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節語文課，老師站在講臺上說要檢查作業
件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外套，輕輕的靠在起了些青苔的牆上。
他摸出了兜裏的四個紅包，拆開，然後數了一遍。
九十元。
未來的兩三天都不用再出來了。
多出來的錢，或許還能抽根煙。想到煙，男人揚起了唇。
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潋滟的桃花眼，直挺的鼻梁，還有略揚的唇角，活脫脫就像是小說裏描寫的男主一樣，只是光線一轉——
江淮被隐在巷子裏的那張右臉上，有一道極長的疤，從額頭，劃過臉頰，越過人中，最後走向下巴，生生的毀了他這張臉。
在回家的路上，江淮買了包六塊六的紅雙喜。
不過他并沒有把煙點燃，因為——
那份該死的合同上寫了，他必須保護好自己的嗓子，除開是高強度演唱會把他的嗓子唱死了，平時，他要是有一點傷了自己嗓子的行為，就得賠錢。
把他切片，一片一片賣了，都還不起的數字。
所以他只是叼着煙。
因為公司給他分配的房子很小，所以只花了五六分鐘，江淮就把這裏擦洗了一遍。
不過就算擦的再幹淨，也掩飾不了這裏破爛的已經起了潮，牆已經生了裂，地磚都成了‘雪花’的事實。
有時候江淮其實很佩服程楠的經紀人。
這麽好的地段，是怎麽找出……
這麽辣雞的不能用言語形容的房子的。
因為今天收工太早，有些無聊，江淮打開了屋內最奢侈的東西——一臺電腦。
他開啓電腦的時候，腦子裏就不由的想起了幾年前，那經紀人說的話。
“電腦給你，是讓你學習，也是讓你收心的。”
“以後我們阿楠的路會越走越廣，你半吊子出家的水平，可應付不了觀衆。”
“還有，你也好好看看阿楠在舞臺上的樣子，再每天看看你自己的臉，再想想阿楠的背景，有些時候，不是你聲音有點feel，就能紅的。”
想着，江淮已經從網頁上打開了程楠演唱會的視頻。
唔，這個男人在舞臺上的樣子的确夠溫柔，看他的臉，也的确夠帥氣，他的背景……易安唱片的公子，也的确有背景。
只不過——
有時候背景斐然，總抵不過飛來橫禍。
看着從舞臺高處吊着威亞飄逸落地，然後開始‘唱歌’的程楠，江淮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很耐人尋味的笑容。
056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4
這天是程楠即興演唱會的時間。
江淮很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梳洗好，站在了員工宿舍門口，他有些盎然的望着還沒從地平線上掙紮起來的太陽，心裏有些嘲意。
啧。
有時候……他可真像是等着皇帝傳召的妃子。
不，不能這樣形容。
皇帝傳召妃子，用了之後，最起碼绫羅綢緞珠寶首飾數不勝數，傳召他的人，基本等于白艹。
眼看着程楠的車已經快到了，江淮拿出自己logo都已經被摸掉了的淘汰半智能機照了照自己的臉。
目光呆滞，渾身萎靡，嘴角往下，劉海油膩，疤痕突出，簡直完美。
果然，木木然上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經紀人看見他這個樣子，眼底有滿意一閃而過。
“這近兩年來，江淮你真是聰明多了。”經紀人靠着軟座，“知道早點起來在門口候着，不耽誤阿楠的時間了。”
江淮聽了他的話，仿佛滿了半拍的側着頭，專用帶疤的側臉對着經紀人，然後慢吞吞的說了一句——
‘哦。’
那人甩了個極端厭惡的眼神過來之後，車子裏就陷入了一片平靜。
江淮只是很‘小心’的往前看了一眼，然後很‘無措’的低下了頭，把自己那張并不好看的臉埋在了外套裏。
然後他開始微微抖肩。
經紀人和司機看他這樣，嫌惡的搖了搖頭。
沒有人知道——
在那片黑暗的角落裏，那個頂着半張谪仙面的男人，抖着肩膀，笑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自诩聰明絕頂，看人分毫不差的小經紀人，怎麽就這麽好騙呢？
電視臺。
程楠衣着光鮮在前面接受采訪，江淮套着那身白色牛仔外衣，拿着話筒，站在舞臺後面。
主持人采訪的聲音透着音響傳到他耳邊。
“對于國內粉絲把您稱之為華語音樂之光，您有什麽看法呢？”
呵。
他拿着話筒，靠着牆，什麽想法？
這光是從天上來的，要不了多久，又會回天上去的。
“那，對于您的粉絲稱您是圈內最寵粉的明星，您有什麽看法呢？”
呵。
不寵粉絲他還能幹嗎？
歌是人家寫的，曲子是人家代筆的，唱不是本人唱的，他也就是個人形安慰器了，要是不逗逗粉絲，他這明星該當的有多無聊。
主持人還問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問題。
江淮聽了，都挺糟心的。
是他的聲音，他的才華，可惜諸多榮光，全都不是他的。
倘若是這些榮光給了個人，他也就明裏暗裏嫉妒一會兒，也就算了。
可惜了……
這諸多榮光，給了一個狗東西。
唇角微勾，擺動了下手裏的麥，他想着，給人可以，給狗不行，給了狗，是要收回來的。
伴奏起，後臺的人長開了嘴。
依舊是熟悉的滄桑音，濃烈的情感噴湧而出，今天唱的這首，是兩年前程楠找人代筆的一首關于‘奮鬥’的歌曲。
每次唱這首歌的時候，江淮的腦子裏就全是程楠。
要奮鬥，要努力。
不然怎麽左打程楠一巴掌，右打程楠一巴掌，左右各扇了一巴掌之後，還讓他把頭湊上來呢？
057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4
需要唱歌的部分完畢之後，主持人又問了程楠幾個很讨巧的問題之後，這個采訪就結束了。
時間是上午九點，将将五點就起床的江淮還沒吃飯，冷風兜着頭，他肚子差點咕咕了起來。
就在他低着頭一邊數樹葉一邊腹诽的時候，耳邊又傳來了經紀人的聲音。
“今天表現的挺不錯的。”
江淮看見那人的那只手原本是要落在他肩膀上的，只是在他擡頭，那人的瞳仁裏有他臉的倒影之後——
他有些嫌惡的縮回了手。
江淮低着頭，有點想笑。
不過心裏的那丁點笑意，在聽到經紀人接下來說的話之後，很快就殆盡了。
“阿楠待會兒有急事兒，車要送他。”經紀人頓了頓，“反正現在還早，你就自己回去吧。”
說完，他就迅速後退一步上了車，等江淮擡頭的時候，只看見了一個車屁股。
可以。
現在還早？
他看了眼身後的地标，b市城郊，因為地體位置特殊，距離這裏最近的公交車站牌，也在五公裏以外。
讓他自己回去？
那意思，是想讓他明後兩天賣血吃飯，還是今天走斷這條腿？
算了……
江淮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裏想了想這位吳經紀人手裏的搖錢樹折掉的樣子，忽然就感覺心平氣和了很多。
因為沒吃飯，江淮走在了路上，甚至有種眩暈的感覺。
不過他邊走，還能邊苦中作樂的想想，還好今天出門随便套的是雙運動鞋，要是是雙皮鞋，現在應該已經跪地了。
也許是人脆弱的時候格外容易回憶起以前，不知怎的，江淮就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如果沒有那個人，如果沒有臉上的這道疤，他會不會也能自信的站上那個鎂光燈三百六十度投射，無數人歡呼的舞臺？
……
“嘀嘀！”
“嘀嘀！”
極度尖銳的聲音傳來，回憶中的江淮瞬間醒神往後，一輛大紅色的，異常張揚的法拉利正在朝着他這個方向開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那輛車越靠近他速度就越來越慢，還有，車上那個躺着大波浪卷發的女司機，似乎是在看他。
言笑的确是在看他。
她真覺得，現在整個娛樂圈裏，哪怕是個十八線的小透明，日子都比江淮過得好一千倍一萬倍。
他現在過的什麽日子！
被‘金主’随意傳召，沒錢被白‘日’就算了，竟然來回車票都不報銷。
oh，作為一個喜歡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扶貧幫困的人，言笑覺得該她行動的時候，已經到了。
法拉利一個甩尾就停在了江淮的前面。
言笑的目的展現的很明顯，她找江淮有事情。
不過她的目的很明顯，一邊的江淮卻很茫然。
紅色法拉利，一身他曾見過的某個阿拉伯數字後綴數不清零的大牌，還有那雙充滿着侵略性的眼睛。
……
如果不是江淮對自己的臉認識的很清楚，他大概會以為面前這個女人半路截他，是想上他。
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看了十多分鐘。
058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6
美人，醜男，富二代，窮鬼，兩人目光相對，卻沒有人開口說話。
這是個挺尴尬的遇見……
但是後來，這個遇見，讓江淮記了許多年。
最後開口的還是江淮，因為他再不說話，再在這裏大眼瞪小眼，他就不能在既定的時間趕到那個公交車站，坐車回去吃午飯了。
“小姐，不知道你把這輛法拉利開到這裏來攔住我，是……”
“有事。”言笑聽着他低沉帶着沙沙質感的聲音，默默給他整個人加上幾分，“不過有些事，不方便在路邊說，如果江先生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上車來，我們細說。”
對方報出了他的名字。
在言笑說出江先生三個字之後，江淮放松的身體，一下就緊繃了起來。
開這種車，叫她江先生的……只可能有一種人。
挖角的。
幾年前他簽的合同不是跟雪花一樣，飄遍整個娛樂圈麽，竟然還有人來……挖他。
在評估了一下言笑的穿着打扮，還有她的座駕之後，江淮打開了車門。
保不齊，這位是個被程楠得罪了的小公舉，查了程楠的底細，順藤摸瓜找到了他，然後準備花點錢，讓程楠不得好死呢？
江淮上車之後，言笑就一腳踩下了油門。
流線型的跑車在公路上飛馳，言笑的速度越來越快，飙車飚的厲害，她還抽出點精力往後看了一眼，江淮那平靜淡定的小模樣，倒是讓言笑挺驚訝的。
法拉利最後停在了江淮要去的那個公交站牌點。
別的不說……
就這一手停車的位置，讓言笑小公舉在江淮心裏的地位，高了兩個up。
車停穩，言笑把兩邊窗戶升起，原本敞篷的車，變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江淮再一看這一手，不知道怎麽，腦子忽然當機了一下，“小姐，你這樣……不怕我圖謀不軌？”
噗嗤。
剛轉向言笑聽了這話，一下就笑了起來。
“圖謀不軌？”她笑着伸出手，“江先生，要不要來試試？”
江淮很聽話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後，他就感覺到——
自己的手和那雙柔軟的小手握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整只手，都動不了了，無論是他想往回收，往左右擺，還是上下搖，都不行。
“……”
看他掙紮了個遍之後，言笑才笑吟吟的松開了自己的手。
“江先生，手也握完了，我也該做自我介紹了。”
言笑說着，從包包夾層裏抽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面前的江淮，“我叫言笑，是璀璨文化公司的一名經紀人。”
江淮忽然覺得手上這張名片有些燙手。
璀璨文化……
這個公司名，他聽過許多遍。
如果把易安唱片比作是天空中不那麽亮的一顆星星，那麽璀璨文化，公司實力如其名，就像是黑夜中的那彎皎月一樣，被群星環繞着，無比璀璨。
這種公司找他，是有什麽事？
不對，是能找出什麽事來找他。
其實聽到她介紹特意加了經紀人三個字的時候，江淮是有些念頭閃過的，不過他并未深想。
因為深想了，恐怕失望。
059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7
不過言笑并沒有讓江淮失望。
她瞅見對面那人臉上複雜的表情之後，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江先生，明人不說暗話，你看見我的名片，應該能想到我找你的目的。”
“江淮，我想簽你。”
她說得很直白，直白的江淮都愣了一下。
“簽我？”
“是的。”言笑勾着唇。
江淮頓了頓，問，“那……言小姐，你看過我跟易安唱片簽的合約嗎？”
言笑看他表情有些小心，知道他應該是被上一個想挖他的人給傷了，就很利落的回了一句，“我看過，區區九千萬而已。”
而已。
江淮看着對面那個明妍的女子很簡單的對九千萬這個數字表示了一番自己的diss。
空氣寂靜，言笑又說，“只要你肯簽約，違約金，璀璨全包。”
可以說……
江淮從出生到現在，整整二十四年，從沒有被這麽大的餡餅砸過。
一個巨大的餅，直直的從天上砸下來，砸在他腦門正中間。
“全……付？”
“對。”
“那我能問問璀璨對我，有什麽要求嗎？”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江淮的腦子裏走過了賣身二十年，無條件服從公司利益，分成苛刻等等亂七八糟的條款。
果然，言笑點了頭。
“有一個比較苛刻的要求。”
聽到有‘苛刻’的要求之後，江淮才覺得安了點心，說實話，就目前說話的這些內容，如果不言笑開了一輛價值九位數的限量法拉利，他會直接以為這個人……是皮包公司的。
在腦子有些混亂的時候，江淮聽到了言笑的要求。
然後他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他低着頭，咳的有些劇烈，言笑看着，從跑車旁邊拿了瓶水遞給他，“江先生，別太激動。”
“……”
不激動？
好久，江淮恢複了正常，他攥着礦泉水瓶，“言小姐，你能不能把你的要求再重複一遍，我怕我剛剛聽錯了。”
看他一本正經的胡扯，言笑垂眸笑了起來，“你沒聽錯。”
“我剛剛說的，就是——璀璨可以給你付違約金，前提是在你跳槽到璀璨之後，你不能踏足歌壇，只能走影視圈子。”
原來他沒聽錯。
江淮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不過就算再扯，他也扯不出笑容來。
深吸一口氣，他轉了下自己的臉，伸手指着臉上的疤，“言小姐，現在演藝圈靠什麽吃飯……你也知道，你看我的臉，你覺得我像是能走演藝圈路子的人嗎？”
他話語挺平靜。
言笑看着那疤，也挺平靜的從包包夾層裏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江淮，“江先生，我看過你以前的照片，我認為，依現在的科學技術，想變回去……不是不可能。”
十四歲的江淮，長得真叫一個好看。
不，不能說好看，說好看太淺淡，應該說是俊美無俦。
江淮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自己以前的照片了，一天天看着鏡子裏這張臉，他都快以為自己天生就長這個樣子了。
指腹從照片上輕輕擦過。
他發現，自己很可恥的有些動心。
060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8
“我能再問個問題嗎？”
“問。”言笑手一揮，“你可以随便問。”
“我很想知道，璀璨為什麽要花這麽大的代價簽我？”這是江淮最拿不準的地方，璀璨這樣的公司，什麽樣的新人沒有……為什麽要花九千萬簽他？
說句難聽的，這要不是公司高層智障了，絕對做不出這樣智障的事情。
言笑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所以直接撂出了之前準備好的答案，她反問，“江先生，你平時看娛樂新聞嗎？”
“……不常看。”
“那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是正常的。”
“我除了是璀璨的經紀人，還是璀璨挂着名的大小姐。”她頓了頓，“我空降璀璨，很想培養一張王牌。”
“就我手裏握着的資源，如果随便從公司裏選個新人培養，無論他以後成就多高，公司裏的人都不會覺得他成功是因為我的能力，所以，我挑中了你——”
一個掙紮在塵埃裏，沒有絲毫星光的男人。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明明是個很扯的理由，可是江淮……信了。
雖然信了，但是他并沒有馬上給言笑答複，而是說自己還要考慮一段時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言笑吃的很深，所以在江淮說完自己要考慮之後，她很幹脆的打開了自己的車門，微笑着，“我的時間足夠多，有耐心。”
“江先生你只管考慮，等你有想法了，歡迎你打我的電話。”
“好。”他應了一句，拿了名片之後就匆匆下了車。
江淮走了之後，車上就只剩下了言笑一個人。
系統很快跳了出來。
【笑總，你給的這個辣雞理由……他真的會信？】
“你沒看出來嗎？離開之前，他就已經信了。”言笑摸着方向盤，一腳踩下了油門，“沒有馬上答應，只是因為要平複一下心情而已。”
【是嗎？我覺得他不像是這麽智障的人。】系統覺得唱歌的時候聲音那麽有溝壑的人，應該不至于是個二傻子吧？
畢竟……笑總提出的條件，錯漏，前後矛盾，還有不合理的地方實在是太多。
聽着系統在耳邊念叨的話，言笑诶了一聲，“統啊，你知道當年我在第一次去逆襲分部挑系統的時候，一下就挑中了你嗎？”
【為什麽？因為我的AI拟化好看？】
“不是。”
“因為你思考的方式很簡單。”
“……”
【你在變相說我智商低？】系統頓了頓，【笑總，友誼的小船翻了。】
她的聲音在耳邊蕩來蕩去，言笑看着熟悉的大樓映入眼簾，很快就停好車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其實江淮會心動，相信她開出的‘智障’條約和‘智障’目的，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因為江淮的真的太慘了。
年少辍學，早早踏入社會，歷經毀容，從雖然貧窮但是美貌的少年，變成又窮又挫的北漂。
辛苦搬磚幾年，好不容易遇上個海選，以為自己能跳出火坑，結果……
滿懷激動的跳入了另一個火坑。
而且他在這火裏已經翻滾了五年了，身上一塊好肉都沒了。
061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9
人是一種很微妙的動物，在某種極端脆弱的時候，只要看見了希望，就算這希望很微芒，甚至帶着點潛在的危險，人也不會放棄希望。
因為……這是希望。
等了上千個日夜，曾經在夢裏夢到過無數次的希望。
而江淮聽到她願意付違約金，再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
至于希望後面附加的這些條件，雖然不合情理，但是在‘希望’的促使下，他會自己yy完美，然後說服自己的。
言笑覺得自己失算了。
因為江淮真的沒來找她。
已經整整三個星期了，她甚至都已經把工作室這邊的人給看好了……江淮還是沒有打電話給她。
于是有些按耐不住的從資料上找出江淮的電話號碼，加了他的微信。
是夜。
江淮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了。
原本洗完澡之後他就準備直接睡覺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麽，睡之前，他打開了手機。
然後就發現微信上有一個紅色的标志，愣了一下，戳進去，好友欄有個申請。
‘言笑笑笑’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
江淮一怔，然後點擊了同意。
三周之前江淮回來的時候，腦子是有些亂的。
在混亂之下，他打開千度，搜索了一下言笑兩個字，跳出來的一排負面新聞，‘天價豪門大小姐’、‘你不得不說的頂級富豪之女’、‘娛樂圈太子女’等等标題和配圖，給他喂了一顆定心丸。
活躍在這個圈子裏的人，一般一言九鼎，言笑說能帶他跳出火坑，就一定可以。
所以他其實只擔心一個點……
言笑看着好友申請已通過，很快就在微信上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江先生，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過了，有答複了嗎？”
然後那邊很快就閃過來了一句——
“有。”
“之前言小姐您說過，讓我走用點技術手段，恢複以前的樣子，走演藝圈的路子，我有個小小的疑問。”他其實也不願詛咒自己，但是這事兒的确有可能發生，“如果技術手段失敗了，我沒有恢複以前的樣子怎麽辦？”
這是個很合理的擔心。
不過言笑在說這話之前，早就問過系統關于江淮整容可能出現的情況，然後系統很淡定的告訴他，因為江淮在這個世界的氣運值很高，像整容這種大事，在光環的籠罩之下——
那結果一般只有兩個字，完美。
想到這，言笑的手指很輕巧的從屏幕上劃了過去。
同一時間，躺在破床上拿着手機江淮，手一抖，把自己的手機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屏幕上是一排跳動的轉賬。
‘言笑笑笑’向你轉賬‘￥50000。’
‘言笑笑笑’向你轉賬‘￥50000。’
……
江淮還沒有回過神，言笑又放了條語音給他。
打開揚聲器，女人很正，很有女王feel的聲音從手機傳出：
“如果你恢複失敗，我私人劃賬，一個月50萬養着你。”
“還有，前兩天我讓法律部先拟好了合同，待會兒我拍給你看一下，因為工作室已經成立，就差一個藝人了……你看完之後要是能确定，明天就直接來璀璨大樓找我簽約。”
062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10
#圖片#圖片#
兩個人的聊天框蹦出了許多圖片，江淮是從第一張開始看的，因為沒有讀過高中，所以他看起這種有些晦澀的合同來，有些困難。
不過翻着翻着，翻到後面的時候，圖片上有很多字體都加粗了。
江淮一看，就忽然覺得言笑很貼心。
言笑用加粗字體标示的地方，基本都是他目最擔心的問題。
所以總的看完合同之後，江淮整理了許多點，例如，璀璨決定直接簽他，然後後續付違約金給易安，也就是傳說中的撕破臉式先暫後奏。
還有，其中也标注了，一旦江淮簽給璀璨，後續所有跟易安之間的沖突，全部由璀璨解決。
合同裏還有标注工資，江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孤陋寡聞了，竟然還能在藝人的簽約合同上看見保底工資這玩意……不管以前有沒有，現在有了。
最後，他看見了合同最末尾處，用黑色水筆加上去的一行，如果他關于整形手術出現問題，她會每月私人劃撥50w到他的賬頭上。
這事一份史無前例的合同。
可以說……言大小姐給他開出了一個比a級合約，更牛X的合約。
在這種猛烈的攻勢下，江淮屈服了。
所有問題，一應解決。
江淮握着自己的手機，戳進對話框，打了一句，“言小姐，明天約幾點？”
看見這行字，躺在床上的言笑臉上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江淮松口了，這個任務，終于正式開始了。
“明天上午十一點，靜候佳音。”
“好。”
事實上，第二天十點半，言笑就接到了前臺的電話說江淮到了。
“你帶人上來吧。”
說着，言笑就拿出了抽屜裏合同和公章，摩拳擦掌，準備等着自己的小獵物過來。
大約十點三十三，有人敲門。
她輕咳了兩聲，“進來。”
言笑又一次看見了江淮。
不過這次比上次好了許多，上次他穿着一身很奇怪的黑色套裝，這次——
他好歹選了個不是那麽壓抑的顏色，而且洗了個頭，修整了一下自己，并且還帶了個口罩。
這口罩很讨巧，蓋在江淮臉上，遮住了他下半張臉最猙獰的那幾道疤，僅留在額頭和臉頰邊的那兩道小疤裝點他眉眼，倒讓他有了幾分……痞裏痞氣的味道。
雖然這人好看，不過言笑也沒看太久，就讓他坐下了。
“合同擺在桌上，你可以仔細看看，再簽字。”
“不用。”江淮說着，直接拿起拿起了桌上那支黑色的水筆，很自然的翻到了那些需要簽名的頁面，定定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
前段時間還瞻前顧後，今天一來，利落成這樣？
言笑撐着下巴瞅着一邊簽字的江淮，輕問，“你簽的這麽利落，不怕我在合同裏動手腳？”
“不太怕。”他說着，頓了下筆，“我現在過得已經差到底了，就算再差，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而且——
“我相信你。”
莫名被發了一張好人卡，言笑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肯信我，眼光是不錯的。”
063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11
等江淮這邊簽完字之後，言笑就蓋章。
她蓋章的時候風度非凡，戳的一下就是一個公章。
很快，她就蓋到了最後一頁。
“一式兩份，合同生效了。”
“江……”言笑看了眼眼前的人，“現在你是我名下的藝人了，我直接叫你江淮，行麽？”
“都可以。”江淮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成了，真的成了。
困擾了他五年的賣身契，結束了。
“對了。”言笑想起一件事情，道，“關于談解約這件事情，你想不想跟律師一起過去，拿錢打易安唱片的臉？”
她眼睛閃着光看着江淮。
她覺得這種事情，只要是個有血性的男孩子！肯定一下就同意了。
但是——
江淮搖了搖頭，“不想。”
“……”
“為什麽？”言笑不解，“這麽好的diss他們的機會，你就要這樣放棄了？”
“江淮，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我把你簽下，整個工作室是以把你打造成大滿貫影帝為目标的，所以說，你以後是要成為大滿貫影帝的男人，你不能這麽心軟，也不能畏首畏尾。”
她又叨叨的念了一些老牌影帝、大腕影帝應有的‘驕傲’品質。
江淮：……
他咳咳了兩聲，打斷了言笑。
“言……”小姐兩個字卡在喉嚨裏，江淮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路遇的開着法拉利的張揚大小姐，而是自己的經紀人了。
經紀人。
千度說她今年22歲，所以說，她比他小。
言姐叫不出口。
言……妹？
一股惡寒的感覺從尾椎骨升上來。
“言經紀人。”他最終還是選了這個中規中矩的稱謂，“我不是不想易安唱片見他們。”
“我只是不想現在去。”江淮拉下口罩，指着自己的臉，言語之間頗有幾分認真，“我想等技術改造我之後，再去易安唱片看他們。”
言笑：……是她剛剛覺悟不夠高。
手指輕敲桌面，清脆的聲音緩解了些許的尴尬，言笑清了清嗓子，“你說的也是，那解約這件事情，我先派律師過去直接解決。”
“等以後，你自己紅了，再自己去解決那那兩個人。”
她說他紅，就像是在說每天吃飯喝水一樣，說的很輕巧。
江淮有些想笑，卻驀然從言笑身後的那片鏡子裏看見了自己的臉。
一個有些憔悴的老男人，想笑未笑，勾着半張臉，眼睛眯着，另半張臉的各種疤交雜在一起。
這張臉，就算是他自己看了，都會忽然升起一種這人面目可憎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很懸。
“我真的能紅嗎？”
言笑看着眼前江淮喃喃走神的樣子，差點飛了個白眼出來，伸手戳了下他的臉，看見他擡頭，言笑才笑着，“別想那麽多。”
“記住一句話就行。”
“跟着我，你能大紅大紫。”
江淮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把那句心裏話……給說出來了。
不過，跟着她就大紅大紫麽？
江淮心砰砰了兩下。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名媛都跟她一樣，笑容燦爛，明媚如風，充滿了張力和強大的自信。
064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12
剛簽約完，江淮就對言笑提出了想盡快把‘整容’提上日常的要求。
目标人物自己這麽上進，言笑肯定不會阻止，就帶着江淮去之前訂好的醫院做了個檢查。
在醫生檢查之後發現江淮身體狀況挺不錯，安排一天就可以直接進行手術之後，江淮了言笑一句話——
“越快越好。”
這是晚秋為數不多的大陽天，江淮做手術的日子，就定在今天。
手術室門口，他雖然看上去很淡定，但是人很明顯繃得筆直。
言笑看了他一眼，輕聲，“怕？”
男人像是忽然被人戳中了什麽，臉色微變，然後有些頹，嗯了一聲，“有點怕。”
“別怕。”言笑說，“你一定會很完美的走出來。”
“是嗎……”
“是。”她篤定的點頭。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裏面有人喊了一句江淮的名字，就在他深一口氣，跨步向前，将要推開那道玻璃門的時候，忽然有人扯住了他的手。
柔軟的小東西在手掌心裏磨蹭了一下。
江淮轉身，就看見言笑握着他的手。
“安心。”
那顆在胸腔裏跳動不安的心，好像忽然被這兩個字催眠了一樣，真的安了。
言笑看江淮進去之後，就坐在了手術室門口的塑料椅子上。
“統，你說我現在是不是不該留下？”
“要不我之前在江淮面前樹立的大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