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林獻是C市塘口中學一名初三年級的學生,今年才十五歲,因為在校的成績不佳,還總喜歡逃課跟一些社會青年混跡在一起喝酒抽煙、打架鬥毆,所以班主任和家裏的長輩對他都很是頭疼。

沈殊容第一次來給林獻做輔導時,林獻正在房間裏看片。房門是緊鎖着的,但門外的人依舊能夠聽清視頻的聲音。

讓人面紅耳赤的□□從房間裏傳了出來,林父林母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沈殊容的反應。

沈殊容面無表情,好似什麽也沒聽見,沉默地看着他們找來師傅把門鎖撬開。

林獻房間裏的光線很是昏暗,僅有電腦屏幕在發亮,上面的兩具軀體還在不停地晃動,分外刺眼。

坐在靠椅上的少年正背對着他們,肆無忌憚地抽了一張又一張衛生紙,擦完後便随手一扔,滿是污濁的紙團一路滾到了沈殊容的腳下。

“小獻!你又在看這些東西!”林母氣得臉紅脖子粗,朝房裏的人大聲呵斥。

林獻回過頭來,露出一雙吊梢眼,模樣看起來尖酸又刻薄。他對父母的責備毫不在意,還用冷漠鄙夷的目光将沈殊容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要給我做家教?”林獻嗤笑,臉上幹裂的角質皮屑随着嘴角扯起的動作簌簌地往下掉落,“長得這麽醜,還好意思來給別人做家教?你也不怕吓着人。”

沈殊容放下書包,笑而不語。

這時的他還沒有足夠的錢去做手術,臉上那塊黑紅色的胎記還在,乍一看确實挺吓人的。

“辰辰,我遇到個嚣張的初中生。”沈殊容在腦海中說道。

另一邊,在富士康工廠裏擰螺絲努力打工掙錢的時一辰及時回應:“是嘛,有多嚣張?”

沈殊容:“缺少我毒打的嚣張。”

時一辰:“那是挺嚣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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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容做家教做了快一年了,專治這種不聽話的不良少年。

沈殊容苦惱道:“怎麽辦?”

時一辰:“嬌生慣養,都是父母寵出來的,打一頓就好了。”

沈殊容:“辰辰和我想得一樣,愛你哦——”

林獻是沈殊容輔導的第八名學生,這家人給沈殊容開出的輔導費很高,一個小時四百塊錢,就算是正兒八經從重點師範大學畢業的家教也收不了這麽高的費用,更何況沈殊容還是個沒畢業的高中生。

只能說林獻的确難以管教。

據說,被林獻吓跑的教師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

這家夥喜歡作弄人,有次還把裝滿米青液的套子和死老鼠故意放進了女老師的公文包裏,把那老師惡心得好幾天都吃不下飯。

“抱歉啊小沈,這小子說話就是不知分寸……”林父林母充滿歉意地看着沈殊容。

如果沈殊容實在是接受不了的話,那他們也不會過分勉強他,畢竟是王老師介紹過來的學生,他們還要照顧到王老師的面子。

“叔叔阿姨,我能接受,教導他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沈殊容對他們微微一笑。

他的話音剛落,林獻就随手抄起了桌上的煙灰缸狠狠地砸了過來,嘴裏罵着髒話:“教你教!”

沈殊容微微側了側身子,恰好躲過了飛擲過來的煙灰缸,然後面色不改地繼續和林父林母交談。

“只要錢能給夠,讓他考年級第一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塘口初中的升學率還是很高的,年級第一完全能上市重點的尖子班。”

林獻和父母皆是一愣。

大抵是被沈殊容這份從容淡定的自信所感染了,林父林母竟然覺得安心了許多。只有林獻始終敵視着這位新來的家教。

“醜八怪!”林獻又罵了一句,“看見你真是倒胃口!”

沈殊容笑意不減,走進房中将門重重關上,然後「啪」的一聲打開了大燈,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林獻下意識地擡起了手臂護住眼睛。

沈殊容輕笑:“醜八怪才會害怕光,你懂嗎?”

“你敢罵我?”林獻雙目瞪圓。

他是個暴o力分子,一言不合就要卷起袖子動手揍人。

“別以為你是高年級的我就不敢打你!你這種小身板我一拳打下去骨頭都給你打折!”

林獻大放厥詞,攥起拳頭就朝沈殊容的臉揮舞了過來,他不介意再讓這家夥的「醜」更上一層樓!

“別……”沈殊容面露驚訝,眼中有了一絲害怕的情緒,還往後倒退了一步,背靠着門板。

林獻得意地扯起嘴角,心想這家夥果然是怕了……但他的拳頭還沒落到沈殊容的臉上,一股強烈的電流就從腹部席卷了他的全身。

“呃——”

被擊中的林獻身體猛地一顫,随即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停抽搐。

沈殊容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個「噼裏啪啦呲呲」作響的電擊器。

這是時一辰給他配置的防身裝備之一,專治各種不服。

“好學生可不能随便打架哦——”沈殊容低聲道,然後拿出了手機,點開錄像将攝像頭正對着林獻。

林獻小便失o禁了,黃色的尿液從身體下方蔓延而出,此刻的他什麽也做不了,連瞳孔都是渙散的,只能張着嘴喘息。

沈殊容還帶了錄音筆,剛剛林獻辱罵他還有動手時的「宣言」都完整地記錄了下來。

“怎麽這麽大的人還漏尿啊?我可不會給你換尿布哦。”沈殊容俯下身來低語,“我知道你暗戀你們班上的班花……你要是敢反我,我就把這段視頻發給她,讓她看看你出醜的樣子。”

每輔導一名學生,沈殊容都會事先調查清楚對方的個人資料和喜好。他可不會讓自己輕易陷入被動的境地,更不可能讓別人有威脅他的機會。

時一辰的聲音在沈殊容的腦海中響起:“怎麽樣,解決了嗎?”

“好了。你下班了嗎?”沈殊容打開窗戶散味。

時一辰:“是啊……富士康的流水線真是枯燥又無聊。不想上班啊,為什麽我下周要上夜班啊,我不想熬夜。”

沈殊容:“什麽時候回來呢?你不在身邊我都有些不習慣了。”

時一辰:“幹一個月我就提桶跑路,把錢拿到手就跑。”

沈殊容:“等你回來。”

在沈殊容和時一辰交談時,林獻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他依舊站不起身,雙腿打顫得厲害。電擊器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讓他半天都緩不回神。

靠武力是解決不了什麽問題了,林獻打算用陰招來惡心沈殊容。他故意在沈殊容講題的時候用手機放h片。

沈殊容卻說:“你想學這個,我也不是不能教你。”

林獻瞳孔一震,反應過來時沈殊容已經湊到了他的面前,用溫柔的嗓音生動地向他講述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情。敏感詞一個接着一個鑽入了林獻的耳中,他對沈殊容的聲音竟然有了反應。

“你臉紅了啊。”沈殊容朝他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整天看這種東西的人居然純情到這種地步,你是不是沒和人做o過?”

林獻支支吾吾,面紅耳赤。

沈殊容掩唇笑了起來,似乎被他的反應逗樂了。

從那以後,沈殊容的樣子就深深印刻進了林獻的腦海之中,他現在做什麽事都在想着沈殊容。有時欲o望來了找片子,不知不覺就點進了同o性o網站。他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彎了,被一個頗有心機的醜八怪掰彎了。

漂亮的班花對林獻沒有了任何的吸引力,唯有沈殊容才能讓他想入非非。

聽從了沈殊容的話,林獻把之前染上的煙酒都戒了,而且還在學習上下了狠功夫,立志考到C大附中,和沈殊容一起上學。

林獻的改變讓他的父母對沈殊容感激涕零,給到沈殊容手裏的錢自然也不會太少,如果可以,他們還希望沈殊容能一直輔導下去。

沈殊容想了想,答應再教一年半,一年半後他就該高考了,上大學也不一定會在C市。

林獻心慌了,害怕沈殊容急着離開,所以拼了命地讨好他,讓他對自己滿意。

之後沈殊容消失了幾個月,聽說是請假去做手術。

見不到人,林獻心裏癢,便想盡辦法弄到了醫院的地址,暗地裏窺視沈殊容的生活。

他看到沈殊容的身邊常常出現一個青年的影子,這人在沈殊容術後修養的這段時間精心照料着他的飲食起居,幾乎對沈殊容有求必應。

“是男朋友麽……”林獻失落地想着。

沈殊容臉上開心的情緒不假,每次見了青年都笑得燦爛動人,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滿足。

如果青年不是他的男朋友,那還有可能會是誰呢。

林獻嫉妒了,嫉妒這個不知名的青年能擁有沈殊容的一切。

術後的沈殊容無法再用「醜八怪」來形容,每次見了他,林獻都會被蠱惑。

沈殊容微微擡眸,妩媚動人的無邊笑意讓他像極了一朵盛開到糜爛的紅玫瑰,玫瑰插o在白潔的瓷瓶裏,花瓣上還墜着鮮紅的血液,引誘着獵物伸頸舔舐。

遺憾的是,這種人間尤物只有那名青年才能夠獨享。

林獻嘆了口氣,他得接受一個事實——沈殊容并不屬于他。

後來,一個人找上了他,想讓他幫忙監視沈殊容,記錄沈殊容的活動軌跡。

那個人叫陳峥,是C市一家高新企業的公子,現就讀于C大附中。

林獻對陳家略有耳聞,他的父母還曾誇贊過陳峥的父親陳俊鋒。

陳俊鋒白手起家,年輕時就是C市商圈裏赫赫有名的人物了,靠着獨到的眼光和強硬的手腕把陳家的家業一點一點地打拼出來。

作為陳俊鋒的兒子,陳峥想必也差不到哪去。起初林獻是這麽想的,但是到了後來,他越覺得陳峥比曾經的他還要不堪。

“你不覺得他身邊那個家夥很礙眼嗎?”陳峥拿出了一組照片,這是他雇人偷拍到的。

照片上,沈殊容和時一辰手牽着手逛街,笑得開心。

林獻警惕道,“你要做什麽?”

陳峥毫不掩飾嫉妒的神色:“不做什麽,我只是不想看他們這麽開心地呆在一塊兒。”

“這忙不會讓你白幫,這裏面有五萬塊錢,你先拿着。”陳峥給林獻遞了一張銀行卡。

林獻沒有伸手去接,他壓根不缺這點錢。

陳峥見他不為所動,便跟他打起了心理牌:“估計再過兩個月,他就不會去你家輔導你了。”

林獻皺眉,“什麽?”

陳峥:“他手上的錢夠了,你猜誰給他賺的?”

林獻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名青年的身影。

“去舉報他,他在網上開有直播號,花點錢買些人來。舉報一多,號也就封了。先斷了他的財路再說。”陳峥說道,“差評也可以買,讓他做不成生意。”

時一辰沒有收入來源,沈殊容就得親自下場,家教的活還得繼續做下去。

這對林獻來說的确是個好辦法,雖然陰險了些。

陳峥提醒道:“你找點靠譜的人給他們使使絆子,別自己動手。”

林獻思索片刻,鬼使神差地接過了他手裏的銀行卡。

新的一周又要開始了,沈殊容準時準點地來到林家,在輔導完林獻後便開始刷起了手機。

林獻餘光瞥見他在很認真地選電影票,似在比較哪一部電影更值得線下觀看。

是要和那個人一起去看嗎?林獻心想着,嫉妒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為了破壞沈殊容約會的好心情,林獻雇了兩撥人。

一撥人故意找時一辰的不快,另一撥人則對時一辰的愛車下手,這種三、四萬塊錢就能買到的破車,糟o蹋起來沒人會心疼。

幾個小混混拿着五顏六色的噴漆,對五菱宏光MINIEV的車身胡亂噴了一通,像是在對待一張破舊的廢紙,在上面随意塗抹。

難以想象時一辰看到車子慘狀後的心情,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麽太過激烈的情緒,但沈殊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時一辰早早地睡下了,回到系統空間休眠待機,連《地平線5》也不玩了,以往這個時候他都在游戲裏用郵政塗裝的五菱宏光在墨西哥的賽道飙車。

“一辰……”沈殊容快哭了,靠在時一辰的身上卻得不到對方任何的回應。

“我再買新的給你好不好?以後等我賺到錢了把五菱系列的車全買下來……你還想要什麽車?克爾維特C8?克爾維特的标和五菱的很像……這個我也買下來,我都買下來,奧迪,邁巴赫,勞斯萊斯,布加迪,法拉利,蘭博基尼,斯柯達……這些我都買給你好不好?”

“你喜歡什麽車我就買什麽車,油車,新能源,小電瓶,你想開哪個我就買哪個好不好?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我睡不着……你不抱着我我睡不着……”

沈殊容抓住時一辰的手,用臉頰使勁蹭了蹭他的手心。

“我不貪玩了,我一定好好做任務不讓你操心……你不要難過好不好,嗚嗚嗚是我不好……”

沈殊容把臉埋進時一辰的頸間,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開在桂花巷裏的咖啡館——

再次見到沈殊容時,宋栖池被他此刻的精神狀态吓了一跳。

坐在他對面的沈殊容唇色蒼白,面若死灰,通紅的雙眼裏布滿了血絲,死氣沉沉的模樣像是大病了一場。

宋栖池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真實」的沈殊容。

“你知道嗎?”沈殊容開口問道,沙啞的聲音像是兩塊粗布在相互摩擦。

“什麽?”宋栖池對他的話不明就裏。

“陳峥的事。”

“他又做了什麽?”

沈殊容拿出兩張照片,他專門洗出來了,五菱宏光MINIEV被噴漆的樣子。

“他讓他不高興了,這是他的車。”

宋栖池接過照片,眉頭緊鎖。

“真是陳峥幹的?”

沈殊容忽然伸手拽住了宋栖池的領子,将他用力拉扯到自己的跟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是他就是他。除了他,還有幾只礙事的蟲子。”

宋栖池被勒住了脖子,窒息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仿佛有一條黑色的毒蛇緊緊纏繞着他。

毒蛇在他的耳畔輕吐信子,畸形的鱗片泛着詭谲的光芒。

在這一刻,沈殊容萌生出了許多陰暗偏執的想法。

作者有話說:

辰辰快回來……我要壓不住小瘋子了!!

辰辰(蹲在地上):畫一晚上圈圈詛o咒渣攻;

沈殊容:辰辰,離開我,噠咩(不行)哦-感謝在2022-02-25 13:07:17-2022-02-25 07:00: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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