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那一日,王麻子帶着吳老九,準備了火把背着竹筐跟鎬頭就進了山。
他們也知道,這礦坑荒廢了太久,怕裏面有什麽蛇蟲鼠蟻之類的野獸,還特意備了硫磺跟各種對付野獸的草藥。只是他們走了幾步就發現,山洞裏面幹淨的不正常,連蝙蝠和蜘蛛網都不見,就跟有東西在裏頭常年活動一般。
一開始他們還覺得,可能是礦山附近的人也和他們一樣不死心,經常來這裏來找遺漏的金礦石,便繼續往裏走。越往裏走越冷,陰風陣陣,他們當時沒多想,還覺得是山洞裏面常年不見光的原因,直到忽然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停下來細細分辨,才發覺是有什麽東西在貼着地面爬。
吳老九當時覺得不對勁,立刻叫王麻子快跑,王麻子也覺得瘆得慌,也不顧上什麽金子裏,舉着火把跑在前頭開路。只是奇怪的是,兩人來時小心翼翼的走了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當時怎麽跑也跑不遠,老是在原地打轉,光一塊差點将吳老九絆倒的石頭就遇見了三回。
很快。兩人的火把快被燒盡,那東西也爬過來了,從石塊摩擦時發出的聲響來聽,這東速度極快。兩人原想着跑是跑不掉了,反正身上也帶着家夥,從這聲音來看多半是蛇,于是便将硫磺粉塗在用來挖礦石的鑿子和鎬頭上,準備迎戰。
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來的東西不是普普通通的野獸,而是雙目赤紅渾身被金色鱗片覆蓋的大蛇。王麻子和吳老九當時分成兩個方向沖過去,打算一人一邊,總有個能砍中它的,結果沒想到這金蛇一口就咬住了率先沖上來的吳老九。
王麻子當時被吳老九的慘叫聲吓得慌了神,等他回過神想上去救人時,吳老九卻讓他別過來,将身上帶的硫磺粉撒到了金蛇的眼睛上,招呼他快跑。金蛇疼的亂晃,吳老九被它銜在嘴裏甩到石頭上,立刻就沒了氣。王麻子為了不讓朋友白死,拼了命似的逃出山洞。索性那金蛇沒有追上來,否則王麻子也活不成了。
這些日子,王麻子渾渾噩噩的,雖然有一定原因是受了驚吓,但更多是在盤算着怎麽給兄弟報仇。他這人雖然是個混混,但也是重情重義的,不能讓好兄弟枉死。
兆子為聽了他的陳述,倒是對他的看法改善了幾分。但還是覺得他沒啥用,不想帶他一起去礦山。只是礙于剛剛這事兒是章逸軒答應的,所以打算回去跟章逸軒商量商量再說。
交流完了情報,王麻子說要去準備點上山的東西,便和他們分開了。章逸軒見他面色不佳,就給了他一張化解體內魔氣的符咒,又送了他一顆提神補氣的丹藥。
回去的時候,兆子為見路邊有個馄饨攤兒,想着好久沒吃了,就拉着章逸軒一起坐下。趁着馄饨還沒端上來,兆子為給章逸軒倒茶,先把粗瓷杯子用熱水沖一遍再給他倒上水,見他心情不錯,才開口提了自己的想法:“師兄,明天真要帶那王麻子一起上山啊?”
“嗯。有他帶路,咱們也能走得快一些。”章逸軒捧着熱茶慢慢說道。
兆子為見他認真,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師兄,你別忘了他只是個什麽都不會混混啊。到時候萬一他被金蛇抓住,咱們也不能不管他。而且咱們今天也聽了,街上的人對他評價都不太好,我覺得不太可能是真心為兄弟報仇的。”
章逸軒卻不這麽認為:“今天咱們去他家的時候你也看見了,他在祭祀吳老九,而且神态也不像是心虛的樣子,是實打實的悼念。先前我們打探消息的時候他不肯說,可是當我提到可以給他兄弟報仇的時候,他立刻就同意了。若是真的心裏有鬼,他反而會害怕冤魂索命,才不會跟咱們同去呢。”
兆子為見他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勸了。反正到時候要真出了啥事,他肯定先顧着師兄,那混混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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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兩人按照約定在城門口跟王麻子會和。王麻子見二人沒什麽準備,只有兆子為帶了把劍,肩膀上還站着一只八哥,頓時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兩位小哥,你們連個火把都不拿嗎?”
兆子為聞言立刻從掌心生出團火,王麻子吓了一跳這才相信他們是有幾分本事的。但還是從懷裏摸出兩包硫磺讓他們帶在身上,這東西對付蛇終歸還是有些用處的。
本來兆子為是不想接的,但是章逸軒拿過來遞給他一包,他便只好收下。
定化鎮離邵平郡不遠,順着官道行了半日便到了。
兆子為雖然知道此地現在破敗,但是真進去了之後還是覺得有些驚心。
遠處的廢城樓宇林立雕梁畫棟,從那些殘破的彩旗和紅漆剝落的牌坊上依舊能看出昔日的繁盛。只是這大正午的,街上空蕩蕩的不見人影,連炊煙也沒有幾縷,再配上被風吹得滿地亂滾的破燈籠,除了蕭瑟凄涼外,看起來還透着幾分詭異。
王麻子帶着他們走到還有幾戶人家的地方,找了個在官道旁邊的人家,給了他們一點錢,叫他們準備點熱水和飯食,打算修整一下再進山。
這戶人家平日裏應該是經常招待過客,很快就端上了蒸餅和米湯,女主人覺得王麻子看着眼熟,端詳了幾眼,便問道:“你就是前些日子上山的那個人?我記得你當時身邊還跟着一個,這次怎麽換人了?”
王麻子有些惆悵的喝了一口米湯:“那天和我一起的是我兄弟,他死了,我這次來就是給他報仇的。”
“死了?怎麽死的?”
“山洞裏有怪物,我兄弟為了讓我活命,被怪物害了。”
說到這,女主人便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說道:“你說的怪物,是不是一條大蛇?”
“是啊。你知道此事?”
“我當然知道。”女主人恨恨的說道,“兩個月前,我家那口子帶着兒子上山砍柴,結果遇上了一條大蛇。當時孩兒他爹為了讓孩子活命,主動去引開了大蛇。結果再也沒回來。我家孩子受了驚吓,不久也去了。若不是想看着那妖物被降服的一天,我也随他們去了。”
王麻子見她跟自己同病相憐,不禁多了幾分憐惜,讓她別着急,自己帶了兩個厲害的道長,一定能幫她殺了金蛇。
兆子為覺得有些不屑,這會兒知道喊他們道長了,先前不是還嫌他倆是小白臉兒嗎。這個時候女主人卻疑惑道:“什麽金蛇?不是一只眼睛血紅、渾身漆黑的大蛇嗎?”
“不可能看錯的!我那天在山洞裏看見的是一條金蛇!它一出來就被火把照的極亮!不過它的眼睛,倒是跟你說的一樣血紅血紅的。”
章逸軒見此事有蹊跷,看了看兆子為,兆子為也有事要說,便拉着他出來商量。
這赤目玄色還喜食活人的大蛇,兆子為記得書中确實有提及,名叫恂蛇,性子謹慎攻擊力高,而且不貪,只要有了獵物就不會再追其他的獵物。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這個恂蛇的毒液能給人造成幻覺。
“只是,這恂蛇出現的時間很晚啊,按理說應該是咱們後期遇到的BOSS,怎麽會在第一次下山歷練的時候就遇到呢。”
章逸軒思索道:“會不會又是那個假掌門搞得鬼。兩個月前的話,那個時候他已經從門派中出去了。”
兆子為點點頭:“我也覺得是。而且這個恂蛇變成金蛇,我覺得多半是吃了那個蟾蜍妖了。單獨對付他們兩個我都有辦法,只是現在要對付一個合體怪,還是要仔細着點。”
“那,這恂蛇跟蟾蜍妖都各有什麽弱點?”
兆子為認真想了一會兒道:“這蟾蜍妖行動緩慢,畏光畏火,只是皮厚抗揍,算不上多兇惡。而這恂蛇——”
“恂蛇怎麽了?”章逸軒見他神色猶豫,覺得事情不妙。
“恂蛇動作迅速,兇惡狡詐,最脆弱的地方是眼睛和鱗片底下的軟肉,對付它最好的法子,就是用藤網把它捆起來,然後用無雙劍斬殺。但是現在他吃了蟾蜍妖變成了金蛇,怕是鱗片會比從前更加硬實,要想再殺它怕是要費一番功夫。”兆子為越想越覺得這個假掌門可惡,可是也越來越心驚——此人對于書中各種怪物的了解不亞于他,現在為了阻撓他們竟然弄出了合體的妖怪,日後指不定還得出什麽幺蛾子。
他雖然跟穿書指引出的大爺反饋了,可是大爺一直也沒有跟他們說結果。無奈之下,兆子為但願這假掌門只是個穿書系統的bug,盡早修複了才好。
兩人讨論完,便回去繼續吃飯,修整了片刻便出發。女主人知道他們此去兇險,給他們帶上了一些雄黃酒,希望能派上些用場。
兆子為雖然覺得這些東西對那兇惡的恂蛇不起什麽作用,但念在女主人一片好心還是帶上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雄黃酒還真在山洞遇蛇的時候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