,不知張侍郎習慣用什麽器樂?”

張重渡頓時明白了辛玥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先奏。

“竹笛吧。”他的母親出身名門,自然精通音律, 他自小跟着學習, 各樣都學了一些, 只不過他覺得笛子不但拿着順手,音色也明亮清脆,在習武之時吹奏, 更有一種蓬勃陽剛之氣, 年少時的他, 很喜歡那種感覺。

辛玥走到屏風之後,拿出一把竹笛交到張重渡手中,“請。”

張重渡只覺得手中的笛子千斤重, 自入仕以來,他公務纏身, 哪裏還有閑情雅致,別說吹笛子,連去樂坊聽笛子的機會都不多。

“久不吹奏,臣獻醜了。”

他也不怕辛玥笑話,自己是來賜教的, 喜歡聽和擅長本就是兩回事。

拿起竹笛,張重渡緩緩吹奏起來, 曲調還算流暢,氣息是穩的,手指技巧也是有的,只可惜二者之間配合得實在算不上和諧,該高的地方沒高上去,該低又低不下來,好似卡在半空,讓人聽着有些難受。

一曲結束,張重渡自嘲道:“真是讓三公主見笑了。”

辛玥道:“哪裏哪裏,張侍郎公務繁重,不似我,閑暇時候多。”說完,她拿起琵琶,“請張侍郎賜教。”

撥動琵琶弦,樂聲入耳,張重渡慢慢閉上了眼睛,他好似漫步夏日稻田間,陽光和煦,暖風襲來,仿佛要将他身上的寒冷一掃而空。

感受到辛玥的用意,張重渡睜眼看過去。

卻不料兩人的眼神對了個正着!

樂聲戛然而止。

片刻寂靜後,辛玥垂眸,繼續彈奏琵琶,她不過是見張重渡閉了眼,便大着膽子瞧了瞧,誰知這人會突然睜眼,吓得她手一激靈,這才斷了樂聲。

可張重渡的心卻亂了,他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心跳驟停,胸口一滞,呼吸紊亂。

之後辛玥的曲調是如何,他是一點也沒聽進去,此刻對他來說,再溫暖悠揚的曲調也是枉然,他只聽得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直到一曲結束,張重渡還沒緩過勁來。

辛玥放下琵琶,“張侍郎,已到晌午,我們用些午膳如何?你穿這身衣袍也無法走出攬月閣。”

張重渡穩住心緒道:“三公主這麽一說,臣還真有些餓了,那就叨擾了。”

辛玥如此說,正合了他的意。

“張侍郎,請。”辛玥來書房之前就已讓人去準備,張重渡和姜霖來時已過巳時,如此折騰一番,到晌午用膳,衣物定然還是濕的,她總不能不給吃的,就這樣幹耗到過了午時吧。

她不想得罪張重渡,自然不能被挑理。

張重渡起身伸臂,“三公主先請。”

将辛玥讓出房門,他才注意到書房的布置。

陳舊的書案,簡單的書架,幾乎沒有擺件,就連他方才坐的椅子也是皇宮中随處可見的那種榆木椅子。

同大公主宮中的奢華,天差地別。

他心裏五味雜陳。

待他看見滿桌的菜品,皆是普通的菜式,蓮蓬豆腐、燒萊菔、千金絲拌芽苗,肉絲豌豆,還有藕絲羹和桂花糕。

也同在鳳陽閣中看到的滿桌珍馐,有着天壤之別。

張重渡心裏更不是滋味,他覺得若不是他在,膳食只怕會更簡單。

雖說這些吃食對普通百姓來講已經算是佳肴了,可相比宮中其他主子,實在差了太多。

辛玥先行落座,“多有怠慢,張侍郎,請坐吧。”

張重渡緩緩落座,辛玥調侃道:“粗茶淡飯,将就着用些,別虧了肚子。”

說着給他各樣都夾了些。

張重渡道:“今日真是叨擾了,改日定要重謝。”

辛玥只當是聽客套話并沒在意,低頭吃飯。

張重渡吃了口菜,道:“若有機會,臣邀公主去朱雀街的清風居用膳。”

聽到清風居,辛玥的筷子停了停,才将飯送入口中。

默默吃了幾口飯,她突然說道:“張侍郎經常去清風居嗎?”

張重渡道:“臣喜歡那裏的菜品,常去。”

辛玥停下筷子看着碗,抿了抿嘴,“那裏也經常有江湖人士前去嗎,張侍郎可曾……”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噤了聲。

她很想問問張重渡可曾見過一個同他說話聲音一樣的武林人士,可再一想,就算是見過又能如何?張重渡定會問起緣由,她卻不想說給他聽。

話沒說完,張重渡也已經明白了辛玥所問為何。

幸好話沒說完,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假裝不知問道:“三公主可有事?”

辛玥擡頭沖他笑笑,“無事,用膳吧。”

膳未用完,小灼進來禀告,“公主,張侍郎的衣物都幹了。”

辛玥總算是等到衣物幹了,她放下筷子道:“我用好了,張侍郎慢用。我有些不舒服,先失陪了,張侍郎更衣後請自行離去,我就不送了,丹青我們改日再切磋,還請張侍郎見諒。”

剛坐下用膳,她就覺得小肚子發涼,很不舒服,但用膳剛開始,她總不能放筷子走人。

她瞧着張重渡也用的差不多了,恰好小灼又進來禀告,這才放了筷子。

自己該做的也都做了,應該不算失禮,若是一會衣裙上見了紅,那才是真的失禮。

辛玥起身告辭,張重渡也跟着起身,看着辛玥發白的臉色,心中擔憂。

“三公主可請了太醫前來?”

辛玥笑笑,“不用,歇息片刻就好。”

說完福禮轉身離開。

張重渡還想再問,可看着辛玥那單薄瘦弱的身子,又不忍再讓她陪着自己閑談,只能滿懷挂念地瞧着她走出了房間。

辛玥剛離開,就有小太監托着衣物進來,“張侍郎,衣物幹了,小的為侍郎更衣。”

張侍郎問道:“三公主身子如何不适?”

小太監懵了,昨日一早江醫官剛來過,三公主一切都好,這才一天,公主是怎麽了嗎?

他想了想,想起從昨夜開始,小灼給三公主端了好幾次紅糖水,恍然大悟道:“三公主許是來了癸水。”

張重渡一聽,放下心的同時,也自嘲地笑了笑,關心則亂,他的思念并沒有因這次見面有所緩解,反而愈加濃烈,愈加貪心。

他看着小太監手裏的衣物,根本不想離開,可卻不得不離開。

“更衣吧。”他說着,走出廳堂往一旁的廂房行去。

換好衣物,走出攬月閣,張重渡站在殿外,望着殿內,久久不願離去。

他不禁想,若當初在小院,他不曾有那麽多顧慮,最後的時日不是避而不見,而是好好珍惜同三公主在一起的時光,秀竹也不曾弄丢她,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哪怕她永遠對自己隐藏身份又如何?只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他還需要知道什麽呢?

或許他依然有顧慮,不願表露心跡,但他可以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一切落定後,他還活着,就去找她,向她坦白一切,他死了,留下的銀兩也夠她好好度過下半輩子了。

他能給她的,絕對比在攬月閣中的要多,吃穿用度也定然都比現在好。

這諾大的皇宮,她什麽地方都不敢去,若跟了他,至少他不會困着她,她想去哪裏他便陪着,只要她是平安歡喜的就好。

他算了算日子,輕嘆了一口氣,大公主和二公主還未出閣,不知輪到三公主要到什麽時候了。

冬月的風越刮越冷,張重渡迎着冷風走出了宮門。

星霜荏苒,時日很快從冬至到了小寒,落雨變成了落雪,荷塘的水結了冰,整個上京迎來了臘月。

臘月十八這日,皇帝南巡歸來,因在路上受了寒,沒回宮,直接去了湯泉行宮,朝政依然交給太子。

刑部尚書徐鴻咳疾久不痊愈,天一寒,更為加重,托着病體,去湯泉行宮求見皇帝,遞交了乞休奏折。

皇帝禦筆一揮,不但準了,又讓翰林拟旨,封張重渡為刑部尚書。

前來傳旨的本是李福,拿着聖旨都要出門了,又覺得侍郎府距離湯泉行宮有些遠,回來時難免趕夜路,他不願去,便讓溫東明去。

溫東明自然樂意,故意表現的有些不情願,“師父,我怕冷,我還想着今夜在小池暖一暖呢。”

李福敲敲他的腦袋,“朱雀街上多的是暖的地方,此次是份好差事,定能得很多打賞,師父老了,要不這好差事還輪得到你。明日一早再回吧。”

“得咧,多謝師父。”溫東明這才挂了笑意,“我回來給師父帶醉春樓的紅塵醉。”

他自入宮就被挑中到了紫宸殿跟着李福,全靠機靈才得了李福的賞識,李福談不上對他多好,但待他卻比旁人好一些。

也算是對他有知遇之恩,故此,他更希望李福并不是太子安插的人。

李福揮手,“快去吧。”

溫東明拿着聖旨,帶着兩個小太監出了湯泉行宮,直接到了刑部。

此時的張重渡正在刑部查閱案卷,刑部官員見溫東明拿着聖旨而來,皆聚集在刑部前院,張重渡聽到禀告,忙放下案卷來到了前院,站在了最前面。

溫東明舉着聖旨道:“張重渡接旨。”

衆人跪地。

“茲有肅州人士張重渡,俊秀篤學,穎才具備,性子堅忍,氣度開闊,晉封刑部尚書,欽此。”

衆人道:“陛下萬歲!”

張重渡起身接旨,溫東明小聲在他耳邊道:“今日我在老地方等。”

“嗯。”張重渡微微點頭,而後大聲吩咐人打賞,又道:“溫公公請到內裏喝杯熱茶。”

“我這等閑人就不打擾各位大人了。”說完,溫東明轉身離去,走出刑部,他支開了随行的兩名太監,獨自進了清風居。

刑部前院,衆人一一向張重渡道賀,皆改了稱呼,聽着“尚書”這稱謂,張重渡心情沉重,應付完道賀的同僚,并按照慣例允諾改日請衆人到府上參宴後,便匆匆往徐府行去。

來到徐府門前,他剛要叩門,門卻輕輕一推就開了。

繞過影壁,他的眼前一片荒涼冷清,瞧不見一個人影。

同徐洪共事八載,怎麽也算有些交情,那日相談後,他知道遲早有這一天,心裏一直惦記着前來送別,只是沒想到,徐鴻動作如此之快。

想起往事,心中懷念,緩緩行步來到兩人常常相談的書房,一轉眼看見一方硯臺下面壓着一張信箋。

重渡,老夫知曉你會來,也知曉你還惦念着老夫,老夫很感激。老夫有一句話送給你:天行道,何為道;天可為,如何為,皆乃人之所行所為,替天行道也。

張重渡心中震驚,他實在沒想到,徐鴻竟有此想法,之前柯其仁告訴他組建了一只兩千人的隊伍時,也隐晦地表達過同樣的想法。

沒想到徐鴻這樣的老臣對辛氏皇族也失望至此。

可他還沒有失望,五皇子雖平庸,卻不至于像當今聖上和太子一樣,對人命絲毫不在乎,對百姓半分不關心。

自身才能有限,若能知人善用,任用賢臣,大晟還有救。

他點燃一旁的燭火,将紙張燃成灰燼。

走出徐府,張重渡來了清風居。

姜霖因值守,來得最晚,酒菜早已上桌。

一進門,姜霖就道:“這頓算是張尚書的晉升宴嗎?”

張重渡道:“子溪,你如何也調侃我。晉升宴自然要在侍郎府辦,如今快到年關,先讓大家好好過年,待大朝會過後,初五六再辦。”

“不對哦。”姜霖坐下,“府上的匾額可要換了哦,是尚書府。”

“不如直接換成張府算了。”張重渡喝下一口酒,“就像之前徐尚書那般,何苦顯得那般高調。”

“随你,随你。”姜霖吃了一大口菜,“值守了一日,餓壞我了。”他邊吃邊問,“東明,陛下身子究竟如何?”

“時好時壞,有時精神矍铄,有時性情暴躁,摔東西,打罵宮人們是常事。”溫東明搖搖頭,撸起袖子,胳膊上都是青紫的傷痕,“不過打完後,若精神恢複了,又會給賞賜,性情多變,越來越不好侍奉了。”

溫東明想起皇帝發瘋的時候,見東西就摔,見人就打,就連李福都未能幸免,他們又不敢還手只得挨着。

幸而皇帝不喜練武,用腳踹的時候多,否則還不得拿劍亂砍,不知道每次發瘋要死多少宮人。

張重渡和姜霖同時拿出一個藥瓶放在了溫東明面前。

“多謝公子,多謝姜統領。”溫東明收好藥瓶,“我皮糙肉厚,都是外傷,一夜就差不多好了。”

張重渡心裏不是滋味,拍了拍溫東明肩膀。

姜霖氣得沒了食欲,放下筷子,飲了一大口酒。

溫東明笑着道:“我真沒事。”

姜霖又仰頭喝下一口酒,問張重渡,“你說五皇子讓你們搜集太子做過腌臢之事的證據,如何了?”

張重渡道:“梁寬那邊已搜集了不少,齊山玉這邊有些麻煩,左督禦史是太子的人,如今他在都察院很不受待見,幹脆稱病不上值。 ”他淡淡一笑,“齊山玉心思活泛,卻也受不得半分委屈,他不願就算了。”

飲下一口茶,他繼續看向姜霖,“名單上的那些人如何了?”

“沒幾個幹正事的,買官賣官、欺壓百姓之事幾乎日日都在發生,我本想在正月初一大朝會前先将這些證據整理好給你,殺雞儆猴彈劾幾人,誰知陛下南巡回來根本沒回宮,太子監國,還怎麽彈劾這些人?且近日朝堂上,太子欲加之罪排除異己,逼得許多看不慣太子作為的朝臣辭官,真是一片混亂!”

姜霖越說越氣,酒一杯接着一杯灌。

張重渡按住他正要倒酒的手,“我有辦法,你別着急。”

“除夕之前,陛下恐不會回宮,你将證據整理成冊交給大公主,大公主可除夕之前去一趟湯泉行宮,見機行事,若陛下縱容這些官員,我們再做打算。”

姜霖道:“好,我明日就去鳳陽閣。”

翌日一早姜霖去鳳陽閣時,看見江禾煦背着藥箱往西邊行去,他有心上前詢問,又頓了步子,看了看手裏的冊子,入了鳳陽閣。

這邊,江禾煦步履匆匆,直直入了內殿。

“今日三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王嬷嬷道:“昨夜又熱了起來,折騰了半夜,今早總算退了熱,剛才睡着。”

說着嘆一口氣,“往年冬日難過,沒幾個炭火盆也不見公主生病,今年六皇子送了好些紅蘿炭來,反倒不适應了。”

小灼為江禾煦搭起帷幔,江禾煦診脈後道:“的确好多了。”他打開藥箱,拿出藥包,“将這副藥熬了,差不多就痊愈了。”

說完,他背上藥箱,“讓三公主好好歇着吧,我就先走了。”

知道辛玥好轉,他也就放心了。

江禾煦走出攬月閣,往太醫院行去,誰料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他擡頭一看,馬上緊張起來。

辛璇的貼身宮婢妙彩,趾高氣昂道:“二公主說,之前是她失約,請江醫官今夜前來汀蘭殿西偏殿,她自會陪禮。”說着從江禾煦身邊走過,重重點了點他的肩膀,“別忘了來之前把自己洗幹淨。”

江禾煦呆呆站在原地,心裏只剩了三個字:怎麽辦。

還以為南巡這段時日,二公主早就把他這個小角色忘了,上京那麽多俊俏的書生,皇宮裏這麽多精壯的護衛,怎麽就又想起他來了呢?

他想找三公主想辦法,可回頭走了兩步,又停住了,三公主這兩日着了風寒,病得昏天黑地,方才睡着,他怎麽好去打擾。

邁着木然的步伐,江禾煦往太醫院行去。

“江醫官留步。”

江禾煦轉頭,看見剛走出鳳陽閣的姜霖。

入太醫院以來,他還從未同姜霖說過話,沒有交情,突然被姜霖喊住,他很吃驚。

“姜統領。”

姜霖道:“江醫官這是從哪裏來?”

從鳳陽閣去往西邊,有其他嫔妃的宮殿,還有六皇子所居的栖雲閣,最西邊則是攬月閣。

“三公主感染了風寒,下官剛從攬月閣過來。”

“可嚴重?”

江禾煦見姜霖關切的樣子,想起辛玥給他說過姜統領掉落腰牌一事,兩人很是笑了一番,最後辛玥還不忘囑咐他,萬不可說與旁人。

看來,姜霖是記着三公主這份人情的。

“如今已無事了,多歇息幾日便可大好。”

江禾煦還想着二公主的事,沒心思同姜霖多說,“姜統領可還有事?”

自上次溫東明說過後,姜霖關注了江禾煦一段時日,此人為人正直,一心撲在醫術上,他十分欣賞,現下瞧着似是有心事,不由問道:“江醫官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江禾煦自嘲地笑了笑,他七月下旬入宮,如今已過了五個月,師父的死,他一點線索也沒查到,反倒被二公主給盯上了。

他低頭沉默片刻道:“我在宮外有個好友,被一世家女子看中,邀約今晚前去,他并不想去,但礙于女子身份不能推辭,他很是為難。”

姜霖脫口而出:“哪個世家,我可以前去斡旋。”

“不不,不用!”江禾煦吓得忙拒絕,“此事,他本不讓我說與旁人。”

姜霖點點頭,“也是,我不問了。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

江禾煦馬上道:“什麽主意?”

姜霖抱住雙臂,往江禾煦這邊側了側身,“這是個馊主意,你那朋友,若是不怕日後難娶妻,倒不失為是個好法子。”

聲音又小了一些,輕輕說出四個字“不舉之症。”

江禾煦眼睛一亮,感激地看着姜霖,“多謝姜統領。”

姜霖往後退一步,“這法子啊,能不用最好別用,今後若遇到心儀的女子,可就難辦了。”

“我将這主意說與他,最後還需他自行定奪。”江禾煦一副真有‘此人’的神情。

姜霖道:“能讓江醫官有所交代就好,在下還要去巡守,先行告辭了。”

江禾煦行禮,“姜統領慢行。”

他呼一口氣,總算是有了解決的法子,二公主所需不就是那事嘛,他身子有病,無法服侍,應該能放過他吧。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很緊張,一直緊張到天色将晚,他不得不走向汀蘭殿。

殿門口的宮婢一見到他,主動引着他來到了二公主閨房門口。

“江醫官,請。”

江禾煦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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