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當兩人意識到,山上為了保護靈力被封的弟子們的結界,很有可能被人動了手腳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面前沖天的虛形黑柱越來越濃郁,裏面散發出來的邪魔之氣也越來越盛。兆子為從前只在書上看過關于邪氣的描述,說是陰森可怖,寒氣逼人,只是他們湊近了卻發現根本沒有這麽簡單。

這黑色的魔氣裏還有着極其強烈的怨念,摻雜着各種動物和人類臨死前凄慘的哀鳴。他們應該是活着的時候,被人生生丢進了黑蝕鼠的堆裏,死于萬鼠們的啃咬。

他們不敢耽擱,兆子為帶着章逸軒落地後,就看見黑霧之中隐約站着一個人影,正是那多日未見的掌門。

“果然是你幹的!你做這一切,到底要幹什麽?”兆子為看着一身青衣,用白玉簪半绾着青絲的掌門,心中五味雜陳。

當初就是這個身長玉立,宛若谪仙般的人将他領進了無垠宗的大門,但是他卻沒想到,他确實披着謙謙君子外皮,行狠毒之事的僞善人。

掌門看着憤慨的兩人,表情依舊是淡淡的,似乎并不意外他們的道來,甚至還有點恭候多時的意思。他伸出手,指了指裏面的前面散發着黑氣的山洞,絲毫不隐瞞的說道:"你們要找的黑蝕鼠的巢穴,就在裏面。念在你們與我師徒一場的情分上,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第一,就此離開這是非之地,回到你們原本的世界裏去。”掌門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并且對穿書規則十分了解,他跟兩人保證,現在書中世界的走向,已經跟原著比起來變動了近三分之二,他們是可以自願放棄劇情的,無論是重新穿一本還是回到原來的世界,都是被允許的。

“這第二條路,就是你們選擇繼續在這書裏待下去。只是,你們未來也許再也沒有回到家的機會了。”掌門說的極其嚴肅,比起威脅,感覺他更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警告。

兆子為看着眼前的掌門,和身邊的章逸軒,發現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裏,做的第一個選擇。

若是換到他剛來無垠宗的時候,他肯定會想都不想的選擇回到現代去。畢竟那裏才是他的家,唠叨又愛護他的爸爸媽媽,還有天天幫他都着壞事兒的老姐,都在等他。就連現在,剛剛掌門提出條件的那一刻,他都十分心動。

只是心動歸心動,兆子為卻依然明白自己想要幹什麽。

他想要拯救這個世界,他想要風風光光的帶章逸軒回家,他不想再次選擇做個逃避生活的懦夫。哪怕這一些都只是自己虛構出來的夢境也好,他也想善始善終一次,完成自己的故事。

看着身邊人眼睛裏,是跟他一樣的堅定,兆子為牽起了章逸軒的手,臉上展露出一個無比自信又坦然的笑容:“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選擇,跟你死磕到底!”

掌門聽了他們的話,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卻微微的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們應該是不會走的。只是你們要知道,這書裏的世界,并不像你們的世界一樣容易。有些時候,活着,倒還不如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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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章逸軒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本能的感覺到,這個人并不是簡簡單單想要除掉他倆這麽簡單,一定是有一盤更大的棋在等着他們。

掌門搖了搖頭,說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并且給他們指出不用死就能回到穿書指引處的方法,就是從無垠宗的靜思峰上跳下去,下面的深淵,就是穿書指引處的入口。

可是兆子為卻根本不在意這些,他現在更想是弄清楚這個“掌門”的身份,然後拿到無雙劍打倒魔尊。

掌門勸說無果,便讓出了通往黑蝕鼠洞窟的入口。兆子為知道,這邊是他設下的鴻門宴了,只是現在容不得他拒絕。

如果讓這麽多的黑蝕鼠肆虐,肯定最後生靈塗炭,小則滅國,大則滅世。

兆子為又看了一眼掌門,便頭也不回的沖進了一片漆黑、如寒潭般凜冽刺骨的洞窟裏,章逸軒則是跟在他身後,念動咒訣迅速結印,在兩人身上加了一層護法咒,保證能讓邪氣不侵。

只是兩人進去後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巨響——洞口被巨石封住了。

不用說,巨石上也使了咒語,要想解開更是要費一番功夫。

兆子為看着章逸軒眼前的擔憂和緊張,連忙出聲安慰道:"沒事的師兄,這樣更好,省去了我們再設結界進行防守了。只是……"他看了看眼前像潮水一般把他們圍上的黑蝕鼠,苦笑道:“只是這些東西,怕是不怎麽好應付了。”

黑蝕鼠這個東西,其實最可怕的不是繁殖速度快生命力強,而是這個東西很容易變異。原本吃死物的他們被逼着吃了具有攻擊性的活物,眼下正是狂暴狀态。再加上食物短缺,他們又被困着出不去,便都虎視眈眈的盯着這二人。

兆子為讓章逸軒用木靈,在山洞裏生出些枝幹來,以此來讓紅蓮淨火照亮山洞。他粗略的掃了一眼四周,發現除了黑壓壓不知道有多少只的黑蝕鼠外,連一點骨頭皮毛之類的殘渣都看不到,估計是全被黑蝕鼠吃掉了。

更毛骨悚然的是,他開啓靈識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比其他黑蝕鼠體積更大的雌鼠,同樣,章逸軒也沒有找見。

這種情況,就是黑蝕鼠狂化的最高階段——因為魔氣充足,黑蝕鼠們幹脆舍棄了母體和性別,靠個體進食和分裂來進行繁殖。

而魔氣往往都是由怨氣轉化而來的。因此,這座山上猛獸稀少、人跡罕至,說不定吧也是本來的面貌,而是那個心懷鬼胎的掌門為了埋伏他們,特意造出來的一個“荒山”!

想到這裏,兆子為越發覺得惡心,自己曾經竟然那麽尊敬和信任這個人,真是眼瞎。

章逸軒雖然結界術用的好,但畢竟是木靈根,再加上剛剛樹林裏的結界也分走了他不少靈力,眼下再支撐着護法咒,已經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便咬牙問身邊的兆子為,可有什麽法子速戰速決。

兆子為其實一直在嘗試用紅蓮淨火去燒,只是他發現黑蝕鼠們的數量實在太龐大,龐大到根本都已經對死亡無所畏懼的程度——它們發現紅蓮淨火撲不滅,就用無數的老鼠集結湧上去,生生的用身上的魔氣削減了紅蓮淨火的威力。

而紅蓮淨火雖然撲不滅,但能燃燒多久,取決于兆子為的靈力能維持多久,所以再這樣下去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他看着眼前的困境,腦海裏瘋狂回憶,在原著中,主角有沒有類似的戰役可以借鑒的時候,忽然想起岫玉門的招數來。

岫玉門的控靈笛其實最厲害的,并不是讓所有的敵人聚在一起,而是讓他們互相殘殺。但是這一招太過兇險,很難駕馭,自從當年四大仙門聯合把魔尊封印了以後,岫玉門當時的掌門就主動将此法列為禁術,不讓弟子們修行,能夠傳下去的只有歷代掌門一人。

但是這一代,除了現任掌門晏紫衣以外,還有一人會,那就是無垠宗三長老,前岫玉門傑出弟子,柳青衣。

若是能讓這些東西自相殘殺便好辦多了。只是現在遠水解不了近渴,回無垠宗叫三長老來,根本不現實。反正橫豎都是個死,兆子為便咬咬牙,低聲問到:"師兄,你還能堅持多久?"

“你能撐多久,我就能撐多久。”章逸軒說着,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鮮血薄薄的汗珠。

兆子為清楚章逸軒的實力,光修為方面便在他之下,更何況木靈根本身就有自愈的天賦,所以兆子為不疑有他,按照自己最少能撐一個時辰,心中便有了打算:"師兄,等會兒我要試試蘇姑娘的控靈曲。你注意集中精神,千萬別被我的曲子擾了心智,否則咱倆都得交代在這。"

“好。你開始吧。”

兆子為不敢耽擱,吹了一聲口哨試了試,便開始回憶起蘇珂的控靈曲。

當他試探着吹了兩句的時候,還沒等黑蝕鼠們有什麽反應,倒是章逸軒臉上的表情皺成一團,問他怎麽能吹的這麽難聽,還完全不在調子上。

“師兄,不在調上就對了。我就是故意反着吹的。”兆子為是這麽理解的,順着吹能讓動物們聚在一起,那反着吹,是不是效果就有可能會相反。

章逸軒聽着這猜測,有點覺得不靠譜,但是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讓他繼續吹。

其實他不知道,兆子為心中已經做好了打算。若是這反吹的控靈曲奏效了,那就算他血賺一局;若是是這反吹的控靈曲什麽用都沒有,他便順着吹,将所有的老鼠都聚在一起,行揠苗助長之法,強行在短時間內增加自己的靈力,只要黑蝕鼠不再增加,他覺得還是有勝算的。

最壞的結果,大不了就是透支靈力過度,睡上個十天半個月。兆子為相信,只要自己能把這件事兒擺平,剩下後面的事兒,章逸軒絕對能替他料理好。

于是兆子為,便開始聚精會神的,重新用口哨,反吹控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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