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廚房外, 湛藍的天空像剛剛清洗過的藍寶石一般。
紀尋舟在竈臺前忙碌,将蛋液攪散,加了鹽和少許的面粉,倒進平底鍋裏, 烙成一張張的薄餅。
楊轶卷着袖子走進來, 他原本想給大家準備一頓早餐的, 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早。
“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楊轶友好詢問。
平日裏他是個比較沉默寡言的人,自來參加這節目,紀尋舟也沒和他有過多少互動,眼下突然聽他這麽問,他都愣了下。
等回神, 紀尋舟立刻道:“不用了, 楊老師, 馬上就搞定了。”
楊轶走到他旁邊, 看他端着鍋把, 均勻地将蛋液抹平在鍋裏, 形成一個規整的圓,佩服點頭, “尋舟你手藝挺厲害的, 我這個強迫症看了真舒服。”
“沒有, 我這也是剛學的。”紀尋舟讪然一笑,被誇得不大好意思了。
楊轶在旁邊, 他壓力很大。
但他也沒離開的打算, 反而靠在流理臺上跟他聊起天。
“你平常喜歡什麽運動?”楊轶找了個話題問。
“籃球打得最多, 不過也是亂玩。”
“我也挺喜歡打籃球的, 還沒能大家切磋切磋呢。”
紀尋舟眸光停滞了下,不知想到什麽, “是啊,我們剛來那天就說有機會一塊打場球的。”
“不如今天吧?”楊轶緊随其後提議,“要不然明天我就該走了,以後又不知什麽時候能有機會了。”
Advertisement
“好。”紀尋舟沒什麽意見,“看看導演有沒有安排吧。”
兩人聊着天,一道聲音插進來,“勤勞的舟舟,又早起給大家做早餐了。”
顧予安一走進就表揚了句,還沖楊轶點頭示意,“楊老師早上好。”
“早上好。”楊轶扯出剛剛聊的話題,“我跟尋舟說看看今天有沒有空打場球,顧老師有興趣嗎?”
“當然了。”顧予安毫不猶豫,“我可是熱血籃球少年。”
說話間,看到紀尋舟烙的蛋餅,又吹了聲口哨,“手藝越來越好了啊。”
作為生活在南北分界線上的人,這挺符合他的口味的。
紀尋舟正在炒土豆絲,準備等下卷餅吃。
聽顧予安誇他,回過頭一笑,“你們喜歡吃就好。”
“當然喜歡。”顧予安對他豎個大拇指,“我端去餐廳了啊。”
出去時,盛嶼恰好迎面走進來。
聞見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顧予安挑眉,“盛哥今天的香水味更濃郁了啊,聞起來好像有春天的味道呢?”
別人眼裏,盛嶼是連頭發絲都很精致的男人,即便他噴香水,也只會為人格魅力大大加分。
紀尋舟聽見,目光不自然地閃躲了下,仍低頭看着鍋,沒有去看盛嶼。
“你喜歡送你一瓶。”盛嶼很大方地開口。
顧予安搖搖頭,“先別,還是等我有了女朋友再用吧。”
盛嶼唇角帶着笑意,走向紀尋舟。
一看到他過來,楊轶自動閃人了。
大家都很懂。
紀尋舟把火關了,往盤子裏盛菜。
盛嶼就在旁邊盯着他,以一種強勢的毫不逃避的充滿占有欲的眼神。
“好香啊。”他突然俯身平直盯着他,沉住了嗓子,聲線被刻意壓得又低又磁,尾音帶着柔軟的氣音。
也不知是在誇紀尋舟香還是菜香。
男性的氣息從背後強勢籠罩而來。
紀尋舟避開,勉強笑了笑,“用花生油炒的,當然香。”
盛嶼只當他是害羞了才往一邊躲,并沒有多想什麽。
要讓紀尋舟接受不能靠一朝一夕,還是要給他時間來适應。
紀尋舟将土豆絲放到一旁,準備打個蛋湯。
他轉頭看向盛嶼,讓他先去餐廳等着,在他旁邊實在影響他發揮。
“我就在這兒待着,保證不說話。”盛嶼的眼神真誠卻也分外勾人。
池璇打着哈欠進來,看到兩人一個在做飯,另一個就在旁邊站着。
她故意開玩笑,“怎麽?舟舟做飯還雇了個保镖?”
紀尋舟笑了一聲,“是啊,免費的呢。”
“哦~那能不能也來給我當一天?我這人也不貪心,一次就行。”池璇倒杯水,眼裏流露出揶揄。
回給她的是一記冰冷的餘光。
盛嶼對待他不上心的人,從來都是連玩笑都懶得開。
池璇聳聳肩,端着杯子出去了。
她可不想做一個自讨沒趣的人。
-
早餐過後,池璇就和大家告別了。
她行程那麽忙,能抽出幾天時間來參加真人秀,已實屬難得。
大家将她送上車,待車子開走後,姜雲庭嘆了口氣,“我女神離開了,把我的心也帶走了。”
顧予安聽完翻個大白眼,“姜老師你肉不肉麻啊?剛才人在這兒的時候怎麽不說?”
“當着她的面我開不了口啊。”姜雲庭聳肩一笑,“不知道下一位來的飛行嘉賓是誰啊。”
這話說完,是導演接上了他的茬,“先別操心下位嘉賓了,想想今天的任務吧。”
節目的安排基本上都是一天的自由活動和一天的任務穿插着來。
大家一字排開後,導演來發布今日的任務。
“今天我們将要去到亞城青松山腳下的一處原始古村落,那裏是有名的長壽村,村裏的老人平均壽命在九十二歲,目前村裏就有十多位百歲老人,他們常年深居在大山裏面,沒走出來過。那我們今天就要兩兩一對去探訪長壽村的秘密,聽一聽他們傳奇的人生是怎麽度過的。”
導演說完後,命工作人員拿來一個簽筒,一共四種顏色,八根簽子,由抽簽來決定分隊,相同顏色的自動歸為一隊。
[哇哦~這個村子的老人好厲害,聽得我都想去拜訪一下取取經了。]
[估計節目播完就要成網紅村了,希望不要過分打擾老年人平靜的生活。]
[天呢!!真沒想到節目組居然去我們村錄制了!!我保證這數據都是真實的!!嗚嗚,可惜我在外打工見不到各位明星。]
八個人一起上去抽簽。
這玩意兒就是盲抽,從外面根本看不見裏邊是什麽顏色,所以每個人抽得都很果斷。
“我是紅色。”韓景初率先出聲。
“我們倆一隊。”寧語溪走到他旁邊。
姜雲庭舉起簽子,“我是綠色。”
“姜老師,很榮幸匹配到你。”顧予安露出微笑。
而剩下的四個人裏。
盛嶼和楊轶是紫色,戚夢夢和紀尋舟則是藍色。
沒能和紀尋舟分到一隊,盛嶼的眼裏難掩失落,但也僅有一秒,就被他隐藏起來。
他悄悄去到紀尋舟旁邊,胳膊碰下他的,避開攝像頭低聲問:“遺憾麽?”
他指的是不和他一隊的事情,然而紀尋舟卻像并無所謂地說:“這樣挺好的。”
盛嶼很敏感。
他仔細觀察了下紀尋舟的神情,發現他說得好像并不違心。
導演很快再次出聲道:“接下來我會給你們紅綠藍紫四個隊各提供三條線索,等進入到村子裏,你們要根據節目組提示去找到你們所要拜訪的老人,率先成功完成任務者,我們會為你們以及你們去的那家老人各送上“百歲無憂”的金牌。”
導演話一說完,顧予安立即追問:“導演,是純金的嗎?”
“百分百純金打造,價值六位數。”
現場的嘉賓發出“wow”的聲音,愛財如命的姜雲庭鬥志昂揚,“節目組要每次任務都這麽大方,我能不積極嗎?”
“我怎麽感覺這不太像洪導的作風呢?”韓景初疑惑皺眉,“這金牌真的會送給我們嘉賓嗎?不會有詐吧?”
“當然送,而且是兩名隊員每人一塊。”洪導的眼睛笑眯眯的,“這個任務也不難,節目組提供你們的線索基本都很明确,稍微開動下腦筋就能輕輕松松找到,我之所以設置這個小挑戰,就是想讓你們熟悉一下村子。”
聽完這話,姜雲庭立馬招手,“還等什麽?走啊。”
大巴車停在海灘外,大家上了車以後,各自和同隊的成員坐到一起。
紀尋舟坐到盛嶼的後面,他回過身,遞給了他一顆橙子味的糖。
“謝謝。”紀尋舟客氣回應,接了過去。
哪怕到這個時候,盛嶼還是覺得他在故意避嫌。
兩人私下裏的關系越親密,他越要在鏡頭中表現得有距離。
撕開糖紙,盛嶼将和他同個味道的糖抵入舌尖。
橙子的清香味道逐漸蔓延,盛嶼閉上眼,手指不自覺去摸喉結的位置,一想到昨晚的畫面,只覺得比糖都還要甜。
只是摟着紀尋舟睡了一覺,什麽都沒做,他都感覺要上瘾了。
車行駛到半路,工作人員告知了嘉賓們要尋找的老人的名字,還給他們發了線索卡。
紀尋舟拿到的是三個字:黑、槐、溪。
雖然看起來價值寥寥,但他一下子就串了起來,“是不是小溪旁有棵槐樹,在這附近的一座黑色的房子?”
“不可能吧?”戚夢夢皺眉,“導演會給我們提供如此直白的線索嗎?”
前邊楊轶回過頭,“要共享下線索嗎?我們大家互幫互助。”
“好啊。”紀尋舟和他交換了卡片。
顧予安聽到後也加入進來,把他們的卡片遞過去,“誰是智商擔當?幫我們分析一下。”
紀尋舟接過,這三張上面就不是字了,而是形狀和圖畫。
一個三角形,一個五角星,還有一個樹影。
“看起來你們比我們的更抽象啊?”紀尋舟對顧予安說完,突然有個發現,“這個五角星裏有個小紅點。”
“诶?”楊轶眨眨眼,“應該不是印刷錯誤吧?”
盛嶼的眼皮輕擡了下,頭移向窗外。
姜雲庭:“不會的,工作人員把線索卡發給我們之前肯定要檢查,不能有錯誤誘導。”
“那這個點很有可能是關鍵信息。”紀尋舟撓撓頭,感覺導演真是太會賣關子了。
他只能猜得到那三角形可能是房頂,在一棵樹旁,至于五角星代表什麽,他暫時想不到。
“我覺得導演肯定不可能給我們直白的線索,暫要是一下子就找到,還有什麽看點?但我們也不能挨家挨戶去找,那村子起碼住着幾十戶人家吧?太費時間了。”楊轶自言自語似的說。
戚夢夢的餘光偷瞄着盛嶼,出聲提議:“不然我們四個隊兩兩結盟怎麽樣?”
她的目标自然是盛嶼那一隊,知道有紀尋舟在,盛嶼肯定不會拒絕的。
這節目裏給盛嶼的鏡頭最多,和他結盟,也能蹭到最多的畫面。
既然CP炒不成,那只能另辟蹊徑了。
“好。”
“不用了。”
盛嶼和紀尋舟幾乎同時出聲。
只不過兩個人一個是答應,另一個卻是在拒絕。
盛嶼的目光冷卻幾分,想不通紀尋舟為什麽會不同意。
他難道不想和他一起?是為了避嫌還是羞于面對?
深沉的目光掃向紀尋舟,他側臉望着窗外,看起來很平常。
可誰又能知道,他是不是在隐藏內心的真實想法。
戚夢夢沒想到紀尋舟會不同意,奇怪問他原因。
“我只是覺得兩隊在一起會浪費時間,線索是有限的,要不停試錯,做任務還是要奔着贏去吧?”紀尋舟耐心解釋。
楊轶附和點頭,“也是,我們要去的地方肯定不小,萬一我們兩隊在不同的方向,來來回回肯定會浪費時間,不如各找各的。”
戚夢夢聽他們這樣說,又改了話音,“也是哦~優勝者只能有一隊。”
顧予安敏感覺察到氣氛不對勁,默默把頭轉回去,對姜雲庭說:“我們還是自己研究吧。”
楊轶還在和戚夢夢熱火朝天地讨論,紀尋舟不參與聊天,低頭認真思考要怎麽破開線索。
他的側臉沉默繃緊,下颌線弧度鋒利,觀衆看了後都覺得今天的紀尋舟有些不大對勁兒。
[舟舟怎麽了?為什麽感覺他有心事?]
[他拒絕盛哥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好想看他倆同框,為什麽沒抽到在一隊呢?]
[可能是太想贏了吧!舟舟每次做任務都很認真的。]
[看盛哥的眼神好受傷,是我想太多了嗎?]
半小時後,車抵達目的地。
嘉賓們輪流下車,看到一座高山,往裏一望,叢林茂密,任誰也不會想到裏邊有個村子。
“任務限時100分鐘,找到的嘉賓可以在老人家裏享用午餐,和他們聊聊天,沒找到的直接出來,午餐就跟我們導演組一塊吃盒飯。”
簡明扼要地交代完,導演吹一聲口哨,“好了,大家可以出發了。”
八位嘉賓一哄而散,從各個角落進山。
紀尋舟走在前面,戚夢夢跟在他身後,二人穿過了一片樹林,看到了別有洞天的景象。
眺望遠方,但見山巒起伏,層巒疊嶂,林立的樹木一片郁郁蔥蔥,期間還分布着錯落的花田。
從山頂一躍而下的瀑布,陽光下像閃着金光,平整如鏡的水面煙波浩渺,猶如九天仙境,清晰垂直倒映出藍天白雲,令人嘆為觀止。
“這個地方也太美了吧。”戚夢夢感慨着,拿出手機,“舟舟可以幫我拍張照嗎?謝啦。”
她将手機遞過去,遙站在瀑布的前方,叉腰擺好了pose。
紀尋舟給她拍了兩張,還沒完,她又跑去薔薇花那邊,繼續拍。
“夢夢,我們還要做任務。”紀尋舟耐心幫她拍完,友情提醒。
戚夢夢接過手機,不情不願嘀咕了聲,“我也沒耽誤太長時間啊。”
“導演只給了我們100分鐘。”
“好了好了,知道了。”戚夢夢刷着照片,“不就才用了五分鐘麽?別回頭完不成任務怪到我頭上啊。”
紀尋舟啞然。
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觀衆也看得火大,直播間裏都是在吐槽的。
[心疼舟舟,攤上這麽一位搭檔。]
[每次做任務,戚夢夢不是要拍照就是喊腿酸,她當自己來度假的?真不知道節目組請她來上節目的意義是什麽。]
[為了讓觀衆記住不惜黑紅,現在的明星真是無法理解。]
[我都不指望她能給舟舟幫上什麽忙了,不拖後腿就很好了。]
戚夢夢講完那話以後,又自己給自己鋪了臺階,“哎呀,我不就開個玩笑嘛!難道你以為我想輸啊?”
紀尋舟抿唇沒出聲。
他繼續快步朝前走,遇到了位胡子白花花的老爺爺,後背馱着背簍,裏邊裝了木頭。
“爺爺好。”紀尋舟恭敬打招呼,想找他打聽一下情況。
結果,老爺爺說得一口方言,他沒一個字能聽懂的。
沒辦法,紀尋舟只能繼續往前。
穿過瀑布,終于到達了村莊。
盛嶼和楊轶是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二人的目光隔空交彙,紀尋舟下意識避開了視線。
“你們有什麽發現嗎?”楊轶走過來問。
戚夢夢答:“沒有,這不還沒進村子嗎?”
紀尋舟看到了一個年輕人,他想他應該會講普通話,趕緊走過去。
“您好,有個問題想問您一下。”
年輕人停下腳步,回了聲“你好。”
雖然他也帶着點本土方言,但還是能讓人聽得懂。
“你們村子裏都有些什麽姓氏啊?”
身後,楊轶聽到問題,眼裏流露出了欽佩。
他轉頭對盛嶼說:“尋舟這個切入點很妙啊!說不定線索裏就有姓氏,那一下就能排除許多了。”
“我們村子裏姓沙的最多,還有伊,黑,哈,葉……”年輕人說了十多個。
“有姓黑的?”紀尋舟很意外,連忙追問:“那有沒有住在小河邊槐樹下姓黑的人家?”
年輕人搖搖頭,“這個我不大清楚,你還是進去看看吧。”
“好,謝謝了。”紀尋舟客氣說完,叫上戚夢夢,“我們快走吧。”
盛嶼望着他的背影,注意到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難道昨晚的熱情似火都是假的嗎?
臉上的神情有一絲破裂,盛嶼咬緊牙關,抑制住心底的酸澀,闊步朝前走。
他去往與紀尋舟相反的方向,仔細觀察起每間房屋的構造。
這邊地處深山老林,長年多雨,所以他們的房子都是吊腳樓,距離地面很遠。
盛嶼的大腦快速運轉,短短幾分鐘,房屋的內外結構已經在他的腦海中構建得差不多了。
楊轶跟在他旁邊,幾次想跟他讨論,望見他沉默的側臉,又默默把話咽回去。
盛嶼的氣場實在是過于強大了,讓人輕易不敢和他搭話。
不知不覺中,拐過彎去。
碰上顧予安和姜雲庭。
盛嶼點頭颔首,打下招呼。
“你們怎麽樣了?”楊轶笑着問。
姜雲庭剛剛正在他的腦海中在拼命聯想三角形與五角星之間的關系,看看是否能找到突破口。
他沉默了兩秒,說:“暫時沒突破。”
“我們倆想過了,如果将五角星拆分的話,能夠得到10個三角形,而樹将它形狀化,又能得到1個三角形和1個長方形……”顧予安糾結皺着眉頭,“實在不知道接下來怎麽推了。”
“楊轶。”盛嶼轉頭看向旁邊。
突然被叫了名字,楊轶反射性應了聲,“什麽事兒?盛老師。”
“我去那個房子裏看看。”盛嶼說罷,徑直朝裏走。
顧予安本來還指望他幫忙的,沒想到盛哥今天的心情這麽差,都不願意搭理他們。
在盛嶼進去後,紀尋舟和戚夢夢也來了。
大家還是願意相互幫助的,顧予安拉住紀尋舟,将自己的想法和他講了一遍,紀尋舟之後立刻拿出手機,打開白板繪圖,将他腦海中自我構建的圖像勾畫出來。
“你覺得這有沒有可能是在提示我們方位?我們如圖所示先将房子以平面圖形展開。你注意到沒?這邊的房屋頂部都是三角形,如果長方形比喻的是那座山,那麽在它相對的頂部一定會有座房子,這是相對于山的位置來說……”
“而在這座房子的旁邊就是分布着呈五角星形狀的建築群,那個點落的位置可能就是坐标軸一般的存在,東南45°,可能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舟舟的邏輯思維很強,雖然我也沒怎麽聽懂,但總覺得他講得好有道理。]
[哈哈哈哈,我怎麽感覺舟舟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他該不會是想故意誤導顧老師吧?]
[以舟舟目前的綜藝水平,真的難說。]
[看顧老師聽得那麽認真,還用特崇拜的眼神看着舟舟,他肯定聽進去了。]
[我怎麽感覺顧予安像聽天書一樣呢?他的表情好茫然的。]
盛嶼從房子出來時聽見紀尋舟站在那裏一通分析,楊轶和顧予安站在紀尋舟的旁邊,仍感覺一頭霧水。
來之前也沒跟他說這是個要動腦子的節目啊!他要說自己沒聽太懂,那觀衆是不是要嘲笑他的智商?
沒辦法,楊轶和顧予安只能硬着頭皮點頭,“我大概聽懂了。”
紀尋舟的嘴角溜出一抹有點小小腹黑的笑。
“其實我剛剛講得有所保留,畢竟兼顧友誼的同時,我也不太想輸。”
戚夢夢聽到他這麽說,輕哼了聲,“就是嘛!我就說你怎麽幫人家給找出來,不管自己的了。”
紀尋舟讪笑着回頭,看到盛嶼時,笑容消失在唇角。
“我們接着去找吧。”他叫上戚夢夢快步離開。
楊轶望着紀尋舟離開的背影,轉頭看向盛嶼。
“那個,盛哥,你有眉目了嗎?”他已經放棄思考了,反正有盛嶼這個能帶他躺贏的大神在。
“我們線索卡1和2上打亂的圖案經過在腦海中旋轉,最終拼起來是個指南針,它最終指向的東南方向,而線索卡2的圖案是龍騰,我觀察了下,這邊的人喜歡在門柱上刻這種圖案,我們去往東南方向的房子找一下。”
盛嶼剛剛也沒說得太深奧複雜,楊轶告訴他聽懂了,他順嘴敷衍誇了句,“你理解力真強。”
“………”楊轶簡直受之有愧。
确定好大致方位後,盛嶼直接去找,他既然有鎖定的目标,行動便十分迅速,僅用了十多分鐘就來到了那戶門柱刻着龍騰圖案的人家的門前。
楊轶還不确定,問他是這個嗎?
盛嶼現在也不能判斷他的推測是否正确,“推開門問問就知道了。”
與此同時,紀尋舟找到了村子裏的槐樹,但這棵樹是在村中心,旁邊分布着幾十棟房子,根本沒有小溪。
等于他們找了半天是被誤導了。
“槐”這個字可能并不代表槐樹。
姜雲庭和顧予安熱得滿頭大汗,從另一邊走來,問他們找到沒有。
紀尋舟搖搖頭,“我的推斷錯了。”
“你把你的任務卡拿來我看看。”
姜雲庭招下手,紀尋舟把卡片遞過去。
“洪導最擅長的就是蒙蔽人的眼睛了,他給你的線索肯定會是拐彎抹角,讓你自己思考的。”姜雲庭擦下汗,“不過這槐除了槐樹,還能有什麽別的解讀?”
“可以拆分成木和鬼。”紀尋舟下意識脫口而出。
在他說完之後,腦海中突然有個畫面一閃而過。
他想起來了,剛才路過的祠堂就叫暮歸堂,是木鬼的諧音。
如果真是這樣的線索,那導演也太繞了。
“姜老師,我有個新發現,先不和你說了。”紀尋舟匆匆說完,叫上戚夢夢,“夢夢,走。”
“又去哪兒啊?”戚夢夢小跑追上去,“等等我啊。”
紀尋舟跑到祠堂,進門之後有個端莊肅穆的正廳,裏面擺放的排位,姓氏果然為黑。
右拐,他們又看到了一位穿長袍的長者,氣質很優雅,正雙手合十跪在軟墊上,嘴裏正碎碎念着什麽。
不敢貿然上前打擾,紀尋舟和戚夢夢在門口徘徊了會兒,直到對方睜開眼睛,才出聲問:“請問您是蔣林芳奶奶嗎?”
對方微笑颔首,“恭喜你們,終于找到我了。”
戚夢夢激動地跳了下,“太棒了!沒想到這麽容易。”
紀尋舟還有一個點沒理解,“奶奶,卡片上的溪是什麽意思?”
蔣奶奶的聲音很溫柔,“你們門口這條小路叫春溪路,過來時沒看路牌對不對?”
“是。”紀尋舟恍然大悟,失笑着點頭。
“走吧,我帶你們到我家裏吃午飯。”蔣奶奶說着站起來。
紀尋舟連忙扶住她,“奶奶,您的家在哪?”
“離這邊不遠。”
蔣奶奶帶着他們從祠堂出去,邊走邊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我今年95歲,目前已經四世同堂,老伴兒的身體也很健康,比我還大兩歲……”
認真聽着她所說,不知不覺中,他們來到了蔣奶奶的家裏。
然而推開門後,紀尋舟卻看見院子裏坐着個熟悉的身影。
盛嶼竟然先他們一步過來了。
他的手持着青花瓷杯,修長分明的指節微微用力而更顯骨感。
難道他要找的是這戶人家裏的老爺爺嗎?
像是有心靈感應那般,盛嶼突然回了頭。
目光交彙的一瞬間,恍若隔世。
紀尋舟的心緊張地猛跳了下,主動朝他走過去,佯裝自然喊了聲:“盛哥。”
戚夢夢打完招呼就問:“盛嶼哥,你們是第一名嗎?”
“大概。”盛嶼淡淡答完,跟蔣奶奶問了好。
“你們坐,我去拿我做的點心過來。”蔣奶奶笑着進屋裏了。
盛嶼放下茶杯,深邃的視線仍在盯着紀尋舟。
他定定望着他,天性涼薄的眼梢微微上挑,令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楊老師呢?”紀尋舟假裝找人,不去看他。
“跟黑爺爺上去參觀了。”
乍一聽到這稱呼,紀尋舟還挺不适應。
“你要去看看嗎?我帶你去。”盛嶼刻意強調是帶他一人。
戚夢夢欲要開口的話咽回去,假裝打量四周。
紀尋舟不好拂他的面子,點頭應下。
[嗚嗚,終于盼到我磕的CP同框了。]
[誰能告訴我,他們究竟有沒有鬧別扭?]
[盛哥的眼神真的好打動我,他的眼裏永遠只有舟舟一個人。]
[可是我怎麽總感覺舟舟在躲着盛哥?]
[Emmm……如果不是在節目裏,他們倆真的不般配,地位懸殊太大了。]
看起來,盛嶼應該到了有一會兒了,對院子裏的角角落落都很了解。
他帶他轉了一遍後,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對攝像師說:“我們去下後面的洗手間。”
聽聞,攝像師連忙比了“OK”,鏡頭一轉,去拍風景了。
觀衆懷疑,盛嶼說去洗手間根本就是借口,哪有兩個男生相約一起去的?
事實證明,觀衆的判斷是正确的。
轉過彎是小花園,紀尋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男人強勢扣住手腕。
他順勢将他抵在瓷磚牆上,深呼吸壓住氣,用盡量平和的語氣開口:“躲我一上午了,死也該讓我死個明白吧?”
紀尋舟消化了幾小時,情緒波動沒早上那麽劇烈了。
他的唇瓣動了動,低聲開口:“早上你去洗澡的時候,我接到了你爸爸打來的電話。”
聽完,盛嶼的瞳孔倏然放大。
他掏出手機點開通話記錄,和他父親通話的那一欄顯示了早7:85分接到兩分多鐘的來電。
盛嶼懊惱皺眉,“為什麽當時沒告訴我?”
他知道以他父親的性格,多難聽的話都可能說得出口,紀尋舟這一上午會有多難受,他沒辦法想象了。
“當時我大腦一片空白,只想快點離開,你逼我,我也講不出任何東西。”
盛嶼沉默了兩秒,“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就是你能想到的那些話。”紀尋舟低下頭,“我很看重親情,所以不希望你因為我和你爸鬧翻。”
“你看重親情,那我呢?在你心裏就一點兒分量沒有對吧?”
盛嶼質問的聲音不自覺拔高音量,抵在他身側的手背已然繃起青筋。
“我們才認識十多天而已……”
他話音未落就被盛嶼打斷,“你不如直接說我只是你生命中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盛嶼的聲線在劇烈顫抖,他死死盯着紀尋舟,眼底閃爍起微光,“我一旦認定了誰,不管究竟認識多久,不管誰反對我都會堅決選擇他,我會給我喜歡的人最獨一無二的偏愛,可你做不到,你心中顧慮那麽多,我可能連前三都排不上,對嗎?”
紀尋舟的臉倔強移開,不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态度落在盛嶼的眼裏只有冷漠,無情,像沒有溫度的人。
盛嶼終于知道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了。
原來,沒感情的人是如此得讨厭。
“紀尋舟。”盛嶼逼近他幾分,“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他膝蓋微曲,高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
“如果你願意接納我的全部,那就親我。”
盛嶼知道紀尋舟不善言辭,為他将底線放至最低,他甚至都不用他開口說一句喜歡他,只要親他一下,他所有的怨氣都會消失不見。
紀尋舟的表情仍不動聲色,誰也看不到,他垂落在身側的手摳破了掌心,鮮紅色的血正順着脈絡的紋路一滴滴往下流。
刺目的顏色滴落在綠色的青草上,如露珠蜿蜒而下,最後沒入泥土裏消失不見。
盛嶼等了他很久都沒等來他開口,他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力氣都被抽空了,站都站不穩。
他望着眩暈的日光,都開始懷疑昨晚是不是自己臆想出的夢。
記得小時候爺爺帶他去算過命,當時那位先生便說他命格缺愛,未來的感情之路不會順遂,可能傾其所有也換不到回應。
那時他還不信,如今這刻卻要深信不疑。
一個人的命運也許真的在出生那刻就确定了。
唇角扯出冷笑,盛嶼想轉身離開,腳下卻挪不動。
他心中懷着最後一分期冀,還想忤逆原則再給紀尋舟機會,他不信他真的能說斬斷就斬斷。
男人出口的瞬間連沙啞的聲線都在隐隐地顫,再次壓低音量問:“讓你親我一下,就這麽難?”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35-04-09 21:51:44~2035-04-10 20:51: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馨星星星星星 2瓶;啵小朵啵啵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