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紀尋舟和盛嶼去的下一個藏寶地點是特技秀劇場,入口處有穿着厚重人偶服的工作人員,看到他們時,笨拙地伸出胳膊攔住去路。

見對方的手比劃着,像是指示他們完成某種任務,紀尋舟不解問盛嶼:“盛哥,你看懂了嗎?”

“它是想讓我們唱首歌吧。”盛嶼猜測。

熊熊裝扮的工作人員點點頭,指指紀尋舟,又指了指盛嶼,意思是想讓他們一起唱。

“随便唱什麽歌都可以嗎?”

紀尋舟問完,熊熊在胸前比了個愛心,又原地旋轉兩圈。

明白了,這是打算讓他倆唱情歌呢。

[哈哈哈,讓紀尋舟和盛嶼對唱情歌是怎麽想的啊?這畫風也太詭異了。]

[嚴重懷疑工作人員是不是他倆的CP粉,簡直給我們謀福利。]

[盛嶼就沒公開唱過幾次歌吧?這肯定是導演專門為他安排的任務。]

[這工作人員真是會給他們兩個大男人出難題,好變态,我喜歡。]

紀尋舟的态度倒是很大方,直接轉頭問盛嶼,“我們倆唱什麽?”

“《有一點動心》。”盛嶼未經思考回答,還能認真解釋,“我能想到的只有這首。”

“可以,那我先唱。”清了清嗓子,紀尋舟緩緩出聲,“我對你有一點動心,卻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唱完一段,盛嶼緊随其後跟上,“我對你有一點動心,不知結果是悲傷還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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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雙手拍拍為他們鼓掌,身體搖搖晃晃,滿是一副“磕到了”的狀态。

兩人只唱了一小段,觀衆都還沒聽夠,沉浸在美好的氛圍中,意猶未盡。

[盛哥是不是故意挑這首歌的?唱得該不會是你的心聲吧?]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我粉了一個悶騷又直球的男人,太會了。]

[洪導轉行去拍戀綜吧,這畫面也太美了。]

[附議,就請他們倆人,給我往死裏磕。]

[那收視率肯定要爆吧。]

紀尋舟對自己的歌聲不是很自信,唱的時候難免緊張,他的汗水從頭頂落下到脖子裏,鎖骨上,盛嶼正要擡手,卻見他拽着T恤衫的領子随意擦了擦,明明是粗犷的動作被他做起來卻有幾分可愛。

男生衣擺下精瘦的腰線和腹肌随着T恤揚起而若隐若現,太陽下閃着光那般。

盛嶼看着就忍不住笑了。

面對喜歡的人,這樣的反應總是情不自禁的。

紀尋舟動作一頓,不自然轉頭看他,“你笑什麽?”

“感覺我們兩個男的唱情歌很搞笑。”他随口一說。

“是吧,我也覺得。”紀尋舟順着點頭,聽盛嶼這樣說,他驟然放松下來。

紀尋舟心想這個環節有可能是設計給顧予安和寧語溪他們那對CP的,只是沒想到他們先過來了。

兩個人順利進入場內,裏邊環境很黑,特技演員在表演節目。

“你說藏寶箱會不會在舞臺上?”

“有可能。”盛嶼在觀衆席坐下來,“你去看看。”

紀尋舟當下還很奇怪怎麽讓他去,走在路上的時候想通了。

盛嶼估計是怕觀衆覺得他都是靠他才找到寶箱,所以特意把這個機會讓給了他。

這個男人的心不是一般得細膩。

果然人家能做到頂流的程度是有原因的。

紀尋舟上了舞臺後,兩手接連抛三個球的小醜居然讓他也來試試。

接過球,紀尋舟高高抛起,手忙腳亂去接,結果一個都沒接到。

臺下的盛嶼安靜的望着臺上的少年,眼底溢出璀璨的笑意。

他的活潑率性,剛好填補了他內心的空白。

怎麽辦?他好像要控制不住自己把他擁入懷裏了。

-

游戲結束後,大家到過山車那邊集合,他們每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還不錯,應該是拿到了滿意的金錢數額。

導演讓嘉賓依次出列兌換,姜雲庭第一個站出來,“我的錢不多,就300塊。”

他兌換了牛肉面和汽車,花了298塊,一點不虧。

接着,顧予安和寧語溪分別出列,他們兩個人也是結了盟,顧予安只拿了220元,剩下的400元都給了寧語溪。

“我換張汽車券,中午吃泡面就成。”顧予安把錢交給導演。

[顧予安真是好男人啊!他這麽照顧寧姐,說不喜歡都沒人信吧。]

[可能人家只是出于紳士風度,我看他和寧語溪并沒有什麽火花。]

寧語溪換了一張高鐵票,說要和顧予安一起吃泡面。

觀衆實在不理解,你倆就不能一起坐汽車,省點錢買牛肉面吃嗎?

這是刻意在避嫌?還是擱這兒玩樸素無華的浪漫呢?

顧予安在旁默默扶額。

他本意是想讓寧語溪吃得好點,但她更注重的卻是交通方式。

秦岩和韓景初兩個人都是五百塊,他們商議一番,各自換了份海鮮炒飯、汽車票,把剩下的錢給了顧予安還有寧語溪。

顧予安佯裝感動地擦起眼淚,“我突然感受到家的溫暖了。”

“行了,少肉麻了。”韓景初受不了似的摸摸胳膊,語氣拽拽地說:“記得欠我人情,下次還我。”

戚夢夢默默盯着他們,輪到她時,遺憾嘆了口氣,“本來我還想把我的錢分給他們的,卻不想被兩位哥哥搶先了。”

她把錢交到導演的手上,“那我就點漢堡套餐,和寧姐一起坐高鐵咯?”

戚夢夢手上有550元,她歡快說完回到隊伍裏,俏皮地沖紀尋舟眨了眨眼,“到你了。”

紀尋舟和盛嶼共找到四個寶箱,拿到1580元,兩人平分後,他們的錢也是最多的。

“我要牛排套餐和高鐵票。”

聽紀尋舟說完,韓景初立刻問:“我可以申請去蹭飯嗎?”

“你想來就來啊。”紀尋舟很大方。

盛嶼最後一個出列,他要的是和紀尋舟一樣的。

兌換完畢後,大家出發前往游樂園內的餐廳,韓景初刻意走到紀尋舟的旁邊,隔開了他和盛嶼的距離。

“你都在哪找到寶箱的?”他閑聊地問紀尋舟,“我想和你一起都沒看到你。”

“回頭你看視頻就知道了。”紀尋舟越過韓景初去看盛嶼,“盛哥,外面曬,你來這邊啊。”

剛剛他和盛嶼都是走在陰涼處的,韓景初一過來就把盛嶼擠出去了。

他感覺韓景初對盛嶼好像有敵意,也不知兩個人以前是不是産生了什麽過節。

紀尋舟的舉動像是在護着盛嶼,韓景初的臉色僵了下,故意嚷嚷着自己餓了,快步往前走了。

進到餐廳,大家先去了趟洗手間。

回來後,紀尋舟挑了個靠窗的四人位,盛嶼很自然坐到了他的旁邊。

“我們跟你們一起吧?”顧予安笑着詢問,他和韓景初一起過來的。

“你們不怕看得眼饞啊?”秦岩從旁邊溜過,故意拍了下某人的肩膀,“景初,你要抛棄我了嗎?”

他想把韓景初叫走,他卻一屁股坐下了,“這兒是空調出風口,涼快。”

顧予安見狀,只能圓場地說:“秦老師,我來陪你。”

落座後沒多久,紀尋舟和盛嶼的牛排套餐便端上桌,一份澳洲西冷搭配意面,一份四拼的油炸小食,還有一杯特調飲品。

随後,韓景初那份孤零零的海鮮炒飯與之形成鮮明對比。

“做好人好事嘛。”韓景初不在意地拿起勺子,“吃得樸素點也沒關系。”

仔細聽來,他的話裏像是帶着幾分陰陽怪氣的意味。

令桌上的氣氛霎時間有些僵持。

“那這杯飲品送給好人喝了。”紀尋舟把高腳杯端到韓景初的手邊,緩解壓力地開口。

他好笑扯下唇,“沒必要這麽同情我吧?”

“不是,它裏邊加冰了,我今天感覺胃不太舒服。”紀尋舟叉起一塊炸蝦仁,“這也挺好吃的,你嘗嘗。”

“你胃怎麽不舒服?坐過山車坐的?”韓景初追問。

“可能這兩天喝涼的喝多了。”

“………”紀尋舟說完才察覺到有哪裏不對,連忙解釋,“我不是想害你的意思,你要是喝不了涼的也可以不喝。”

“我是鐵胃。”韓景初不在意地端起喝了口。

餘光瞄着盛嶼,他一直默默低頭吃飯,沒有參與他們的聊天。

明明是三個人的飯局,他卻像個透明人。

韓景初斜挑起唇低笑了聲,拿起筷子吃他的面。

不經意間擡下頭,看到紀尋舟的唇角沾了點食物碎屑,他順手抽出紙巾幫他擦去。

突然的舉動吓了紀尋舟一跳,他反射性直起身,胳膊卻不小心碰到盛嶼的那杯飲品,杯子倒下去,液體順着桌面往下流,都淌到了盛嶼的白襯衫還有褲子上。

紀尋舟頓時慌得手足無措,立刻去抽紙巾幫盛嶼去擦。

“不好意思。”

他的手微微顫抖,在他兩腿間擦過。

男生低着頭,面前是盛嶼的胸膛,鼻翼間灼熱的氣息隔着襯衫薄薄的布料,盡數噴灑在他的肌膚上。

盛嶼眸光晦暗,繃住呼吸,捉住了他那節白皙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

紀尋舟一擡眸觸到他犀利的目光,誤以為他生氣,心中更加忐忑。

對一位潔癖的人來說,弄髒了他的衣服,簡直是罪無可恕的行為吧。

然而,盛嶼只是在計算他們之間的距離。

不過才三公分。

只要他低頭就能親下去。

在專注的時候,盛嶼的目光會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

他的長相本就是偏濃顏的冷系帥哥,不笑就會讓人産生隔閡。

紀尋舟至今仍對他有敬畏感,特別是在他闖禍以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當然,他知道盛嶼當着鏡頭并不會說什麽,他是很圓滑的性格。

“沒事兒,我有備用的衣服。”盛嶼站起來,“我先去洗手間,你去PD那兒幫我拿過來。”

“我看舟舟吓到了,不如還是我去。”韓景初話音剛落就被紀尋舟拒絕,“我去就好。”

-

從盛嶼的跟拍導演那兒拿了套他的衣服,紀尋舟來到洗手間。

這家游樂場有為游客提供的換衣間,就在洗手間左手邊,他轉過彎便看到了盛嶼。

白襯衫的衣角暈開一抹藍,這顏色在他身上竟意外得和諧,像走秀臺上驚豔的設計作品。

氣質好的男人,果然穿什麽都能有他自己的味道,可以完美駕馭。

“盛哥,實在抱歉。”

紀尋舟把衣服遞過去,下一秒卻被盛嶼一并帶入房間。

他轉手帶上門,利落上鎖,之後開始解扣子。

紀尋舟錯愕眨眼,心想他換衣服還有必要讓他在這兒看着嗎?

在他奇怪的時候,忽然聽見盛嶼說:“韓景初好像很有情緒。”

說話間,他脫下身上的絲綢襯衫,取了那件備用的藍色襯衫。

望見男人線條流暢的後背,從肩胛骨蔓延到後腰的肌肉紋理,紀尋舟下意識錯開視線。

“嗯,我也感覺到了。”紀尋舟小心猜測,“他會不會是對我換房間的事情不滿?”

“他不滿的對象應該是我。”盛嶼淡淡說完,去解皮帶。

聽見金屬扣打開的那一聲脆響,紀尋舟莫名慌了。

而盛嶼還在繼續說:“我是最後一位和節目組簽下合約的,在這之前,他可能以為自己會是這檔節目的C位,但節目播出的那一天,他只上了兩條熱搜,熱度幾乎被我們兩個人瓜分,他心有不滿很正常。況且,他去年談好的一部電影,最後導演定下了我,這也是屬于我們倆之間的恩怨。”

“那是導演還有制片方的問題,沒必要怪到你頭上吧?”

紀尋舟回想了下,韓景初的性格好像的确有點兒小氣和計較,要不然那天也不會當面問他換房間的事情。

盛嶼已經換好褲子,他彎腰卷起一節褲腳,露出腳踝,“我和你說這些只是不想你尴尬,他并沒有在針對你。”

目光随他的動作落到他的小腿,紀尋舟的腦神經突然錯亂了,輕聲說:“沒關系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不管韓景初怎麽發牢騷,他只要不接招就行了。

盛嶼沉默了下,倏爾笑開:“你這樣想也挺好。”

-

晚上,節目組為大家在蒙城的最後一晚準備了篝火晚會。

夜幕降臨,草原上燃起熱烈的篝火,響起動感的音樂。

這邊晝夜溫差大,八個人圍成一個圓圈,坐在篝火周圍,溫度剛剛好。

這樣的場景,紀尋舟并不陌生,他們蒙城人喜歡搞篝火晚會的活動,他從小就跟着爸媽去參加。

“大家在一起相處三天了,好像還沒安靜的坐下來聊聊天,我們今晚暢所欲言,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加深下對彼此的了解。”

姜雲庭主持大局般率先開口,拿過來一個礦泉水瓶,“為了以防大家不積極,來做個小游戲,擊鼓傳花都玩過吧?導演那邊有準備問題,由工作人員叫停,瓶子到誰的手裏就要起來抽取問題來回答。”

“懂了懂了。”顧予安比個手勢,“直接開始吧。”

姜雲庭把礦泉水瓶給了旁邊的寧語溪,接着她又傳給戚夢夢。

攝像機後面有位工作人員被蒙上了眼罩。

礦泉水瓶在大家的手裏飛快傳遞着,他突然喊了“停”,瓶子這個時候在紀尋舟的手裏。

“天選之子。”秦岩為他鼓掌。

紀尋舟起身去抽取問題,當看到卡片上的那一行字,他差點當場昏厥。

——現場你最讨厭的人是誰?(不能說自己)

導演确定是想讓他們加深了解嗎?玩完這游戲,估計會分道揚镳吧。

韓景初湊過來看問題是什麽,他看完忍不住笑出了聲音,“舟舟,要實事求是。”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到紀尋舟的崩潰。]

[導演你是會問問題的,非要這麽得罪人嗎?]

[好期待弟弟的回答。]

[他肯定不可能說真心話的。]

紀尋舟的目光巡視一圈,落定在盛嶼的身上,名字就要呼之欲出。

四目相撞,他看見盛嶼的眼神裏流露出訝然,心一橫,還是說了出來。

“我最讨厭的人是盛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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