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許彥坐得這趟班機是直接停在軍區的, 要去磁場異常地的科研專家因為事情緊急也不再進行其他的一些修整休息工作直接轉機,像是許彥這種安排還沒有下來的,部隊也不為難他們,在部隊裏面做個簡單的交接工作, 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之前因為當兵和老爺子鬧翻之後, 許彥就從自家搬出來住在部隊分配的宿舍裏面, 現在也不打算回家,不過這麽長時間沒和家裏聯系了,自然還是要打個電話報個平安,結果就得到了這麽一個糟心的消息。
神農架已經全封閉了, 許彥的爸媽走關系也沒有辦法把自己送進去,托關系想把許老爺子送出來倒是可以, 但是一個一個都铩羽而歸,倒不是不讓他走,許老爺子自己不肯走,一定要找到小安才行, 總不可能真得跟押解犯人一樣拖着他上飛機,到了現在,嚴控已經到了頂點,連消息都沒有辦法得到了,一家人更是焦心。
許老爺子的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茗安雖然是外孫子,不過因為他爸媽也都是大忙人,基本上也可以說是許老爺子一手帶大的, 感情一向深厚,這次林茗安出事,第一個坐不住的就是他。
在這件事上倒不是許家人不關心林茗安的生死,只是許老爺子都這麽大年紀的人,一不小心出個事誰能受得了,一開始大家都瞞着的,沒想到還是讓許老爺子知道了,還讓他反瞞着上了飛機。
得知了這個消息,許彥先安撫了一下他爸媽,挂了電話又向上級打報告申請調到神農架進行工作,報告審批有流程,不過目前的狀況,許彥想要申請出來也不是一件難事,不過饒是許彥動作過快,等到了神農架這邊都過了三天。
許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老牛脾氣,等年紀大了就更加倔了,許彥下了飛機利用整理內務的時間在這勸了許老爺子半天了,他也完全不聽,自家爺爺又不跟手下的兵一樣不聽話就能訓的,被家裏人寄予厚望的許彥也只能铩羽而歸。
許彥來這裏是打了申請走正常程序進來的,本身帶着任務的,不能和許老爺子這樣耗下去,見老爺子堅持,他嘆了一口氣道:“我已經調到了尋找神農架失蹤者那隊裏面,小安我會找到他的。”頓了頓又道,“我也不讓您回去了,但是您得呆在營地裏面等消息,不要想辦法混進搜救的部隊裏面。”
許彥這邊退了一步,許老爺子也退了一步,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太适合跟着他們救援,真有事說不定還得礙手礙腳,不過他還是強調道:“小安絕對沒事,他帶着我給的平安符,之前我出門差點被車撞到,就是它讓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許彥沒聽過這件事,“你怎麽瞞着我這麽大的事情?”聞言朝着許老爺子關心地問事情的經過。
原來許老爺子年前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被一輛違規行駛的車撞了,司機态度很好直接送了老爺子去醫院檢查,幸運的是沒有出什麽事,不過許老爺子一直說是因為他的平安符保佑,家裏面的人都不太相信這些,再加上許老爺子說的平安符就是他畫得那些看不出是什麽的亂七八糟的畫,大家就更加不相信了。
“我之前也沒想到這件事,回去的時候一摸屁股兜,那紙碎得幹淨,這也有可能是我不小心,但是上面的墨跡半點都不剩,這還能是我記錯了?”許老爺子說起這件事還有點生氣,完全忘記要把他摔了一個大屁股蹲的這麽丢人的事情瞞着許彥。
許彥聽着許老爺子說着“墨跡消失”,神經微微觸動了一瞬,他想起了之前那張紅包紙,就跟許老爺子現在說的情況差不多。
許彥還想再問兩句的,不過集合的號子響起來了,他必須得歸隊,只來得及匆匆地說一句,“我去找小安了,您在這等着我。”
“等一下!”見許彥大步一跨就要出門,許老爺子連忙喊道,一邊往前小跑了幾步,許彥害怕他摔跤連忙去扶着,許老爺就順勢塞給了許彥一疊紙,許彥低下頭看了看,上面都畫着和紅包紙上面一樣的圖案,不過材質就是普通的白紙,并不是紅包紙。
這都是許老爺子這些天趕工畫的,他畫這個圖案需要屏息靜氣,全身心都得耗在上面,稍不留神就可能畫毀了,看着簡單的圖形,但是一畫就要過去兩三個小時,畫完之後許老爺子還會頭暈目眩,他老伴給他測了個血壓,原本的高血壓直接變成低血壓,讓她都懷疑血壓表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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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并不是永久的,一般休息過一段時間之後就能緩過來,還會覺得精神要比以前更好一些。
這一疊紙有八張,許老爺子之前一天也只能畫兩張,這次急着找外孫直接突破了,但也只能再三天趕出八張來,不過他記得似乎是應該有九張的,但也不一定,畫得時候他沒數,再加上這麽拼命頭暈得厲害,大概真得只有八張,就全部一次性全給了許彥。
許彥将紙貼身放好,他看了一眼老爺子,部隊的集合的號子就要結束了,到底什麽也沒有說直接跑去集合。
許彥的動作很快,再加上距離不是很遠,很險并沒有遲到,他這次是臨時掉進來的,自然當不成這次救援的主指揮,只能當個小隊長。
神農架這次失蹤得人數有上千人,大多數都是大學生,因為有大學的教授也在這次被征兆的科研專家的行列裏面,很多大學暫時少了老師,替補的老師一時難以找到,幹脆提前放了五一,剛巧能夠避開五一小長假的高峰期,因此學生自行旅游的數量比較多,剛好和華國這邊封鎖神農架的命令是前後腳的事情,也算是挺讓人唏噓的。
這裏的部隊出動了幾次,找到了大約六百人,還有二十幾人從神農架出來的,都受了不小的驚吓,随行的救援醫生進行了一些簡單的身體檢查,大多數都有身體衰落,受驚的狀況,受了輕傷的也有三四百人,其中有十七八個人受傷嚴重,基本上都是從高處摔下來造成的,也有被野獸攻擊的,已經送往最近的醫院治療了。
對他們的身體進行檢查的同時,也順道測量了一些其他的數據,想要知道這次游客大規模失蹤是否和神農架磁場扭曲有關。
在他們身上均檢測出了“Y”能量的的殘留,主要集中在眼睛和大腦表層的位置,在少數受傷嚴重的游客的傷口處發現了“Y”能量的痕跡,但是并沒有順着血液進入身體的跡象,除此之外基因無變異。
神農架為31°15′~31°75′,距離第一次發現“Y”能量的北極圈很遠。
這似乎意味着“Y”能量對人類社會開始造成影響了。
據救出來的人講,當天他們在神農架游玩,走的是旅游景點标出來的線路,完全沒有偏離路線,到了下午三點的時候,忽然便起了濃濃的大霧,将整個視野全部遮蓋起來,不一會兒除了一片白之外就什麽也看不見了,持續了将近兩個小時。
第一次營救的時候,救出來了上百人,都是因為當時有個學生非常當機立斷,讓附近的人手拉手站在原地等待救援,這才沒有失散。
神農架這邊的大霧和“裏風圈”這邊不太一樣,并沒有作用于身體上面的大風,似乎都是精神層面上面的傷害,救出來的人都說自己曾見到了幻覺,大家見到的東西都不太一樣,像是霧裏面有黑影極快速地竄動之類的,也有回憶起以前發生的不太令人高興的事情。
不過也多虧這次幻覺似乎是時斷時續的,之前有出現原本手拉手等待救援的人忽然大吼一聲掙開別人的手跑掉的情況,如果時間長一點受到的影響會更大,說不定救援的困難就更加大了。
根據當日出售的門票數量和已經救出來的人數對比,估摸着還有二三十位游客被困在了神農架裏面,神農架對游客開放的景點都找過了,救援部隊現在懷疑這些游客可能因為幻覺而脫離了旅游線路,跑到未開發的神農架深處去了,這就有些麻煩,神農架都是原始森林,地形比較複雜,而且神農架的深處的猛獸很多,像是野豬、蛇之類的,更有人曾經見過老虎。
而現在他們現在已經失蹤将近一周了,老實說,生還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華國這邊依舊沒有放棄,派遣部隊進行救援,擺明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态度。
而林茗安就在這二三十位失蹤的游客裏面。
“抱歉,小安。”這不是張百達第一次向林茗安道歉了,這次神農架之旅如果不是他拖着對方硬要他來,林茗安也不會跟着他一起被困在這裏了。
事情是這樣的,張百達的前女友是隔壁師大的李栗,三月份的時候因為張百達打網游太瘋狂,李栗單方面分手了,張百達還是挺喜歡李栗的,就想和她嘗試着複合,結果在分手之後早已經被對方拉黑了,連自己寫了一萬字的檢讨都沒辦法送過去。
張百達經過千方打聽,打聽到了李栗打算和她的閨蜜秦舒舒去神農架這邊散心,就想着裝作“有緣千裏來相會”,萬一複合了呢,不過在這方面他有點慫,就拉着林茗安給他壯膽的。
“都說了,沒事,你再這樣我們就做不成兄弟了!”林茗安對着張百達道,“這些抱怨的話,等我們從這裏出去之後再說吧。”
大霧起來的時候他們正巧都在一起,也第一時間手拉手站一塊并沒有走散,不過在原地等待了一個小時之後,李栗突然驚恐地說看到了怪物,拉着大家的手就要往前跑,人害怕的時候潛力挺大的,李栗瘦瘦弱弱的一個小女生,硬是拖着大家跑了好幾米,當然也有大家怕把她的手拉骨折了沒敢用力的原因在,因為這脫離了旅游的路線。
不過大家也都不太好說李栗,之後除了秦舒舒之外大家都産生過幻覺,都被秦舒舒一個一個用力拍醒的,因為折騰了好幾回,等霧散開的時候,四處都是差不多的原始森林的樣子,早就不知道自己跑到什麽地方了。
雖然迷路了好幾天了,因為他們都自帶了零食,食物上面節省一點撐個兩三天都沒有問題,神農架這裏找條小溪補充水源還是簡單的,李栗有在外露營的經驗,她爸是生物學家,偶爾去一些不太危險的地方觀察植被生長情況的時候會把她一起帶去,簡單地生個火什麽的還是能做到的,只是畢竟睡不好,再加上即使帶着驅蟲水,蚊蟲實在是太多了,臉上都帶着點憔悴。
最吓人的經驗就是前幾天的時候,碰到了一只斑斓大老虎,一直盯着他們,可真是吓得夠嗆。
張百達在這個時候還是非常男人地站出來要和對方決鬥,給大家拖延逃跑的時間。
不過最後還是秦舒舒上了,她顫抖着手借着張百達前面身影的遮擋,從背包口袋裏面掏出一幅畫來,這是上次她畫出那副眼睛之後特地留下來作紀念的,上面的眼睛看上去比之前微博上面的要淡了很多。
因為有很多人看了會産生幻覺,秦舒舒怕出事,微博早已經删了,她也試過,如果直接把微博上面的畫打印下來的話,是不會産生幻覺的,甚至二次轉發的原畫都不會産生幻覺,因此這件事惹的熱度也不是很高,讓她松了一口氣。
不過畫是保留了,被秦舒舒悄悄當做了保命的手段,還可以防狼,此時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起作用,但都這種時候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就閉着眼睛一把将畫展開了。
幸運的是,這幅畫對老虎也起作用,不知道那老虎看見了什麽,嗚咽了一聲向另一個方向跑走了。
大家松了一口氣,這時候身體後知後覺有了反應,吓到腿軟,李栗抱着秦舒舒差點哭出來,嘴裏的話都說不出了,嘟嘟囔囔半天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可以說是吓壞了。
等過了很長時間才冷靜下來,大家又研究了一下那副畫,自然是憑肉眼看不出什麽的,也完全不知道為什麽能把老虎吓跑了,不過這個時候能保命就好了。
“原來你是舒裏裏啊。”林茗安認出了這幅畫。
秦舒舒也沒反駁,直接承認了。
張百達對着那副畫拜了拜,“我奶奶信佛的,我原本不信的,逢年過節都敷衍,這次如果能回去我真得要去廟裏拜一拜。”
因為脫離了險境,大家也有閑心開玩笑了,“你怎麽确定是佛教的,說不定是道教的。”
這話沒法接,大家笑鬧了一會兒,至少不會因為之前的驚吓對未來的日子更加絕望了,這種時候最不能絕望,得內心有希望才行。
秦舒舒指了指她手裏拿着的畫,“這幅畫每次使用之後,上面的痕跡就會淡上一點,看樣子不久就會完全消失了。”就剛才那樣使用了一下,明顯比之前還要暗淡了,眼睛裏面的原本細碎的紋路都已經消失了。
在這種時候無疑添上了一份沉重。
“沒事,”在沉默片刻之後,張百達故作樂觀地說道,“我會保護你們的,我可是會功夫的!”
“我怎麽不知道?”林茗安說,“你會什麽功夫?”
“太極,”張百達擺起了架勢,還像模像樣的。
張百達有什麽手段,林茗安哪會不清楚,“上學期體育課學的?”
張百達大學體育課規定要練太極,他還向林茗安抱怨過,因此林茗安印象特別深刻,“我記得你沒合格?還找我補課來着。”
林茗安跟着許老爺子啓蒙的,老爺子每天都練太極,他也跟着學過兩手,打得可好了。
秦舒舒不管他們的耍寶,“有顏料的話就好了,說不定我還能再畫出來。”她這次是出來玩的,并不是寫生,并沒有帶畫具。
她成功之後,雖然之後也嘗試畫這個眼睛,但成功率依舊很感人。
李栗道:“有些植物可以上色的,我們去找找看吧。”
花了兩三天,避開了一些猛獸容易出沒的地方,在衆人的努力之下,秦舒舒成功地在葉片上面畫出了之前的眼睛,在張百達的親身試驗下,确認是有效果的,不過畫成功的幾率依舊很低,目前也剛剛恰好能按人頭分一下。
他們現在也不知道進入到神農架哪裏去了,經常能碰到一些獸類,林茗安還被襲擊過,褲子破了一個大洞,不過人倒是沒有事,就是外公給的那張紅包紙破裂了,上面的墨跡奇異地消失不見。
林茗安覺得自己平安無事說不定還真得和這張紅包紙有關系,見識過秦舒舒的那副能産生幻覺的眼睛之後,林茗安也覺得自己能接受很多事情了,說不定自家外公的隐藏身份就是一個修仙者。
林茗安還真猜對了,許老爺子是一位不知道自己修仙了的修仙者,不過地球這邊大多數有點修為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修仙,放到其他世界裏面,都是一大奇觀了。
那副畫早已經撐不住墨跡完全消失了,已經沒有作用了,而為了安全起見,人畢竟不能和活在這裏面的動物相比,誰知道哪裏會突然竄出個猛獸來,秦舒舒他們也不打算攢着,直接将葉子使用了。
于是,四個額頭貼着一張葉子眼睛的人就別具一格地出現在神農架裏面。
張百達擺了一個pose,“栗子,有沒有覺得我特別帥,像是二郎神?”
地球恰好也正排查到這裏,一進到神農架深處,就看見了這一幕。
嗨,真是樂觀啊。
作者有話要說: 李栗,之前給秦舒舒打電話關心她的朋友(第9章 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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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超字數了,又遲到了,ε=(?ο`*)))唉