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變回來。”
【抱歉, 冷卻時間尚不足。】
商綴羽蓋住臉，實在是頭疼。
無論他怎麽下達命令, 系統都只會無情地回複他這一句話。
冷卻時間, 嗯。
冷卻時間到底多長？沒有任何的提示。
商綴羽給系統管理中心發郵件，對方回應他E-8847初始形态的冷卻時間是一個月。
現實世界裏的一個月。
商綴羽忍不住哀嚎：又要看不見崽子了……你們能不能給系統改改設置啊，為什麽這個形态的冷卻時間這麽長？！
管理中心沒有回應, 商綴羽又發了一封郵件要求見主腦。
他必須得把這個意見提到主腦那去，不然每次做任務都不放心。
本以為管理員又會以各種理由搪塞他, 沒想到這次的申請竟然成功了。
管理員：“系統中樞升級完畢, 正在為您安排。”
會面的時間定在明天晚上，商綴羽會在睡夢中與系統主腦相見。
商綴羽躺倒在床上，盯着手機屏幕發呆，時一辰給他發的最後一條消息還是一張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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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頭大怨種ojpg；
時一辰是個沖浪小能手，每分每秒都在更新自己的庫存, 争取在第一時間裏獲取網絡上的最新信息，做個緊跟時代發展的系統。
商綴羽把時一辰的表情包保存了下來, 然後又發送了出去。
現在的「狗頭大怨種」，不就是他自己嗎？
“換形态就換形态，又不跟我說清楚啥時候能換回來, 下次再敢這樣我頭給你擰下來。菜刀菜刀ojpg”
商綴羽吸了吸鼻子, 打下幾行抱怨的話。
“快回來吧，我想你了。”
複讀機一樣發了一百條出去，商綴羽又點進了時一辰的朋友圈，把沒點贊的都挨個贊了一遍。
時一辰朋友圈的設置是半年可見，不知道半年以前發的是不是和前任宿主相關的東西。
商綴羽上拉又下拉, 反複刷新, 固執地在上面點點點, 就是想看看那些不可見的動态。
崽子以前都發了些什麽？
了解不到崽子過去的商綴羽現在撓心撓肺地難受。
他怎麽會是第七任宿主？
為什麽不能是第一任而且是唯一的一任？
商綴羽唉聲嘆氣，回應着過往的一切，想着想着就突然靈光一閃。
他是不是可以用「sb250」登一登崽子的賬號？
這小子的密碼都不帶換的，複雜的密碼就在結尾加幾個感嘆號，特別好記。
商綴羽決定先斬後奏，給時一辰發了一條信息「我要登上你的號看看」後就立馬切換了賬號。
輸入密碼後顯示登陸成功了，防盜做得真是不咋樣。
商綴羽點進朋友圈，翻看時一辰以前的動态。
“下班，什麽時候下班。”
“啊啊啊下班了！！沖啊！”
“黃鑽過期了，誰能給我充充扣幣？”
“假期的時間過得真快又要上班了！”
“給我充扣幣的好人一生平安，蓮花蓮花ojpg”
“周三請假不上班，有事提前說嗷。”
“這任務真長，快點下班啊！”
“什麽？居然還要加班？！”
下班+加班相關動态500+
好家夥，下班小王子是吧？
商綴羽哭笑不得，怪不得這小子設置半年可見，原來是不想讓新宿主知道他這消極的工作态度！（誤會了，工作期間系統可是勤勤懇懇的，還總在加班給宿主擦屁股！）
商綴羽翻到盡頭，又折返回來看時一辰的好友列表，發現竟然只有他自己？！
竟然沒有以前的宿主……難道解綁的時候都自動删除幹淨了嗎？
商綴羽心慌意亂，想像到以後會出現這樣一幕：做完全部的任務後崽子要和他解綁，然後把自己存在過的痕跡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抹去。
商綴羽的臉色逐漸慘白，他扣心自問：
“你接受得了嗎？”
接受時一辰和自己解除親密的關系，去和另一個（下一個）人合作。
他的一切歡聲笑語，包括整個有趣的靈魂，會以對待他時同樣的方式去對待另一個人。
占有欲和嫉妒心在作祟，商綴羽緊張地啃咬着手指，他必須得想個辦法讓任務一直進行下去，這樣他就會是時一辰唯一的宿主了。
“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他離開我，去對另一個人笑。
…
和系統主腦見面時，商綴羽首先提出了一個問題。
“請問，我的任務可以無限制地做下去嗎？”
“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我都可以做……”
只求時一辰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立于他身前的黑色石板顯現出了一個眼睛的标志。
主腦ANN，人工神經網絡（Artificial Neural Network）的簡稱。
【任務上限只能是十個世界。】模板一樣的AI冷淡機械音。
商綴羽：“真的沒有談判的餘地了麽？”
主腦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處理相關信息。
【如果你能給我們帶來可觀的收益，我當然願意為你開一個特例。】
“比如？”商綴羽并沒有見到主腦的真身，只有一個黑色的石板以及上面的眼睛标識在回應着他。
【讓我看看你的成績。】
【如果任務做得足夠優秀，我會考慮和你續約。】
“他還能一直陪着我麽？我是說E-8847。”
【這還得看你哦。】
平靜無波的水面忽然泛起了一絲漣漪，原本冷漠的語調似乎有了明顯的感情波動，商綴羽感覺到它在笑。
嘲弄一樣，讓商綴羽心裏很不舒服。
該提的建議提了，要講的要求也講了，說了那麽多，主腦只同意把8847初始形态的冷卻時間下調到二十五天，僅比原來的少了六天。
不過改了總比沒改的強。
商綴羽走前，又回頭瞥了一眼石板，上面的眼睛标識還未消退，AI正用這樣詭異的形态安靜地注視着他遠去。
【祝你好運。】
夢醒了，商綴羽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機，習慣性地看了看時一辰有沒有發消息過來。
沒有，冷卻時間還不到二十五天。
“早，崽。”
“等你回來。”
商綴羽又開啓了每天的報備複讀機模式。
“崽，我覺得草莓味的扣扣糖比水蜜桃味的好吃。”
商綴羽的秘書不可思議地發現總裁在吃旺仔扣扣糖！
“崽，霸霸給你買個貴一點的滑板吧。”
散步的公司職員震驚地拍下照片：周末的廣場上出現了總裁的身影！他在盯着滑滑板的學生出神！
“崽，看看霸霸給你新挑的衣服，好不好看，感覺很fashion啊。”
家政公司的阿姨：商總櫃子裏的衣服真是越來越多了！
“崽啊，喜歡什麽樣的跑車，霸霸給你買。”
“這個怎麽樣？通用的車。”
商綴羽的司機：嚯！商總最近新買了一輛克爾維特C8！
“嗝，崽啊，霸霸想你，快回來……”
調酒師好友表示疑惑：崽？你和哪個女人風流有了私生子？
“想崽的第二十天零一時二十三分四十一秒，距離崽子回歸還有五天。”
被商綴羽無情推開的小情人十分受傷：嘤，商總這麽快就厭倦我了嗎？
“崽！我下班了！！”
股東們：？？你最近幹活不太積極啊？
“崽！！快回來！！怎麽回事，還不回來！”
商綴羽狠狠地一錘桌面。
秘書被他的動靜吓了一跳，“商總，怎麽了？”
商綴羽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沒事，好好幹你的活。”
“好的好的……”秘書擦了擦汗，覺得他最近神經兮兮的。
“第二十五天了。”
零時零分零秒，商綴羽緊盯着手機屏幕，他在等一個回複。
“崽崽崽——”
提示：“您的兔崽子上線了！”
商綴羽：“！！”
時一辰：“我的微信和扣扣怎麽被人盜了！？異地登錄，草！貓貓頭震驚ojpg”
商綴羽：“我盜的！”
時一辰：“哦，那沒事了，我以為誰要盜我黃鑽會員。”
商綴羽：“崽崽，快看看霸霸上面的信息！”
時一辰：“（藏狐臉）怎麽又是這麽多。”
商綴羽打了個語音電話過來。
“你還說！更換形态這麽長的冷卻期你跟我說了嗎？！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二十五天，整整二十五天啊！
時一辰縮了縮脖子，又挨罵了。
商綴羽：“下次不許再用那個形态！”
時一辰：“為啥。”
商綴羽抱怨道：“冷冰冰的。”
時一辰：“冷嗎？他有點呆倒是真的。”
商綴羽一字一頓地重複警告：“下次！不許！再用了！”
時一辰：“看情況看情況。”
為了不讓時一辰再用那個形态，商綴羽做任務的效率都提高了許多，時一辰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虐渣任務就完成了，渣受痛哭流涕地跪舔他求他原諒。
商綴羽：“乖，自己去死好嗎？”
“小羽…對不起……”渣受縱身一躍，跳下高樓，在無盡的悔恨中結束了自己罪惡的一生。
商綴羽松了口氣：礙眼的東西終于無了。
時一辰攤手：離譜，這咋回事啊，我還沒看清楚事情始末咋就完了？看來還是我太菜了……
老鐵們，S級宿主果然就是不一樣哈下班時間真是越來越早了。（熊貓頭擦汗ojpg）
雖然任務都已經做完了，但商綴羽沒有急着離開這個世界，而是拉着時一辰一起去度了個假。
“這不比真下班舒服？”
時一辰躺在沙灘上，還給自己翻了個面，均勻地享受陽光。
老父親在認真地幫他補防曬霜。
時一辰：“诶，怎麽感覺是我在欺負你啊？”
商綴羽：“我自願的。”
時一辰：“要是管理中心的人問起來你可得好好解釋，系統欺負宿主是要被扣錢（積分）的。”
“我知道。”商綴羽順便幫他做了個推拿。
時一辰又翻了個身，伸手想撓撓肚皮，結果商綴羽搶先一步替他撓了。
時一辰：“？？”
怎麽還有這種服務？！
他發現商綴羽黏人了許多，他去到哪都要跟他貼在一塊兒。
他上廁所，商綴羽也跟了過來。
“怎麽，我上廁所很好看嗎？”
時一辰拉開褲腰帶，往馬桶裏放水。
商綴羽：“我看看你的顏色正不正常，這能反應身體的健康狀況。”
時一辰：“……”
最後提褲子，商綴羽還貼心地幫他塞了塞衣服。
時一辰很是無語：怎麽感覺我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殘疾人。
商綴羽跟他貼上瘾了，在床上也要摟着他，枕在他的臂彎裏睡覺。
明明是個渣攻，怎麽現在跟一個誘0似的……睡衣還穿得花裏胡哨的。
下一個世界，時一辰穿成了攻爹的殘疾兒子。
這篇文的渣受是個病嬌，在通過各種手段和攻結婚以後，還想要打斷攻的雙腿囚o禁攻，然後再除掉攻最在意的殘疾兒子。
躺在病床上的時一辰感受到了來自病嬌渣受眼裏的冷意，這家夥在他床邊削着蘋果裝老好人。
嘶……好可怕一男的。
商綴羽能打得過這家夥嗎？
他們穿過來的節點是渣受在準備道具囚o禁攻，商綴羽現在應該被下了o藥昏睡在家裏。
“吃嗎？”渣受把一整個蘋果遞到了時一辰的嘴邊。
原書裏，繼子對渣受十分地警惕，是不願吃他的蘋果的。
時一辰：“你不切成塊我怎麽吃？”
渣受把刀尖對準了他：“也是。”
「咔嚓」一聲，蘋果被切成了兩半。
“這樣呢？”
“還是太大塊了。”
“我不想切了，你就這樣吃吧。”
“哦。”
時一辰接過蘋果「咔嚓咔嚓」吃了起來，還評價道：“水還挺多，甜。”
渣受一愣，竟然覺得這小子開始主動接納他了。
不知住了多少天的院，時一辰才被接回到家中。渣受為他推着輪椅，原本想在半道上制造點小意外，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算了。
商綴羽不知被囚o禁在了哪套房子裏，時一辰沒在家裏看見他，倒是渣受每天都準時準點地來給他做飯，還問他飯菜合不合胃口。
“嗯嗯。”時一辰也不怕被他毒死，這家夥做的飯還挺好吃的。
他跟渣受說想玩游戲，對方還同意了，給他配置了電腦和游戲機，讓他在房間裏玩。
時一辰游戲打累了，剛躺了一會兒就聽見開門聲。
那門只開了一條縫，商綴羽拿着一把染血的鋸子，從縫裏窺看他。
崽，你沒事對嗎？
霸霸已經解決掉他了，別怕哦。
今晚的飯我來做。
時一辰嗅到了滿屋子的血腥味，渣受被商綴羽肢o解掉了……往後的日子只會剩下他們「父子倆」。
商綴羽每天都幫他複健，推着他出去曬太陽，期待他不用拐杖也能行走的那一天。
“崽崽——”商綴羽蹲下身來，為他搓着手，“暖不暖？”
時一辰點了點頭：“暖。”
這已經是第八個世界了，還有兩個世界他就要和商綴羽告別了。
回想一下，時間過得還挺快。
商綴羽似乎對時間有些焦慮，時一辰總感覺他有什麽心事，便開口問他怎麽了。
商綴羽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直到某一天，時一辰打着游戲，他來到了他的身邊，問他：
“我好看嗎？”
這個世界的攻有一副好相貌，長相偏柔，一對媚眼勾人于無形。
商綴羽還特地化了個妝，換了一件潔白無瑕的襯衫。
時一辰笑他：“你幹嘛啊，還化妝，花裏胡哨的。”
這屆宿主做完任務已經無聊到這種地步了嗎？
商綴羽：“我好看嗎？”
看着他臉上認真的神色，時一辰終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好看……怎麽了嗎？”
商綴羽親昵地靠着他，輕聲呢喃：
“我知道我很髒，有過很多人……但我後面還是幹淨的，沒人用過……時一辰，你愛我吧。”
時一辰對他的話驚愕不已。
商綴羽緊緊揪着他的袖子，主動跨開了雙腿，“我不想你走……”
不想讓任務結束。
如果和時一辰有實質性的發展，一定可以留下他吧？
“商綴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時一辰推開他，“這是違規的，你知道嗎？”
宿主手冊裏很清楚地寫明了不許和系統産生感情糾葛。
商綴羽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只知道還有兩個世界你就要走了……為什麽不能永遠陪着我？”商綴羽眼眶通紅，毫無保留地将心事傾倒而出，“離開我後你還要把你分享給我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再分享給另一個人……我不同意，我絕對不會同意。”
時一辰：“這是工作規定！”
只能是十個世界！
他不可能永遠綁定一個宿主，只帶這麽一個人！
商綴羽拽着他默默地流淚：“你別嫌棄我……我後面還是幹淨的……一辰……”
時一辰頭痛欲裂：“明明是兩碼事，和這個根本無關啊，你別這樣……”
實在是太困擾了。
商綴羽像瘋了一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來糾纏他，向他闡明自己是「幹淨」的。
他為了他可以伏低做受，可以從渣攻變成忠犬受，只為了把他留下來。
時一辰：“別再說了。”
商綴羽渾身發顫，苦苦哀求他：“崽…我喜歡你，真的……別離開我……”
時一辰有些生氣了，驀地打斷他的話：“我說夠了！”
商綴羽身子一僵，驚慌失措地看着他。
為了讓他聽清，時一辰刻意放緩了自己的語調：
“夠了，你的告白游戲現在可以結束了。”
“這不是游戲……真的不是……相信我……”商綴羽的淚水在這一刻滑落了下來。
時一辰無情地拒絕了他：
“我們是父子嗎？不是。”
“我們是戀人嗎？更不是。”
“親子游戲，告白游戲，到此為止。”
“商綴羽，我不會答應你，永遠不會。”
本以為商綴羽被拒絕後會有所收斂，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陰起了他。
商綴羽趁他不注意迷暈了他，将他綁在床頭。
“我後面還是幹淨的……你愛我好不好……”商綴羽趴在了他的身上，一邊啜泣一邊扭動腰肢，“你抱我吧……”
時一辰關閉了所有感覺，及時抽回了自己的意識。
再晚一步他就要被判違規了。
這一件事讓時一辰對商綴羽徹底沒了耐心，包括之後商綴羽在現實裏查到了他和裴雲見過面，然後以裴雲做為人質來要挾他。
“商綴羽！”時一辰被徹底激怒了，“如果這次你再傷了裴雲，接下來你都不可能再綁定任何的系統做任務了！我會和你立即解綁！”
“哐當”一聲響，商綴羽的刀子掉落在了地上。
回到系統空間，時一辰自動斷開了和商綴羽的一切聯系，不再現身。
【你違規了。】
【今後你不再是我的宿主，我也不會再是你的系統。】
時一辰将自己的痕跡全部抹去，那些給商綴羽的贊，評論還有留言。
他不會再給他發送任何的消息，商綴羽等多久都沒用。
商綴羽靜靜地看着他離去，不吵不鬧。
系統雖然解綁了，但是還有規定的任務尚未完成。
商綴羽向管理員主動認了錯，态度誠懇：
“您好，能重新給我安排系統麽？我想把任務繼續做下去。”
商綴羽臉上淚痕未幹，卻強撐起嘴角的笑意。
“一直做下去。”
這樣才有機會把時一辰帶過的所有宿主都清除掉。
“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有任何成功的機會。”
“絕對不會。”
管理員：“給你安排A-01吧，他的等級和任務完成度是最高的，希望你接下來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謝謝。”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3-07 19:42:54-2022-03-08 19:3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纖凝霖 30瓶；開學即亡 10瓶；夏夏子絕美，往死裏抽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